徐夫人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小姑娘你愿意同我一块儿回家吗?” 小姑娘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的,我要是走了大哥哥回来就找不到我了。”她忽然慌了:“大哥哥以前都是这时候来的,我要去外边那棵树下等他了,夫人再见……”走到马车旁又转头:“谢谢您的果子,待会儿我拿给大哥哥。”说完像猴子一样两下就跑不见了。 小姑娘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埋在那棵树正对着东十里,永远也无法赴她的约了。 徐夫人看她站在树下,天气太冷,她不停地蹦来蹦去,却没有往旁边避风的地方去。她放下帘子:“去打听打听这个孩子,暗中帮一帮,既然是寿安看中的人,这辈子都要平安喜乐才好。” “是。夫人何不将她接近府里,就算平日里跟前多个人逗闷子,日子也好过些。”嬷嬷看她整日青灯古佛,太清苦,有了孩子大约就多了牵挂。 徐夫人最后看了孩子一眼,又远远地看向东边:“既然她不愿意,我们就不强忍所难了。”况且往后的将军府,说不准还不如外边…… “回去吧。”马车滚滚向前,掩掉了嬷嬷的一声叹息。 忙碌一下午,大半的伤者都已包扎好,贞娘活动活动酸痛的颈部,向校场外边走去。天色渐晚,冷风吹来,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贞娘转头欣喜的看着旁边的人:“你怎么来了?” “娘子久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找不着回家的路了。”秦翰连牵着她的手进了马车,伸手给她揉揉酸痛的颈部。心疼的看着她那一脸倦色,忙了一下午,肯定累坏了。 贞娘拉住他:“公子你还受着伤呢……” “就这点儿小劲儿,怎么会扯着伤口,里边情况怎么样?” “受伤的在少数,多是因为昨晚天气太寒冻病了。其中又以老弱情况最为严重,我已吩咐他们熬药,及时送给那些人,城中义合堂的大夫也在,这几日轮流值守,想必过几日就能好些。他们的屋舍什么时候能修好?”校场的地方还是太小了些,那么多人挤在一处,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工匠大部分都被调动到城墙那边紧急修补城墙,后边才能返修屋子,约莫半个月便能让这些人再住回屋子。”秦翰连说着又问道:“我听说你今天遇见了徐夫人?” “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今日徐夫人是同我一起来的,后边我一忙,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贞娘说着:“她也是个可怜人,今晨一早就去城外给她的孩子点长明灯。她要是知道了真相……”贞娘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忍。 “刚刚齐耘来告诉我徐寅已经上钩了。”秦翰连转了话头:“这两日已经派人开始打探。”秦翰连说着把玩着贞娘的手。 “徐勇一直小心谨慎,怎么他这个儿子半点没有遗传到。”贞娘真觉得这事情太顺利了。 “这也是徐勇惯的。他先前那个儿子一直是徐夫人管教,这个儿子自小母亲去世,徐勇又不能明着认回他,估计心中有愧,一直都多有溺爱。以至于养成他这种无法无天的样子,前边去地下银庄输了大把的银子,病急乱投医。”秦翰连没有说他这输了银子全是宁王的筹谋。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先说好今后咱们的孩子可不能溺爱。”贞娘拽着秦翰连的手。 “说起溺爱孩子,团团每一次犯了错,就在你面前撒个娇,你回回都能高高拿起,低低落下。咱们还是生个儿子好了,闺女我也下不去手。”还没有亲生孩子,但是教育孩子的经验已经有了累积。 贞娘扁扁嘴,不好意思的说道:“团团长得好看嘛,我一看她委屈心就软了,何况还有崔嬷嬷,她比我还要疼爱团团。”贞娘表示这真的不是一个人的锅:“今后生个像四皇子一样的,又懂事又听话,还聪明,可惜就是不会说话。”贞娘说着:“按理说现在治疗也差不多了,你说他是不是不愿说话?” “他不会说话倒还好些。京里传来消息高贵妃和柔贵妃现在斗得如火如荼,朝中的臣子都开始站位了。”秦翰连昨日收到来信。 “现在太早些吧,陛下才四十来岁,正是春秋鼎盛之际,现在就开始站位,万一今后还有小皇子……这些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贞娘不知道这些站队的人怎么想的。 “怎么会不明白,就是太明白了。从龙之功是多大的诱惑,再者说来现下朝中高贵妃的父亲左相握着户部和刑部,柔贵妃的父亲右相握着兵部和吏部分足鼎立的情形早已存在。陛下是还年轻,但官场倾轧却无休无止,不站队怎么生存?况且咱们那位陛下怕是巴不得这些人乱起来。不破不立,赵玄珂这样的人,想要独掌政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秦翰连真觉得边境还好,要是有朝一日去了朝中怕是极为不习惯。 “对了出来的时候有人来禀管家说是四皇子的先生来来找你,可是有什么事?”说道四皇子贞娘就想到出门时间遇到的事。 “那位先生家中父亲过世了,要急着回去,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想回来。”秦翰连说着有些头疼:“一时间我上哪儿去给他找合适的先生?” “这马上就要年节了,本来就该让孩子松快松快,你只管慢慢找,年后再上课也不迟。”四皇子可是个小乖孩子,没有先生也自觉看书。贞娘看着都心疼,想着能让他轻松一些也是好的。 两人说话间就回到府中,还没进屋,小团团像头小野牛一样冲出来,秦翰连手疾眼快的把她抱在怀里。小姑娘一脸不高兴的瞧着他俩:“坏!出去玩不带团团!坏蛋!” 崔嬷嬷上前来看着贞娘说道:“小姐下午的时候找你,没瞧见人,春分告诉她你出了门,不高兴了许久。”春分是新进的丫鬟,贞娘一般不带着。 “舅母可不是出去玩,是去给人诊病了,那地方有好多好多苦苦的药药……” 团团吓着了:“我不去了。”挣扎着从秦翰连怀里往下滑,生怕将她抓了喂苦药。 贞娘和秦翰连相视一笑,贞娘拉着她的手:“下午的时候不是在同南星哥哥玩儿,哥哥呢?” “哥哥老看书,我看不懂。”团团委屈的贴着贞娘的腿,然后一下又兴奋起来,拉着贞娘的手:“花花……舅母看花花。” 崔嬷嬷适当的解释道:“下午的时候我教玉浅剪窗花,孙小姐也剪了几朵。”贞娘不太相信的看了崔嬷嬷一眼,不应该吧,平日里这位可是小心得不得了,像剪子这般利器是完全不会让团团碰到的:“老奴手把手教的,极其安全。” 哦,难怪了。 小姑娘却半点都没有减兴致,拿着窗花给贞娘瞧,一边拿给她还一边数:“一朵、两朵,四朵……” “团团,我们来重新数,一朵,两朵,三朵……” 小姑娘疑惑地扳着小胖指:“一,二,四……” “还有三啊,为什么记不住还有三呢?”贞娘戳戳她的小肚子,小姑娘咯咯咯的直笑,再也记不得先前算数。
第49章 伏法 将军府。 徐勇焦头烂额在书房里打转,他没有想到秦翰连居然撑了那么久,更没有想到一向不理事的陶城居然会亲自带兵前来救援。他烦躁的扔下手中的书信。漠族那边这次受损严重,同盟的人居然要他将先前承诺的酬劳翻倍。 混蛋!事情都没做好有什么资格要酬劳,况且现下秦翰连没死他哪来的的胆子敢把边境的东西赠与他人。偏偏先前还有把柄在那人手中。 想着他又不禁切齿,秦家的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好不容易把老的弄死了,小的又缠上来,真是要他的命。他心里开始考虑□□的几率有多大:“秦翰连,你既然不让我好过,那大家一起下地狱....” “将军...将军不好了……”仆从还未进屋声音就传过来。 徐副将最是忌讳这些:“什么就不好了,少触老子霉头,老子好得很!\" 仆从被这一喝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徐勇看着他那样子都烦:“有什么事,直接说!” “将军,少爷出事儿了”仆从连忙答道:“少爷一早去了城外乱石山,前两天下了雪,山上全是雪封着,少爷下令工人去凿开,自 己还亲自去看着,现在山上雪全都滚落下来,一干人等全都......” “全都怎么样” “全被埋进去了!只有一个脚夫站得远,听见动静跑了出来,现在来报了信.”仆从说着看着徐勇:“少爷站得前边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徐勇一脚踹过去:“蠢材!就会胡说八道,备马,老子现在就去...”徐勇匆忙出了门,就连信件也忘记收在暗室。他前脚打马出门, 徐夫人后脚就来到了书房. 守在外边的的官兵行了礼:“夫人,将军出去了。” “那我去里边等他。”徐夫人说着要往里边走,士兵伸手拦着她:“夫人,将军说过他不在的时候不允许旁人进去。” 徐夫人冷着脸看着他:“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旁人,将军府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一个眼神撇过去,身后的丫鬟迅速上前: “好大的胆子, 夫人是何等身份, 也是你敢拦的。”这丫鬟平日待他们极为和气, 现下疾言厉色, 守卫一时有些发怵, 呐呐地说道: “不......不是.....” “我只是进去等着他,你要觉得不放心自可以跟着进来,只是待会儿将军看见我估计不会说什么,看见你那可就不一定了。” “夫人您请,属下绝无此意。”守卫恭敬地让徐夫人进了门。 徐寅这次作死不单单只把他自己埋了进去, 周围的诸多山地均没有幸免, 全部埋上了雪。徐勇赶到的时候, 雪崩已经停了,秦翰连已经到了那儿。 “徐副将来了,我还以为你又去西山换防去了。”秦翰连闲闲的说了一句。 徐勇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讽意, 装作不明白: “西山换防已经完毕, 正准备明日就向将军汇报相关的事宜。” “我知道徐将军是个急性子,这雪山崩裂不过半个时辰,您从这将军府赶来,比我这就在城外扎营的只慢了一步。这般为国为民着实让人钦佩。不过这山下没有民居,只有几亩麦子,损失不大,徐副将且回去吧。” 徐勇看他就要带着人走,连忙说道:“将军,不瞒您说,臣那不争气的侄子今日来这边,现下还被埋在地下,您看这……” “徐少爷怎么好端端的来了这荒凉山地,这里可没有漂亮姑娘。”齐耘笑着说到,徐勇正想发火,他一拍脑袋:“哎呀,徐少爷还不会听信了那个流言吧?” 秦翰连故作不知:“什么样的流言?” “前两日有一个自称什么前朝敏云公主的下人,还身怀什么藏宝图,昨日来报官,说是图被抢了。结果衙役三下细问,居然是个傻子……徐公子不会听了那傻子的话,真的去寻宝了吧?”齐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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