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 听到文舒的回话后,他揶揄道:“你不知?想必是你不敢说吧,上面那位总想置我于死地。走,启程回宫。” 文舒想着苏达莱刚才的吩咐,问道:“那明小主呢?” 裴渊仿若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淡淡地说道:“一并带走,我愿意宠她,但却不可以挡住我的路。” 他仿若又想起什么,吩咐道:“弄辆舒适的马车。” 当听到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回宫的消息,苏达莱却是愤愤地冲进了裴渊的书房。 推门便骂道:“你这小子能不能积点德,你们中原人总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裴渊却是正坐在书桌前,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气得他径直地扔下一瓶丹药后,说道:“这个玩意儿可以缓解些头痛的副作用,吃多了就会有依赖。”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裴渊却是看着桌面上的小瓷瓶陷入了沉思。 -- 当明枝坐在车轿上时却是分外的兴奋,就连眉眼都在上扬,一会儿左摸摸,一会儿右看看。 嘴角的梨涡也浅浅的显露了出来。 听着侍女说她已然在这个庄子待了许久,如今便能回家见爹娘,纵使千金也难买她的好心情。 她转头一看,只见裴渊的神色却是不甚欢喜,面容之间满是淡漠,就连嘴角都在微微向下。 “殿下,可是不开心?” 裴渊在这庄子上便是最大的主子,没有皇帝和他那愚蠢的大哥,就连那夕阳都比宫中绚丽了许多。 此等小事他本不愿多说,但今日他却想试探一番。 “自是因为我那大哥,宫中情势你又不是不知。” 明枝听到此话后,眼角满是心疼,坐在裴渊的身侧,柔声说道:“殿下,有枝枝陪着你。” 裴渊眉眼低垂,便再次问了那句话:“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不会。” 明枝说完后,裴渊手掌紧握仿若马上就要出鞘的宝剑一般。 而她却是没有察觉到此等情形,她斜靠在裴渊的肩颈处,脸颊逐渐变得绯红,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和崽崽们自然是会陪你一辈子,啊不,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裴渊紧握的手掌缓缓地放了下来,眉眼满是柔情,手掌轻抚着她的秀发。 若不是明枝回应地快,他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倏然间,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车轿动了起来。 裴渊的这处京郊别庄位于落云山脚下,山路坎坷,就连这马车都是在不停的颠簸。 若是不常坐轿之人,都会觉得有些许天旋地转,更不必说是明枝才被西南巫医治好。 按着苏达莱的原话便是:“她的脑袋里仿若是豆腐一般。只要有些许晃荡便会头痛,不养两旬根本缓不过来。” 此时马儿的嘶鸣声,车轮滚压到石子咯噔的声音,以及落云山上鸟儿的鸣叫声,仿若噪音一般传到了明枝的脑中,深深刺痛着她的神经。 若是在寻常的官道上暂且忍耐,但此时这山路却是分外坎坷,她的身子也在随着车轿不停地晃来晃去。 明枝察觉到自己的头愈发的痛了,感觉额头上的筋都在一跳一跳。 忽然经过了一阵巨大的颠簸,她再也忍受不住,胸口传来的阵阵恶心,使得她在车轿上不由得干呕了出来。 泪花在眼中不停的流转,她迷离的眼中看着裴渊虽然面露关心,却丝毫不抱抱她。 她揪着马车上的垫子,哭着说道:“我,我不要你了。阿娘带枝枝回家。” 想起自己的阿娘,明枝的胸口便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但心中却是疑惑,怎会如此?明明阿娘就在英国公府等她回家。 此时明枝扶着车架泪眼婆娑地瞪着他,就连今日轻挽着的发髻以及上面的珠钗都散落在车内,鬓边的发丝混合着泪水沾在她的脸颊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裴渊缓缓地把她捧在怀中,小声说道:“可好些了?” 在明枝的心中,她娇生惯养长大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委屈,她倔强地别开头不愿看着裴渊。 两人就这般僵持在车轿中。 随着在路上颠簸的时间逐渐变长,明枝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仿若马上就要去奈何桥上一般。 她痛哭着瘫倒在裴渊的身上,就连那嘴唇也微微发白,她气若游丝地低吼道:“裴渊!把我送到英国公府,我不要你了。” 她的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今日会变成这般 在电光火石之间,裴渊紧紧捏着她的下巴,就连那眉眼中满是愤怒。 声音却是分外温和地说道:“枝枝。你若再说一遍。” 明枝却是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裴渊,在她的印象中裴渊自幼便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就连她撒骄打滚,他都会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帮她收拾烂摊子。 如今怎么变成了这般?莫不是不想与她成亲,亦或是有了新欢?明明他早就把聘礼搬到了英国公府。 她眉眼之中满是委屈,丹唇微启,狠狠地咬上了裴渊的虎口,呜咽地说道:“你说过要娶我,你还说过一生一世唯有我一人,我怎么一觉醒来这世间便变了。” 不是世间变了,而是明枝变了。 自幼失去父母的她,性子坚韧,但又被宫中规矩所束缚,恪守本分,端庄守礼。 如今明枝因为被苏达莱强行唤醒,成为了自己编织梦境的对象,那个从未遭遇被屠家族的嫡小姐,她的性子便娇软了许多,甚至都敢直呼裴渊的姓名。 裴渊却是强硬地掰开她的嘴,把手中的两枚丹药喂了进去,随后便放开了她。 明枝噙着泪花刚想吐出,但这个丹药却是入口即化,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人,窝在马车的角落,一个人呜咽地哭诉道:“我想回家。” 但这药却是有奇效,还未等明枝继续哭,她的头痛便缓解了许多,甚至连嗓子中想吐的感觉也都消失了。 裴渊的眉目便又恢复了往日的芝兰玉树,他轻刮着她的鼻头,说道:“还要骂我吗?那苏老先生说让你在最头痛时吃才管用。枝枝竟然把我骂成这般。” 但苏达莱的嘱咐却是:“在上车前便吃一颗,提前预防,吃多了会有依赖。” 裴渊硬生生让明枝挨了许久的头痛。 明枝却带着眼角破碎地泪花,想起刚才自己不雅的行为,竟然一直在骂裴渊。 她的心底却是染上了一丝愧疚,裴渊一向对自己很好,怎会故意害她,想到这里,明枝默默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不信你。” 裴渊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病态的偏执,随后在明枝看向他时,化为了眼底的那一抹温柔。 明枝悄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仿若家中狸奴般,把头放在裴渊的膝上。 她想自己定是着了魔,怎么会讨厌裴渊还说出那种话,当真是不应该。 日后定要对他更好些。 因着哭泣时的疲惫以及额头还在隐隐作痛,明枝在裴渊的怀中便沉沉睡去了。 -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红墙黄瓦却是分外眼熟,她为何是在宫中而非英国公府。 看着日头还是晌午,怎么裴渊已然不见了? 对了,她的爹娘呢? 作者有话说: (我第一次写这么复杂,不知道你们看懂女主的状态了没有) 作者警告男主:喂,你越耍手段,追妻的时候越惨!
第二十一章 今年的气候却是分外反常,虽是暮秋,但天上的炎日却是灼烧着厚重的青石板。 自从回宫后,裴渊便赶往了皇帝商议政事的议政殿,跪在殿前通报后,也不见内里任何人来开门。 纵使裴渊武功高强,但终究是肉体凡胎,还不过一刻钟,他的膝盖便是泛起阵阵灼热,甚至还有些发痛。 他的面色却是丝毫都未曾改变,笔挺的跪在烈日下。 负责守门的小太监见状,小声地凑到裴渊的面前,低声说道:“殿下,您且忍耐些,瑞王爷在半个时辰前才进去。” 裴渊颔首示意。 同样都是受罚,皇帝那不成器的长子却可以在清凉的殿内,而他这不受宠的皇子却只能在炎炎烈日下。 况且这件事明面上与他并无瓜葛,虽然瑞王发疯是他暗自下的药,但打伤那功勋卓著的老臣又不是他吩咐的。 他那偏心的父皇总想给他的爱子寻个垫背的,毕竟未来的太子可不能有任何的缺陷。想到此处裴渊的心中满是不屑。 忽然一个拎着药箱的太医行至了裴渊的身后,他低声行礼道:“参加三殿下。” 此人便是小谭太医,皇帝安排在太医院的心腹,上次裴渊装病危便是小谭太医施针救治。 裴渊却没有理他,仍旧跪在原地。 小谭太医也并未觉得尴尬,对着守门太监说道:“劳烦公公通报一声,请平安脉的时辰到了。” 而守门的小太监谄媚道:“您且在此等候,奴才去通报一声。” 还没半盏茶的时间,那小太监便走了出来。 “殿下,谭太医,陛下请您们进去。” 在跪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裴渊刚刚使劲站起身,身子便一个踉跄马上便要摔倒。 小谭太医赶忙搀住他的小臂,淡淡地说道:“殿下自从上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子虚弱,可多练练五禽戏来增强体质。” “多谢。” 裴渊摩挲着手中的纸条,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当议政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时,从门缝中便是吹了阵阵清凉,裴渊燥热的脸颊得到了些许缓解。 殿内错落有致的摆放了许多的冰盆,就连他那跪在正中央的皇兄面前都有一盆。 在他行礼后,便跪在了瑞王的身侧。 倏然间,皇帝愤恨地把桌子上物什都摔到了地上,冲着他们喊道:“逆子,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他仿若不解气般,朝着瑞王扔出了一堆折子:“罗汉可是三朝元老,你莫不是疯了,你看看御史台上的折子都要把朕的书房都要填满了,逆子!” 奏折虽然四角尖锐,却不至于伤人。 而裴渊鬓角却被皇帝扔出茶盏砸破了,瞬间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地毯上。 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不论他干什么事情你都是讨厌的,甚至会愈发的厌恶。 皇帝就是这般,尽管裴渊什么都未做,仅仅是行礼恕罪,他也是分外恼火。 --- 而今日的长华宫却是闹翻了天。 明枝看着面前的事物满是陌生,她端坐在裴渊正殿的椅子上,眉目紧锁。 面前的桌子上却是摆满了她爱吃的食物,香气扑鼻不由得使人食指大动。 她悄悄吞咽下被馋出的唾液后,面上却是一副世家贵女所独有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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