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岚摆脱脑中荒谬的幻像,见他浑身衣衫完好,才松下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 “阿野,你怎么进来了?” 戚少麟如梦方醒,慌忙站起身答道:“我见阿姐醉了,就在这看着她。” 平日秦玥不让他进这间屋子,今晚也是在院中等了她许久都不见人,才跑到房里等人的。 “那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来照顾玥姑娘就好。” “哦。”戚少麟肆意妄为了这么久,已是很满足,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秦玥,出了屋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秋岚觉得阿野似乎有些不同了,对比他来的第一天,虽然说话时还是略带稚气,可他的言行举止都在日渐变化。就像院中的二傻,每日看上去好似没什么区别,但的的确确是大了不少。 她点亮屋里的灯,走到床前看秦玥的状况如何时,被床上的景象惊得捂住了嘴。 秦玥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眼尾泛红,枕边洇湿一圈枕巾,是哭了很久的样子。除此以外,她双唇红肿,像是被啃咬狠了,下唇边还留有一圈淡淡的齿痕。配上颊边的两抹嫣红,可怜至极。 秋岚视线往下,看到原本规整的衣衫皱褶,衣带已经被扯成了死结,相连处还有细细的裂痕,不知是被人使了多大劲才弄出这样。她暗想,若是阿野不那么莽撞,解开了这些衣带,那又会如何? 她一直知道阿野喜欢玥姑娘,且不论是哪种喜欢,单是那份纯真的情感,就是独一份的。今夜玥姑娘似乎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既然容忍他这样了,那么她也是喜欢他的吧。 *** 翌日一早,秦玥在一阵头昏脑涨中醒来。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刚一张嘴,火辣辣的刺痛便从唇上蔓延开。 昨夜的记忆从四面涌来,她记得自己半醉半醒间,被咬得叫疼了,戚少麟还是不松嘴,恣意在她身上缠磨。一边蹭动着她,一边嚷着难受,仿佛喝醉了的那个是他一样。 她动了动手脚,除了有些无力外,倒没有别的不适。 万幸没有酿成大错。 她翻身坐起,看到放在床边的竹编小狗,难色难看了几分。昨晚种种,皆因为这个小玩意迷惑了她的心智,才让他有机可乘。 她没忍住,一拳砸扁了狗的脑袋。 “玥姑娘,你醒了。”秋岚听到一声闷响,从外边走进来。见到秦玥的嘴,她神色微滞,怎么瞧上去比昨晚还严重些了? 秦玥看出她脸上的愕异,不自在地抬手掩住嘴,“秋岚,院里还有消肿的药么?” “哦。”秋岚回过神,“我去瞧瞧,应该是有的。” 她服侍秦玥穿戴梳洗后,出门拿药。到了门口,恰巧碰到神采焕发的戚少麟,给了他一个担忧的眼色,她摇头出了门。 戚少麟是个惯来不怕挨骂的,况且昨夜他都与阿玥那般亲近了,她应当不会再骂自己了吧? 他踏进房门,对上秦玥阴霾的脸和发红的唇时,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阿姐,你···” 刚说出三个字,秦玥便嫌弃地别开脸,“你滚出去。” “我不是有意的,我昨晚是真的···” 难受,当秦玥张开嘴接纳他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燥热蔓延到了全身。他胀痛得厉害,却又不得法,只有一遍一遍汲取她的气息,方能缓解一二。 “你闭嘴。”秦玥打断他的话,“戚少麟,昨夜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和你那只笨狗打得像它那样。” 她白净的食指指向地上那只淡绿色,已变了形状的东西。 戚少麟走过去捡起,心疼道:“怎么扁了···” 他编了一个白天,手指都划破了几个口,好不容易才编到一个满意的。 秦玥冷哼一声,不经意间扫到桌上精致的盒子。 “是公子送来的。”秋岚动作麻利,已经取来了药。 秦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玉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当时你已经睡下了,就没叫醒你。” 秦玥指尖触及润泽的白玉,心底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最后合上了盖子。 秋岚摸不透她是喜是怨,将手里的两个白瓷药瓶放在桌上,一瓶是给她消肿的,另一瓶则是祛疤所用。 “玥姑娘,这瓶药是今日送去公子那儿吗?”秋岚知道秦玥为人向来有来有往,受了别人的东西时,一般都要有回礼的。 前日她们去出府时,碰到一个赤脚游医为人看病,医师医术高超且宅心仁厚,当街就治好了两人。有人向他求了副祛疤的方子,秦玥登时就记了下来。 项池在峪城因她受了一剑,铁定留下了一道长疤,虽说男儿不似女子那般在意这些,可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消除些总是好的。 只是她现在犹豫了,送来送去又有什么意思,白让旁人看了多心。 她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廊外传来脚步声,项池朗声道:“什么药要给我?” 门口光线一晃,他迈开大步进了屋。 秦玥觉得奇怪,从前项池与她相处时总是循规守礼,不会贸然进她的闺房。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好道:“是祛疤的药。” 项池目光停在她唇上,敛眸道:“你的嘴怎么了?” 秦玥偏过头,“昨晚吃了点蟹,起了一圈疹子。” 项池不知是信还是没信,眼尾留意到屋内另一人时,他寒着脸道:“你在这做什么?” 自从初入府那日挨了他一脚后,两人再未见过,此时共处一室,顿然有些剑拔弩张。 “与你有何干系?”戚少麟亦不遑多让,语气挑衅。 项池打量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心中嗤笑,这种不入眼的玩意儿,也只有傻子才送得出来。脑中闪过昨夜的场景,那个荒唐的猜想不由得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颇有些懊悔,父亲说得对,做事不能妇人之仁,应当一早就将他关起来。 戚少麟不是个受气的性子,上次吃了亏,秦玥担心他就在这打起来,正要开口让他出去,就听见屋外又来了一人。 项之耀身旁的小厮在外面道:“公子,老爷让您去一趟。” 项池暂且收回心思,对秦玥道:“不必祛了,就让它留在身上一辈子,好让你惦记。” 话带三分暧昧,不单单是说给秦玥听的。 他离去后,秦玥将戚少麟也赶了出去,连带着勒令他,以后绝不能进这间屋。 *** 项府的一草一木都甚是无趣,秦玥又不愿见他,戚少麟逗够了戚二傻,打起了围墙的主意。 这墙只高出一截,他一跃便能翻出去。 他长腿蹬着墙壁,奋力向上攀住墙顶,手臂使力,便灵活地越过了这道高墙。只是脚尖甫一落地,他耳边就响起了刀剑出鞘之声。他还未站稳,身上便挨了一下,他往后一个趔趄,头撞在墙上,生出一阵剧痛。 面前两人执刀与他相对,他们身形威猛,目光狠厉,单单看上去便知不是随手就能打发的窝囊废。 戚少麟本身带有对项池的气,现在更是盛怒,不留余力地与这二人打了起来。 这两人是被项池安排在外监视的,身手俱佳,可对抗戚少麟时仍是不敌,几十招过去后就被他打晕在地。 戚少麟居高临下地骂了一声“废物”后,径直往街上走去。 走到街上时,他头上的痛感更强烈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壳冲出。不断有声音从他脑海钻入耳朵,最多的是秦玥所说过的话。末了,是项池那句“留在身上一辈子,让你惦记”。 “一辈子。”他重复这三个字,抬眼正好看到铺子前挂着的“刺青”二字。 刺青在本朝不算时兴,官府虽不限制百姓文身,可寻常人也不会去做这等损害体肤的事。铺子里的针笔匠正清闲,见进来了客人,开口问道:“小哥可是要刺青?” 戚少麟瞥了一眼墙上的作画,“就这些可以文?” 针笔匠是一魁梧大汉,深秋的天还赤着膀子,露出臂上盘旋的青龙。 “自然是不止,只要是世上有的,都可以刺。” “那便刺吧。”戚少麟目光一一扫过纸上的龙虎花鸟,伸手解开腰带,脱下衣衫,“刺麒麟。” 他将上衣随意丢在一旁,补充道:“麒麟追月。” 大汉觑了一眼他白皙干净的上身,问道:“刺在哪?” “胸口。” 律法规定,为官者不可刺青,因此刺身者大多是行走江湖之人。大汉看这个青年样貌清俊,气质不俗,提醒道:“你可想好,刺上可就去不掉了?” “嗯。” 他既如此说,大汉也不再多问,给他画过一张草图后便拿了针墨动手。 青年抿唇斜在躺椅上,紧绷的肌肉随着针脚的刺痛感缩紧。针笔匠不停地蘸墨施针,一点点线条在他左胸膛上显现。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恢复记忆了 临到恢复,还要做一件将来社死的事
第21章 大汉是个熟手,这一块不大的图不消多时就刺好了。停针后,他取出一面铜镜,举到戚少麟身前。 “可还满意?” 戚少麟额上浮着一层薄汗,他坐起身看了眼镜中的景象,又低头看身上火辣发疼的部位,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不就是个一辈子的痕迹么,多简单。 大汉给他敷上一层药,用软绸包好,叮嘱道:“结痂前不可沾水,痒了也不要去挠。” 他说完捡起衣裳递给他,开始与他算起了帐。 戚少麟充耳不闻地穿戴整齐后,抬脚就要往外走。 大汉拉住他,“哎,还没付钱。” 戚少麟垂眸瞥了一眼他墨迹斑斑的手,不耐烦道:“放开。” “哟,我在这开了十几年的店,还头一次遇到你这号嚣张的。”买了东西不给钱,反倒一副大爷的样子。 做这档子生意的,自然是有些底细。大汉朝屋内吼了一嗓子,铺里霎时窜出几个同样五大三粗的男子,凶神恶煞地将他围住。 戚少麟却是不慌,他头被早先那两人打得还在发痛,心中的气还没泄干净。这些人既然要送上来找打,他也不必客气了。 大汉见他对阵这么些人还是那副不屑轻狂的模样,心中顿怒,劲拳如风打向他正脸。戚少麟侧身避开,出手扣住他的手腕,使力一拧。大汉立时痛的脸色发白。 其余几人见状纷纷出手。一时间,本就不宽敞的店内桌椅翻倒,尘土飞扬。 打过几回合后,大汉这方虽然人多,但并未讨到好,每人身上都多少挨了几下。强攻不得,几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在前面纠缠住他。后面一人趁他分心,抄起店里摆放的青瓷花瓶往他头上砸去。 一声闷响后,戚少麟眼神涣散,双腿无力地跪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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