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廖凤却加重语气道,“我不知道这些!可我知道顾将军是救了我的恩人,而你也是由他抚养长大的!顾羲凰,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便顾将军的确曾对你打骂,也不过是因为你对白衡英有了不该有的感情。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你与他本就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若因此埋怨顾将军而设下这个局,只会令我更唾弃你!” 顾羲凰刚想开口,只听到耳边传来短剑入鞘的声响,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脖颈,笼罩在那里的寒意已经消失。她扭过去去看戚廖凤,他已经摸出一块黑布蒙住自己的脸。 “你要去做什么?” “去救顾将军。” 顾羲凰一下站起来,怒道,“你疯了么?顾之徽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尚且无人知晓,仅凭你一人怎么可能救得出他?勇延,我好不容易才让你从这件事里抽身,就是希望你以后可以自由,不必再做任何人的暗卫。这一切原本就只是顾之徽一人的复国梦罢了,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戚廖凤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轻蔑与不屑,“我不愿意这样苟且偷生的活着,也不想做你这样的人。我生我死都与你无关,以后……你我也不会再见了。”说完也不给顾羲凰机会挽留,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黑夜里。
第207章 冤案-5 5 昌川雪被禁闭在府中整整一天,仍未见有人来传召他入宫,他心中便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夜已深沉,他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星光寥寥的夜空,一时间感慨无限。 不多时李氏从房中走了出来,将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叮嘱道,“已经八月天了,夜里久坐会伤身的。” 昌川雪起身抓着李氏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点头道,“夫人教训的是,现在就回去休息。” “大人在想什么?是在想书房中的那些东西吧?那些……真的与乱党有关么?” 昌川雪想起那些书信也是眉头紧锁,略显无奈道,“夫人也不相信我么?我像是一而再再而三谋反叛逆的人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氏愁态毕现,“可我害怕陛下会这么认为。” 昌川雪没有说话,以他对白伯安的了解,事发之后既没有传召他也没有命人来提审,就说明白伯安已经对这件事半信半疑。心中一旦有了挥之不去的怀疑,之后呈上的每一份证据对他都会是致命的打击。 “到底是什么人将这些东西藏进大人的书房中,只可惜我们连为自己正名的机会都没有。” 李氏的这句话说中了昌川雪的心事,他想不通有什么人会来栽赃陷害。扣下勾结乱党这顶帽子,正中白伯安的死穴。至于那些书信,前些时日府中遭窃,应该就是那时候偷偷埋藏下的。昌川雪叹了口气,即便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又有何处可以申冤呢?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在大狱中的顾之徽,他在涐州州府的大牢中被单独关押。自上次替换死囚一事后,白伯安重罚了涐州州府的府尹,这里的看守变得更加严密,无人敢懈怠。 空旷的牢房里每隔一炷香的时间都能听得到守卫巡查的动静,顾之徽躺在床板上环视着大牢内每一处角落,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人陷害的。 他猛地坐起身手脚镣铐发出不小的动静,低下头来又将这一日发生的一切仔细梳理了一遍。按照原本的计划,今日是先命人在昌川雪的府邸中放火烧了他的书房,火势会引来官府的注意。等有人注意到书房时,救火事急会无意中打翻一些东西,藏在里面的书信就会被翻阅出来。仅凭这些东西就能让昌川雪有口难辩,与乱党牵扯在一起。 顾炎清也按照计划一直监视在昌川雪的府邸外,事成之后更是如实将这些事回禀给他的。可是……顾之徽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如梦初醒般想起了他中迷药之前的一些细节。 当时院子里除了顾炎清外再没有其他人,比往日安静不少。而他的早膳也是顾炎清准备的,就在顾炎清向他递过那杯茶时,他再没有了任何的印象。直到皇城卫破门而入,他才恍恍惚惚地醒过来,被人轻易擒拿,而他的身边也没了顾炎清的身影。还有那些伪造的书信,他与昌川雪的笔迹俱在,而他身边唯一能临摹他人笔迹的也就只有顾炎清一个人。 “是他!”顾之徽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竟然是他出卖了我!” 可他想不通顾炎清为何要出卖他。顾炎清十岁起便跟在他身边,潇州顾家军的一应事务多年来也一直是顾炎清代劳。他自认待他不薄,留在身边多年也从未亏待于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竟已经有了异心。又是与什么人合谋,想了这样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用他栽赃昌川雪的证据,反向指认于他。 可惜他留在京中的部下已经全部落了狱目前生死难料,想要跟潇州的顾家军联络,消息又无法传出京城。若是依靠顾羲凰……想到这里顾之徽摇了摇头,这些年他防范着顾羲凰与顾家军会有联系,一直都不曾告诉过她顾家军的所在,就算现在想要由顾羲凰去通传消息,一来一回京中情势早已大变。更何况,顾羲凰或许还不知道他已经落了狱。 顾之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处在一个不利的位置,而他的生死只在白伯安的一念之间。 第二日辰时,白衡英昨夜没有出宫是在羽华宫中歇着的,听着时辰到了正要离开,推门就见到安淑柔站在他的房门外,表情很是严肃。 “这么早要去做什么?”语气中也透着严厉。 白衡英先是依礼对着安淑柔一拜,回道,“母妃怎么在这里?儿臣正要去参加朝议。” “今日的朝议已经取消了,你用过早膳快些出宫吧。” “母妃催我出宫做什么?儿臣还想去御书房求见父皇的。” 安淑柔叹了口气,抬起手示意身边伺候的人退下,推着白衡英走回房中,将房门一关,说道,“昌川雪勾结乱党一事我已经听说了,也知道你昨天一直在宫中逗留就是为了去御书房向陛下求情,只是陛下不愿见你,所以你才留在宫中。紫微,这件事母妃劝你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了。昭熙那边也派了不少人进宫来寻你,你用过早膳快些回去吧,不要让她担心了。” “母妃为何不让我去见父皇?我不过是想替昌大人说句公道话罢了。昌川雪身为门下侍中,随父皇建朝已经十余年,从未涉及过党争。若说姜家要谋反我还能相信,可昌川雪……绝无可能。而且他就是推翻了前朝的功臣之一,又怎么可能和前朝的乱党勾结妄图颠覆朝廷呢?” 安淑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宫中,说出的每句话都需格外小心。你方才说了这么多早已犯了忌讳,而且归根到底昌川雪是你父皇的臣子,他说昌川雪有罪便是有罪,你若无端护着,以后是要被人诟病的。即便你只是敬重他,但传言凶猛,很难不把你们归为一党。你这么多年与太子、襄王相争,难道已经忘了要明哲保身的道理么?紫微,伴君如伴虎,你父皇再宠爱于你,你也只是臣子罢了。”
第208章 冤案-6 6 临近中秋,昌川雪一事总算有了定夺。 白衡英得到传讯时顾羲凰也在他身边,见他拿着书信久久不言,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白衡英这才垂下手来看向她。表情带着些辛酸与无奈,还有疑惑与不解。 顾羲凰起身走到他身旁,从身后轻轻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而他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她。顾羲凰接过书信粗略浏览过一遍,白伯安已经下旨将昌川雪全家流放西北,所有门生皆受牵连被贬谪,而昌川雪的子孙后代将永世不能入仕。 她合上书信扣放在桌案上,如果只是因为昌川雪书房中的那些往来信件或许并不能证明昌川雪是否真的有反叛之心,但一个活生生的顾之徽被牵连其中,白伯安看到有前朝顾氏的旧臣,自然是多了三分猜忌。这样的猜忌日夜困扰,慢慢的也会将昌川雪曾经的功绩全盘否定。或许这就是帝王之心,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好在白伯安尚念在多年情谊,饶了昌川雪一命。 顾羲凰感觉心中的愧疚减轻了几分,没有因为她的私欲致使昌川雪枉死。可是这封信中并未提起顾之徽的事,就连白衡英回府后她几次旁敲侧击都没有听白衡英提起任何有关于顾之徽的事。也就是说,白伯安刻意将顾之徽一事压得死死的,不想教任何人发现。那顾之徽的生死,又要从何处得知? 她回过神来,白衡英已经松开她的手臂自己站在窗前。秋风渐凉,廊外的落叶一日比一日多,纷乱琐碎看得人也是心烦意乱。 “我明日就责罚了胡涟清。” 白衡英听到这话不解地看向顾羲凰,问道,“为何要责罚他?” 顾羲凰抬手指了指廊下正随着风卷成一团的落叶,说道,“府中的落叶太多,扰了王爷的眼。” 白衡英被她逗得无奈,却笑不出来,回道,“看来我不在府中时,王妃倒是格外严厉的。你已经多次在棋艺上羞辱于胡涟清了,现在就连这些事也要责罚他,他若文人脾气上来,我看你要怎么哄他。” “还在为昌川雪一事感慨?” “也不算感慨。母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父皇终究是帝王,而我不过是臣子罢了。为君者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不该僭越。”白衡英说完这些话眉目似乎舒缓了些,他合上窗转过身轻轻揽过顾羲凰的肩膀,将她往怀中一拥,“再过几日就是中秋夜宴了,需要你与我一同进宫赴宴。这还是你第一次以肃王妃的身份参加宫宴,我命人给你准备了些衣裳,等下去看看喜欢那一件,再挑些相配的首饰。这些东西都是母妃特意嘱咐过的,你我可不能马虎。” 提起中秋夜宴,顾羲凰从他怀中抬起头望着他问道,“今年太子不在宫中,襄王被贬,惠王也在军营,而王爷你也不曾筹办。却不知道这次的中秋夜宴是由谁一手操办的?” “是大皇姐慧苓长公主与驸马董振一起操办的。” “居然是长公主夫妇。” 顾羲凰想起曾经的中秋夜宴几乎都是以皇子筹办居多,去年时襄王还因为得了这份差事而自认身负皇恩。可今年就算京中只有白衡英一位皇子,白伯安也并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长公主夫妇二人。想起远在碟州的太子白衡修,白伯安如此做应该也是在安抚姜氏吧。 白衡英松了怀抱,拉着顾羲凰往桌案旁走。顾羲凰之前正在桌案前练字,他便把宣纸铺展用镇纸压好后将笔递给顾羲凰。她接过笔坐下,手方抬起就被白衡英从背后抱住,他的手握住她执笔的右手,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写。” 他的呼吸擦过她耳畔,声音里似乎也带着几分挑弄。顾羲凰感觉耳根立刻红了,但还是镇定地握着笔准备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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