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宗辛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刘月仪红着脸,想起昨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察觉到她的细微情绪,宗辛带着笑问道,“夫人刚醒就要装睡么?”说完就在她脖颈上印下一吻。 “别……”刘月仪伸手捂住他的口,“我得赶紧起来更衣,母亲叮嘱过我,今日是要早起向公婆敬茶的。” “不必那么麻烦。你我现在住在子爵府中,父亲母亲都还在宗宅。昨日母亲走时已经交代过我,午时之前回去用饭就好,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可是……” 宗辛将她抱得紧了些,劝说道,“你怕什么?这子爵府中以后只有你我二人同住,母亲不会常来,所以也不必担心她会为难于你。更何况我母亲原本就是个好相处的人,在肃王府那日你不是也见过了?” “我不是担心你母亲会为难于我,而是我自小在军营长大,许多规矩并不是那么了解。害怕自己若是做错了什么,不仅给刘家丢人也会给宗家丢脸。” 宗辛松了怀抱,用手扳过她的下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月仪,你已经是荣北县主了,是陛下亲封的。除去这个身份,你还是子爵夫人。不管是宗家还是刘家都会护着你。更何况你身边还有我,我是你的夫君,以后会好好看顾你,你不必那般小心谨慎。” 刘月仪红着脸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这桩婚事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未时二刻,刘月仪与宗辛从宗府离开返回子爵府。回程的马车上刘月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宗府的这几个时辰她提心吊胆地生怕自己有什么错处。但庆华夫人与宗齐伟对她还是关心体贴多些,并未有任何的怠慢。 宗辛见她神情舒缓下来,往她身边靠了靠,说道,“月仪,有件事现在告诉你或许有些晚了。不过是我自己擅自做主,你若觉得不妥责怪我一人就好。” 他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刘月仪又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我听说你长兄明威将军从北境回京就是为了送你出阁,可你昨日出阁时诸事繁琐,应该并没有时间相见叙旧。所以我自作主张今晚在府中设宴邀请你长兄来赴宴,顺便也请了你姐姐惠王侧妃同席。你们兄妹三人可以在子爵府中好好相聚,不必担心会被人打扰。” 刘月仪听到这话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可她还是抓着宗辛的手问道,“可是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你三朝回门时我想明威将军应该已经要启程回北境,大约是见不到面的。你们兄妹几人难得都在京中,若是因为繁琐的规矩连面都见不到,岂不是有些可惜?只是在我们府中设宴,并无外人知晓,你且放心就好。” 刘月仪感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得宗辛有些心疼,连忙抬手在她眼角一抚。“明明是一件高兴的事,怎么还哭了?” “我……我不知该说什么。多谢夫君为我考虑,我的确已是多年未与大哥见过面,原本想着这次也是见不到的。” 宗辛见她落泪,实在不忍,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好了,不要哭了,以后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的。与我而言,只要夫人开心,做什么都行。” 刘月清与刘墨云同住在西昌侯府,既然受邀同往子爵府,自然也是一同出行。刘墨云今年不过二十七岁,看着却是老成持重。因常年在边关风吹日晒皮肤呈古铜色,脸上有几处细小的伤疤,自带几分煞气,远看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他今日赴宴穿着一身深红的官服,坐在马车里许久不曾说话。刘月清多年与他不曾见面相处,虽说昨日在操办喜事时也说过几句话,但莫名带着些生疏,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月清,今日出门时你可同父亲母亲说了实情?” 刘墨云突然发问,刘月清也是愣怔了一瞬,才答道,“没有。毕竟这事不合规矩,我只同父亲母亲说是和大哥出门走访。” “那就好。”刘墨云的表情柔缓下来,“我也的确是许久没见过月仪了。昨日府中大喜,人来人往,我只看到她穿着嫁衣出来同父亲母亲拜别,便匆匆地上了花轿。连句话都没有说上……难得这位宗子爵倒是个体贴的人,还能想着给咱们兄妹三人团聚的机会。” 刘月清感慨道,“只是可惜二哥三哥不在这里。” “老二老三在边关多年,边境以外消息难通,等他们回城看到书信早已不知是何年月。这次若不是陛下开恩,只怕我也难以从北境抽身。” “看来边境的形势果然如月仪所说一般,西北碟州战事焦灼,又要顾及碌州互市有人趁机生事,就连大哥也不能轻易离营。” 刘墨云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月仪她又在家中偷看父亲的军报了吧?”见刘月清只笑着没有回话,继续说道,“其实父亲与我的书信中经常提起月仪,有些可惜月仪终究是个女子。若她是个男儿,又生在我们刘家,有这般智谋与远见,定是能封侯拜将的将军之才。” 刘月清低下头来,这话听在她耳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刘月仪当年在军营中是受过怎样的艰苦操练的,就连一般的男儿都没有她意志坚决。她提起过刀枪上过战场,砍杀过敌人首级也从未退缩逃避。只是因为她是女儿身,便被迫离营,回到京中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县主,一个联姻的工具。 若……刘月仪听到这番话又会怎样回答呢?
第158章 连理枝-3 3 暮色沉沉,子爵府中已经开席。 席中只有四人,宗辛为主席,刘月仪在他左手位置,刘月清与刘墨云坐在两人对面。因为只是家宴,只留了两个近身伺候的小厮,没有旁人在场也算不上拘束。宗辛昨日在西昌侯府已经见过刘墨云,今日再见只觉得这位明威将军的确有些威慑力。至于刘月清身为惠王侧妃,在多次的宫宴中宗辛已与她见过几面,也算是熟识。 酒过三巡,菜肴已用过一半,宗辛见刘月仪尚有许多话想要与亲人诉说,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见齐伯小心地叩开门,对着里面众人拜道,“回禀子爵,肃王殿下来府中探望,还请子爵亲去。” 刘墨云听到肃王的名号,脸色冷了一瞬。宗辛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他的妹妹刚跟宗家结亲,就在子爵府与肃王会面,即便不是真的会面,仅仅是这消息传出去,都会给刘家带来不小的影响。 宗辛起身对着刘墨云和刘月清拜道,“明威将军,惠王妃,肃王殿下是来府中寻我的。你们两位就在此与月仪说说话吧,若再有什么需要的,吩咐齐伯就是。”说完走到刘月仪身侧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说道,“夫人,你陪着兄长与姐姐说话就好,我去去就来。” 刘月仪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去送他。等她回来时,见刘墨云笑着,脸上的表情柔缓不少。 “大哥笑什么呢?”刘月仪说着走到刘月清身边坐下。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门亲事看来还不错。这位宗子爵对你很好,你似乎也很喜欢他。过去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你对谁露出过这番神情。” “大哥是在取笑我么?”刘月仪红着脸挽住刘月清的胳膊,“姐姐你看大哥,我都已经出嫁了,他还这么取笑我。” 刘月清也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我瞧着你似乎挺喜欢他的。出嫁前一夜,你还有些为难不是么?” “我……”刘月仪垂下脸来,“我只是不想那么早成婚而已。可如今已经是子爵夫人,自然是想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的。少虚他……的确对我很好,就连今晚的家宴,也是他知道我可能见不到大哥的面才特意安排的。” 刘墨云问道,“宗子爵与肃王……” “是表兄弟。”刘月清回道,“贵妃娘娘是宗子爵的姨母。听说宗辛自小就是与肃王一起长大的,兄弟两人性情相投,后来就去了肃王府做王府管事。” 刘墨云虽然不太清楚朝中各皇子以及背后的势力交错,但是知道太子一党与肃王应当都是为了储位相争的,也明白此次刘月仪的赐婚就是为了平衡两方势力。如此一来,倒是将他们刘家人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宗辛踏着石子小路,见头顶星河灿烂,不自觉挂起了笑容。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白衡英与顾羲凰坐在客位。顾羲凰先一步起身,对着他拜道,“拜见宗子爵。” “昭熙君可莫要拜我。”宗辛说着话走进书房合上了门,本想上前扶一下顾羲凰让她免礼的,余光里瞄到白衡英细微的表情,只得撤回了手。“我可受不起这礼,再过半个月昭熙君可就是肃王妃了吧?以后见到你时还需我向你行礼的。” 顾羲凰脸色一僵,还没回话就听白衡英护短道,“你打趣她做什么?”说完拉着顾羲凰的衣袖示意她落座。 宗辛走到主位上落了座,回道,“我哪有打趣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看着你今日精神不错,与荣北县主相处得还算融洽?” 宗辛脸上泛起一丝温柔,不仅顾羲凰看着有些吃惊,就连白衡英看到也觉得有几分稀奇。 “尚算融洽,只是还没有很多独处的时间,也不知能不能算得上是情投意合。但……我很喜欢她。” 白衡英歪过头,笑道,“难怪你今日看起来有些不一样,还自作主张将她的哥哥姐姐请来府上设宴,看得出来对她的事很是上心了。不过也是,刘墨云在京中也待不了几日。碟州大约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也不知道曾植此次能不能守得住。若能守得住将来必是风光无限地回京述职,若受不住也只能做西北黄沙里的一把枯骨了吧。刘墨云回去还要调遣北境的士兵围合碌州支援碟州,这一路军费补给只怕又是一笔大数目。” 宗辛听他提起西北军事,没来由地有些犯愁,却还是打趣他道,“既然军费是大数目,不如王爷的婚事就一切从简好了。” “那可不行,婚事何其重要怎么能一切从简?”说完还不忘眉目温柔地看向顾羲凰。 顾羲凰有些恍惚,这些时日一直在王府与子爵府两头奔波,她差点就要忘了不多时她将与白衡英成婚。她实在是想不通白伯安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思,才能将她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赐婚给白衡英。难道他们不曾去潇州查过她的出身?就不怕她是顾氏余孽么?毕竟她的姓氏足以掀起不少风波。又或者的确已经查过了,但顾之徽提早在潇州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等着他们上钩罢了。 更有可能的是,白伯安的确很疼爱白衡英,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会得到回应。 马车上,白衡英见她自出了子爵府后就一直不曾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抬手在她眼前一覆。她面前一黑,才醒过神来,有些无措地抓下白衡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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