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不动了,坐在了斗篷上,麻了的两条小腿难受至极,半晌都不能收回来。 她裹紧了斗篷,抱着自己,慢慢地阖上了眸子,好冷,也好累啊。 她好像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呼唤声吵醒,面前有了亮光。 她看不清亮光后面的人,只觉得火光好暖,伸手将灯笼抱进了怀中,低声呢喃:“谢谢……” 下一刻,她又睡了过去。 徐景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在半夜被拖进东宫了,昨晚睡觉前还与夫人提起这事儿来着。 却不想说什么来什么,这就半夜便被糖球从床上叫起来冒雨带到了东宫。 “这……姑娘冻了大半夜啊?姑娘这身子骨,哪里遭得住?”徐景算了一下时辰,丑时都快过了,这还了得? 赵晢将李璨冰冷的身子抱在怀中。 从找到李璨之后,除了婢女们给李璨沐浴更衣,其余时间他便一直抱着她在怀中捂着,已经小半个时辰了,怀里的小身子还是冰冰凉凉的,像捂不暖一般。 徐景松开给李璨把脉的手,忍不住道:“殿下,下官说了,您别怪罪。 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能由着姑娘在外头这样冻着啊。 姑娘的身子骨,您是知道的,以后真不能这样了。 今日若是时间拖得再久一些,会出大事的!” 赵晢抿唇不语。 无怠在一旁解释道:“徐院正,是姑娘躲起来了,殿下同小的们一道寻到现在。” “姑娘生气,还不是叫殿下给惹恼了吗?”徐景自药箱中取笔墨,顺口回了一句。 寝殿内顿时一静,无怠偷偷扯了扯徐景的袖子,悄悄看了看赵晢的脸色。 “对不住,殿下……”徐景反应过来,吓得脸都白了:“下官一时口快,还请殿下莫怪……” “无妨。”赵晢垂眸看着李璨冻得青白的小脸:“开药方吧。” “下官开一副驱寒方,两个时辰吃一次。”徐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殿下让婢女们轮流贴身给姑娘捂一捂,给姑娘揉搓揉搓四肢,活活血,能好得快一些。” 赵晢微微颔首:“人什么时候能醒?” “明日吧,若是明日还不醒,下官再来。” 徐景开好药方,背着药箱退了出去。 无怠抬手放下床幔:“殿下,小的去安排人抓药煎药。” 虽然徐景说了让婢女来,但殿下必然不会肯让旁人碰姑娘,就算是婢女恐怕也不行,所以,他擅作主张,直接不提此事了。 他站在那处,等了片刻,见床幔内没有动静,便知道自己是做对了,低头无声地退了出去。 赵晢将李璨放在身侧,抬手解了自个儿的中衣丢在一旁,露出冷白结实的胸膛,凑过去将李璨抱进怀中。 他拉过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抬腿将李璨那双冰冰凉凉的小脚勾到自己腿上捂着,单手给她揉搓按捏着四肢。 约莫一个时辰,无怠送了汤药进来。 赵晢将苦涩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哺进李璨口中,又捂了个把时辰,李璨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 赵晢放了心,疲惫地阖上了眸子。 清早,无怠伺候赵晢起身时,听赵晢咳嗽了两声。 他抬眼看,不由忧心:“殿下,小的瞧着您脸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淋雨也受寒了?” 赵晢抬手在自个儿额头上探了探,又咳嗽了两声:“去将风寒药煎一副来。” “殿下,那是姑娘的风寒药,您不能乱吃。”无怠不放心:“小的还是让人去请徐院正吧?” “不必。”赵晢淡淡道:“照我说的做。” “是。”无怠不敢拗着他,只好吩咐下去。 赵晢用了汤药,草草用了几口早膳,便上朝去了。 晌午时分回来,李璨还在睡着。 他自个儿也觉头疼得有些厉害,喂李璨吃了汤药,自个儿也吃了汤药,便又上床搂着李璨睡了。 李璨在睡梦中,只觉得自己好像贴着一个大暖炉一般,浑身上下都热烘烘的,出了一身的汗,她不舒服地拱了拱。 “醒了?”赵晢自来清冽的声x音有了几许嘶哑。 李璨浑浑噩噩的,听到他的声音只当是在梦中,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手死死抱着他劲瘦的腰身,啜泣着含糊不清地埋怨他:“泽昱哥哥……你说话不算话…… 你答应我的,答应我不和旁的姑娘单独在一起的…… 你和夏婕鹞……你们在亭子里,我都听到了…… 你那样夸她,你都没有夸过我……我不想,不想在东宫了……我好难过,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以后……我自己……” 她说着话儿,越哭越厉害,到后来已然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了。 “李璨,醒醒。”赵晢轻拍她的后背,黑眸中隐着复杂的情绪。 李璨是哭醒的,意识到自己窝在赵晢怀中,她立刻僵着身子往后缩。 赵晢手下微微使力,便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让我不来东宫?”李璨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粉嫩的小脸上留下一抹红痕。 赵晢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夏婕鹞在亭子里卿卿我我,现在又这样抱着她! “那日凉亭内并非只有我。”赵晢语气和缓的开口。 李璨怔了怔,更生气了,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我知道,还有夏婕鹞。” “还有二皇兄与二皇嫂。”赵晢解释。 “那又如何?”李璨轻哼了一声,你不还是大肆夸赞了夏婕鹞的琴艺? “不如何。”赵晢一时语结。 “我告诉你,往后你别碰我,反正我不会给人做妾的。”李璨又开始挣扎。 赵晢想娶夏婕鹞,又抱着她不放,到底是何意? 不管如何,她早想清楚了,就算她心里有赵晢,她也不会那么卑微地给他做妾的! “我何曾要你给人做妾了?”赵晢微微拧眉。 “我不想听你说话……”李璨心烦地伸手推他脸。 “殿下,您的汤药煎好了。”无怠敲门:“和姑娘的一起端进来吗?” 赵晢拉开李璨的手,坐起身来:“端进来。” 李璨怔了怔,赵晢生病了? 她搓了搓自个儿的指尖,赵晢的脸好像是有点烫,声音也确实是沙哑的。 “殿下。”无怠挑开了床幔。 “坐起来。”赵晢看了李璨一眼,掩唇咳嗽了几声。 李璨坐起身来,悄悄看了他一眼,他脸颊处有不正常的酡红,看样子是真的病了。 赵晢接过汤药,一言不发地一饮而尽。 李璨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他自己的汤药里头加糖了,怎么可能有人一点都不怕苦? “姑娘,您的汤药。”无怠将汤药双手递给李璨。 李璨接到手中,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她一时难以下口。 “姑娘,殿下昨夜寻您淋了雨,夜里头就发起热了。”无怠笑着开口:“就算那样,殿下还熬着夜照看姑娘的呢。” 他家殿下,哪都好,就是什么都做却什么也不肯多说。 他多少要替殿下给姑娘说几句,要不然,只怕姑娘是一点也不知道殿下的好。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为了殿下,也算是操碎了心了。 李璨看了一眼赵晢,没有说话。 “姑娘怎么跑到那廊桥下去躲着?”无怠忧心地道:“那处临近莲塘,半夜三更的又下着雨,姑娘就算会水落下去也有危险的。 何况那周围还可能有什么蛇虫,咬一下也不得了。 姑娘下次可不能再去了。” 他是真关心李璨。 不只是他,东宫这些下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很喜爱李璨。 “咬死了就算了。”李璨赌气地回了一句,捏着鼻子预备给自己灌汤药。 “你再说一遍!” 赵晢闻言开口,眉目间有几许凌厉之意。
第188章 还打手心? 李璨松开捏着自己鼻子的手,委屈地撇撇唇,凤眸泛起点点泪花,眼尾微红,垂眸盯着手中的汤药,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也不服气。 “用掉。”赵晢再次开口。 李璨咬咬牙,端起汤药给自己灌了下去,不过只吃了小半碗,她便掩唇欲呕。 赵晢端过蜂蜜水,喂了她一汤匙。 李璨就着蜂蜜水,将一碗汤药尽数用了,因为心中有气,这几乎是她用汤药用得最快的一次。 赵晢喂了她一颗乳球狮子糖。 “我可以回去了么?”她小声问。 她想将糖吐了,和赵晢吵闹,然后回家去。 但看见赵晢面上的酡红和倦色,终究是不忍心。 算了,赵晢毕竟教导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要离开了,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大家好聚好散吧。 赵晢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等身子痊愈了,再回去。” “好。”李璨答应得很是干脆。 她知道,赵晢说一不二,她分不分辨,赵晢决定的事情都不会有分毫的改变。 她身上并没有多难受,或许一两日便好了,再忍忍就是了。 这两次生病,她都没有像从前生病那么难受,她觉得她的身子如今真的是调养得越来越好了。 徐景不愧是太医院院正,看样子那滋补调理的方子还要继续吃才是。 * 三日下来,李璨同赵晢的身子都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晌午起身,李璨早膳也顾不得用,便指挥着糖糕她们收拾她的东西,她要回家去了。 “姑娘。”无荒跑来传话:“殿下在书房,让小的来请您过去。” “你们谁给他多嘴了?”李璨很不满。 她不想和赵晢说她要走了,也不想见他,本打算到时候留个人下来,同赵晢说一声就行了。 谁知不知怎么的,就叫赵晢又得了消息去了。 “小的不知道。”无荒忙摆手,又极力撇清:“不是小的。” 李璨瞪了他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无荒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太子殿下找我?”李璨推开了书房的门。 从那日起,她又不肯叫他“泽昱哥哥”了。 为了方便照顾她,赵晢执意叫她留在东寝殿睡,但她睡前都会自己单独盖一条被子。 至于每日都在赵晢怀里醒来这件事……那是她睡着了做的事,不能怪她。 “将门带上。”赵晢正伏案疾书,不曾抬头。 李璨瞧见他手边放着那把常用的紫檀木戒尺,心里跳了一下。 随即又释然了,她这几日又没犯错,无缘无故的,赵晢不会打她手心的。 于是,她阖上门,走到书案边站着。 半晌,赵晢跟前的公文换了一册又一册,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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