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的凤眸微微弯着,含着笑意,清澈澄明的眸中带着点点真挚之意,宛如初生小鹿般纯净无瑕。 “璨妹妹的眼睛真好看。”赵明徽脱口道。 “什么?”李璨轻轻眨了眨眸子。 “我怎么突然说这个?”赵明徽也莫名其妙,不过下一瞬便将这事儿抛诸脑后了,正色道:“记住了,我小字叫惟澈。” “哦,记住了。”李璨轻点小脑袋,乖巧的唤他:“惟澈哥哥好。” 青竹边,赵晢负于身后的拳头“咔”的一声,轻响了一下。 无怠看着李璨,急的出了一头的冷汗,小姑奶奶,你倒是往这里看一眼呐! “璨妹妹好乖。”赵明徽也不知怎的叫她脆甜的小嗓音这么一唤,只觉得心中的舒畅难以言表:“还是这么叫好听,下回都这么叫,对了,你小字叫什么?” 他说着,抬手将虾肉放进她碗中。 “我没有小字呀。”李璨又吃了一粒虾肉,微微眯了眯眸子。 “你没有小字?”赵明徽也不曾多想:“我给你起一个吧?” “好呀。”李璨糯糯的点头答应,又嘱咐道:“那你要想个好听一点的。” “咔!” 赵晢紧握的拳头又响了一下。 后头的无怠急的直擦汗。 “姑娘,不可!”糖糕连忙阻止:“女儿家的小字可不能任人胡乱起,只有父亲或是夫婿才可以起的。” 这若是起了,她们都得提着脑袋去见太子殿下。 “这样吗?”李璨扬起小脸看糖糕,她倒是不知此事。 “哦,对。”赵明徽点头,捏着一粒虾肉:“糖糕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不能乱起。 乖妹妹,再叫我一声。” “惟澈哥哥。”李璨脆甜的唤了一声,凤眸弯成了小月牙,赵明徽可真有趣,这有什么好听的? “真乖,来,张嘴。”赵明徽再次被取悦到,捏着虾肉喂她。 李璨是叫赵晢喂大的,与赵明徽又相熟,也不曾多想便张了口。 “李璨!” 赵晢自竹后行了出来,双眸冷冽,眸底寒芒四溢,周身冰寒的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见过太子殿下。” 下人们顿时跪了一地。 李璨虾仁才入口,陡然听闻赵晢的声音,吓得将那粒虾仁整个吞了下去,好在也没有多大,倒是不曾噎着。 她与赵明徽齐齐侧过脸。 “太子殿下。”赵明徽赶紧擦了擦手,起身行礼。 赵晢不理他,漆黑的眸子只望着李璨。 李璨站起身,也不曾行礼,便垂着小脑袋站在那处,眼尾泛起嫣红。 “殿下。”赵明徽见她似乎是害怕,便站直了身子道:“闻喜宴本就是容许男儿女儿家一道玩耍的,您不能因此惩戒……” “来人,送忠国公回镇王府。”赵晢淡淡打断他的话:“将忠国公今年在国子监的缺的课业一一说与镇王听。” “是。”风清上前,朝赵明徽抬手:“国公爷,请。” “太子殿下,我父亲年迈,您忍心叫他老人家……”赵明徽一听要去老爹跟前,顿时急了。 赵晢扫了风清一眼。 风清心中一凛,忙掩住赵明徽的唇,将人硬拖着走了。 “随我回去。”赵晢望着李璨,淡淡吩咐一句,缓缓转身。 李璨不曾犹豫,也不曾哀求,唇瓣微微抿着,低头跟了上去。 糖糕与糖球对视了一眼,姑娘今儿个怎了?竟不曾害怕求饶?
第70章 她再也不要心悦他了 李璨随着赵晢往回走。 在园子里遇见不少结伴而行的少年男女,纷纷朝着赵晢行礼。 赵晢只是微微颔首,便径自走过。 李璨跟在他身后,惹来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回到后殿,赵晈夫妇已然离开了。 赵晢才转身,李璨便垂着脑袋将绵白的小手伸了过去:“你打吧。” 赵晢望着她不曾言语。 “打完放我回家去。”李璨声音小了下去,带着委屈的哽咽和倔强。 赵晢就会欺负她! 赵明徽带她玩有什么错?要被他那样对待? 她好不容易才开怀一些,赵晢凭什么就让人带走了赵明徽? 就许他处处同周羡如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蛮不讲理!她再也不要心悦他了! 赵晢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向前走。 李璨头埋的更低了,晶莹的泪珠儿顺着莹x白的小脸“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不敢抬眸看,赵晢是要去拿戒尺吗? 手上忽然一热。 她抬眸惊愕的望去,赵晢竟将她的手放在了铜盆中的热水里搓洗,又取了帕子浸水拧干,垂眸细细的拭她小脸上的泪珠儿。 李璨怔住了,鸦青长睫湿漉漉的耷在一处,凤眸湿漉漉的望着他。 “可知错?”赵晢淡淡问。 李璨回过神,看向别处,抿着唇瓣倔强的不肯开口。 她何错之有? “李璨。”赵晢微微拧眉,松开了她的手,神色严厉起来。 “你不用多说,要打就打,不打我回去了。”李璨撇过小脸,后脑勺对着他。 旁人家的姑娘都能与男儿玩,凭什么她不能? “殿下,大殿内都预备好了,人也都回来了。”无怠进门来回:“您可要移步?” “嗯。”赵晢微微颔首。 无怠出去候着了。 赵晢望向李璨:“随我去,等下比试点茶。” 李璨站着不动,也不理他。 赵晢走了几步回身,眸色沉沉:“过来。” 李璨噘着嘴,低头跟了上去。 二人进殿之时,那些姑娘儿郎们已然分立在两侧了,大殿之内,黑漆小几排的整整齐齐,上头放着点茶的用具。 一进大殿,李璨小脸上便没有了委屈之色,抬眸凤眸直视前方,虽娇糯稚气,言行举止却显仪态万方,靖安侯府嫡女的气势显露无疑。 她抬眸便瞧见周羡如站在女儿家们这一列的最上首,昂着修长的脖颈,正笑看着她。 她从周羡如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不怀好意,垂眸装作不曾瞧见周羡如的笑,举步站到了李莱楠的下首,这是她该站的位置。 赵晢落座后,微微抬手。 礼官便高声道:“请姑娘们依着今日午宴时的位置落座。” 一众贵女纷纷上前,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李璨不经意间又瞧见周羡如望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她微微蹙眉,周羡如到底在笑什么? “请姑娘们细茶点茶用具可有遗漏。”礼官又高声道:“若有不妥,及时更换,比试开始后再提出换用具的,一概不论。” 李璨垂眸扫了扫眼前的点茶用具,茶碾、细筛、建盏、茶筅、茶盏、小炉还有水壶、茶饼,一样不少,她轻轻点了点小脑袋,深吸了一口气,预备等会儿好好点一盏茶出来。 既然参加了比试,那她用的便是靖安侯府的脸,是祖母、大伯父他们的脸,一定不能给他们丢人。 她跟着赵晢,极少参加宴会,贺氏母女将她的名声传的很是不好听,什么骄满奢逸、不学无术,都是有的。 若能赢了这场比试,贺氏母女的这些话自然便没有人信了。 见没有人要更换点茶用具,礼官转头看向赵晢。 “开始。”赵晢淡淡启唇。 礼官转头高唱:“两柱香的时辰,斗茶开始——” 随着这一声开始,长香点燃,贵女们一个个都低头忙碌起来。 李璨抬手取过茶饼,掰碎了搁入茶碾之中,轻轻推动,茶饼便慢慢化为茶末。 她垂着鸦青长睫,小脸上都是专注之色,动作不紧不慢,却犹如行云流水,直叫对面许多儿郎瞧的舍不得移开眼。 仔细预备好茶末,便可开始点茶了。 李璨抬起小手,取过建盏,心中却是一跳——这建盏分量不对! 建盏也叫黑建盏,其黑如墨,十分厚实,拿在手中是很有分量的。 也因为厚重,更能存得住热,会令点的茶口感更饱满,所以被专门用来点茶。 李璨手中的这个建盏分量却轻的很,她仔细瞧了瞧,才察觉这根本就是一只薄薄的黑色瓷盏,只不过外表做的与建盏相似,不拿在手中仔细瞧,完全看不出什么差别。 有人将她的建盏换成了瓷盏! 瓷盏不存热,想点出好茶是极为不易的。 最要紧的是她的手可经不住烫。 点茶时,在建盏内注入滚水,要趁水滚之时,左手握盏,右手持茶筅飞快的搅拌击缶,才能点出好茶。 建盏厚重,能存热但传热也慢,握住盏口上方,并不会被烫着。 但这种薄瓷盏却恰恰相反,传热是极快的,若强行点茶,岂不是要烫死她? 她抬起眸子,看向上首的赵晢。 赵晢居高临下,姿仪端肃,眸色淡漠,一派清贵自持,半分也没有瞧她的意思。 李璨垂眸,心中既气恼又委屈,负气抬手将磨好的茶粉倒入了那个瓷盏中。 赵晢自来持正不阿,秉公行事,她还是别开口自讨没趣了吧。 就不信这瓷盏真能烫死她。 她提起小炉上的水壶,顺着盏沿注水,她特意少放了一些水,但握住瓷盏时,还是被烫的瞬间红了眼圈。 再看上首赵晢漠然置之的模样,她咬紧了牙关,取过茶筅,飞快的搅拌击缶。 瓷盏留不住热,她须得以极快的速度击缶,否则点出来的茶会太过寡淡,茶沫也不会丰富。 点茶一共分为六汤,便是六次注入滚水,李璨这会儿所做的,才不过是第一汤而已。 接下来五汤,每次搅拌击缶要求各不相同。 李璨小脸通红,满头满面都是细密的汗珠,她却只盯着自己手里的动作,再没有抬起头来过了。 赵晢的眼神掠过她,眸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情绪,终还是归于平静。 周羡如数次抬头,都见李璨埋头,点茶点的极为认真,因着角度的缘故,她瞧不见李璨脸上的神情,心中惊疑不定。 李璨怎么一点也没有痛苦的样子? 瓷盏是她亲手换上去的,难道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烫手?看李璨也不是皮糙肉厚的人啊! 李璨在第六汤过后,终于松了牙关,左手的疼痛叫她险些昏厥过去。 她咬着唇瓣,开始分茶。 她这盏茶点的是极好的,茶汤上一层厚厚的茶沫,细腻厚重,宛如堆雪,边沿处紧咬茶盏,没有丝毫间隙。 一般而言,寻常的大家贵女点茶能到这一步,已然是极致了。 但赵晢对她严厉,教习点茶的姑姑也夸她天赋极高,她自八岁后便开始研习在茶汤上写字作画了。 写字比作画更精细,她左手疼的厉害,这会儿右手都是抖的,字是写不成的了,只能勉强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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