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渔倏然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牧善。 姓凌…… 千旭国凌姓之人不少,却也不多。 就拿整个都城来说,除去高门贵族,凌姓的百姓至多只有十户。 抛开这些不谈,凌家能拿得出这么多穆喀的奇毒,王女身边的侍卫又恰恰姓凌,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打听到此事后,她能确定,凌家定与穆喀在私底下有异乎寻常的干系。 凌姓侍卫是关键所在。 “牧善,你可知那个侍卫多是什么时间会回千旭祭拜故人?” “行清节的时候,也就是下个月,王女通常会准他告假一整月,待他祭拜故人之后,才会启程回穆喀。” 下个月。 这就意味着,下月行清节时,这个凌姓侍卫会与凌家人会面。 江晚渔脑海中忽的冒出一个想法。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告别牧善后,回到将军府内。 多亏了牧善提供这个消息,她有强烈的预感,下个月凌姓侍卫和凌家人会面之时,便是绊倒凌家人之机! 现在她要做的是,等祁屹归来,与他商量其中的对策。 她一个人行事不稳妥,既祁屹能靠得住,她想要得到他的援助。 可她从午时等到日暮,眼看着宵禁时辰要到,祁屹还是没有出现在玉笙居。 他今日离去之时,还交代了她让双溪做茄子瓜,等他过来用晚膳。 怎的不见人影? 江晚渔等来等去,有些许心急。 她干脆起身jsg,独自一人走去了主院。 主院里,晗月正坐在院中小憩,赵嬷嬷和紫云紫月伺候在一旁。 “奴婢见过五公主殿下。”她慢慢走到晗月面前。 晗月听到她的声音,颇为惊喜地睁开眼,想到身边还有安贵妃的人,又不敢与她太亲密。 只好与她隔着距离,尽量放冷声音,“何事?” “上回在猎场之时,五公主夸奴婢推骨按摩的手法好,让奴婢有空便过来给五公主按摩。”她随意编造了一个谎。 晗月一下子会意过来,“本宫左等右等,你怎的现在才来?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比给本宫按摩更重要!” 赵嬷嬷见晗月在训斥她,也跟着骂,“将军府养出的是什么婢子?都懒出花来了!连公主交办过的事都不听,以为有将军撑腰,就无法无天了?” 她忙躬身赔罪,“五公主息怒,奴婢并非躲懒,只是这两日下了雨雹,玉笙居破旧,被砸得这儿一处那儿一处,奴婢几个正在四处修补。” 晗月冷哼一声,“本宫不管你因为什么,你必须每日都要过来给本宫按摩,除非本宫允你告假,否则来慢一次,掌嘴十下!” 赵嬷嬷对此很是满意,“五公主英明,现儿公主已是将军府的主子,就该好好管教这些个没规没矩的贱婢,掌嘴十下都是便宜她了!” “这次便饶你一回,现在马上进来给本宫按摩!”晗月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进了卧房。 江晚渔亦步亦趋跟在后边。 进了卧房后,晗月发现紫云紫月也跟了过来。 “你们二人去给本宫准备一些消夜果子,今夜夜空静明,定会有明月升起,待她给本宫按摩后,本宫要赏月。” 紫云紫月相视一眼,并未起疑心,“是。” 两人退出房门,晗月悄悄看了一眼外边,确认赵嬷嬷不在附近,她才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看着晗月小心翼翼至此,江晚渔不免为她心酸。 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嫁出宫后还要被下人管着。 这些个下人还都是安贵妃的人,稍有不慎,晗月就得受罚。 表面看,晗月是出了宫,逃离了那个可怕瘆人的活牢,实际上她仍是没有成功出逃。 “小渔儿,方才我吼了你,没有吓着你吧?”晗月关好门,并步上前,一脸心疼地抱住她。 自从在猎场里,两人一番推心置腹,将所有的话都说开后,关系就回到了最初之时。 她们也约定好,在私底下,两人没有任何尊卑,你我相称,姐妹相称。 江晚渔摇摇头,“这点小动静怎会吓得了我,莫要担心。” “我可想你了!”晗月瘪了瘪嘴,“要不是她们一直监视着我,我都能每日去找你,我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唉!” “总会有机会的,对了,阿……大人他还没回府么?” “嚯,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问他啊!”晗月有几分不满,嗔道。 她只好哄着,“当然不是,问他只是顺便,我主要是过来看你的,雨雹刚过,现时仍是寒凉,我担心你会受寒,写了一张驱寒滋补的方子,待会儿你让婢子们去抓来吃。” “我就知道小渔儿心中是有我的!”晗月极好哄,一张膳食的方子就能让她转阴为晴,“祁将军一直没回府呢,今日真是怪了,往日他就算再忙都会在宵禁之前回来,现儿都宵禁了,还不见他的影子。” 果然是还没回府。 江晚渔想了想,许是跟今日红西说的那件事有关。 突然冒出一个行刺太子的人,还通街砍杀百姓,这必将追责到祁屹的头上。 他此次协助太子处理难民营之事,定也要担起保护太子的职责。 太子在宫外受伤之事,一旦传入宫中,祁屹便要受罚。 眼下只有揪出那个恶徒的目的,他才有机会免遭皇上的惩处。 越是在这种事情,她越是不能分他的心。 还是等他处理好这件棘手之事,再和他商量对付凌家的事情罢。 但这段空暇,她不能白白浪费。 醉香楼头牌那件事,是一个随时会炸开的火药,她得帮大哥一把。 “晗月,我想求你一件事。” “尽管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呀!” “明日你可否借故去一趟三公主府,顺带把我也捎上,我知道你一向与三公主关系不好,年幼时也曾被她欺负过,若是你不方便,便当作我今日没说过这话。” 晗月垂下眸子,思索再三后,“好,我帮你。” 她看得出晗月的不自然,“我不想你为了我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在猎场之时,我曾那样对你,心中一直有愧,今日你肯有求于我,我自是欢喜,不过正如你所说,我与三公主一向合不来,我该用什么理由去公主府拜访,三公主会容许我进去么?” “我有办法。”
第159章 我气性有这么大? “太子殿下!殿下受了伤,应先回宫修整,都城起了动乱恐再会对殿下不利啊!” 左龙翼卫大将军谢维接到太子受伤的消息,忙放下手中的公事,赶到龙翼卫营。 他一眼便看到有军医在替太子包扎,瞬间整颗心都提了上来。 “本宫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谢大将军不必大惊小怪。” 谢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祁屹,斥责道:“连太子殿下都保护不了,你究竟还有何用?给我出去领罚!” 祁屹躬身作揖,“卑职无能。” 这件事其实怪不得任何人。 原本李瑀衍在给难民施粥,不曾想引来了周边的乞丐过来乞食。 他只好一视同仁,不管来者是谁,一律都发放粥水小菜。 祁屹带领龙翼卫在一旁保护他,可他嫌他们太过碍事,便让祁屹离远些。 难民和乞丐混在一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拔出藏匿已经的长刀,一刀直直刺向他。 刀尖对准心脏,是想直接要了李瑀衍的命。 好在祁屹反应及时,离着李瑀衍十米开外,仍能在凌厉长刀的攻击下,保住了李瑀衍的命。 但势头强劲的长刀,还是划伤了李瑀衍的小臂。 也刺伤了祁屹左臂。 论伤情,祁屹伤得更重,李瑀衍的伤充其量只能说是皮外伤。 但储君和中郎将的身份不同,没人会管祁屹伤了多重,就算他因为保住太子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等等,”李瑀衍在他临转身之际,叫住了他,“那刺客行为诡异,在难民营刺杀本宫之时,嘴里说出的话更是令人奇怪,本宫怀疑他是受人指使,背后之人许有谋反之心。” “祁将军当时在场,也与此人交手过,此事交由祁将军查清,可将功抵过,免了这次处罚。” 闻言,祁屹略有意外。 他一直觉得李瑀衍是个昏庸之人,此前江晚渔一直赞其温润良善,他只觉得那是李瑀衍掩饰得好。 如今一看,李瑀衍也算得上一个君子,至少没有昏庸到二话不说直接处罚,而是让他负责查清此事。 此人还算分得清公私。 “谢殿下宽仁,微臣定会负责查清此人,给殿下一个交代。” “退下罢。” 从龙翼卫营出来,他顾不得用晚膳,跃上马就赶往大理寺。 大理寺狱中,余崇在审问那刺客。 “将军,”余崇见到他到了,立马上前,“刑也用了,这人的嘴跟茅坑里的石头有得一拼,他是一句话都不肯说,总是在那儿笑,属下怀疑这个人就是脑子坏掉了!” 祁屹了解了些情况,走到刺客面前,用刀柄挑起那人的下巴。 那人瞥了他一眼,嗤笑。 “大理寺的刑罚,对你来说应该是不痛不痒,毕竟暗影阁出来的人,受过训练,从不会把朝廷的刑罚放在眼里。” 对方这才正视祁屹,眼中满是意外,“你……”意识到自己有所暴露,又赶忙闭上嘴。 余崇和负责审问的龙翼卫一脸愕然,他们审得头都大了,愣是没能让这刺客开口。 将军才用了一句话,就能撬开对方的嘴巴。 合着他们一直在空耗精力啊! “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我就告诉你。” “呵,这位将军说什么我听不懂,没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不惯皇室之人,他们一个个都该死!” 这刺客的话和他刺杀李瑀衍之时,一模一样。 他一边挥刀伤人,嘴里一边叫喊,说这次的雨雹,是上天降下的灾祸,专门处罚皇室之人。 他说自己受天神所托,带话给每一个千旭百姓,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正因为皇室之人恶事做尽,百姓才会跟着遭殃。 只要江山一日不易主,日后的灾祸会更多更甚,千旭每一个百姓都是天神发怒的牺牲品。 若是不信,且三日之后再看,必定还会有一场天灾。 他说得神乎其神,在场的不少百姓都半信半疑。 祁屹和他交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虎口刻着一条隐蔽、暗红的线。 外人也许不知,但他这个暗影阁的少主一看便知,这是暗影阁隐刺的印记。 隐刺的jsg印记和暗探不同,隐刺虎口上刻线,暗探虎口是一个圆圈。 但不管是哪种印记,都刻得很隐蔽,若不是有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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