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屹冷声道:“不必劳烦凌大小姐,白大人此番前来,是奉皇上之命捉拿与外邦勾结的奸细,并非登府饮茶作乐。” 闻言,凌伊阳眼角抖了一下。 他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讪笑,“中郎将的意思,我怎的听不明白?难不成是我尚书府中出了什么奸细?若真是如此,还请白大人和中郎将严查此人,我绝不姑息此奸细!” 大理寺卿淡笑,“凌大人,你知我此行为何而来,不必与我这般虚与委蛇,我们自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才敢硬闯你尚书府。” 凌伊阳心中已然慌乱,面上却不显,“我不明白白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这奸细与我有何关联?” “别装了凌大人,”祁屹懒得与他兜圈子,直接叫龙翼卫上前捉人,“这奸细是谁,凌大人心中自是清楚。” “爹!你们莫要对我爹动手动脚,我爹是朝廷命官,若是告上皇上那儿,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凌庭萱上前拦住龙翼卫,坚决不让他们动手。 可龙翼卫只听祁屹的话,看到凌庭萱阻碍公事,一点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推到一旁。 凌庭萱柔弱,抵不住龙翼卫粗暴的对待,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凌伊阳生出愠色,喝道:“我与你们走可以,但中郎将命手下的人弄伤我家小女,此事我绝不会罢休,等面见圣上,我定要让中郎将跪在我家小女面前,赔罪!” 祁屹懒懒抬起眼,“放心,凌庭萱同样跑不了,她意图谋害五公主之命,也需带回大理寺狱关押!” 龙翼卫将两人押住,凌庭萱哭喊着自己冤枉。 只可惜,没有任何一个人怜惜她。 就连凌伊阳都怒斥她闭嘴,他背后有皇帝和皇后做靠山,即便是真的有什么证据,他也只会被暂时关押,最终还是会无罪出狱。 要知道,当朝官员大多数都是由经他的手,才得到现在的官职。 就连眼前这位大理寺卿,亦是如此。 他们买官的证据,都在他的手上,他可不怕他们敢拿他如何。 再不济,他还有凌子胥这一把利剑。 “我就与你们同去大理寺,但你们千万要记好,等查清其中误会,中郎将不仅要给我家小女赔罪,还要背上荆条到我的面前赔罪,否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祁屹一脸的无所谓,“那要看凌大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带走!” 凌伊阳父女被带进大理寺,其女先被审问。 “凌伊阳之女凌庭萱,你可认罪?” “小女不知何罪之有!” 大理寺卿命人端上一小块糕点,凌庭萱只看一眼,瞳孔瞬间微缩起来。 这块糕点,不正是她那日在猎场之中,抹上毒的糕点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五公主让她吃一口,她借故逃开,五公主自己也说了不喜欢吃糕点。 按理说,这些糕点应已倒入潲桶里,不可能会出现在此处! 况且,五公主不可能知道里边藏着毒。 这一定只是碰巧,她要冷静下来,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这块糕点,想必凌大小姐很熟悉罢?”白大人意有所指。 凌庭萱佯装镇定,“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糕点么?都城的糕点铺子也能买到,我平日里极少吃,不懂白大人口中所说的很熟悉是何意。” 白大人道:“看来凌小姐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请五公主上来。” 晗月在凌庭萱错愕的目光中,稳步走进正堂,身后还跟着江晚渔。 “白大人。” “微臣见过五公主殿下,敢问五公主,这块糕点其中有何玄机?” 晗月看了凌庭萱一眼,长叹道:“这块糕点是本宫从猎场带出,糕点上有穆喀的奇毒,若是当时本宫吃下糕点,说不定命就没了,还好本宫府上的婢子机灵,用银针提前试毒,救了本宫一命。” “那五公主可知,毒是何人所下?” 大理寺卿是看着凌庭萱问话的,这会儿,凌庭萱的脸色已几近苍白。 晗月伸手指向凌庭萱,一切答案明了。 “晗月,这里边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莫要听信这贱婢之言,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她心中对我爹有怨言,对我们凌家有恨意,所以才将脏水泼在我的头上!” “凌庭萱,这糕点是那日你想要诱骗本宫吃下,若非她偷听到你与你家丫鬟所说的话,本宫还真是要被你欺骗了去,枉本宫素日里真心待你,你却想要用毒陷害本宫?” “晗月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就如同你所说,我们二人有多年的交情,我视你为亲姐妹,就算要害,也是去害那贱婢!” 凌庭萱恶狠狠地瞪着江晚渔,又道:“晗月你不知,上回中郎将府上祭奠老夫人,这贱婢还用利器刺伤我,其心恶毒至极!” “那也没你恶毒!”晗月戗道,“你自己都做过什么事,心中自然清楚,这些事,就无需本宫给你挑明了罢?” “晗月……”凌庭萱的双眼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雾,“你不该听信这贱婢的话,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骗你,你若是信了,就中了她的计!” 白大人不理会凌庭萱的哭嚎,命人将她绑至一旁,堵住嘴巴。 旋即,命人将凌伊阳带上来。 凌伊阳不似凌庭萱乖乖跪在堂下,他直挺着身子,傲气凛然,“我不曾有罪,我身为户部尚书,只跪当今皇上一人,其余人,莫要妄想我会下跪。” 白大人不在意,“凌大人不想跪,我便不强人所难,等定罪之后再跪也不迟。凌大人所犯数罪,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本官一桩桩一件件细数。” 凌伊阳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首先,是醉香楼一案,其头牌在雨雹夜里身亡,经调查,头牌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中郎将曾jsg向皇上请命,全权调查此事,此事便由中郎将来说。” 祁屹领命,派人将自己搜查到的人证与物证带上来。 凌伊阳一脸平静,直到醉香楼的小厮和给头牌洗衣裳的婆子上来,他脸上总算是闪过一丝惶恐。 但也仅仅是一丝,一闪即逝。 “凌大人,可认得这两个人?” “不认得。” “是么?可是他们认得你,以前凌大人可是醉香楼的常客。” 凌伊阳嗤笑道:“朝廷有明令规定,官员一律不准狎妓,我身为户部尚书一直守规矩,中郎将找来两个醉香楼的下人,就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未免过分了些。” “凌大人的嘴,还真是硬。”祁屹看向小厮,示意他不要害怕,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小厮这几日在慈幼院里过得很好,自然是舍不得失去这样的生活。 即便凌伊阳看起来可怕,小厮也壮起胆子,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出。 凌伊阳听完,非但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还一脸无畏。 “他不过是醉香楼的一个下人,这种低贱的仆役,最是容易收买,若是中郎将有意陷害于我,用银子收买了这下人……呵。” 祁屹早已预料他会这样反咬一口,“凌大人言之有理,下人容易收买,那醉香楼的鸨母,应是不容易被收买,我每年的年俸存个三年五年,她都不放在眼里,她的话应该比这些下人更有信服度。” “你什么意思?”凌伊阳脸色骤变。 祁屹该不会是找到了醉香楼的鸨母当人证? 不可能! 那鸨母根本不敢背叛他,她的命和整个醉香楼都握在他的手中,若是鸨母敢有二心,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凌伊阳手指在发颤,心中却不断地安慰自己。 鸨母被龙翼卫押了上来,她看到凌伊阳时,眼神刻意闪躲,不敢直视凌伊阳。 “民、民妇拜见大理寺卿大人!” 鸨母跪下地来,把头埋地,这样一来,她谁也看不到。 “你来说说,凌伊阳和你们醉香楼的头牌有何关系?” “民、民妇……” 鸨母才磕磕绊绊说了两个字,凌伊阳冷厉的声音陡然响起,“话不可乱说,只恐祸从口出,我乃是户部尚书,尔等如此等下贱之人冤枉我,我定会向皇上讨回公道。” 他这番话,威胁之意满满,也吓到了鸨母。 鸨母抖着身子,甚至不敢说接下去的话。 祁屹一步上前,“白大人,凌大人方才之言是否在威胁我的人证?我竟不知,凌大人的官威如此之大,平民百姓惧怕连连。” 白大人看向鸨母,“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莫要惧怕任何人,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官定不会放任歹人对你不轨!” 祁屹也道:“话确实不可乱说,只有把实情说出,白大人自会保你平安。” 鸨母咽了咽口中的唾沫,一咬牙,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从凌伊阳何时把穆喀进贡的美人送进醉香楼,再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一字不差地供了出来。 凌伊阳几番站立不稳,怒斥她血口喷人,要求面见皇上,求皇上为自己主持公道。 白大人瞥了他一眼,“凌大人莫要再挣扎,皇上已经将此事交由本官处理,现今证据确凿,你蓄意谋害醉香楼头牌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无论你如何为自己辩解,亦是徒劳。” “白大人,”凌伊阳冷笑,“莫要忘了,你这个大理寺卿是如何得来,我这儿还握着你的命。” 面对凌伊阳的威胁,白大人丝毫不畏惧,“本官不知凌大人是何意。” “好啊,既然你不给我活路,我也无需在意你的死活!我要求在百姓面前开堂公判!” 凌伊阳仍是挺直腰杆,以为公审能威胁到大理寺卿。 谁曾想,对方答应得很痛快,“就依凌大人之言,明日辰时,开堂公判!”
第184章 还江家清白! 开堂公判这天,来的百姓很多,围得大理寺水泄不通。 凌伊阳仍是那副傲慢的样子,他很有信心,只要他把账簿的事情抖出一丝,大理寺卿绝对不敢继续审下去。 到时候随便拉出一个替死鬼,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 他回头要跟祁屹好好算这笔账! 凌庭萱也被龙翼卫押上公堂,她看到自己爹爹不下跪,便也挺住身子,不愿跪下。 “放肆!大理寺卿亲自坐堂审案,你竟敢不跪!”龙翼卫怒道。 凌庭萱鼻腔中哼出一声不屑,“我既无罪,凭什么要我跪?” “这是规矩!”押送她的龙翼卫恨不得给她的膝窝来上一脚,省得她这么聒噪。 她扬起下颌,蔑视对方,“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爹是户部尚书,我爹无罪,我亦是无罪,若是我下跪岂不就是等于我认下罪名?” 龙翼卫向祁屹投去求助的目光,祁屹不言语,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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