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霜与端木便面面相觑,坐在椅上候着,心中惴惴,这场花灯宴令桁儿颜面尽失,她们二人低着头也很有些尴尬,还不是怨文瑾那个妖精,谁能想到那小妖精被南宫玦惯到天上去了,把谁也不放在眼中。 傅景桁深深地看了眼母亲和未婚妻,“舒服了?上赶着巴结南宫玦,让朕好丢一场人。奴相!” 夏苒霜、端木馥不言,被男人斥的一头冷汗,皇帝脾气坏是共识,在亲娘和未婚妻面前更没顾及。 端木怕皇帝怕的要死,又因他冷漠好看而觉得神往,伴君伴虎,也不知文小贱人哪来那么大胆子天天惹君上作怒,居然没有被杀掉。 傅景桁压着火,将母亲和未婚妻放在一旁,他先办国事。 拿到大盈兵援的一瞬间,他再无忌惮,吩咐子书道:“立刻,连娄老将军二十万兵,薛相十万兵,西周秦怀素之兵援四十万,大盈南宫玦之兵援三十万,及朕之兵力五十万,举五张大旗,各势力各出五千精兵,包抄文府,将文广逼府绞杀,死要见尸!他看见五张大旗,就明白了!” “是,君上。”子书当即便带人去趁势逼退文广。 文广于大年二十八这晚坐在王府院中静静等待文瑾传来获得兵援的好消息,却久待不至,突然他的眼线李育奔进府来,大声叫道:“老爷,不好了!” “如何不好?”文广把人扶起,高声问话:“快说!” 李育说,“大...大小姐拉兵援没有成功!南宫玦他与皇帝联袂了!老爷眼下没有外援,只有内部老将及兵力五六十万。恐怕没有胜算!好似,好似君上除了得了南宫玦支持,还有别的什么势力,也是个了不得的势力!” “莫非他还有别的外援?”文广面色失了二分血色,慌了。 “老爷,怎么办?!”李育问。 “瑾儿怎么可能失利!莫非是...瑾儿背叛了本王?!”文广不相信文瑾会失利,南宫玦对文瑾的心思整个广黎国都看得出来,“小姐可有卖力拉拢南宫玦?” “有,小姐她已经尽力谄媚南宫,带南宫去她的酒楼做鲈鱼炖豆腐,还在广黎王宫御花园当众给南宫玦跳舞呢!”眼线一五一十的说着。 文广又问:“夏苒霜那个女人在宫宴?” “在。” “她儿子得了兵权,她儿子要杀我,她笑了没有?”文广问。 李育说道:“大盈人把兵符交给皇帝的时候,夏太后笑了。” “笑得开心吗?” “笑得开心。”李育说。 文广坐在石椅上,沉默了,夏苒霜,本王不会死掉的,你的孽子迟早本王要像弄死先帝般弄死他。 李育跪地道:“老爷如何是好!老爷变天了老爷!” “出京!立刻撤出京!从长计议!” 文广何其机敏,听见眼线禀报后,料定傅景桁不会迟疑立刻会来绞杀他,连家里的烛火都没吹熄,便连夜出京避难,于京郊和皇帝的人马相逢,经过一场大的厮杀,死伤无数,血染红了十数村庄。 文广愤怒不已,出京后避在了漓山他的避暑山庄,腿被沈子书砍了二刀,鲜血直喷,他让小得边给他裹伤,边说道:“把小姐给本王带来。本王要问问,是失利,还是背叛!”
第156章 凉 李育要去,文广又沉声道:“请小姐来的时候,不能动粗。她身子弱,别伤着了。她如果问本王受伤没有,就说本王没事,别说本王腿被砍了,叫她担心。要是她只是失利,必然自责自己没帮上忙了。” “是,老爷。晓得了。”王爷的属下这才去了。 *** 傅景桁在龙寝内立在花梨木小窗畔,静静地看着院中的风景,时而低下头来,看看手中南宫玦给的半块兵符,若有所思,这兵符与外援得得蹊跷。 子书于后夜过来禀报:“君上,老文机敏,到底逃了。不过他死伤严重,我和刘迎福带人起码斩了他三四万人。京城他是再回不来了!” “把皇宫里摄政王的书房撤掉,他的笔墨砚台字迹墨宝一把火都烧了!将老文官邸封了!他带走一起逃窜那些官员全部用朕的人脉补齐。” 傅景桁交代着子书,近乎冷血道:“国子监他的文人墨客,全部拉菜市口斩首!京城没他的地方了!出京凉快去吧。” “是,君上!”子书便领命去办了,这次将大鳄驱逐出京,兄长将皇权攥得更紧了。 夏苒霜听见老文逃了,紧攥的手竟松了些,眉心拧了拧,一些年轻时的过往在脑海中闪现,曾经老文和傅弘殷一起打江山时的事情她都记得,她抛下老文投入傅弘殷后宫的事情她也记得,没有女子不爱大王的。 她夏苒霜世代为高官侯爵,生来便是帝王家的女人!不是老文那等二流货色可以高攀。 傅景桁见国事暂告一段落,他本料想和文广会有一场艰难的战斗,老文得到南宫,他有怀素,二人会难分胜负,他有败北宫破的可能,但是今晚他意外得到了南宫玦的兵援,以压倒性优势驱逐老文出京。 他自认爱民亲民,亲政勤政,南宫选择他,他并不意外,但南宫和文广亲近了数日,突然选择他,他就觉得奇怪。 南宫必然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驱使,得到了莫大的甜头。 傅景桁又记起文瑾在花灯宴上的失常,在众人面前不自爱,拼了小命谄媚南宫的样子,好似在演戏给谁看,令他现在想起来也心中不忍。莫非...小东西愿意放下尊严谄媚南宫,是为了他傅景桁? 傅景桁不敢深想,她不是一直来憎恶他么,他不该这样自作多情地乱想。 夏苒霜见宫变之事告一段落,这时放下心来,“好在南宫太子是个脑筋清楚的人,没有被小妖精蛊惑。若是被瑾儿蛊惑,选择了文广,今天这一仗可不能打得这么轻松了。” 傅景桁不言,“事情没那么简单。南宫他就是个听女人话的人。” 夏苒霜将端木馥推到傅景桁身边,“今日你媳妇儿受了大委屈了,为了帮你,什么委屈都能忍受。当众被瑾儿刁难,她也半句怨言也没有呢。” 端木馥立在傅景桁身边,温声道:“我只是做我应该尽的本分罢了。君上,您也不必生文姐姐的气。她不将您放在眼中也是为了她的夫家,蒋卿和文王。就如馥儿,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自尊也可以抛却。” 说着,便拥住了傅景桁的腰身,将面颊靠在了傅景桁的胸膛上。 傅景桁眉心生出烦躁之感,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端木馥今日表现令他不满意,当众跪大盈的女宾,使他有失身份,但她平时处处得体,他不该用一点错就否定她所有。 素来得圣女得天下,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他明白她对他的裨益。 但他却满脑子都是文瑾惨白的小脸儿,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想靠近文瑾,端木的靠近使他不欢喜。 傅景桁将端木馥的肩膀握住,推开了些,端详着端木馥,“你文姐姐不是那样跋扈的人。朕相信她有什么苦衷。你今日如何不够大度了,敲打起她来,拈酸吃醋小家子气?她从不说你不好的。” 端木馥心中猛地一刺,原来皇帝一直在关注她的表现,自己被文瑾当众羞辱都跪下了,并且还被文瑾在头上泼了茶水,君上居然还替那小贱人说话,小贱人不死,她的地位始终受到威胁! 夏苒霜将手一攥,也泛起寻思,虽然不满意文瑾的出身,不过如果文瑾帮了桁儿,她还是愿意给文瑾一些奖赏的,比如容她做外室。 “莫非,是瑾儿帮忙使南宫玦临时改变主意,与你合作的?哀家也认为南宫这态度转得有点生硬。前几日还与文广打得火热,突然便风向转了。” 端木馥一听母后皇太后居然也在反思,有宠幸文瑾的倾向,不由有些失去了冷静,急得出了满额的细汗,突然掩着小腹道:“嘶...痛!” 夏苒霜见端木馥掩着小腹,忙问道:“怎么了馥儿?” “没事,许是跪久了,有些疲惫。”端木馥有些阵脚不稳,忙又道:“若是文姐姐在背后出力,咱们可得谢谢她才是呢。” 傅景桁睇向夏苒霜,“今天文瑾在花灯宴上说的话什么意思?母亲。” “什么话?”夏苒霜假意不解,“她说了那么些话,哀家如何记得住?” “她说你骂她是蝼蚁臭虫,骂她是妓女,骂她儿子是残废。说你轰她出宫。说她自私自利,没有人情味。”傅景桁一一地提醒着夏苒霜,“三个月前,您老告诉我,她嫌我恶心,不愿意生我的孩子,做掉了我的孩子,让老文一把火烧了。让我自重。你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夏苒霜蹙眉,“桁儿,瑾儿一句话,你便不信任你的母亲了?母亲为了帮你,四十几岁的人,还亲自出面帮你张罗花灯宴巴结大盈人呢!” “三个月前是你把怀孕七个月的文瑾逼走的吗?”傅景桁笑着问。 夏苒霜张口要说不是。 “稍等,母亲。”傅景桁在母亲还没有回答之前,便将母亲阻止住。 夏苒霜不解,“怎么?” 傅景桁又笑道:“母亲,如果你说慌,傅景桁会遭报应,亡国宫破,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夏苒霜倏地将手拍在桌面,“疯了你!用你自己的性命赌咒!你索性直接赐你母亲一杯毒酒!” “母亲可以回答了,三个月前,是你把怀孕七个月的文瑾逼走的吗?”傅景桁缓缓地不肯笑了,严肃地望着母亲。
第157章 坏蛋阿爹 夏苒霜内心里纠结了一会儿,实在怕说谎会使自己心爱的儿子受到报应,便叹了口气。 “她出身不好,她那个娘和伙夫说不清,偷情殉情的名声在外。她自己又在青楼待过,还是文广的义女,是你的政敌。这样的女孩儿,除了败坏你名声,没别的用处!是哀家温言劝她离开你的。为你好!” “她当时怀孕七个月了,你轰大肚子的她走!并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流掉了朕的孩子!让朕对她多有怨言!让她受尽了委屈!” 傅景桁听见母亲承认了,便忍不住暴怒。 夏苒霜不在意。 傅景桁道:“他怀的是傅家的种!你的亲孙!” 夏苒霜冷声道:“哀家只认端木腹中这个正统望族!腰粗之前,尽快完婚!” 傅景桁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生孩子的时候,朕在和端木睡觉?你知不知道她带着我的儿子在贫民窟住了三个月了! 她吓得如鹌鹑一般不敢说你半个不好!儿子自小没有父亲,深刻地知道没有父亲的孩子,生活多么艰难!我的儿子经历了三个月没有父亲的日子!他才出生啊!夏太后!” “哀家是为了你好!馥儿才是你的良配!”夏苒霜也对儿子多有不忍,严肃道:“你和瑾儿在一起我不同意!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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