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去办。”老莫便叫人去漪澜殿翻个底朝天,把柜子深处的小匣子翻了出来。 太医院留下来给端木馥看伤的太医比较年轻,他二日前将匕首从端木馥的心口拔出来,发现刺的不深,没有伤及心脏,人虽然昏迷,却不致命,捂了些药,过了两天两夜,端木馥现下转醒了。 傅景桁在端木馥醒来一瞬,他松了口气,前五字居然是文瑾的语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文瑾影响着,“怎么样啊你?自杀。服了你。没大碍就起身吧,去出席祈福大典。” 端木馥睁开眼睛看见皇上在守着自己,原还颇为感动,在她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叫她起身去出席祈福典礼,她莫名委屈,流出了眼泪,“君上,我胸口好疼。您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一下我的伤势吗。” “端木。你的伤势是你自己不自爱,自戕造成的。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朕更不会把你身体当回事了。之所以医你,是因为你仍有价值。” 傅景桁很累,真的疲惫,他揉着眉骨,做着皇帝该做的事情:“朕希望你可以本分守己,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你是广黎国名声在外的圣女,牵一发而动全身,朕为了社稷,为了民心稳固,对你满门的容忍是够大的了。” 端木馥柔声道:“我犯的所有错误,都是因为爱你,我好爱你,你是广黎国最优秀的男人。我好怕失去你。我爱你爱到宁可被低贱的内侍作践我,生下内侍的孩子也想留下你。君上,我是女人,我渴望自己丈夫的垂青,我没有错啊。你每日都心里只有文姐姐,让我独守空房。这样对我不公平。如果你对我稍微雨露均沾,我何至于如此呢。” 傅景桁额心隐隐作痛,他沉声道:“你冷静下来,把身体养好。两广水患的祈福大典,你要气色好好的随朕去参加。不要叫人看出端倪。朕独宠文瑾的确冷落了你。但你行事卑劣,也叫朕失望至极。朕希望往后,你可以老实点。朕还可以念在你离世的哥哥和垂垂暮年的父亲的份上,和你逢场作戏,在外仍是和睦的同僚。” “逢场作戏?同僚?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你要一直冷落我吗?君上,我们端木一门为你带来的那么好处,难道君上便如此冷落臣妾吗?”端木馥从道德制高点上问皇帝。 傅景桁揉了揉犯痛的额心,“连成一个伺候你不够吗?如果连成一个不够,朕外面多找几个活好的面首给你。咱俩就这样吧,各过各的。” “旁的男子轻薄我,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端木馥心痛不已,她拉着傅景桁的衣袖,软声求道:“君上,我知道我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也是被连成强迫的呀,我是受害者,你逼问连成就知道事实真相了啊!我要的不多,我也不再希冀你的爱慕。以后我...会本分老实,为了你,为了广黎国民心安稳,做好一个皇后应该尽的本分。” 傅景桁已经耐心全无,心已经去了薛府。 端木馥继续道:“过去的种种不堪,我也是被君上冷落所致,你打我脸,偏爱文瑾,给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也是逼不得已呀。只求君上给我一个孩子,我以后带着孩子,好好的生活,不会再奢求您的宠爱,会把孩子抚养成人,有个寄托,其他就别无所求了。"
第219章 烛火 傅景桁把眉心蹙起来,心里不住地回想着美好温柔的文瑾,内敛贤惠,也心系百姓,捐善款给两广,并且不声张邀功。在床笫事也从不敢主动言说,都是他主动求爱,眼前言辞大胆的端木馥简直不堪入目了,和他起初认为的圣女二字相去甚远!曾经的好奇,如今觉得作呕。 果真,日久见人心。过日子,相处久了才知道谁是真的好媳妇儿、贤内助,又记起文瑾包的虾皮云吞来了,别的女人做的都不如她包的好看,她包的云吞像小元宝,特别有福相,都好希望回到曾经静好的日子去,与她由头来过。 兴许好好的哄哄文瑾,她过些日子就又与他好了,如她过往每次都会回到他身边那样。 “朕伤害文瑾那么深,没见她和男人睡觉或者伤害别人啊。不要把自己的错误引咎别人身上去。”傅景桁被西宫求欢求得烦乱,他将衣袖自她手里抽出来,“让连成跟你生。你们给朕生个九斤胖儿子!” 端木馥捂着受伤深重的心口,和丈夫撕破脸,端木府已经败落被架空,她有恃无恐,反正君上杀不得她,她死了他也天下大乱,他哪里想被百姓议论为克死圣女的亡国君主。 “难道君上连脱了裤子给我一个孩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吗?君上是不是不行!连自己的妻子都满足不了吗!” “是。朕不举!” 傅景桁深深被圣女挑衅,第一次萌生出要除掉自己妻子的想法,这么卑鄙的女人他倒开了眼了。她吃定了他为了社稷稳固暂不会动她。她干这些事情,哪一件传出去,他就身败名裂了!这就是个毒瘤,根本不是贤妻。 “那文瑾怎么接二连三怀孕的!为什么你对小妾就可以!对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就不行!我不介意你吃药然后给我一个孩子!” “……娶你真是家门不幸。这些美好甜蜜的事情被你说得不堪极了。发乎情止于礼。朕不会吃药。也不会碰你。纠正你一句,在我心里,你才是西宫小妾,文瑾是我媳妇儿,老子在她十五就在她头上蒙盖头了!那时候你才十一,毛也没长全呢。” 傅景桁被逼问到死角,和皇后闹得很难看,满脑子都是苏文瑾。 他艰涩道:“别逼朕。逼极了,鱼死网破,一个休字已经压在舌根底下了。我也可以不顾民心和面子的。你和连成好好过,想过夫妻生活了就让他伺候你,让他弄死你!怀上了就生。你使劲给朕往死里作!” “你怎么舍得让连成和我过夫妻生活?你一点都不吃醋吗!"端木馥被羞辱致死,躺在枕上落下泪来,她说,“我不相信你心里完全没有我!你如果不爱我,怎么可能为了我一次一次放弃文瑾!” “自信挺好的。掐着日子,继续保持你的自信。”傅景桁没有继续和端木馥谈论她所纠缠的爱不爱的问题,他反而突然抿唇笑了,温柔道:“不吵了。都过去了,和好吧。去化妆吧,气色好好的随朕出席祈福大典。朕观察你的表现...” 傅露出笑容,他皮相生的清俊,当真令人心荡神驰,端木馥心中一暖,皇上观察她表现,说明对她还有感觉,假以时日,她会和皇上和好如初的,“嗯!和好了!” 傅景桁忍着心头嫌恶,念起瑾儿的奶奶离世,瑾儿在搭灵堂,自己却不得不违心地和一个令自己蒙羞的女人出席公众场合,而百姓都以为此女是圣洁的女人,他心中十分不忿,越发觉得需要改变现状,他的皇后,必须是配得上国母二字的好女人才是,而不是一位虚伪卑鄙的女性! 瑾根本不是污点。 江山和文瑾,他都要! 端木馥听见皇帝会观察自己的表现,也真的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她便起身化了妆,和皇帝一起出席了万人瞻仰的祈福大典,帝后合力将象征国泰民安的烽火燃着了,民心安稳,相信水患迟早会过去的,庄稼来年不会再被水淹。 下了典礼,端木馥因为伤重,直接昏厥在宫道,皇帝叫人把她送回锦华宫内,好生用药医治。 傅景桁交代妥当太医看管西宫之后,步至连成身边,手摆了下,示意连成跟他出去,他先走到门处,连成跪在他脚边,颤抖难抑,傅景桁甚至没有去看连成,目视远方,轻问,“谁把连先生弄进宫来的?” 连成心理防线早就破了,在皇帝跟前根本没有丝毫胆量隐瞒,这时是皇帝问什么他回答什么,皇帝叫他活着不过是为了让他在西宫眼皮子低下转,羞辱恶心西宫皇后罢了,连成说:“是大理寺卿,蒋怀州。” “嗯。”傅景桁抿了抿唇,是他自小的老友,因为喜欢同一个女孩,两人很久没交心了,他没说话,也是挺难受,成年了,很多东西都在改变,只有瑾儿始终纯粹美好,很难得,他看了眼连成,问他:“西宫,伺候得你满意?” 连成跪在地上把额头抵在地上,不敢喘气。 傅景桁睇了眼夏太后与连成,“把皇后交给母后照顾,别叫你的好儿媳再自刎给朕添乱,也交给连先生照顾,别叫你媳妇儿再自杀了。你们一家几口在锦华宫过吧。” 连成哆哆嗦嗦道:“君上折煞奴才了。” 夏苒霜哪里肯在锦华宫度日,只鄙夷地看了眼病床上的端木馥,便甩袖离开了。 傅景桁离开后,端木馥醒来见身边只有连成守着,时刻提醒自己对皇帝不贞的事实,她愤怒地瞪视着连成,厉声道:“来人,把珠儿给本宫投井!” 进来几个粗使拉着珠儿便往后院拖。 珠儿撕心裂肺地大叫,“皇后饶命,皇后娘娘饶了我吧。看在我自小照顾你的份上,看在我是你的陪嫁丫鬟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这时候你想起你是我的陪嫁丫鬟来了!”端木馥撑起半个身子,蜡白着脸指着珠儿,“你犯贱为了勾引皇上出卖本宫的时候,你就没想到你是本宫的陪嫁丫鬟吗!如果不是你出卖本宫,端木一门岂会有此等大祸!君上怎么会对我失望至此! 贱人,这一切都怪你,都怪苏文瑾!有我端木在一天,苏文瑾就休想和君上在一起!只要我有性命之忧,无论君上在和苏文瑾干什么,他都会立刻回到我的身边!任何人都休想将君上从我身边夺走!” 粗使把珠儿填进井里溺死了,对外称珠儿自己打水时不小心掉井里出了意外。 端木馥思念君上成魔,看着连成神似君上的面庞,非常动情,把连成拉过来强吻了上去,和代餐疯狂私通,让连成吃了药,滚作一团,四五回,口中叫着:“君上…馥儿要洗心革面和你重修旧好…为你绵延子嗣…” ** 傅景桁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刚下了两广祈福大典,御书房有军机处、兵部急函,他到御书房把事情处理完,这才靠在龙椅椅背上,自衣袖拿出文瑾的绿头牌,轻轻地抚摸着,动作间极为怜惜, 与子书说道:“你与端木凛交接快些。叫老百姓早些潜移默化,接受你沈家威望。早些和花囡完婚吧,生个女儿,朕封为下届圣女。叫端木一门赶紧歇菜。” 沈子书眉心凝了下,记起宝银流着口水叫他阿叔的模样了,“是,兄长,我择日完婚,娶花囡过门。” 傅不言不语。 子书问:“怎么了君上?” “娶错人!悔青肠子了!我想你嫂嫂…两天没见她了…” “……” 入夜后。 雨落地更急了。 御书房外院中埃松都被雨水打湿了。 雷声好大,闪电如火树银花般把天空也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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