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过来磕头?难为王兄、同二位皇叔了。”傅景桁立在玉阶之上,“得有一个月没见了。每年这时候咱们都得闭门一个月。” 傅昶、恭、淮二位亲王脸色非常难看,缓缓的屈膝跪了下去,“给君上请安。” “嗯。”傅景桁没有叫站起来,突然抬起龙靴,出乎意料的砰一声使脚尖狠狠蹬在傅昶的心口,把傅昶踢的措手不及倒在地上抱着心口哀嚎。皇帝压着火的,昨夜闹事那场暗杀使他失去了无辜百姓的性命以及牺牲了七名暗卫。 这一记众人都没有料到。素来傅景桁还顾忌南藩及南藩守着的边疆外的大盈,此时竟对傅昶公然动手,属实让人错愕。 “敢问君上为什么无缘无故踢本王心门?”傅昶非常愤怒,捂着心口便立起身来。 “因为什么踢你,你心里有数。为了京南大道上被毒箭射死的一个婴儿两个老人七个暗卫四匹马。”傅景桁冷笑,也为了刺客踢在文瑾孕肚那二脚,“你干了什么朕一清二楚。别装了,咱们心知肚明就是了,冬园路上也是你所为。朕没证据。但朕知道是谁。都是家人,没外人。朕就不避嫌了。” 傅昶可是无辜坏了,“君上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明白。什么毒箭呀?三角形的吗?” “你这脑子装的全是鲍鱼。你能听懂什么?”傅景桁将眸子一眯,“叫你站起来了?子书,此人无视龙威,没发话就立起来恐怕要谋权。押下去审问。” “遵命兄长!”子书作势拿人。 傅昶一怔,他和恭、淮亲王三人是独身前来,内围根本带不进来兵将,他们三人进来时兵器也交了的。若是皇帝要擒了他们三个定罪,倒是颇为容易,他们哪里料到今日皇帝如此不留颜面,以前那个冷宫的小可怜不好欺负了,仗着是皇帝就为所欲为! 恭亲王是先皇五弟,叫傅弘立,往傅昶衣袖一捞,“跪下吧。” 傅昶便不忿的跪了下去,拿眼睛剜了傅景桁身上深色龙袍一眼,属实刺目,龙袍穿本王身上才好看呢!青箬想必已经蛊惑的皇帝差不多了,近日青箬已经有孕,只消皇帝退位,立青箬腹中龙子为帝,这江山就是自己的了,“君上今日火气挺大。本王不过是来给君上述职,君上莫不是不敢听咱们从文广口中审出了什么?” 淮亲王傅弘椮为先皇二弟,亦笑道:“君上今儿挺冲。倒不如往日容臣子百家齐鸣了。忠言逆耳利于行。我们三个来也是同君上私下里打商量,不是要找事。是以正义的立场来温和的解决问题。” 傅景桁笑道:“正义的两位叔父,请讲。”小时候饿极,求这二位正义的叔伯赏口饭食,反被抽巴掌说裤腰勒紧啊,记忆犹新。 “咱们前几个月本着为君上分忧解难的初衷,从冷宫把文广提至刑部审理。这一问之下揪出些陈年旧情。”淮亲王说着躬身,“话实属大不敬,还请君上恕臣无罪臣才敢讲呢。” “恕你无罪。言简意赅,照直了说。”傅景桁耐心并不多。 “文广言道君上的母亲,当朝母后皇太后曾经与他私下授受互留了定情信物,文广辅佐先帝登基后,先帝与他友尽,娶夏太后为妻,夏太后亦毁弃与文广的交情,但实际二人并未断了来往,并且在夏太后与先帝婚后,文王仍进过内围,助生育三个女儿的夏太后孕育了龙嗣。这龙嗣,便是您啊,君上。” 淮亲王缓缓说着,眼睛里有鄙夷之色,以前先皇就因为夏太后和文广那段过去对夏太后母子不待见,连带着傅家人都不喜爱景桁。 老莫立时道:“简直大逆不道!竟敢忤逆母后皇太后,忤逆君上!淮亲王胆子够大啊!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沈子书将腰间长剑拔出数寸,“就这一句,淮亲王便是在谋逆!其罪当诛!”
第336章 春儿 淮亲王笑道:“若是君上打算趁我三人独身来私下探讨时将我三人结果了,恐怕不能服众吧。实不相瞒,此事本王的下属都知情,刑部也知情。我们出了斋月来给君上问安禀报此事,几多人都知情。我们若是不明不白的就死在君上院子里了,这恐怕君上说不清楚吧,好像遮掩真相一般。” 傅景桁将子书的剑推进鞘子内,示意子书不必心急,他道:“文广敢放屁,还真有人喜欢听。就朕这双眼睛,你们也污不了朕。先皇画像都去看看,眼睛什么颜色的。是否同朕一样为珀色。朕是傅弘殷的嫡子。大哥你不是,你是庶出,立储立嫡,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傅昶被自己庶出的身份深深感到自卑,又很嫉妒傅景桁,自己才是父亲的长子,傅景桁是老七,旁人都生多少儿子,他母亲生不出儿子找老文帮忙才生的他,傅昶不屑一笑,“老文眼睛也浅,这能说明什么!” “那就择日上金銮殿上,叫上文广,滴血认亲。让你们心服口服,五体投地!”傅景桁面色已然不悦,心里也是对夏太后纠结是否和文广有染存疑,如果有,他不能原谅那样不干不净的母亲。 傅昶和恭亲王、淮亲王见皇帝强势,自己并未讨到便宜,傅昶言道:“君上果然开明。若是如此,才是有道明君呢。若是滴血认亲结果您不是傅家小孩儿,只怕是这龙椅就不能继续坐了。您也得心平气和的让位。我们也是维护傅家的社稷不被异姓人侵吞呢。” “南藩王一番好意,朕怎能不解。”傅景桁抿了抿唇,父亲给了他社稷,他不可能退位,除非敬爱的父亲说这社稷不是他的,他才心服,“朕正好也有一桩事,兹待解惑,你们不来,朕也叫你们来的。子书,你说!” 沈子书朝天子揖揖手,“启禀君上,二位亲王也请细听,近日有知情人密报,先皇并非寿终正寝。而是娄太后联合文广密谋害死。娄淑静乃是文广安排在先皇身侧的妾室,她暗中使用五石散,控制了先皇的神智,后先皇在毒隐犯了的时候,被文广于金銮殿后斩下了首级!此乃弑君之罪!罪当诛九族。只怕恭亲王也不得脱掉干系,恐怕淮亲王也知晓内情。你们一条藤!” “血口喷人!”傅昶大喝,“沈子书,你简直血口喷人!本王的母亲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菩萨心肠,如何会谋害她的丈夫!你简直可笑至极。你娘阿嬷才会弑君吧!” 沈子书说,“我母亲不会。你母亲会。” “你娘才会杀人!”傅昶急了。 “你娘会,你姨妈也会。你也会。”沈子书说,“家风问题。” 傅昶哪里料到沈子书和他居然空口白牙吵了起来,气的呲牙咧嘴。 傅景桁轻轻一咳,“子书,幼稚。” 沈子书自知失态,便跟傅昶二人不吵了,快三十的男人挺尴尬,就这也偷偷欢喜比自己小十三四的宝银,兄长还跟傅昶这里没完没了,晚了怕宝银就怀上别人的孩子了...真着急。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淮亲王面色发白,“沈子书,你休要污蔑咱们这些清清白白、本分务实的好人啊!我们可不是蒋怀州那种道貌岸然,看着是青天大老爷转眼就登基造反表里不一的人呢。咱们是精忠报国的好人!” 老莫跟怀孕似的听的犯恶心,心道亦正亦邪为爱发疯的蒋卿比你他奶奶的强一万倍。瑾主儿她哥你也配比较。臭不要脸。 恭亲王道:“我们同先皇是手足至亲,怎么可能谋害先皇?文瑾皇后才是文广安插在新帝身边的人,娄太后与文广毫无瓜葛。文瑾才是红颜祸水。” “恭亲王,”老莫说:“你怎么知道娄太后和文广毫无瓜葛啊?你和娄太后私交很熟吗?常来往?” 恭亲王当下吃瘪,脸红的像猴屁股,“哎哟,老莫,你住口。休要血口喷人!” 老莫说:“我呸。我喷死你!” 恭亲王被喷一脸老太监的唾沫星子,心下里很不如意。 傅景桁轻轻一咳,老莫也停止了犯幼稚。 今天沈子书和老莫发挥失常,居然老吵架,严重拉低皇帝的身份地位。 “五叔。”傅景桁对恭亲王说,“纠正你一下,文瑾不是文广的人。她是朕的人。是广黎国的恩人。胆敢你再将她同文广扯在一处,朕对你不客气。” 恭亲王皱眉,“不客气?问问君上如何不客气?” 啪。一记毒耳光落在恭亲王面颊,傅景桁由于中毒,使真气打他亲叔的时候,感到经脉剧痛,“这样。就像你在朕小时候往脸上抽巴掌一样。” 总归听不得任何人侮辱文瑾。为了文瑾不知扇了多少人巴掌,今日亲叔也扇了。他以前并不这样。最近越发控制不住这个脾气。 恭亲王捂着面颊只恨不得立时杀了傅景桁,又碍于他是人君不敢造次,内心里已经压制不住逼宫的野心了,自己和淮亲王可是傅昶的两位干爹呢,他颇为委屈,“景桁,你为了一个女人打你五叔?” “嗯。”傅说,“委屈?” 恭亲王:“......”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想要是君上说他不过一时冲动之类。 傅景桁见对方的气焰萎缩下去了,他冷声道:“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定个日子。朕和老文滴血认亲,同时将先皇的棺椁抬到金銮殿上,咱们开棺验尸。先皇生前三年都在慈宁宫同娄太后合居,衣食住行皆有南藩王的母亲照顾。朕和母亲并未与先皇生活在一起。到时,滴血认亲,朕如果不是傅家的种,朕退位。开棺验尸,若是验出来五石散。你们一个也别想摘干净,朕亲手宰了你们。” 几句话掷地有声。 傅昶额心有一滴汗水滚落,言道:“好!那么就一言为定。若是查不出五石散来,君上到时可就有对先皇大不敬的罪名了。死者不能安息,大不孝,也难服众啊。” 傅景桁颔首,懒懒道:“到时再说吧。” 傅昶见皇帝不愿理他,只敷衍了一声打发他,完全是看不上他,不由气的肺疼,但今日清早在君上这里没有讨到便宜,事情闹大的话,对自己没有好处,毕竟没有料到君上会提及先皇死因开棺验尸一说,他没有做好准备,母亲不是说她做的很隐秘吗,皇帝如何知道五石散的事情的,当下便道:“那么时间不早,本王同您一起过去金銮殿早朝吧。莫叫百官久等了。” “你们完事了?”傅景桁挑眉。 “什么?”傅昶不解。 “你们要禀报便禀报,要走就走?”傅景桁沉声道:“牵朕鼻子?这里谁说的算。朕牵你鼻子吧。” 傅昶一怔,突然意识到君上不好惹,“本王来就是来禀报文广脱口之有关君上身世之机密的。其余并无事要奏。” 心窝子被君上踢一脚疼的要命,特别疼,需要回去用文瑾的银钱买些上好汤药补品喂养一番,一个月对着媳妇审美疲劳,也需要用苏文瑾的钱银去温柔乡放松一下。 “嗯,你完事了,朕没有完事儿。朕没开始呢。”傅景桁脸色不悦,“正在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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