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吏?揭穿你身世,揭穿你母亲的作风作派,还位给身为正统储君的我,便是污吏么?”傅昶又拿左手心打右手心,说着还看向薛相,“宰相爷,您说呢?” 薛邝沉吟片刻,假意同傅昶结盟,“不知君上何以用‘污吏’来形容这些官员?可否澄清一下?” “既然国丈问了。朕便细说。”傅景桁叫国丈叫得顺口。 老薛听着国丈也颇为顺耳,俩人一个比一个能装,演戏演的逼真的要死,实际就差约日子一起喝酒了。 傅昶心想很快就不是你的国丈了,还跟那不知自己处境呢! “请公孙权老先生进殿。”傅景桁吩咐老莫。 “是。”老莫便去殿后把抽烟袋的兵部老头儿公孙权请了出来,“老将军,銮殿上不能抽烟斗。委屈您点。”
第372章 七七八八 公孙权将烟斗灭了装在衣袖,随即便进得殿中,他一进殿,皇帝立刻给他赐了座位叫他坐着说话。 公孙权坐下一瞬,百官都对他分外敬重,他是祖皇帝时候的兵部老臣,广黎国头一套兵法军法军纪就是他编纂的,“敢问君上,这些被押在堂上,斩的七七八八的,脑袋身子分家的,便是无视军纪军规的污吏么?” 傅景桁言道:“正是。诸人对为何称其为污吏,感到疑惑。正是这份疑惑,使朕觉得,更是没有必要留下他们性命了。因为诸人已经无可救药。公孙先生,不妨为咱们再普及一回军纪吧。军规军纪,对于这些个通敌叛国的逆贼,是如何问责的!” 哗。 通敌叛国四字令众人哗然。 恭亲王与南藩王面有焦急,怎么将祖皇帝的兵法大师请出来了! 又是在说谁通敌叛国。 原来皇帝那日在书房和公孙权谈了二个时辰,就是谈这个军法军纪,老头儿记性不好,皇帝强调好几次别忘了上銮殿来正军规军纪。 文瑾那时看他请老头帮忙还觉得他可怜。实际他是看着可怜,手腕狠辣,心里在计较如何彻底把持朝堂。 “老夫有幸,当年牵头编纂我广黎国第一套军法军纪。共计三册书籍,七百二十一条规定。”公孙权清清烟嗓,“从祖皇帝那一代起,便严格遵守此军法军纪。其中军法第三十七则有云,凡通敌叛国者,给祖国造成恶劣影响者,斩立决,并连坐九族,绝不姑息!” 傅景桁笑道:“老先生记性挺好,是第三十七则有云,不错。果然是亲手编纂的,记忆深刻。晚辈敬仰。” 言毕,众人安静片刻。 傅昶突然委屈叫道:“我等怎么就是通敌叛国之人!” “你大开南藩边疆口子,放大盈铁骑肆虐我边疆。你联合外敌,诱朕布兵南下,导致朝中亏空,你借机弑君,你不是通敌叛国之人,谁是!”傅景桁厉声将傅昶打断,随即沉声道:“给朕砍。连傅昶、恭亲王在内,全部砍了!” 清流等人继续提剑杀人。顷刻间,八十六名污吏含孟婉父亲礼部孟仁,死绝。皇帝血洗了金銮。 “砍了?”傅昶抿唇道:“本王是否通敌叛国,暂且不说。君上可敢叫本王传人证,指证你的身世么?指证你的皇位是如何来的么?君上有这个胆量么?” 现场剑拔弩张。 傅景桁不言。 “怎么?皇帝不敢?是否记起来,你小时候,父亲是如何嫌弃你的了?”傅昶肆意的笑了起来,“一个无人待见的野种也配做皇帝么?” 傅景桁念及幼时的事,已经没有太多感触,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文瑾,他的心是温热的,有了文瑾和两个儿子他是被爱包围的男人,不再孤寂,所以傅昶的话并中伤不到他,他仅轻笑道:“传吧。你的所谓的人证。大可以都传上来。” 傅昶当下里便击掌将‘孟婉’传了上来,待‘孟婉’上殿,傅昶便催促道:“说,你自夏太后处无意间听到了什么机密?不要怕,在场都是本王的人,不会有人加害你。” ‘孟婉’对诸人行了宫礼,然后怯生生对傅昶道:“昶爷,婉儿害怕说出来那么大的秘密,会被杀头的。毕竟事关高位上那对母子,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王...” 傅昶急不可耐,“不要怕!爷会护着你!无论多大机密,尽管说!” 傅景桁身子乏,又惦记文瑾在中宫屋里关着出岔子,他在有限的时间希望可以多陪陪文瑾,京里现在各路牛鬼蛇神都有,文瑾留下,他实在是挂心的厉害。 当下便颇为兴趣缺缺的用手指支着下颌静观傅昶兀自狂欢。 ‘孟婉’吞吞口水,又对傅昶支支吾吾道:“昶爷,我...我还是不说了吧!我真的觉得当众公布这么大机密,不好!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婉儿的父亲已经被斩在金銮殿上了。婉儿可...不想追着父亲去了。我...我...可太害怕了。” “让你说你就说!爷都不怕当众公布这么大机密不好,你怕什么!说啊!”傅昶急的恨不得抽‘孟婉’两巴掌。 ‘孟婉’见傅昶急的热锅上蚂蚁似的,于是扭扭捏捏说道:“既然昶爷让我说,那我就直说了。” “说啊!”傅昶死催,“犹豫什么!” ‘孟婉’对着皇帝盈盈拜倒,对君上斩钉截铁道:“启禀君上,那日婉儿在御花园里散步,不小心听见夏太后同她的向嬷嬷在说话,夏太后她说...她说...她说...” 傅景桁冷眼静观。 傅昶和恭亲王见是临门一脚,那话就是堵在心口出不来,眼里对皇位的贪婪达到了顶点,“孟妃休要拖延。快快陈来。夏太后她说了什么?” ‘孟婉’把嗓子一沉,平铺直述,“夏太后娘娘说先皇并非寿终正寝,而是由娄太后娘娘用五石散蛊惑,然后联合文王爷一起杀害的,作案地点就在銮殿后正大光明匾下面。实际娄太后是文王安插在先皇身边的媚君细作。而这个藩王,或许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孩子。” 一语毕。 引起轩然大波。 “藩王母子竟然谋杀先皇?” “藩王联合八十六位污吏联名上书,诟病君上之身世以及母后皇太后之名声,实在可恶至极!” 刘迎福率先发声,众人瞬间对藩王之行径感到切齿。 老莫说,“藩王,你这不地道啊,你是贼喊捉贼啊!还好有人证,不然,君上的声名不就被你毁了么!” 傅昶简直错愕不已,不可置信的将‘孟婉’的衣领提起,把人瞬间摔了出去,“贱人,你怎生突然改口!你不是带着机密来投奔本王的吗!你口中的太后和王竟然是指本王和娄太后吗!”他哪里知道此‘孟婉’已经叫皇帝送去轮回,如今换人了,人皮面具底下是女卫罢了。 刘迎福把‘孟婉’扶了一把,不着痕迹丢在后墙,叫道:“怎么,藩王这是恼羞成怒?不是你叫人当众公布机密的吗!你如此公布你母亲魅惑先皇嗜杀先皇的罪名,咱们都还觉得你有出息大义灭亲,看起来不是,你是和人证没打点好?” “哼,孟婉是皇帝妃子,出言助他,理所当然!尔等不会相信一个妃子说的话吧!我的女人,自然也会护着我的!”傅昶大叫。 “君上!”说着,南藩王妃竟扑上了金銮,原来是傅昶的妻子也跟着丈夫来了,她嘶声道:“君上,南藩王心术不正,通敌叛国,于先皇祭日吃肉,并且其母亲嗜杀先皇,臣女请君上准臣女与他合离。臣女并未参与他的任何事情!也不愿意被他牵连!君上大恩大德,臣女没齿不忘。” 傅景桁对藩王冷冷笑道,“你的女人,好像没有护着你?”
第373章 请上座 傅昶脸成酱紫色,羞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贱人啊,本王是你夫君!” 南藩王妃说,“你是畜牲。你畜牲不如。” 夫妇俩不合,当众骂了起来。 傅景桁轻轻一咳,对南藩王妃道:“你求的事,准不了。军纪放在那里的。连坐九族。你和你女儿都得死。” 南藩王妃扑到傅昶身上又打又咬和他拼命,傅昶一脚把妻子踢翻。当真丢了一场人。 傅昶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居然和自己不一心,他捏起衣领把妻子打了二记,厉声喝道:“贱人!你个只会生赔钱货的贱人,我究竟哪里对你不好,你居然如此当众对我捅刀!” 女人往他脸上呸了一口,“跟了你真是三生不幸。牲口。” “除了通敌叛国,”傅景桁沉声道:“娄太后、傅昶、只怕还有恭亲王、淮亲王,又添一谋杀先皇之名,更添一诋毁朕声誉之名。三罪连作,挫骨扬灰。” 恭亲王见局势对傅昶越发不利,但是因为自己这一方有薛邝的兵权相助,所以仍旧有恃无恐,“君上该不会以为你袍底一孟姓女子之诟病之言,便可以那女子的证词为证,对我等定罪吗?她是你的女人,你以你的妾的话嗜杀亲王,藩王,何以服众呢?” 傅景桁抿唇,倒是没有慌乱之色,有的只是看瓮中鳖挣扎的玩味罢了。 “若是孟姓女子的话不能为证。那么我文广的话,是否可以为证?” 说话间文广手攥着娄淑静的发髻,把人推进了銮殿,他则身着蟒袍,从容进殿。 女儿说夏苒霜亲口说嫁错人了,那么自己这口气也出了,不如此生再帮一帮夏苒霜和她的孩子吧。同时,也是帮一帮女儿的心上人。 闻声,众人脸上变色,回头看去,竟看见了多日不见,昔日只手遮天的摄政王爷,曾经大半的人见了摄政王爷是要磕头的,今日他虽失势,可仍有枭雄之气度,众人仍对他颇有几分客气。 傅昶如惊弓之鸟,见母亲被狼狈地推入殿中,便慌忙去扶起母亲,“母后。” 娄淑静是被文广自慈宁宫揪过来的,本来是要让文广上銮殿污蔑皇帝身世,岂知进殿前被文广揪住头发,提牲口一样丢进了殿内。 傅景桁深睇了眼文广,察觉到自己对文广的仇恨已经消了,甚至于并不恨恨文广手刃了傅弘殷,他轻声道:“文叔,久不见面了。皇后常提起你。” 文广看着挚爱同傅弘殷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实际对景桁又爱又恨,他嗜杀先皇左右是没有活路了,如今来只是说出事实罢了,他说:“你小时候,瑾儿偷吃的喝地接济你,本王都知道。” 傅景桁眉心动了动,没有继续深入去说,和文广笑了下,两人生份中又多了二分释然,“嗯。” 傅昶缓缓的意识到今日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明明自己计划好了一切,可为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人,如今都如此针对自己,自己才是父亲命定的天子啊,傅景桁不是的,他对文广说道:“叔,你莫忘了,是皇帝将你拉下马来,使你再不是摄政王!你的腿瘸了二年都是他害的你啊!” “皇帝与本王,斗的光明正大。”文广不屑一笑,“你可是曾经在军机处安插人手,挑唆本王与皇帝的关系,渔翁得利,妄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伤害本王的女儿本王记在心头!如今如意算盘莫打到本王头上!这社稷,传嫡不传庶。打消你的念头!不过本王安排在先皇身边一贱妾的孩子,先皇被毒药控制心智才爱惜你罢了,你真当自己受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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