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颔首,“此事你亲办,朕才放心。” “兄长怎生也瘦了这么多?”沈子书打量了下傅景桁的神色,“弟也是几乎认不出兄长了!” “也?”傅景桁不解,“除了朕,还有谁也瘦了?” “嫂嫂。” 傅景桁假意不知他在说谁,“你嫂嫂是谁?没听说你除了朕还有兄长。阿嬷有儿子流落民间?” “文瑾。” “她...”傅景桁将手缓缓收紧,“怎么也瘦了?探子这几日与朕回话,说她和蒋怀州手拉手去买了小孩儿衣服,每天蒋怀州过薛府和她们姊妹三个说话。她过得当舒心才是了。不似朕每日拿锄头去冷宫除草呢。” “嫂嫂瘦得厉害!” “她...瘦了很多吗?”傅景桁不由自主就问了出来。 “瘦脱相了。认不出来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沈子书说着。 老莫在旁说道:“许是思念您至深才瘦的。” 傅景桁低下眸子没有说话,思念他也并没有来看望他,而是和蒋怀州每日相见,不是么。 沈子书从衣襟递出了进出宫令牌还有南郭百姓所需要的慢毒解药,“君上,嫂嫂她在宫门外等了十二天,每天等我二个时辰,便是要将此解药药方交给你。嫂嫂偷了老文的药方子给你解难。” “你说什么?”傅景桁心头猛地一颤,他将解药药方子拿在手里,手竟不由自主的的有些作抖,“她涉险偷药方给朕,她为了帮朕而出卖老文?” “嗯。嫂嫂暴瘦,脸色很差,肚子也大了起来。”沈子书说着又道:“她不敢回宫见你,说你说过余生再不相见了。她不愿回宫拖累你清誉。便托我将这个进出宫令牌也还给你。” “她等了十二天?”傅景桁语气不悦道:“探子怎么没报?怎么没有人告诉朕她在寒冬里等了十二天?” 莫乾躬身道:“想是探子见瑾主儿一人在宫门静等,不知她目的,见安全无虞便没有报了。” “嗯。”傅景桁将药方递给张院判,“在牲口身上验证过药物药效,如果没有偏差,便大量配药用在百姓身上吧。这事终于解了。” 说完,便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斥责文瑾是细作,轰她净身出户,让她给端木让位时的绝情来了,他对她那么狠,那么绝,让她一片布都不准带走,她居然还帮他去偷解药。 傅景桁这时拿着这份沉甸甸的药方子,还有她归还的这个进出宫令牌,懊悔缓缓的升上心头,若她当真是细作,又怎么会涉险背叛文广,而向他示衷呢,他...冤枉她了吧,细作另有其人么。 “是,君上!臣这便去验证药效。”张院判领了药,便立刻去验证解药的可行性了。 这时外面敬事房的人在二道门等着回话,叫人向正把张院判引出门外的莫公公传了句话,敬事房的管事在莫公公耳朵跟前说了几句,莫公公便脸色大变,“此事事关重大,你在此等着不要离开。我去禀报了君上,看君上安排。” 说着便疾步回到了御书房内,躬身在君上身边道:“君上,十余日前,您吩咐军机处摸查敬事房瑾主儿的侍寝记录是否被人动过手脚,查出来了,因为最近您忙国事,一直不问杂事,敬事房来回禀,看您是否要知晓内情呢。” 傅景桁心中一沉,竟手心出了些薄汗,事关文瑾肚里那个孩子,“你讲。” “军机处摸查到敬事房管事之一,最近赌钱豪放,出手阔绰,便将人悄悄拿了用刑逼供。果然此人有问题,起初支支吾吾不说实话,砍了三根手指,往后庭灌了辣椒水,便什么都说了。”老莫说着微微一顿,“此管事在前些时日收了娄太后一块金砖,将敬事房瑾主儿的侍寝记录给抹去了。” "抹去了!"傅景桁倏地立起身来,将手猛地攥起,分外留心,“老莫,你继续讲!”
第94章 阿嬷!你要做奶奶了! “实际上,皇祖母十周年祭日那天,您的确因为瑾主儿和蒋怀州同去给文广做寿而心情不快,夜里贪杯饮酒,叫敬事房的人把瑾主儿从文广的寿宴上给卷了押到了皇祖母的灵堂。在皇祖母的灵位下施皇恩盛宠瑾主儿了呢。”老莫娓娓道来,“瑾主儿没有说谎。瑾主儿下的挑战书,您输了。” “朕糊涂!竟...叫了她腹中孩子多次野种。”傅景桁心底已然失去冷静,他将手压在文瑾分作两类的信件之上,这么多天,他都没有花时间去细看两类信件的区别,他内心里被越发浓重的愧疚纠缠着。 老莫轻轻一咳,又说道:“军机处顺便查了下,老文做寿那天,瑾主儿全程和花囡在一个桌上赴宴,那天根本和蒋怀州没有交集。然后呢,那个月除了瑾主儿外出给文广做寿,便是陪阿嬷在祠堂斋戒,寸步没有离开皇宫。也就是说,瑾主儿腹中是您的龙种,无疑了。” “老莫!朕...糊涂!朕被假象蒙蔽了双眼。朕怕是冤枉她们母子了!”傅景桁想起那日文瑾苦苦求他喝她一起去找张院判看脉,还有求他感受一下宝宝的胎动,以及求他和她聊一聊宝宝,他的心就开始作痛起来。 沈子书恭喜道:“兄长,恭喜,您得了皇长子了!是长公主也更是幸运!” 傅景桁登时出了两手细汗,额心也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他几乎压不住心底的狂喜以及愧疚,他沉声道:“老莫,去问问,瑾丫头此时在何处啊?朕要见她。立刻!” “是,是,君上,咱家立刻叫人去找!”老莫立即便吩咐人去查文瑾的去向。 傅景桁坐在龙椅,拉开抽屉,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对婴儿的银镯,他早便备下了,在文瑾那夜说她怀了他的长林那晚,他就备下了。一直心中有芥蒂没有交给文瑾,他将银镯子装进了衣袖,然后与子书说道:“娄太后动了敬事房的侍寝记录,子书你认为她除了担忧文瑾得宠会危及薛凝的地位之外,是否还有旁的目的?” 沈子书蹙了蹙眉,“他的长子,傅昶前几年被您封王在边疆南藩,受您疏远,形同架空。母后皇太后也快下寒山了,娄太后最多是想扶立薛凝,以巩固她自身在宫里的地位。不能有旁的目的吧。” “朕倒觉得并不见得。若是傅昶并未心死,仍想回京呢?若是利用文瑾泄密之人,是傅昶之人呢?” 沈子书猛地一惊,“兄长的意思是,傅昶仍想篡位?” “朕以为若是如此,便解释得通了。老文以为文瑾在给他去书信,朕也以为是文瑾泄密。朕和文贼相斗。哪个死了,傅昶与娄太后都是坐收渔翁之利。”傅景桁生性多疑,便将自己的疑虑给说了出来,“若是如此,文瑾泄密信一事败露了,若你是效仿文瑾字迹的细作,你会怎么做?” 沈子书立时道:“首先。弟不是细作。” 傅景桁颔首,“不必紧张,朕不是多疑之人。” 沈子书擦了擦冷汗,真...真的吗兄长,弟天真无邪,兄长不要哄弟弟玩,他于是公瑾道:“倘若,弟是说倘若,如果,假如,假设,老莫是细作。” 老莫正走进来,立马说道:“咱家不是细作!” 沈子书微微一笑,敛起神色,“老莫,如果你是细作,文瑾泄密信一事败露了,若你是效仿文瑾字迹的细作,你会怎么做?” 老莫倒是实在多了,马上说道:“我是细作的话,那我肯定销声匿迹,不再写信给文贼了呀。瑾主儿都败露了,我还写什么泄密信,这不是一写一个作死么。” 老莫说着,又求生欲极强地对君上道:“但咱家真不是细作。子书你如何不假设你自己是细作。” 沈、莫二人都非常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君上身近出了内鬼,人人自危。 傅景桁颔首,“如果朕是细作,朕是说如果。” 沈子书:“......” 老莫:“......” 君上这怎么也小心起来了,谁是细作,君上都不可能是细作的。哪有自己出卖自己的道理。 “朕会把文瑾灭口。然后再销声匿迹。以免文瑾多话使朕追查幕后之人。”傅景桁说着,便立起身来,面色凝重道:“找到她人了吗?” 老莫急声道:“探子说瑾主儿和蒋怀州进了皇门街戏楼后面的林荫路上,去散步了。” 傅景桁凝思。 这时阿嬷拄着拐杖闯入了御书房,“哥儿,瑾丫头已有十几天不回家了。老身原以为是在你身边伴着,今儿和几个宝林推牌,听说人被你轰出去了?净身出户?你究竟要造什么孽啊?老身看你是非逼她改嫁,你才顺心如意啊!” 说着就拿拐杖要打皇帝。 老莫子书连忙挡在老太太身前,连声说使不得。 “阿嬷!”傅景桁突然按住老太太肩膀,把老太太按得有点措手不及,他又沉声道:“你要做奶奶了!” 阿嬷本来还想教训君上,一听要做奶奶了,便险些激动的一口气没有上来,“瑾丫头怀孕了?快啊,快去把人接回来养胎啊!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小兰,杀老母鸡,炖鸡汤,不,老身亲手炖,这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孩子有什么差池,老身也不活了!” *** 文瑾跟在蒋怀州身后绕过了戏楼,走了颇久,进了祖母常散步的林荫路上,蒋怀州的脚步没有停下,不似平日会贴心地缓步等她,今日走得奇快。 文瑾跟得有些吃力,牵的小肚子都疼了,“怀州哥哥,咱们走了一大会儿了,我奶奶人在哪里?” “在那边的羊肠小道上。”蒋怀州指了指林子深处,“穿过树林就到了。” “嗯。”文瑾应了一声,便随着蒋怀州往林子深处走去。 冬日里树木枯叶掉秃了,地上都是干树叶,踩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更显得树林僻静。 走着走着,文瑾有种心理不适的感觉,她在蒋怀州的颈项后面的衣领底下看见了青色的纹身,她心口便猛地一提,她和蒋怀州自小认识,蒋兄并没有纹身的习惯,她将步子缓下,心中已经升起了不安,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的直觉已经在报警不允许她跟着蒋怀州往树林深处走了。 她尊重了自己的直觉,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她选择了回头,她没有说话,便调转了脚尖,拼了命地便往林子外面紧步跑去。
第95章 惩罚 文瑾拢住了隆起的小腹,全身汗毛已经炸起来了,有种毛骨悚然的冷意从脚底升了上来,这是一种天然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使她整个胸腔被挤压着快喘不过气来了。 蒋怀州听见身后脚步声急了,却是往反方向走的,便驻步,回过头来,盯着文瑾渐远的背影,“瑾儿,你怎么了?奶奶就在那边,腿摔断了等着你去救她呢。” 文瑾又听见这个带着纹身的,着凉了嗓子不舒服的蒋怀州在叫他瑾儿,更觉得汗毛直竖,便提起裙摆,发足疾奔,往外面林荫道上行人多的地方奔去,“有人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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