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苏澜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她站起身来,将地上的簪子重新簪好。 四个宫女中,守在门外的三个不会武,而方才那个显然还有些身手,如此一来,照料起居的实则是只有三个宫女,而另一个便是来监视她们的,她一走,其他几个便好应付。 苏澜打开了门,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何时回宫?” 宫女瞥了苏澜一眼,眼中尽是鄙夷,“苏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吧,太子殿下的事哪里是你能问的。” 苏澜绞着帕子,“我……” 那宫女脸色都冷了下来,这样上赶着对太子殿下示好的女人也不知有过几个了,“苏姑娘趁早死了心吧,这几日太子殿下都不会宿在东宫——” “你与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另一个宫女出声打断了她,索性将门合上,“姑娘还是回去吧。” 苏澜眼神都冷了下来,果然,李驿昀将她安排在东宫便是要监视她,但好在他这两天夜里不会回来,那她行动便自由了些。 苏澜坐在一旁,等着苏衡回来,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却不见有一丝动静,她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刚起身要推开门,便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只听得宫女齐声道:“晋王。” 苏澜一愣,她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可当门被打开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苏澜心猛然一颤,“晋王怎么……” 她声音一顿,怕李承珺察觉出了异样,又瞧见他怀中抱着苏衡,苏衡闭着眼睛,一点动静都没有,苏澜一惊,赶忙上去查看。 “只是睡着了,今日他陪着皇上闹腾了许久,出来时便已昏昏欲睡。”李承珺抱着他往内室走去,外头的宫女面面相觑,却又不敢拦。 苏澜紧跟上去,内室的屏风将外头的视线一并阻隔。 李承珺将苏衡放在床榻上,替他掖好被子,“不必担忧,他比我想的还要机灵些,皇上很喜欢他。” 苏澜松了口气,李承珺这话意思他应当也在殿内,苏澜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多谢。” “把头抬起来。” 苏澜一愣,想到他要做什么,反而将头垂得更低了,显然有些不情愿。 “我只说一次。”李承珺死死盯着她,似要戳出一个窟窿来。 苏澜还是不情愿,不知为何,她不想让李承珺看到这样的她,她不该是这样任人欺凌又软弱无能的模样。 苏澜本以为李承珺会说什么又或是做什么,可他却头也不回得便往外走去,苏澜不解,抬起头看向他。 而与此同时,李承珺突然一个闪身到她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颌,往上抬了抬,“就因为这个,便不给我看?” 苏澜哑然,偏过头不说话。 “平日里对付我的那股劲儿呢?今日怎么不见得你使出一些来?”李承珺手一松,轻嘲了一声,“就你这样,我倒是怀疑你能不能活着出宫了?” 本就难受,又被李承珺这般冷嘲热讽,苏澜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她低着头不说话。 自她重回女儿身后,不知为何,她似乎多愁善感起来。总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闹得心里不自在,当然,这放在以往,都是不会有的事儿。 此刻的苏澜并未意识到,那个“旁人”也只是李承珺罢了。 “这是药。”李承珺从怀中取出玉瓶,放在一旁,不再说什么后,便转身离去。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是李承珺惯用的法子,苏澜习以为常,她没有用药,只是将其收了起来。她回到榻上,将自己埋进被窝,给苏衡捂被子。 …… “主子。” 无南跟在李承珺身后,觉得自家主子从东宫出来后便有些不对劲,苏五姑娘可是说了什么气到了自家主子? “主子,马车已在宫外备着了。” 李承珺脚步一顿,但也只是一顿,便向前行。 “主子,若是今日回晋州,来回三日功夫,主子后日便可回京城了。”无南欲将手中的赤狐递给李承珺。 可李承珺没有接,他一想到苏澜颈间的那处红痕,心中就升起莫名的烦躁,那女人瞧着是个强硬的人,可做事却从不计后果,将她一个人留在京城早晚要出事。 李承珺不紧不慢道:“我何时说过要回晋州了?” 无南:“啊?” 自家主子这是何意,他可是将马车行李都备好了,方才还说等出宫后直奔晋州,为何又不去了? “不回去,留在京城。” “主子,那小狐狸怎么办?”等入了春,他们就难回晋州了。 李承珺冷冷地看了它一眼,往前走去,“让它自生自灭。” 小狐狸身子猛的一颤,躲在无南怀里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过渡章,节奏稍微慢一点,后面就能跑起来了(我太想看到李狗子拉着苏澜的手说骚话了) ————
第54章 晋王心疼第1天 正如那宫女所言, 李驿昀并未回东宫, 她将苏衡哄睡后, 便将烛火一并熄灭。 东侧院的人都不会想到苏澜有些身手,更不会想到她会胆大包天在今夜就有所行动, 因此于苏澜来说,今夜才是查探的最好时机。 苏澜又在房内待上了半个时辰,将自己的装束全然换了一身,她才悄悄翻了窗子离开。 她对东宫的一亭一阁都铭记于心,除去她过目不忘的本事,还因她幼时常常入宫来寻李驿昀,有时玩得错过了出宫的时辰,她便也宿在东宫了, 一来一回她在东宫便熟得闭着眼都能走了。 可她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与李驿昀之间便成了如今这般,他想方设法让她死, 而她亦是百计千谋想将他拉入地狱。 宫中守卫森严, 而东宫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澜翻过了两座院子, 竟未发现一人,苏澜一时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李驿昀的计谋,可既然已经来了, 她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苏澜凭借着记忆,往西侧院走去,那里便是她曾经住过的院落, 而李驿昀的书房也在西侧。 一入夜,苏澜就格外警觉,一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传入她耳中,苏澜也不由得放轻了步子。 对方并未发现苏澜,只见书房中站着三个人,她借着月光看清了面容,其中一人不是李驿昀又能是谁! 不是说今夜他不回东宫吗?他为何会在这儿? 而李驿昀身旁站着的另一人便是除夕那日追杀她与苏衡的黑衣人。 苏澜不敢轻举妄动,连步子也不敢挪一步,将气息压到最低。 李驿昀站在窗口,身边的另一黑衣人上前对李驿昀说着话,而苏澜越听越心惊,整个人都止不住发颤。 虽然她不大明白那人说了什么,可她能分辨出那人说的是北狄话! 李驿昀身边为何会有北狄人?而他为何又能听得懂?在她记忆中也只有谢常安精通北狄话,可那也只因他自小生在边关,这便不足为奇,可李驿昀堂堂一国太子为何也会? 幼时她与李驿昀如手如足,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而她也从未见过李驿昀说北狄话,她十三岁时便跟着军队出征,虽说那时候她也只是个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可攻打北狄战事吃紧,她很少回京,难不成几年不见,他便又学了一门技艺? 苏澜还未想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听李驿昀开了口,用的亦是北狄话,苏澜虽听不懂,但李驿昀的咬字与腔调与北狄人别无二致。 那黑衣人显然得了他的指示,点了点头,便出了书房,苏澜赶忙将身子贴在墙上,屏住呼吸。 他们一直攻取不下北狄,就是因为北狄人善追踪查探之术,他们对气息极为敏感,若身旁有人,他们便立马能察觉。苏澜为此还练了两三年的闭气,如今能撑上个半盏多茶的功夫。 黑衣人站在原地往四周望了望,未察觉出异样,这才离开。 “殿下,谢常安已离开军营,如今边关无人镇守,我们要不要……” 李驿昀微微抬起手,“不必,太刻意了,对付他有千万种方法,没必要用这种,入城关卡不必对他设,放他入京便是。” “可是殿下,谢常安一回京,晋王那儿又该如何……听说晋王原本今日回晋州的,可如今却还在府里,属下猜想,他一定是得到了谢常安回京的消息,这才留了下来。” 李驿昀轻笑,“谢常安能入京,可日后能不能再回去……就另当别论了。” “是,那属下这便去安排。”可黑衣男子却依旧立在原地不动,“殿下,属下还有一事。” 李驿昀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去江南查探苏澜的人都已回来了,在庄子里并未找到人,问了认识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人去了哪里。属下一直觉得那苏澜有些异常,可又找不到证据。” 李驿昀倒是不意外,“那你说说,她有何异常?” “晋王这些年来都是独来独往,别说女子了,其余人也是难以近身,可这苏澜却是不一般,她入京第一天便被晋王的赤狐缠上了,殿下您应该也知道,这些畜生随被驯化,可骨子里还是藏着野性的,怎可能对第一次见的人就如此亲昵?” “你的意思是她与李承珺认识?” 苏澜暗暗咬牙,她就知道那只臭狐狸会坏事,李承珺也真是的,那赤狐在晋州待着好好的,他非要将它带回来,若是她百谋千算最后却栽在了这里,那她岂不可以悬梁自尽了。 “属下也不能断定,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晋王似乎对那苏澜也有些不一般,接连几次他都给苏澜送过药。” 李驿昀想到白日里苏澜在他手中无力挣扎而满目绝望的模样,冷笑,“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就算她有些本事,可如今人就在宫中,还不是任由本宫拿捏,到头来苏家不过死一个女儿罢了,苏万州她还能找上本宫不成?” 听到这儿,苏澜心头一紧,李驿昀想直接杀了她? “太子殿下英明。” “等谢常安入京后,本宫会在宫中设宴,届时苏澜那儿便交给你了。”李驿昀抬头看了眼月挂枝头,“李承珺近日闲得慌,找些事让他做做。” 黑衣人立马会意,“是!” “随我出宫一趟。”李驿昀将窗子放下,便往黑夜中走去,那黑衣人便紧随其后。 苏澜确认两人走了之后才进了书房,书房什么也看不清,可她不敢用火折子,怕引来了旁人。 苏澜无奈,只得借着残破的月光在里头摸索着,若李驿昀与北狄人有接触,那定当还有信物与书信往来,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苏澜想着一处易藏身之处,数着步子往正北向走去,在十七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她抽出短刀,蹲下身用刀尖插入石砖的缝隙中,可刀刚深入半寸,她突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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