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石砖像是许久不被触碰过一般,生硬的很,她的刀都卡在里面了。苏澜带着疑惑用了好些功夫才将这块石砖给掏了出来。 她伸手往其中一按,另一块石板便翻下,露出可容一人通过的口子来。 扑面而来的尘灰被苏澜吸入口鼻之中,她强忍着才没咳出声来,阵阵的腐味让苏澜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底下有台阶,苏澜毫不犹豫地便往下走去,每走一步,尘土气息便愈发浓重。 这处密道她熟得很,幼时她不想回府时,便常常与李驿昀躲在这里头,等来寻他们的宫人急得团团转时,他们才从这里头出来。 李驿昀那时说过,这密道是皇上替他建造的,除了他与几个亲信,便没有人再知道了,她是那个例外。 如今可奇怪的是,这阶梯上积着厚灰,显然有好些年没有人进来过了。苏澜没有再往前走,她将自己踩在地灰上的脚印又抹了抹,除去了印记,便往回退。 她正准备将石板重新扣下时,身后突然传来拊掌声,吓得苏澜全身的血犹如倒灌,浑身冰凉。 苏澜缓缓转过头,见月光打在地上,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她脚边,此人不是折返的李驿昀又能是谁。 苏澜故作镇定地将暗道入口重新合上,缓缓站了起来。 “若非本宫重新回来取东西,怕是不会瞧见这么精彩的一幕吧。”李驿昀笑着看了眼面前这毫无怯色之人,不由称道。 苏澜将声音压下,以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声音挑衅道:“若非我在这儿等着,怕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竟有这么多秘密!”苏澜一边说着,一边将短刀缓缓抽了出来。 “哦?”李驿昀轻嗤,“不知你口中的那个秘密是哪个?” 苏澜笑了笑,“太子殿下也是有意思,既然都说了是秘密,那怎么能说出口呢。” 李驿昀不怒反笑,“你可知……有一种人最能守住秘密了。”他手一挥,从书房外突然闪进两道人影,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向苏澜。 苏澜一个翻身,堪堪避过,书房中施展不了拳脚,她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怕引来宫中其他人,到时候更难脱身,而李驿昀亦是,他此番入宫定是不想叫人发觉。 苏澜迅速将短刀换在了右手,她一个避身躲过凌厉的长剑,将手中的刀往李驿昀身上刺去,李驿昀往后一退,躲过利刃就要出手来夺。 而苏澜却早已往另一旁一闪,翻过窗往外跑去。 李驿昀显然一愣,他低头笑了笑,“倒是有些狡猾,让人跟紧些,别让她跑了。” “是。”两个黑衣人也迅速追了上去。 李驿昀看了眼暗道处,眼底是一片深沉,他喃喃自语:“原来你还留着这一手啊。” …… 苏澜不禁有些恼,今夜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她如今只想赶快摆脱身后那些人,再回到东侧院,以李驿昀的性子,他肯定要暗中搜查一番的,若她不在屋中,那便是不打自招。 一支冷箭突然从背后射来,苏澜赶忙侧身,用短刀将箭镞削落,她将箭镞稳稳一接,向身后射去,只听一记闷哼,有人从树上落了下去。 苏澜越跑越觉得不对劲,以宫里那些人的身手,她很快就能甩开,可后面这些人却能紧追不舍,有好几回差点赶上她。 若她猜得没错,这些人应当都是善武的北狄人。 宫中混入北狄人,还都是听命于李驿昀,她脑中的某个想法愈发清晰起来。 那个密道多年未被打开,不是李驿昀这些年来的忽视,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有暗道。 这个李驿昀并非真正的李驿昀! 如此一来,似乎有很多事情便能解释的通,他背信弃义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他会说北狄话,身边又有北狄人,而去洛城那日路上遇到刺客之事便也水落石出了,那一切皆是李驿昀安排的。 北狄人混入境内,那便是谢常安失责,李驿昀便可一边在老皇帝面前替他分忧博得信任,一边又可将谢常安拉下狠狠踩上一脚,若是老皇帝再蠢一些,他还能将安排的刺客全部推到李承珺身上,可真是一石三鸟啊。 可问题是,那真正的李驿昀又去了哪里?又是何时被换了人?李承珺知道此事吗?老皇帝呢? 一个个问题接之而来,搅得苏澜有些心神不宁,步子因分心也慢了许多,她一个没注意,脚下踏了空,人便往下栽去。 她强忍着脚腕的疼痛,站起身来,待看清前方时,她转身便想走,可为时已晚,只见李驿昀正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摆了摆手,身后的黑衣人便没有再上前。 苏澜如今更加断定了,此人并非真的是李驿昀! “太子殿下身手不凡呐。”苏澜直起身,笑着看他。 “哪里比得上你呢。”李驿昀将手拿出在月光下比了比。 苏澜眼尖,立马发现他指间夹着的便是方才的那一枚箭镞。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能空手以箭镞杀人的,还能将人身穿了个透。”李驿昀甚是新奇,看着苏澜的眼神也多了几抹探究,“你是谁?” 苏澜藏在裙衫下的脚踝不停拧捏着,面上却是没有流露丝毫不适,“不觉得不公吗?太子殿下还未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怎能先开口?” 李驿昀倒是也没有被戳穿了的窘迫,他低着头把玩着那支箭镞,“我想知道你是谁甚是容易,死人最听话,既不会反抗也不会逃。” “太子殿下不会杀我。”苏澜望着李驿昀,眼中满是确信。 “哦?”李驿昀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你说说。” “你想要以李驿昀的身份活下去,却连那里有一处密道也不知,想来也是够失败的。”脚上愈发疼痛起来,苏澜只得强装镇定,“若是你放我离开,我便告诉你更多李驿昀的事儿,如何?” 她不敢硬碰硬,如今她处劣势,只能想办法脱身。 李驿昀擦试着箭镞,“听着好像是挺有意思的。” 苏澜心一松。 “可我对此不感兴趣。”李驿昀说完,手中的箭镞便朝她射来。 苏澜下意识用短刀一挡,可他力道之大,那支箭镞震得她手腕都有些麻。今日她才知她低估李驿昀了,别说当下的她的,换做以往,她或许都有些吃力。 其他几人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时机,提剑直直向她刺来。苏澜被两面夹击,根本未发觉李驿昀近身,等她回过身来时已经晚了,李驿昀伸出手就要来抓她脸上的面罩。 苏澜赶忙往后一退,可身后的剑避之不及,直接划破了肩胛。苏澜干脆借此提起短刀,刺入黑衣人腹中,她狠狠一勾,鲜血飞溅开来。 李驿昀眼神划过阴狠,他挑起地上的剑就要往苏澜身上刺去,苏澜刚要躲闪,突然见李驿昀手背被划破了一道长口子,苏澜转头望去,果然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不知为何,她整个人突然松懈下来。 李承珺当做什么也未发生似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甚是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李驿昀抹去手背上的血珠,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承珺,“皇叔怎么来了?” “我瞧着这里热闹,便过来看看,哪里想到太子殿下会在这儿。”李承珺扫了眼,“这是在深夜习武?” 苏澜右手捂着肩胛的伤口,缓缓站了起来。 李驿昀眼神微眯,“皇叔没瞧见侄儿在抓刺客吗?” “刺客?”李承珺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刺客在哪儿?”他踢了踢地上已经僵硬的身子,“这里吗?” 李驿昀咬着牙,狠狠地看着他,“皇叔与她是什么关系,竟让这般包庇她,难不成是皇叔派来的?” 李承珺亦是一脸云淡风轻,“我瞧着这孩子身手是不错,是可以为我所用,本以为是太子的人,如此看来不是,那我便将人带走了。” 李承珺一刀手向她颈间劈来,苏澜立马会意,装作被击晕倒了下去,李承珺顺手将她一把搂过,他能察觉到,某人身子一僵,他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皇叔如今觉得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吗?”李驿昀捂着伤口,神色愈发狠厉,方才他只是以为划破了一道口子,却不想李承珺直接将他筋脉割断了,血涌而出,已将他两只手皆染红了。 “我走不走的无所谓,可太子若是再不走,这只手可真就废了。” 李驿昀恨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李承珺将苏澜一带,便隐入黑暗中。 “先送我出宫。”苏澜趴在他肩头轻声道,如此境地,她不可直接回东宫,得让李驿昀的人确信她出宫之后,再悄然潜入宫才行。 李承珺并未说话,直至将人放在宫外的马车上时,他才轻哼一声,“就你这身手还想杀他?” 苏澜撇撇嘴,这回没有再反驳,李承珺不是没有说过这话,可那时她都不在意,只当是他的冷嘲热讽,哪里知道却是真的。 李承珺见苏澜一反常态不开口,以为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向她流了半身的血,眉间不由得蹙起,“疼吗?” 苏澜摇了摇头。 “在我面前不必端着,若是疼便说出来,我不会瞧不起你。” 苏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不觉得疼,这点小伤就要死要活的,她还要不要面子。 李承珺走到她身后,将她捂着的右手一把扯下,看到肩胛的伤口时,眼神一沉,“你倒是能忍。” “小伤,不碍事。”苏澜不在意道。 戳穿胸膛的伤她都受过,还能被这点小伤吓着了? “手呢,可有受伤?”李承珺见苏澜满手鲜血,一时也摸不准究竟伤没伤着,只得亲自查验。 “没有,只伤着肩。”苏澜话音刚落,突然浑身发凉,她猛然意识到此刻李承珺抓着她的右手。 苏澜赶忙抽回,可为时已晚,李承珺用力抓着她的手腕,根本不容她挣脱。 李承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手,眼前一幕犹如万千利针扎进胸膛,砭人肌骨,叫他抑制不住地发颤,“怎么回事?” 苏澜赶忙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即便伤口被撕扯到,她也全然不在意。 苏澜有些慌了,她不知所措地将手藏在自己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承珺将她的右手一把抓过,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伤痛。 原来她一直掩藏的秘密就是这个。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苏澜想要一把推开李承珺,可李承珺的手像是长在她手腕上一般,根本挣脱不得。 悲楚、难堪一下子涌上心头,苏澜怒道:“李承珺,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李承珺心头一震,这是苏澜第一次在他面前唤他李承珺,可不知为何,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只叫人隐隐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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