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清深吸了一口气,将腹间的疼痛压下,她往前迈了几步,气得咳了几声,“你是哪来的疯子,竟在今日打闹喜宴,来人,将她带下去。” 说她蠢还真是蠢,她以为在众人面前揭发她,她就能夺回自己的身份了? 苏家不会犯糊涂,在她们二人之间,他们定当选择的是自己,就算知道她是假的亦无可奈何,选择苏澜,那就是欺君之罪,苏家的脑袋怕也是不够砍的。 “哪来的疯子。”苏万州见情况不妙,赶忙上前,“来人,快将这疯子带下去,扰了太子殿下与娘娘的喜宴该如何是好。” 苏澜知晓来人是谁,她跪着爬了过去,“爹,是我啊,我是苏澜啊,您忘了我吗?十年前是您将我送到江南的呀。” 李驿昀一言不发,站在一旁如同看戏一般。 “父亲。”苏景云上前,看了眼宋幼清又看了眼苏澜,“如今正于喜宴,不好处置,我们先将人带回去即可,景云从未在京城见过此人,想来她是从临城跑来的,许是失了智,这才说话没个分寸。” 苏澜根本听不出他话中之意,上前一把拉住了苏景云的衣袍,“大哥,我知道你是我大哥,大哥,你相信我,我是苏澜啊,你们看。”苏澜将头发拨了拨,指着后颈之上,“这个胎记就能证明我的身份,我真的是苏澜!” “父亲。”苏景云回身看向苏万州,胎记之事他并不知情,但见苏万州眉头紧蹙,他就知此事不简单,他压了压声音,在苏万州耳旁道:“此事不论真假,都不可再声张,回府再处置就是。” 宋幼清见此情形对自己不利,她亦慌忙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妾身是冤枉的,还请太子殿下相信妾身,妾身知晓这女子是谁,亦知晓她为何一口咬定妾身是冒充的!” “哦?”李驿昀眉尾一挑,“那你说说,是何缘故?” “她是妾身在江南时的好友,妾身与她说起过妾身是苏家人,家住京城。妾身自小与她无话不谈,身上有胎记之事以及自幼带着的那块玉佩都与她提及过,她家中贫困,妾身也时常接济她,而在妾身回京城前她已离了江南,可谁知……”宋幼清掩面而泣,还带着几声轻咳,“她竟然忘恩负义,想要借此夺走我的身份。” “你胡说!这些事儿分明就是我告诉你的。”苏澜气得差点站起身来,身旁的宫人又将她按下,“我有证据!两日前,她出府过,见到我后要赶我出城,她给了我银子和簪子要我做盘缠。” 苏澜从怀里将东西一并取了出来,摆在地上,“就是这些,若是她不心虚,她为何要给我这些!你敢不认这些不是你的东西吗?” 宋幼清潸然泪下,一身嫁衣之下我见犹怜,“太子殿下,那日妾身是出府了,只不过是为了寻苏衡,大哥可以替妾身作证,我在街上瞧见她,惊讶于她来了京城,一经询问,她说她身无分文,我便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她,谁知她竟这般忘恩负义!” 宋幼清故作痛心,“殿下,若我不是苏澜,那我又如何会有照身帖入城,她说她是苏澜,那她又是如何入城的,她分明就是在撒谎!” 宋幼清抬眼望着身前几人,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这般情境,他们应当是会更相信她的话。 苏澜气得就要朝宋幼清扑来,“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的嘴,你个下贱东西,抢了我身份不说,还想将我赶尽杀绝!” “放肆!”那宫人一脚踹了过去,苏澜吃痛,趴在地上呜咽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哦?这么热闹?” 一道熟悉而清冽之声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宋幼清低着头,紧紧地攥着她的嫁衣,方才意外平生她都并未这般紧张胆怯,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竟然毫无看他的勇气。 “皇叔?”李驿昀见着李承珺,行了个礼,似是意料之外又如意料之中,“皇叔怎么来了?” 李承珺难得在众人面前没有抱着那只赤狐,只负着手款款而来,“太子殿下喜宴……帖子竟未送到我府上?” 李驿昀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宫人,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定是侄儿的这些狗奴才疏忽了,侄儿在这里给皇叔赔不是。” 宋幼清抬起头来看了李承珺一眼,与此同时,李承珺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苏澜慌忙移开了视线。 不知为何,见着李承珺,她竟有些心虚。 李承珺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明知故问,“这是在做什么?” 李驿昀看了宋幼清一眼,看向李承珺时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此乃家事。” “家事……”李承珺脸上的笑意失了一半,但他也不恼,“驿昀,你还是我侄儿呢。” 李驿昀脸色一僵,“皇叔若是想知晓也无妨,不知这从哪来的疯子说本宫的爱妃是假的,她才是真的苏澜,皇叔,你觉得好不好笑?” 李承珺看了趴在地上的苏澜一眼,冷笑了一声,“是有些好笑,若随随便便就让疯子说三道四……”李承珺抬头看了李驿昀一眼,“那本王可否也说太子是假的了?” 果然,李驿昀脸色一沉。 院中之人吓得不敢喘粗气,虽知这只是玩笑话,可从李承珺口中说出,总让人觉得内有深意。 宋幼清也惊到了,她哪里会想到李承珺胆子竟这般大,会当着李驿昀的面说出这话来。 她刚要抬头示意李承珺,却见自己左手之上沾染着血迹,她暗道声不好,赶忙将手负在身后将血迹若无其事地擦了擦。 伤口已经崩裂,只要李驿昀再靠近她就能发觉,她得找一个机会暂且离开这里处理伤口才是,撕裂的伤口抵着方才的那口酒,愈发疼痛起来,宋幼清虚掩着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 李驿昀走了过来,将宋幼清扶起,“皇叔说的是,这般疯子的话怎能信呢,今日是本宫的喜宴,本宫不想计较,将她带下去,别再出现在本宫面前就是。” “是。” “太子殿下。”宋幼清抽回了手,微微福身,“妾身请求太子殿下莫要伤了她,虽说她做了错事,可她好歹是妾身的姐妹。妾身还有些话想与她说。” 李驿昀如今思绪都在李承珺的那句话上,根本无暇顾及她,他只是看了宋幼清一眼,便摆了摆手随她去了。 苏澜偏过头去,“我不需你假好心。” 宋幼清暗暗冷笑一声,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有话与你说,随我来就是。”宋幼清捂着伤口,一步步走到身后的石桥上,她压了压声音,“那若你想活命,就跟我来。” 苏澜方才虽胆大,但一说到死,她还是有所畏惧,只得跟着宋幼清。 宋幼清见周围无人,这才冷笑了一声,“今日若不是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该死的是你。” 宋幼清见她执迷不悟,也不愿与她多说,她看了眼桥下的深池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对着苏澜笑了笑,推了她一把,“如今我就是苏澜,任凭你再怎么证明,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若是我不死……那你就无法以苏澜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宋幼清有意在“不死”二字上顿了顿,果见苏澜气急败坏,对着宋幼清道:“那你死了,我就是苏澜了!” 这一声将院中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苏澜怒火中烧,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她见着身后是深池水,将宋幼清猛地往后一推。 宋幼清一声惊呼,来不及抓住身旁之物,身子一倒,直直就从石桥上栽了下去。 宋幼清落入水中时已秉着气,将自己往水中沉了沉,耳边只能依稀听见有人大喊: “啊,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而与此同时,另一道落水声在她耳旁响起。
第78章 晋王不要脸第1天 宋幼清善泅水, 这点池水还不至于淹死她, 她故作不会水, 将身子往池水中沉,飞快地在水中将自己的伤口处紧了紧。 方才渗出的血水已混入池水中, 身上的血腥味弥散,宋幼清松了口气。 正当她要浮出水面时,腰间突然传来一道力将她一勾,宋幼清背对着身后之人,不知来者是谁,下意识就要挣扎,可那人根本不给她丝毫挣脱的机会。 背后之人将她身子一提,宋幼清便出了水面, 她将脸上的水抹去,回过身去,见到身后之人时, 惊得整个人站不稳往水中沉了沉, 池水灌入口中, 引得她猛咳了两声。 四目对视, 宋幼清眼中是藏不住的慌乱,“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谁,李驿昀吗?”他将李驿昀三个字咬得极重, 眉目间透着些不耐。 李承珺二话不说,便拖着她上了岸,有宫人匆匆赶了过来, 都被李承珺一个眼神吓得缩回身去,哪里还敢上前。 李承珺低头看着宋幼清一身红嫁衣,眼中渐愈阴沉,还未等宋幼清回过神来,他轻轻一勾,将她的嫁衣解开,毫不留情地褪下。 待身子一凉,宋幼清才全然回过身来。 “李承珺!”宋幼清咬牙切齿,“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承珺神色淡然,仿若此事并非是他做的一般,“你衣裳湿了,会着凉。” 宋幼清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如今浑身都湿透了,这脱了外衫又有何用,里头不也是湿的吗? 还未等宋幼清再说上些什么,李承珺“不安分”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作祟,似是在找着内衬的系带。 宋幼清有些慌了,赶忙去抓他的手,可为时已晚,只见李承珺微微一扯,她腰间一凉,半身衣物被解开,从她肩头微微滑落,香肩微露,白皙的肩胛被嫁衣衬得愈发妖艳欲滴。 李承珺目光愈发浓郁深沉。 “你……你……”宋幼清慌忙裹了裹着自己身子,不可置信,为何他只是轻轻一扯她的系带,衣衫全散了。 李承珺似是瞧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淡淡道:“方才在水中就解开了。” 宋幼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李承珺,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承珺笑而不语,接过无南递来的新外袍,遮盖在她身上,宋幼清还未来得及反抗,李承珺便将她打横抱起。 李承珺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眼中掩藏深意,“轻了不少。” 宋幼清:“……” 宋幼清怕有人听见,咬着低声道:“李承珺,你在发什么疯!快些放我下来!” 他分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吗?今日是她的喜宴,院子里这么多人瞧着,他抱着她算什么!算起来,她应当是他的侄媳,哪有当叔叔的当着众人的面与侄媳这般亲近的道理。 李承珺看着她一言不发。 “李承珺!”宋幼清当真是恼了,藏在衣袍之下的手就去掐他,可李承珺除了将她抱得更紧之外依旧是毫无反应。 宋幼清下意识看了李驿昀一眼,见他脸色死气阴沉,就知事情不妙,她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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