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涵赶忙起身,福了福身,“见过梁公公。” 沈怀菱吓得一个激灵,这宫中姓梁的公公仅此一位,自然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了,她赶忙行礼,“梁公公。” “沈姑娘今日气色不错啊。” “啊?”沈怀菱一愣,不明白梁公公这话是何意。 “沈姑娘的铿锵之声,咱家在后头的马车都能听见呢。” 沈怀菱赶忙低下头来,羞得说不出话来,方才她的话,定是被梁公公一并听了去,“梁……梁公公。” “沈姑娘,您可是皇上钦点的太子良娣,出门在外,一言一行可都是让人听着瞧着的,若是说错了什么,沈大人与太子殿下自是要担下这责任的。” 沈怀菱低着头,哪里还有方才的咄咄逼人,“是,梁公公说的是。” “这太子良娣只是一个位分,谁能坐上此位也是太子殿下说了算,这偌大的京城寻一个知礼数的太子良娣也不是难事。” 沈怀菱吓得赶忙跪下认错,“梁公公,是怀菱说错了话,怀菱认错,还请梁公公莫要将今日之事告知皇上与太子殿下,怀菱日后不会再鲁莽了。” 梁公公话中有话,沈怀菱如今再也装不得糊涂,若是今日因此而失了太子良娣的位分,父亲怕是要将她打死,事已至此,她哪里还敢呈口舌之快。 沈怀菱赶忙看向宋幼清,“娘娘,怀菱无意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罢了,也不过是些小事。” 沈怀菱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今日之事,本宫自会告知沈大人一二,本宫的话沈姑娘或许不爱听,但沈大人的话想必沈姑娘还会听上些许的。” 宋幼清可不是什么善茬,有梁九公替她保着门面,她自然要得寸进尺一番。 沈怀菱的父亲宋幼清还是知晓的,平日里教训子女是常事,几年前都常听说沈家的谁谁又被沈大人打得下不来床,别说家中嫡子了,就连嫡女他也是下得去手的,既然有人替她教训,她也就无需白费气力了。 果不其然,沈怀菱脸色沉了下来,一脸惊恐,“娘娘。” “梁公公,再耽搁皇上怕是等不及了。” 梁九公点了点头,瞧着宋幼清的目光更为赞许,“娘娘做得对,晋王府的人就该有这般气势,如今王爷不在,娘娘是该撑起晋王府的排面。”梁九公回头又看了沈怀菱一眼,“若是遇上不懂事的,是该好好教训,切不可坏了规矩。” “是。”宋幼清福了福身。 “好了,动身吧。” 宋幼清收回目光,掀开帷裳之时,脸色便沉了下来,这梁九公倒也不简单,方才那番话看似是在夸赞她,实则处处戳了沈怀菱的心窝子,如今沈怀菱应当是恨极她了。 而沈怀菱回府定会添油加醋说道一番,沈家亦是对晋王府有了偏见。 宋幼清叹了口气,在京城虚与委蛇当着累得紧,哪里比得上在军营之时,一帮子大老爷们若是有谁犯了错,军法伺候便是,一个个哪敢有怨言。 宋幼清不再他想,将李启昀重新抱回了软榻上,他方才倒是乖巧,一直都未出声。 她只是随意一瞥,便见他手中攥着一物,再抬头看向暗格时,果不其然,里头空空如也。 “这个可玩不得。”宋幼清从一旁拿了一颗棋子给他,想要将玉佩换下,“拿这个可好?将玉佩给我。” 李启昀瞧了瞧宋幼清手中的棋子,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白玉,摇了摇头。 宋幼清叹了口气,她也不知自己脾气何时这么好了,她重新又拿了一个玉杯塞进他手中,“那玩儿这个可好?” 她另一只手便去取,可李启昀攥得紧,两只小手都死死握着,根本不肯松开,宋幼清不敢使劲,怕伤着了他,“乖。” 可李启昀不依,非要拿那块玉佩。 不是宋幼清不肯给他,只是这上面单单一个“宋”字就能招来祸端,她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李承珺敬重镇国侯与和镇北大将军私交过甚那根本就是两回事,私交过甚说得重些,那便是暗中勾结,而且她在外名声也不好,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人知晓,这通敌卖国之罪亦能安在李承珺身上。 “乖,这个给我,倒时我再给你个更好的。”宋幼清伸出手,眼中早已没了方才的柔和。 “不,启儿……要。”李启昀见宋幼清要夺,就赶忙将玉藏在身后。 “快拿来!”宋幼清压着声厉色,“给我!” 而马车渐愈渐停下,宋幼清暗道不好,想来是快到宫门口了,她也顾不得其他,起身就要去夺李启昀手中的玉。 可李启昀还是倔得很,根本不肯撒手,见宋幼清要来夺,他气得哭了起来。 宋幼清气急,也不知道李承珺是怎么给李启昀惯出这脾气来的,若是她的孩子,她定是一巴掌打下去了。 可宋幼清丝毫没有心软,眼神更加冰冷。 马车已停下,听得身后传来了梁九公的动静,宋幼清深吸一口气,就要强夺。 李启昀似乎也看穿了宋幼清的心思,他气得将手中的玉狠狠往车壁上一砸! “李启昀!”宋幼清当真被气着了,想要去救那块玉,可为时已晚。 玉不偏不倚被砸上了壁角上,只听清脆一声,玉碎裂而落,两块半月之玉滚落,其中一块在她裙摆边停留。 宋幼清脑中忽而作响,似有什么崩裂开来,还未缓过神来,她胸口突然一阵刺痛,犹如利刃扎入,又狠狠撕裂开来,疼得宋幼清说不出一个字来。 宋幼清死死攥着自己胸口,疼得整个人发颤,本就无力的她,此刻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胸膛中的气息如同被剥夺一般,叫她根本不得喘息。 宋幼清死死盯着那已碎成两半的玉,眼前猛然诈红,犹如鲜血在她眼前散开,愈来愈多,似要将她淹没。 血……为何她又看见了血,而且…… 那似乎不是她的血…… 一道黑影蓦然在她眼前倒下。 宋幼清心口一滞,叔玄……
第98章 分别第8日 李启昀也被吓傻了, 愣在一旁都忘了哭出声, 他望着碎裂的玉石与瘫坐在地上的宋幼清, 便知自己闯了大祸,小脸更委屈了。 “娘娘, 到宫门了。”梁九公的声音传来,叫宋幼清猛地一个回神。 她抬起头来,见面前是熟悉的檀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马车之上,可马车上干干净净,未见得有一丝血迹,原来方才那一幕是假象。 “娘娘。”马车外又传来催促声。 “来了。”宋幼清深吸一口气,方才的窒痛感荡然无存, 竟让宋幼清怀疑起自己来。 可方才的疼痛过于真切,她当真有箭穿透胸膛的撕裂感。 为何会有那种错觉,可是李承珺出事了? 有些事太过玄乎, 宋幼清不愿意相信, 可玉已碎, 这分明就是隐隐在昭示着什么。 她赶忙拾起碎玉看了眼, 好巧不巧,那玉石断裂之处恰于正心,便硬生生将那两个字分离开来。 往日, 宋幼清从不信这些玉碎人离之事,可今日一见,她亦有些慌了神。宋幼清克制自己不去多想, 将玉重新放回暗格之中,牵着李启昀走了出去。 “娘娘怎么了?可是有些不适?” 宋幼清脸色比方才还要惨白三分,虽已掩饰,但还是能瞧出有些虚弱。 “无碍,只是今日还未吃药,身子显得虚了些。”宋幼清这话不假,如今她全身发虚作软,如若不是强撑着,怕是早就让人怀疑了。 梁九公赶忙吩咐人将宋幼清搀扶下马车,“哎哟,侧妃娘娘这怎么使得,今日是老奴耽搁了娘娘。” “公公哪里的话,是今日苏澜自己忘了,哪里能怨公公您。”宋幼清掀开帷裳,温声细语道:“启儿,还躲在里头做什么,快些出来。” 李启昀有些抗拒,他死死地攥住马车车壁不肯松手。 “哟,小世子这是怎么了?”李启昀脸上还未擦拭的泪痕着实太过于扎眼,梁九公狐疑地看了宋幼清一眼。 “小世子从未入过宫,想来是有些胆怯。”宋幼清二话不说,牵过了李启昀的手,她背着梁九公怒目一视,李启昀身子一震,乖乖地跟了出来。 梁九公也未多想,便引着二人入了正殿。 …… 皇帝今日气色比昨日好多了,见着李启昀更为神色奕奕,“瞧瞧这孩子,生得倒是机灵,承珺也是,孩子都这般大了竟还养在府外。来,走近了让朕瞧瞧。” 梁九公在一旁附和,“皇上,老奴第一回 见着的时候也是一惊呢,晋王孩子竟都这么大了,老奴瞧着当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九公,你别说,这孩子当真与承珺幼时像极了。”皇帝笑意更甚三分,“若非承珺是朕的同胞弟弟,朕第一眼瞧时还以为是朕的孩子呢。哎,如今朕倒是又有些歆羡起承珺来了。” 宋幼清心微微沉了下来,她最怕皇帝又提及要让李启昀留在宫中,可她如今根本无暇顾及太多,也不如从前那般自在。 梁九公笑道:“皇上莫急,再过数月,怡妃娘娘便能替皇上诞下小皇子了。” “是了是了,朕倒是将怡妃给忘了,这些时日太医可都去瞧过?” “回皇上,太医说小皇子十分康健。”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梁九公立马上前扶着他,“那便好,既然都已提及了,那朕便去看看她。” 他摆了摆手,示意苏澜退下,“苏澜,你将孩子带去皇后那儿,皇后说也想见见这孩子。” “是,妾身告退。”宋幼清行了个礼,便将李启昀带了下去。 宋幼清回身又望了一眼正殿,不禁疑惑,皇帝今日就当真只是为了瞧李启昀? 皇帝若是不搞些幺蛾子,她倒是还有些不习惯。 宋幼清不再多想,领着李启昀便往皇后寝宫而去。 …… 正殿的门渐渐合上,将殿中的两道目光隔绝。 皇帝脸上的笑意褪下,“九公,你怎么看?” “老奴觉得,晋王殿下将这孩子藏得严实,如今突然带回京城,定是有他的用意。” 老皇帝轻嗤了一声,“李承珺想什么朕不知,但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不足为惧。” “皇上说的是。” “见到这孩子前,朕还以为他是随意找了个人来糊弄朕,却不想这瞧着不似有假啊。” “皇上放心,老奴瞧着这孩子应当就是晋王的孩子,今日老奴去晋王府时便能瞧出这侧妃娘娘不待见小世子,方才在马车上似是还将小世子训哭了。” “哦?还有此事?” “正是。” “也不怪她,毕竟平白无故就当了孩子他娘,哪个女人受得住。”皇帝冷笑了一声,“罢了,不提他了,走吧,去瞧瞧怡妃,朕的孩子如今就在宫中,哪里还有不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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