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十五,按照一般的规矩,皇帝需要去皇后宫中,但现在宫里没有皇后,大家就默契地认为十五那日启元帝应当去延福宫,启元帝之前也是这般做的。 启元帝瞥了她一眼,乐秧默不作声。 “去。” 如今宸妃有孕的事情早已经传出,朝堂上逼着启元帝踏足后宫的声音都减少了起来,之前都去,现在就更得去了。 到了时辰,启元帝就起身要去往延福宫,走到殿门前,身后的乐秧还跟着他,直到他走出甘露殿,乐秧才转身回了殿里。 戚容与身旁就跟了刘保宁,他问:“你可看清秧秧是何表情了?” 刘保宁道:“看清了看清了,郡主是笑着的。” 虽然知道启元帝并不会满意这个答案,但刘保宁也不敢说谎。 果然,戚容与听着蹙着眉,他有些烦躁道:“之前秧秧就喜欢过朕,怎么到现在又表现的这般平淡了?” 他可是还记得之前在玉渡山时,乐秧说他是天下最好看的人,眼中的恋慕做不得假,那时他还想着劝秧秧不要误入歧途,结果现在秧秧又表现得这般平淡。 该死的孟云起。 戚容与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之前就知道秧秧与孟云起的纠缠,本来在白芷到了彧都,两人的关系就大不如从前,后来元氏把白芷弄走后,孟云起到郡主府哭了几回,秧秧就心软。 说什么御史家风家风清正,结果养出个勾栏样式的儿子,养出来就算了,结果还去勾引秧秧,引得秧秧对他淡了心思。 戚容与嘴里嗤笑出声。 孟御史还真会养儿子,不仅养出了孟云起那个药罐子废物,还养出个孟云程,仗着秧秧没发现,就对秧秧虎视眈眈。 可那又如何,他既能让秧秧喜欢上他一次,就能让秧秧喜欢上他第二次。 其实也说不定,可能是郡主识大体,陛下有三宫六院,郡主在答应陛下之前就已经做好要与别的女子分享陛下的准备。”刘保宁急中生智道。 戚容与脚步一顿:“朕何时说过让秧秧与旁人分享朕了?” 刘保宁一惊,磕磕巴巴道:“可……可是……” 可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难不成陛下还想为了宝珠郡主废了后宫不成? 想到此,刘保宁面上冷汗直冒,光是想想就知道朝中大臣要是知道了,得把彧都闹翻天。 没弄清楚个结果,已经到了延福宫,两人都自动嘘声。 乐秧就在甘露殿里收到了薛放给她的回信,关于她的出尔反尔,薛放并未有多大的情绪,只在信里面给她说了好多启元帝之前的事情,足足写了好几张信纸。 写启元帝身上那道最深最丑的疤是因为有人在他身体里下了蛊虫,致使他常年头痛男人,启元帝寻到解蛊方法后,借着在北境打仗受伤,硬生生剖开他的肚子取出蛊虫。 至于那下蛊之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就是梅林。 还写太后从小与梅林一同长大,说得上是青梅竹马。 这个乐秧倒是不知道,她看的仔细了些,看完咂咂舌,完全想象不到太后与梅林有私情的模样,薛放对他俩的用词虽是粗鄙,却也精准,把乐秧都给逗笑了。 信纸的最后,薛放说他回彧都的行程不变,让她不用前去迎接。 看完后,乐秧就取下灯罩将信纸给烧了,留在身上被启元帝发现,那可说不清。 自从定了白芷去犬氏联姻,启元帝又在朝堂上封了白芷为荣安公主后,太后就直接宣她进宫,找了老嬷嬷训练她的礼仪规矩,即便那犬氏是小国,但也不能丢了大雍的脸。 在御花园里,乐秧碰见了挎着花篮的白芷,或许是即将嫁到犬氏当王后,即使天天练习礼仪规矩,白芷的精气神都很好。 如今的白芷已成了荣安公主,是大雍目前唯一的公主,虽说是为了用来联姻,但按照规制,她要向白芷行礼。 只是她刚刚有所动作,白芷就先行制止了她的动作,她道:“郡主可别折煞我。” 她这个公主的身份有多虚她是知道的,她还能让郡主给她行礼,她还不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乐秧说道:“是应该的,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 两人关系不再剑拔弩张,还能简短地聊上两句,乐于问她怎么这个时辰在御花园,这个时辰应当是她学礼仪的时间。 “冯芝兰看不得我好,干脆出来躲清净。”白芷随意说道。 冯芝兰的品行她还是知道的,只怕是一边对白芷如今公主身份的眼红,令一方面又觉得白芷嫁给中年的男子亏了,即便那个人是国王。 白芷眼睛一亮,当八卦给她讲:“那冯芝兰还追着人家杜修撰跑呢,还打探到了人家同僚聚会,特地跑去偶遇,结果人家根本没去,那杜修撰风姿绰约,才貌双全,还洁身自好,那般神仙似的人,冯芝兰完全就是不自量力。” 原来冯芝兰还没有放弃杜若。 她没有与白芷说多久,白芷就要回慈宁殿里,她也折身回到甘露殿,进去之后才发现方才谈论的杜若正在与启元帝议事。 “做什么去了?”启元帝伸手,乐秧搭了过去。 “去外边散步,还遇到了荣安公主。”乐秧回答着,视线不小心与杜若相撞。 想到白芷对他的高度评价,乐秧仗着启元帝背对着她,她戏谑地冲杜若极快地眨眨眼。 杜若清风明月的面上很是镇静,他回答着启元帝问题的同时敛眸,遮住了那清凌凌如一汪清泉的眸子,乐秧有些遗憾。 “听闻杜修撰是抚州人?”启元帝握紧了她的手,猝不及防问到。 乐秧仔细瞧着启元帝的后脑勺,莫不是这后脑勺也长眼睛了不成? 杜若躬身回答:“正是。” 启元帝侧头看向她,又看了看下方的杜若,状若无意地问到:“秧秧也曾去过抚州,杜修撰这样容貌上成的人,秧秧见到了定是喜爱的,秧秧可曾对杜修撰做过什么,杜修撰说出来,朕替你做主。”
第100章 乐秧大方承认:“在抚州的第一晚乐秧就见过了,当时杜公子被一小姐纠缠,还是乐秧解决的呢。” 她与杜若在抚州见过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只要启元帝派人去抚州一查便知。 “陛下问这些做什么?”乐秧先发制人。 启元帝没回话,反倒是定定的看着杜若,杜若才回话:“确实是郡主所说。” 两人除了那一次在抚州,私底下完全没有任何的接触,就算是启元帝去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 杜若汇报完后,启元帝就让他出去,杜若还是恭恭敬敬地给两人见礼后才退出去,乐秧被启元帝赶着去习字,乐秧练着练着,就隔下了笔,追问道:“不对啊陛下,方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何要突然问我与杜修撰?” 启元帝批改奏折的手一顿,又漫不经心道:“三元及第杜含章,状元游街何等风采。” 每届状元都会游街,杜若当然也不例外,游街那日无数少女挤挤攘攘瞻状元的风采,就连很多已婚妇人瞧了俊俏的状元郎都红了脸。 听闻杜若浑身挂满了绢帕回到住所的,隔日彧都大大小小的媒婆踏破了他的门槛。 那日乐秧没去,但宋翩然被小姐妹们拉着去看了,后来跟她说得绘声绘色,让乐秧脑海中都不由得想象中那等盛景。 但这关她何事,启元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批改奏折。 这什么意思?乐秧反应过来。 在启元帝的眼里,难道她就是一个见色起意,谁都不会放过的色中饿鬼了不成? 乐秧有些不服气,她只是会欣赏美的事物而已,她又不会像那些纨绔子弟欺男霸女,薛放云起都是主动与她搭上关系的,她也是主动的啊。 但启元帝的脑回路不太正常,她要是解释,不知道启元帝会误会成啥样呢。 十月,彧都飘了第一场雪的时候,白芷出发和亲的日子定了。 文德殿前,白芷身着一身大红嫁衣,站在启元帝与许久不见的梅月窈跟前,身旁的礼官正在说着祝词,乐秧往文官那列看去,看到了站到孟御史身旁的孟云起。 自从那日被启元帝带回禁宫后,她就再也没回郡主府,也没有机会去见孟云起,但还是通过陈千户知晓在她离开后不久,云起就醒了过来。 云起的视线过于灼热,乐秧故意没有再去看他,眼神一挪,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杜若。 翰林院地位特殊,在文官中很是突出,而杜若在一群官员中又是最为突出那个。 天空中飘着小雪,在外间站了好一会儿,乐秧觉得面上有些冰冷,就把埋进了大氅的毛领中,眼睛却不住地往梅月窈的背影上瞧。 下了雪,每个人都穿的厚实,梅月窈又身形苗条,在衣服的掩盖下,要不是她时不时抚摸肚子的行为,没人看得出来她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看得出来,除了她,周围的人也很珍视这个孩子,启元帝还一直虚虚地扶住梅月窈的腰,宠爱程度溢于言表。 “都说了不用来的,你的身体要紧。”她听见启元帝低声说道。 梅月窈倚靠在启元帝的怀抱里,小声说:“荣安公主出嫁是大事,月窈是一定要来的。” “还是注意些好。” 等礼部一套的流程走完后,白芷一一行礼后看了她一眼,随即身着大红嫁衣从台阶上一步步走到了马车上。 马车开动,身后陪嫁的宫人和护卫大军跟上,启元帝率领文武百官相送到永安门,他们在宫墙上看着夹道上的百姓欢荣安公主。 因为是是国家大事,荣安公主嫁到那边去是为了两国友好,所以这段时间荣安公主在民间的威望极高,百姓们都自发前来送他们的公主前去和亲,主要道路挤不了那么多人,就有大量的百姓在郊外等着。 这还是乐秧首次在宫墙上俯瞰彧都,现在的彧都青瓦上都是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雪,与上次她在汇丰楼看到万千灯海又不一样。 和亲的队伍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眼里,在得到队伍已经出了彧都城门时,宫墙上的他们才要折返。 “台阶路滑,娘娘小心。” 乐秧瞧着梅月窈身旁的嬷嬷扶着她,启元帝也伸出一只手让梅月窈搭着,梅月窈则是满眼柔情的看着启元帝,两人真是好一对柔情蜜意的璧人。 她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两人下了到台阶转角时,乐秧松开阿福搀扶着她的手,在阿福惊恐的眼神下,往下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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