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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是想问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帮忙？” “毕竟......像我这么有才华的人, 放着不用，有点可惜。” 陆江笑了, 指向桌案上厚厚的折子。 “正好, 你捅的篓子, 你自己解决。” 陆江让苏溪帮忙一起查阅折子。 这是昨日官府张贴了有关颜爷的告示以后, 各地呈上来的相关折子, 都是检举颜爷的。 苏溪大致数了一下, 至少有一百多本。 “这么多？” 陆江点点头，说这只是冰山一角，是相关人员筛查过一次剩下的。 但剩下的折子里面, 有很多都是无效折子, 譬如颜爷在街边吐了一口痰、或者瞪了老大爷一眼......这种折子, 纯属骗钱骗时间的。 苏溪明白了, 陆江是让她帮忙找出有效的、能够让颜爷必死无疑的罪证； 如果能够将隐藏在颜爷身后的相关团伙一并揭发, 那是最好的。 知道她要做什么，苏溪开始翻阅。 苏溪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而且看过的内容绝不会忘，这和她超强的记忆力有莫大的关系。 她左手拿折子、右手拿笔记录，将重要的点圈出来，加以记号。 苏溪做事的时候极认真、既不会说话、也不喜他人打扰。 陆江安静地瞧了一会儿，勾了勾唇，走出西厢房。 他坐在院子里，老槐树下的石桌旁。 桌上摆着一副古老的五子棋盘。 他拿起黑子把玩，再次看向西厢房的窗口。 他所在的角度，恰好能够看到在窗边埋头整理的苏溪。 上午的阳光金灿灿的，透过半掩的竹帘照在苏溪的脸上。 那长而翘的眼睫毛微眨，像是蝴蝶的翅膀，抖落一室的温柔。 忙了几日，他偷得一个上午的闲暇时间。 他右手指间夹着一颗黑子，思考几息后，缓缓落下，再抬眼，琉璃色的眸底尽是西厢房窗边的苏溪。 一眼苏溪、一眼棋子，陆江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 隐藏在暗处的沐风叹一口气。 大皇子在外面批阅折子的时候，很是焦躁。 他看一眼折子、看一眼窗外，不知在寻找什么； 后来，大皇子命人将书房重新摆过，摆成和西厢房一模一样的场景，可他依旧会时不时地看向窗外。 沐风以为大皇子是在四合院呆久了，不习惯驿站的环境。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是因为驿站没有苏姑娘。 苏溪在西厢房，越看这些折子疑惑越大。 她按照“检举事件的大小”将所有的折子重新排列，分成三堆。 分完以后，她发现最重要的折子，在所有的左下角都标记过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也就意味着，陆江已经看过了，或者说，有人帮他看过了。 不管怎样，至少他心中有数。 苏溪伸了个懒腰，正想要喊陆江进来，起身的时候发现陆江在她身后。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 陆江没说话，只好奇地看向桌案上分好的折子，问她。 “一目十行？” “嗯。” “天生的？” “嗯。” 四个人花三个时辰看完的折子，苏溪一个人一个时辰就看完了。 而且，苏溪的准确率更高，她还将她评判的理由批注在一旁。 譬如这份检举是假的，为何？是真的，又为何？ 陆江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 “你记忆力很好？” “还......不错吧，反正看过的不会忘。” 这回轮到陆江惊艳了。 他听说过有一种人记忆力特别好，不仅能一目十行、还能过目不忘，他认为沈惜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可那毕竟是他推测的，他并没有在生活中真正地见识过。 他想起苏溪用半个时辰临幕了一副仿品山水画。 原来，这世间真有此人，还夜夜同他睡在一张塌上。 他喃喃低语：“昨夜该回来的。” 白花那么多时间。 陆江的声音很小，小到苏溪听不太清，“你说什么？” 陆江笑笑：“没什么。” 苏溪又问陆江：“这些折子你已经看过了，为何还要拿给我看？” 窗边，苏溪和陆江相对而站。 两人靠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不到一个肩膀的距离。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苏溪的脸上，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陆江微微侧身，挡住刺眼的阳光。 苏溪落在陆江的阴影里。 陆江的视线停在那张微微张开的红唇上。 他忽地记起，那唇瓣的滋味......甚好。 他移开眼，“这些折子里，没有你舅舅检举的。” 若是有，他一早就处理了；他之所以把折子带回来给她看，无非是想让她放心。 她的事，他记着。 苏溪往前一步，给了陆江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用解释，既然说了交给你处理，我会完全信任你。” 苏溪侧身，摊开那些她重点标记过的折子，一一指给陆江看。 “我认为这几本是颜爷的朋友检举的；” “里面详尽地记载了当时事发的时间和地点；” 苏溪细细地讲解。 阳光下，少女白净修长的颈项曲线优美，在鹅黄色襦裙的衬托下更显娇媚； 她的耳垂小巧又可爱，没有耳洞、没有耳饰，干净地像可口的樱桃、像晨间的露水。 他忽然渴得很。 苏溪很专注，一点没注意到身后的陆江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她没有抬头，继续翻看她批注过的折子。 “陆江，你挡着我的光了。”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似乎还弯下腰，距离她更近了；苏溪往右边移了一点，炽热的呼吸悉数洒在她的耳畔，绕得她直痒痒。 她回头：“陆江，我跟你说话呢！” 陆江忽地直起身子，快速走到矮几边，猛地灌自己茶水。 他喝得很急，喝了一杯倒下一杯；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刚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恰好被苏溪抓了个正着。 苏溪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怎么......” 陆江的手忽地一抖，手中的茶杯顺势落下。 幸亏他反应快，另一只手恰好接住掉下的茶杯。 苏溪很少见到陆江这般紧张。 “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陆江不吭声，低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转身，他走向桌案，“继续讲。” * 苏溪给陆江讲完折子后，没过半个时辰，一个侍卫急匆匆过来禀告，陆江随着侍卫出门了。 出门之前，陆江站在门框处，对苏溪说：“早点睡，不要等我。” 苏溪点点头。 看着陆江离去的背影，她拧紧了秀眉。 今天的陆江，真奇怪。 西厢房里面，除了有书桌、矮几，还有苏溪后面搬过来的梳妆柜。 梳妆柜就放在西北角，一个既不挡路、又僻静的角落。 苏溪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琢磨着陆江在她身后干嘛呢，如此魂不舍色。 她看看自己的衣物，来回转了几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她又闻了闻自己，除了淡淡桃花香，没别的奇怪的味道啊！ 恍惚间，她看见她白皙的颈项。 她眸光微暗，仿佛意识到什么，立即唤来两个丫鬟。 “你们说，男人会喜欢看女人的脖子吗？” 寒雪和夏末正儿八经地解释。 她们家小姐总有奇奇怪怪的问题，思维和普通的女子大不相同，她俩早习惯了。 “自然喜欢。” “话本子里不是写了么，男人喜欢啃I咬女人的脖子。” “还有耳朵！” 两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从男人喜欢什么到不喜欢什么，从姿势说到技巧，从听说的到看到的......恨不能当即拿出I禁I图比对一番。 苏溪的心思全在陆江身上。 她摸了摸颈项和耳垂，想起自己说要“奖励”他。 他最近表现这么好，怕她担心，主动交待整件事情的进展...... 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苏溪挽着两个丫鬟往外走。 “咋们去买些宝贝！” * 苏溪说的宝贝，是指女子的寝裙。 寝裙和寝衣类似，但有所不同。 传统的寝衣是单纯的长袖长裤，质地柔软、贴身而穿； 苏溪要买的寝裙，仿造寝衣的质地，但是裙子的样式、长齐脚踝，腰间仅用一根细带勾勒。若是谁的手指轻轻一勾，就能瞧见里面的乾坤。 宣国民风开化，女子的闺I房之乐甚是多样且相当有趣，常会在寝裙里面搭配一件贴身的小衣。 小衣才是寝裙的点睛之笔。 这种小衣不同于平常穿的，会特别奔放、火热，常常让男人流连忘返。 苏溪和两个丫鬟去到城中，选了一家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店铺。 店铺老板迎出来，是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咦，这不就是上次主持剑法比试的商户老板吗？ 老板显然也认出了苏溪。 听过主仆三人要买什么后，老板笑着到后堂请了老板娘出来，由老板娘为苏溪介绍寝裙的款式。 苏溪之前买过寝裙。 不过，她就是图新鲜、好玩，穿个一两次就压箱底了。 所以，两个丫鬟被苏溪拉着一起买寝裙，一点也不奇怪。 老板娘拿出好多种款式的寝裙、各种颜色的，询问苏溪喜欢什么样的。 苏溪还未开口，两个丫鬟抢着回答。 “自然是粉色的。” “还有天蓝色、鹅黄色！” “反正就是活泼俏丽的颜色。” 苏溪笑笑，没说话。 这家小店主营女子用品，什么金钗啦、胭脂水粉啦、荷包啦......应有尽有，还按照售卖的商品分了区域。 此刻，大家都站在里间。 苏溪大手一挥，指向外间的柜子。 “你们两个不是说要添些胭脂么？去选，看上什么尽管买，本小姐付钱！” “小姐真好！”“小姐威武！”“小姐我崇拜您！” 苏溪捂住耳朵：“再不去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去去去！”“马上去！” 两个丫鬟拔腿跑向外间。 苏溪朝着老板娘眨眨眼：“可以推荐推荐么？” 老板娘瞬间明白苏溪的意思。 刚才在后堂，她家相公同她讲了，说这位客人身份尊贵，尤其是她的郎君，长得一表人才、剑法更是好得不得了。 就是她郎君不喜说话、性子冷。 商人的眼光都毒，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既然苏溪来买寝裙，寝裙又是穿给家里的郎君看的，自然会琢磨郎君的性格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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