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许久没说话。 他拆下她头上的发钗,让她的一头柔顺墨发披散下来。 他的手指伸到她的墨发里,用手指一遍又一遍梳理她的头发,温柔又缱绻。 “你搅乱了大皇子的计划。” 苏溪点头:“嗯,知道的。会影响你吗?” 陆江梳着苏溪头发的手一顿,隔了一会儿,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只是想起苏溪腰后侧的伤,说:“下不为例。” 苏溪在他心口蹭了蹭,声音嗡嗡的,极细:“谢谢。” 谢谢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还义无反顾地去救她; 谢谢他能原谅她。 陆江的手辗转来到她的耳后,把玩她小巧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 他望向头顶的蚊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苏溪说话。 “那么逞强做什么?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他们。” 苏溪瞪了陆江一眼:“你又不是大皇子......” 陆江叹一口气:“我虽不是,但我能。” 他答应她的事,自然会办到。 不管他是谁。 他单指勾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不许让自己受伤。” “不许去那种地方。” “更不许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容忍底线是什么。 他只知道,计划变了他可以再想;她若是出事了......他不敢想。 苏溪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她搂紧他的腰,“陆江,你对我真好,像我的大哥,又像我的爹爹。” 她想起他的大哥。 小时候,大哥总抢她碗里的肉吃; 说他是神仙,只要苏溪把零用给他,他就能变一个仙桃; 还把苏溪的小金猪撬开,拿走她存了好久的银票,只留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多谢阿弟慷慨解囊。 儿时的苏溪和大哥总有打不完的架、吵不忘的嘴。 后来苏溪渐渐大了,大哥总把最好吃的留给她;悄悄请她的朋友吃饭,叫她的朋友别欺负她;还会背着爹爹给她寄零用,给她买她盼了许久的胭脂...... 苏溪想着想着,觉得陆江越来越像她的家人,压根没注意陆江的脸色已经变了。 苏溪打了个哈欠。 太困了,差不多卯时了。 那些赶着出摊的小商小贩,怕是已经出门了。 窗外的天际隐隐有了淡淡的白光,城里的鸡鸣声一声高过一声。 她之前担心陆江,她睡不着也不困;现在把陆江哄好了,她的睡意就来了,如潮水般又急又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苏溪缩回自个的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的:“我困,先睡会。” 陆江还在纠结她刚才的那句话。 大哥? 她大哥有他英俊? 爹爹? 他长得有这么老么? 陆江侧头,语气颇为不甘。 “你不是说要劫I色吗?” 苏溪翻了个身,背对陆江。 她的声音哑哑的,迷迷糊糊的,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十分敷衍。 “你心情不好。” “改日......” 陆江咬咬牙,拳头捏得滋滋作响。 他用脚踢了一下苏溪,偏偏苏溪睡得沉,一动不动地躺着,压根不愿搭理他。 他一把掀开苏溪的被子,翻身覆上去,堵住她的唇。 * 第二天,苏溪一直睡到正午才起床。 她本就贪睡,昨晚又没怎么休息,自是起得晚。 至于陆江什么时候起的床、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 西厢房里,寒雪帮她梳妆。 弄好头发后,寒雪为她描眉。 说来也是个怪事,小姐昨夜几乎整晚没睡,看起来应该略显疲态才对,她都打好主意要给小姐多上些胭脂; 可小姐的脸除了双眼下面稍有青色外,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不差,尤其是那张嘴,红润润的,看着就想咬一口。 寒雪:“小姐,您是不是已经涂过口脂了?” 苏溪不太明白寒雪的话,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的唇。 这张唇比平时艳、比平时红,还有些微肿。 微微张开的时候,不就像涂着艳丽的口脂么? 苏溪瞬间红了耳尖。 她想起昨晚,哦,不,应该是凌晨,陆江搂着她亲了许久。 起初,他像是憋着一股气,咬着她的唇不放,用尽一切法子折腾她,逼着她睁开眼睛。来回几次,她的睡意全没了。 后来,他像是尝到了味道,终于体会到亲吻的美妙,像个不知足的小兽,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霸道,毫不客气地向她展示他新学会的技巧。 总之,苏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的亲吻方式,他们通通试了一遍。 苏溪打着哈哈:“是啊是啊,我觉得我精神不好,提前涂了口脂。诺,就这个颜色。” 苏溪从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一盒口脂,点了点盒盖。 寒雪“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苏溪刚用过膳,夏末从外面回来了。 “小姐,有消息啦!” 昨晚,从逍遥馆回来,苏溪叮嘱夏末,让她一大早去外面盯着。 毕竟昨晚发生这么大的事,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苏溪想知道“大皇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夏末:“两个消息。一,逍遥馆被查封啦;二,官府出告示啦!” 告示里面说,颜爷作恶多端、祸害百姓,官府现面向全杭城的人收集颜爷犯罪的资料。 不管是谁,只要证据属实,即可获得嘉奖;哪怕是从犯呢,也可重轻处置。 苏溪笑了。 她知道这是陆江在帮她。 “这么快?” 苏溪以为再快也该明日上午才出结果。这才刚过午时呢,官府就贴了告示。 夏末:“当然啦,大皇子办事一向很快嘛!” 寒雪:“才不是呢!那是有陆公子在中间周旋!” 苏溪笑笑,寻思着他这么乖,她应该奖励他才对。 就在主仆三人说笑的时候,秦知院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刚下马车,他就将苏溪拉到院子篱笆墙的外面,指了指西厢房的方向:“陆公子不在呗?” 事实上,秦知院知道陆江不在。 因为陆江此刻正在知府衙门,整理有关颜爷的罪证。 他问苏溪这句话,不过是想再次确认一番。 苏溪见秦知院神神秘秘的:“不在。怎么啦?” “你说怎么啦!” 秦知院忽地扬起折扇,折扇还没落下来,苏溪就赶紧护住自己的头。 秦知院气道,“昨晚大......额,陆江端了逍遥馆,是不是因为你?” 今日一大早,杭城就传疯了。 说是有位少年郎在逍遥馆大开杀戒,亲手杀死颜爷,还将颜爷剁I尸......场面非常血I腥。 秦知院一打听,发现大家口中的“少年郎”是大皇子,再一细问,原来是颜爷动了大皇子的卿伊。 秦知院急得很,找了好几个朋友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猜测应该是苏溪调皮、好新鲜去逍遥馆玩,才惹来祸端。 秦知院不知道苏溪和国公府的关系,更不知道苏溪此举是有意的。 苏溪挺直腰杆,也不打算瞒着秦知院,反正也瞒不过,于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事......整个杭城都知道吧?” “你这丫头!还很得意?!” 秦知院一巴掌拍下来,苏溪闪躲不及,后脑勺一阵生疼。 秦知院很想跟她说,她的举动加速了大皇子和太子的党派之争,杭城很快陷入腥风血雨当中。但他又不能明讲,只好寻了个借口。 “老夫在乡下有一栋祖宅,有山有水、风景极佳。” “这不内人无聊么?要带着两个女儿去乡下小住几个月。” “苏姑娘一起,也有个照应。” 苏溪抱着胳膊盯着秦知院瞧。 秦知院被苏溪瞧得头皮发麻,唬道,“你看着我看嘛?莫非老夫还能害你?” 杭城好多有头有脸的人,已经开始安排女眷去往乡下避难了。 颜爷是杭城的地头蛇,关系网很深,又是太子的党羽。 陆江此番动了颜爷,必会揪出和颜爷相关的人,但凡曾和颜爷有些交集的,都怕得要死。 更何况,太子那边必会拿此事做文章,杭城即将面临什么,不可想象。 苏溪一直不说话,秦知院急了。 “哎呀,跟你明说,陆江不是你看到的......反正说不清楚!” “而且他即将要做的事,很危险!” “很危险,懂不!” 苏溪朝着秦知院郑重地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的好意,不过晚辈自有打算。” 她明白秦知院的用苦良心,也非常感谢在这种关头,他还能想着她。 秦知院还想再劝劝她,苏溪提前开口。 “我知道陆江是大皇子的人,也知道他即将要做什么。” “前辈,您也知道的,对不对?” 秦知院皱着眉。 这丫头到底知道些什么?陆江又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差不多,差不多。” 既然苏溪自有安排,他也不好干涉。 秦知院:“行!那老夫先走了。反正老夫一直在杭城,苏姑娘若是有什么,尽管来找我。” * 当天晚上,陆江破天荒地没有回来。 不过,用晚膳之前,他托一个侍卫过来传话,说他晚上会在驿站,叫苏溪别等。 翌日上午,陆江回来了,身后跟着三四个侍卫,每个侍卫手里抱着一沓厚厚的折子。 陆江命侍卫将折子放在西厢房,然后坐在桌案前开始查阅。 苏溪从陆江走近院子,一直跟着他。 她在西厢房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怕自己影响陆江,又绕至陆江的身后呆着。 陆江放下手中的折子,转回头看她。 “怎么,又想劫I色了?”
第42章 寝裙 苏溪没想到, 陆江又绕到这个话题上了。 她嘟着红唇:“不行么?” 陆江修长的手指在折子上轻抚。 他幽幽地瞧着她,企图从她的眼睛里辨出她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 或许没得到他想要的情绪。隔了一小会儿,他默默地转身,留给苏溪一个伟岸的背影。 “纵I欲, 伤身。” 苏溪:“......” 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亲一亲而已, 还就亲了个嘴, 谈何而来的纵I欲? 还伤身? 伤哪? 苏溪走到陆江身旁, 背倚在桌案上,面向陆江而站。 陆江坐在藤椅上, 手里拿着一本折子。 苏溪微微弯腰,挡住他面前的光,合上他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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