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站在佛堂外,揣着小手往佛堂里瞧,时不时与旁边的丫鬟低语一番,眼神示意她们往里看。 苏溪虽没有进去玩,可比里面正在玩的香客还要积极。 陆江从她身后凑近:“去玩玩?” 陆江刚才得到一个消息,颜爷的属下有一场佛麻的交易,时间是今天晚上。 递消息的人是匿名的,陆江不清楚消息是否可靠,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苏溪回过头:“你来啦!我不去。我们把谜题解了,人家玩什么?这样看看也挺好。” 陆江负手站在苏溪身侧。 阳光沿着屋檐缓慢移动,照在苏溪的发尾上。 陆江往左迈了一步,站在苏溪身后,挡住她头顶的阳光。 他从身后亲昵地环着她,长臂在她身前交叠,头埋在她的肩窝上。 高大的男子这样圈着一个娇小的女子,看起来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搂抱,倒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两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眸底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苏溪的左肩动了动:“陆江,你头很重诶!” 陆江在她肩窝蹭了蹭:“嗯,就靠一小会儿。” 苏溪没理他,继续看了会别人猜字谜的游戏,见陆江还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她反手去推陆江的额头。 “天热,我都流汗了。” 陆江直起身,却也只是一瞬。 他换了个位置,把头埋在苏溪的右肩窝,“再靠一会儿。” 苏溪翻了个白眼,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别抱了。” “你站远点,挡着我的风了。” 她本就捂得严实,陆江又搂着她,她的后背汗涔涔的。 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陆江不仅没放手,反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的声音慵懒,透着不自知的诱I惑。 “苏溪,我想求姻缘。” “我们一起。”
第46章 姻缘 苏溪没想到陆江居然想去求姻缘。 在她的认知里, 像陆江这种自我意识强烈的人,不是应该和她一样,“我命由我不由天”么? 难道说,他只是单纯地好奇, 图个新鲜玩一玩? 苏溪:“你确定?” 陆江没有回答她的话, 只牵着她的手, 走进佛堂。 他从挂着的竹简中, 随意取下十个写上答案,交给一旁候着的小沙弥。 “劳烦小师父带我见主持。” 小沙弥合过答案后, 对着陆江和苏溪行了一礼:“请随我来。” 苏溪和陆江跟着小沙弥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佛堂后面的照堂。 照堂是灵隐寺的主持提携众僧之处,也是主持平日里接见香客的地方。 在一处紧闭的红木门前,小沙弥停下来, 对着门扣了三响。 “主持,您要等的人来了。” 小沙弥说完, 推开门, “请”, 待到苏溪和陆江进去, 小沙弥带上门, 侯在门外。 照堂的内饰庄严肃穆, 正前方挂着释迦摩尼的佛像,佛像下有一张长方形的供桌,供桌上摆着香烛。 袅袅青烟从烛案上徐徐升起。 一个身穿浅灰色僧服的老僧正跪坐在佛像下, 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什么。 他体形偏胖, 脖子上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 身上的僧服洗得发白。 这......不是在后山池塘“钓鱼”的老师父么? 苏溪有些惊讶。 恍然间明白了, 刚才小沙弥的那句“您要等的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灵隐寺的主持未免......太低调了些? 老僧睁开眼,看见苏溪和陆江笑了笑,指向他面前的蒲团:“请坐。” “多谢主持。” 苏溪和陆江分别向主持行了一礼,盘腿坐在蒲团上。 主持看向苏溪:“姑娘可是来问姻缘?” “不不不,”苏溪指向旁边的陆江,“我不问,他问。” 苏溪不信命、不问命,也从不算命问前程。 在她看来,她的命运由她自己决定。 有算命的闲心思,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样给自己的余生多铺条路。 主持看向陆江,眸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后,有很明显的一怔,随即他摸着白须,笑道。 “这位公子的姻缘已经来了。” “没什么可问的。” “倒是姑娘你,老僧愿意同你说道说道。” 陆江琉璃色的眸底闪过一丝异色。 僧人看相有三不看:大凶之人、大恶之人和天龙。 大凶之人指的是快要死的人,看了也白看; 大恶之人指的是罪恶深重、执迷不悟的人; 天龙,指的是天子。 天子的命不可看、不可说,一切皆由天来定。 陆江眸光戚戚,没说话。 苏溪没在意主持为何不给陆江看姻缘。 她和陆江手牵手进来,任谁都能看出他俩是一对。 看苏溪的姻缘,不就是变相给陆江看了么? 苏溪:“多谢主持,可是我不问姻缘。” 主持:“愿者上钩嘛!” 苏溪笑了。 这位主持实在有趣,之前在后山“钓鱼”,现在来钓她。 敢情人家是把她当鱼儿呢! “那行,劳烦主持为我讲解。”苏溪来了兴致,“您是看面相、手相、生辰八字、还是其他的?” 主持笑:“老僧看缘分。” 苏溪也笑,真是越发有趣了。 主持盯着苏溪的眉眼瞧了一会儿,掐了掐手指。 “姑娘乃大富大贵之人,今后定能飞入宫中当凤凰。” “不过,姑娘红鸾星未动,纵有凤凰之命,也不是时候。” 主持说着苏溪的姻缘,却是看向陆江,仿佛这番话是说给陆江听的。 陆江的眸光愈发的暗沉。 他握着苏溪的手,看向主持。 “敢问主持,她的姻缘什么时候来?” 主持转动佛珠,沉默片刻后,开口:“还有三年。” 陆江眉心突突,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宝剑。 主持是在告诉他,他若是想娶苏溪,得等三年。 三年很短,春去秋来,竹林下埋着的桃花酿恰好可以起窖; 三年很长,长到他担心苏溪身边的蜂蝶太多,苏溪会选花了眼。 陆江把苏溪的手握得死死的。 “敢问主持,小生能等到心中所求么?” “那要看公子愿不愿意等了。” “自然愿意。” “公子愿等,那自然能求得。” 陆江谢过主持,和苏溪离开了。 苏溪紧锁着秀眉,一直没吭声。 主持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求是能求,就是......苦了些。 在回城的马车上,苏溪终于憋不住了。 “我看那主持,就是在糊弄我!” “说我会嫁入宫中当妃子?” “还三年后?” 切! 怎么可能! 她喜好自由,疯了才会往深宫里钻! 再说了,她是“沈惜公子”,是男子啊!男子怎么当妃子?“沈惜公子”这个人自此就消失了么? 一派胡言! 陆江轻扣窗棱,很仔细地分辨她话中的意思。 窗外的杨柳树上,两只麻雀挨在一起站在树枝上。 其中一只麻雀亲昵地啄另一只的羽毛,另一只却傲娇极了,仰着头走开。 陆江看向她气鼓鼓的小脸,笑道:“你不愿意入宫?” “当然不愿意!”苏溪急了,“就算让我当皇后,我也不愿意!” 后宫那么多女人,成天为了一个男人勾心斗角的,还窝在一个堆里,不是争宠就是吃醋,多烦啊,多闷啊! 她自小读了那么多书、走了那么多路、看了那么多的人,可不是为了后半辈子呆在深宫里宅斗的。 “我宁愿一个人孤独到老,也绝不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苏溪说得振振有词,双臂环在身前。 陆江忽然觉得,她就是那只傲娇的、仰着头走开的麻雀。 他剑眉微扬,寻思着苏溪的话,久久没有开口。 * 陆江带着人马去到浅水码头。 中午他得到消息,说是颜爷的属下在这有一场佛麻的交易。 颜爷已经死了,可他背后庞大的贩卖佛麻的交易网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似乎有关佛麻的一切都被太子很好地隐藏起来。 尽管陆江不知道消息是否属实,但皇帝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只能选择来一趟。 戌时三刻,浅水码头。 浅水码头是杭城最大的码头,不管是对外的商贸还是省城之间的货物流通,都从此经过。 此时天色已晚,星星点点的烛火将码头照亮, 大部分船只已经靠岸,只有零星的几艘货船正在卸货。 卸完这箱货,所有的船只会结束一天的劳作,工人们会上岸休息。 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诡异或者波澜。 隐藏在黑暗中的沐风,悄声问陆江。 “大皇子,我们等了一个时辰,会不会消息有诈?” 陆江负手站在树枝上,眸光阴寒。 他看向遥远的夜空。 夜空上,圆圆的月亮高挂,江水与天幕连成一条线,隐隐能看到江面上起伏的涟漪。 陆江:“再等等。” 陡然,西北方向燃起一只求救的响箭。 冲天的火光在江面上四射,照亮漆黑的夜晚。 一个侍卫匆匆来报:“启禀大皇子,西北方有两只货船打起来了。有一只货船是官船,求救的响箭应该是它放的。” “过去看看!” 陆江比了个手势,几十个侍卫跳上提前准备好的船只,赶往西北方向。 半个时辰前。 西北方的江面上,一只官船和一只民用货船碰头了。 知府大人从官船上走下来,走过横在两艘船中间的跳板,进到货船的里头。 知府大人是苏溪的舅舅。 知府大人:“马兄,不是说好在浅水码头交易么?怎地临时变地点了?” 马兄是颜爷的得力助手之一,专门负责杭城和京城两条线的佛麻交易。 马兄将大刀拍在桌子上,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们将船舱门关了。 知府大人被关在货船的里舱,和马兄共处一室。 马兄望着知府大人阴森森地笑,露出满嘴黄色的龅牙。 “我派兄弟们提前去浅水码头看过了,大皇子带着人守在那儿呢!” “你阴我!” 知府大人手心里都是汗,面上却是沉稳的。 消息的确是他放的,可他寻思着,大皇子办事不会这么不靠谱、轻而易举就被发现。 “胡说!大皇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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