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也没有放消息给他!” “是吗?”马兄的刀在桌子上划得“滋滋”响,他咧开嘴,用大刀照了照他的黄牙,唬道,“我看你就是死耗子、瞎硬气!” “没有就是没有!凡事得讲证据!” 这个时候,船舱门被打开,一个小个子向马兄汇报:“二爷,浅水码头没有大皇子的人。” 马兄适才敛下怒色,收起大刀,笑道:“和知府大人开个玩笑,玩笑!” 知府大人,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暗自感叹刚才好险。 知府大人带来的人开始点货。 这回,知府大人要了十箱佛麻,全用银票购买。 知府大人的属下确定是佛麻后,朝着知府点点头,知府挥挥手,属下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银票丢给马兄。 马兄命人淡淡看了一眼,立即合上箱子,忽地邪恶一笑。 “知府大人,对不住了。” “不是小的不想赚您的钱,是您知道的太多了。” “太子不留您!” 知府大人脸色大变,还没明白马兄话背后的深意,听到马兄一句怒吼。 “杀!一个不留!” 两边的人马立即打起来。 噼里啪啦、剑光四射。 知府明面上只带了几个亲信,实则在船舱底部藏了几十官兵,可官兵和马兄那边的江湖杀手比起来,武功还是差了很远。 很快,知府这边落入下乘。 知府悄悄放了求救的响箭。 马兄看见大皇子的人奔过来,往夹板上唾了一口:“太子果然没猜错,知府大人信不得!” 话落,马兄一把大刀扔向知府大人。 等到陆江赶到的时候,两边的人马正打得火热。 神武卫个个武功高强,能以一敌百,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将马兄那边的人全部擒获。 人赃并获,颜爷贩卖佛麻的罪证板上钉钉。 陆江来不及高兴,在甲板的尽头发现奄奄一息的知府。 一把大刀穿破知府的心脏,死死地钉在甲板上。 知府的唇角全是不断涌出的鲜血,嘴唇一开一合,似要说点什么。 陆江低下头,听到知府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我以为,太......太子不知道。” 陆江握紧了拳头,紧紧地合上双眼。 再睁眼,眼底尽是猩红。 他右手覆上知府大人的脸,为知府合上不甘的双眼。 知府大人,死了。 没过多久,沐风交给陆江一个小箱子。 “这是......知府大人留给您的。” 小箱子里面,全是颜爷这些年在杭城作恶的相关记录,里面详尽地记载了颜爷佛麻交易的区域和某些属下的资料。 有了这份资料,加上今天捉到的马兄等人,就能顺藤摸瓜,摸到颜爷背后的佛麻交易网。 陆江抱着小箱子,沉沉看向地上跪着的马兄等人。 “带回去!” 这夜,陆江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去了知府案堂。 他叫来此次跟随知府参加交易的亲信们,这些都是和知府走得最近的人,也是深得知府信任的人。 陆江:“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既然知府在查佛麻的事,还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 他不相信知府是一个没有血肉的官员。 几个亲信如实讲了。 知府大人为了和颜爷混成一片,忍着苏国公的谩骂,夜夜陪颜爷喝酒喝到呕吐;为了得到颜爷的信任,不惜用官盐做交换,谁知被颜爷摆了一道。 “知府大人也不想这么做的,实在是没办法!” “他交了很多折子给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出面打压颜爷;” “可折子都被弹回来了!” “他还找了太子,太子不管,也不信!” 现在想想,应该是太子暗地里做的手脚。 几个亲信提起这事,神色很是悲凉。 “圣上总说我们杭城上缴的税收比从前少,” “也不想想,全城都是佛麻,有几个干活?” “没人干活,哪来的钱?” 陆江敛下眸底的厉色。 宣国朝□□败,不是一两年的事,否则十几年前也不会被东夷国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自上到下、从父皇到太子、再到朝中百官、地方官员,懒政不干实事的人太多太多。 宣国长了一个大的毒I瘤,烂的千疮百孔。 陆江:“前年,朝廷发给麓山书院的银子,被知府克扣了一半。怎么回事?” 知府贪污官银的事,督察院早查出来了。 只是陆江一直压着,尚未审理。 亲信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叹一口气。 “知府大人拿着那批银子建了一条巷子,叫柳巷。” 陆江知道柳巷,他和苏溪去那买过糖果。 苏溪说过,那条巷子是去年新修的,帮了不少穷苦的老百姓。 “杭城的尾巷住着的都是孤儿寡母,没什么生存的能力。” “知府大人见她们可怜,在柳巷里弄了个小集市。” “不要摊位费。” “鼓励那些人卖些小东西,赚点生活费。” 其中一个亲信站出来。 “知府大人贪的钱,真没落入他的口袋。” “鼓楼和西街的重修,都是他私人掏的钱。” “他把国公府去年收的商铺租金贴进去了。” “苏国公不明所以,还骂了他好几回。” 陆江负手望向窗外的天空。 黎明前的夜晚是最黑的。 破晓之前,谁不也知道暴风雨和阳光哪一个先来临。 不干实事的人在享乐,真正造福老百姓的人在遭受骂名。 宣国怎么成这样了? 陆江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朗朗乾坤、山清民安,这才是宣国应该有的样子。 * 苏溪在西厢房,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 一整晚了,陆江还没有回来。 苏溪有些心神不宁。 房内点着烛火。 她并不怕黑。 有陆江陪着,她可以不留烛火;可是一个人睡的时候,她总留着一盏灯。 万一陆江半夜回来看不清呢! 她穿上木羁,走到梳妆柜前,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把小钥匙,打开最右边的小抽屉,拿出小时候舅舅送给她的小木马。 她拿着小木马把玩,想起儿时有关舅舅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笑了。 忽然,她手一滑,小木马落在地上,“砰”地一声,摔烂了。 小木马的脑袋断了,四只腿也断了。 寒雪和夏末听见声响,从东厢房的耳房赶过来。 “怎么了,小姐?” 两个丫鬟看见地上坏了的小木马,皆是一愣。 苏溪也被吓着了。 小木马是木制品,木制品结实,跟着她这么多年,被她无意间摔过好几次,顶多磕磕碰碰,缺个小口啥的,不伤大雅。 这一摔,彻底坏了。 苏溪的右眼皮忽地“突突突”地跳,怎么也停不下来。 院门被打开,陆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西厢房的门框处。 苏溪回头,看见陆江的手中抱着一个小箱子,小箱子外面写着“知府”两个字。 “知府”两个字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X”。 在宣国,有个不成文的传统。 官员如果被革职或者因公殉职,会在他从前的所有物上面画一个“X”,寓意这个人已经不在此处任职。 苏溪希望是前者,可直觉告诉她不是。 尤其是当她看到陆江抱着小箱子的手在轻轻地颤抖,他的手背上,还有暗红色的血渍。 所有不好的预料铺天盖地袭向苏溪。 苏溪脚下发软,没怎么站稳,往后退一步,背靠在梳妆柜上。 陆江伸出手,想要扶苏溪,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紧咬着下颌线,似乎很难以开口。 他望着苏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苏溪,你舅舅......是个好官。”
第47章 惊喜 舅舅的丧葬安排在第二日, 苏溪以沈惜公子的身份参加。 国公府,灵堂。 舅舅的遗像挂在灵堂的正上方,上书一个大大的“奠”字,两旁是大皇子亲自题的挽联:矜持不苟、舍己为公。 遗像的下方, 摆着一张八仙桌, 桌案上放着香烛、供果和长明灯。 很难以想象, 两个月前, 国公府才办过喜庆的大寿,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哭声断魂、悲痛欲绝。 苏溪赶到的时候,大皇子刚上过香走了。 督察院公布了舅舅的审查报告,列出多项这些年他做过的好事; 大皇子向朝廷请折,请求陛下表扬舅舅在打击佛麻事件中的突出贡献。 苏溪在灵堂见到外祖父。 他依旧挺着腰背, 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感谢每个前来悼念儿子的亲朋好友。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似乎抗下了所有的伤痛, 可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眼睛下方是浓浓的黑青。 一夜之间, 外祖父老了许多。 外祖父拿给苏溪一张纸条, 是舅舅留给她的。 那张纸条上写着:“惜儿, 舅舅的良心还在。” 苏溪瞬间就泪奔了。 外祖父拍拍苏溪的肩膀:“别哭,咋们苏家的孩子不哭。” 外祖父说这句话的时候,近乎是咬着牙, 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外祖父有三个孩子。 二女儿是苏溪的母亲, 生苏溪的时候难产走了; 儿子是苏溪的舅舅, 昨日没了; 还剩下当皇后的大女儿。 大女儿风光了十几年, 眼下太子参与贩卖佛麻的事会被捅给陛下......儿子若是倒了, 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一个老父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相继离世,该是多么绝望啊! 苏溪心痛如绞,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苏溪擦干眼泪,外祖父又说,“去后院看看你外祖母,陪她说说话。” 外祖母昨日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晕倒了。 三进院、东厢房内, 外祖母握着苏溪的手,一个劲掉眼泪。 两祖孙抱在一起哭了很久,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体己话。 许是将积压在心中的那股郁气哭出来了,外祖母喝了一点稀粥,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生机。 她拿出一个箱子交给苏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大额的银票。 “惜儿啊,杭城不太平,你带着钱有多远走多远。” “外祖母也不知道苏家能不能躲过此劫。” “若是躲不过......你要好好的。” 按照目前的形式,大皇子肯定很快会回京,太子倒台势在必然。 国公府作为太子背后的势力支持,大皇子在离开杭城之前,一定会想方设法削弱国公府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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