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江,我非常感谢你为国公府做的一切。” “可我不是你,我放心不下。” “你......能懂么?” 陆江被迫停下来,慢慢松开她,似乎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来回啃咬她的手指。 他辗转来到她的耳后、颈项,在她的心口处重重咬了一口。 像是暗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苏溪,我拿你没办法,没办法......” 他又将她抱得死死的,把她一遍又一遍往他的心口揉,似要揉进他的骨头里,似要揉进他的生命里。 “那你等我回来。” “回来接你。” “最短十五日,最长一个月。” 苏溪想着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心中涌起一种离别的愁绪,可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陆江看出端倪。 她尽量笑得甜美:“好。” 陆江伸出小拇指,“君子一言,”,苏溪也伸出小拇指,和他勾勾手,“驷马难追。”。 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爷,时间到了。” 陆江没有应答,而是走到房内,从衣柜里拿出那件墨绿色的纱裙披肩,仔仔细细地给苏溪穿上。 他干净的手指勾着披纱的带子,灵巧地系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让苏溪装个身,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定她能出去见人了,才松开她。 他抬手去拉门栓。 手指在碰到门栓的那一刻,顿住。 他回头,将苏溪按在怀里没命地亲。 他的亲吻毫无章法,只有霸道地索取和控制。 他喘息着,近乎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质问她。 “你哄我怎么办?” “我回来了你不在怎么办?” “苏溪,你若是敢哄我......” 他停下,将剩下的话堵在喉间,然后急急地去啄她的唇。 仿佛这一别就是永别,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苏溪的心,又开始疼了。 她假意听不懂,推开他,用纤细的手指抵着他的额头。 “干嘛呀?你还是小孩子吗?” “还要我给承诺吗?” “你脸皮这么厚,我能甩得掉你么?” 陆江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 是他多虑了。 她不会走的。 她最关心的外祖父外祖母在此,她不会离开此地的...... 陆江看着她的眼睛:“等我回来。” 他推开门,决然地翻身上马,领着部下离去。 他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 苏溪站在院子里,看陆江骑在马背上,缓缓消失在天际。 他留在四合院的几个侍卫也一同走了。 那是大皇子的神武卫,必须跟着大皇子一同回京复命。 寒雪和夏末走到苏溪身旁。 “小姐,我们要接着收拾吗?” “嗯,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 第二日一大早,苏溪带着两个丫鬟去国公府。 驻守在国公府外面的重兵还在,苏溪从后门悄悄潜入,两个丫鬟在门外放风。 后院,东厢房。 苏溪和外祖父、外祖母告别。 大皇子守信,既然说了会优待国公府,就一定能做到。 她不担心国公府的安危,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外祖父、外祖母,惜儿要马上赶回京城。” 此番大皇子回京,太子必会倒台。 苏溪的父亲原本是个草根出生的大将军,为宣国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 皇上赏识他,封他为王爷。 父亲手握重兵,在朝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当朝皇后——苏溪的亲姨妈,到时候一定会求到父亲那儿的。 父亲重情义。 当年娘亲死之前,父亲曾答应娘亲,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 纵然太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父亲在这种关头,不可能不管不顾。 哪怕就是在皇上面前说句话、求个情呢! 也恐会给王府带来灭顶性的灾难。 苏溪:“惜儿放心不下爹爹和大哥,要赶回王府。” 外祖母看了看外祖父,又看了看苏溪,将苏溪的手握得紧紧的,眼底含着泪。 “为难我惜儿了。” 苏溪顿了顿,反手握紧外祖母的手。 “惜儿此番过来,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外祖父和外祖母。” 苏溪看向外祖父,隔了很久,才开口。 “我的外室,外祖母您见过的……他其实是大皇子身边的人。” 外祖父一愣,似乎想到什么,问苏溪:“大皇子的人?” 苏溪点头。 她和陆江认识的过程委实离奇,说来很多人都不会信。她也无意将那些过往讲给谁听,只淡淡地说了二人的关系。 “此翻舅舅能够沉冤得雪、国公府能顺利避开祸端,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外祖父陷入深思。 按照苏溪的说法,苏溪的外室才是帮助国公府躲过此劫的贵人。 外祖父:“那他同‘大皇子’的关系?” 苏溪:“非同一般。” 陆江是“大皇子”的义胆,这是陆江和“大皇子”的秘密,苏溪不能告诉其他人。 外祖母:“难怪之前一直查不出来,原来他是大皇子的人,” 背后有大皇子兜着,能查得出来么? 外祖母望向外祖父:“老爷,那个小伙子长得异常俊美、气质高贵,武功还格外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苏溪:“他确实不普通,他师承简真仙,是我师兄。” 苏溪拜师于匡圣人名下,此事对于外人是不能道的秘密,可苏溪的家人都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自然知道。 苏溪的话一出,外祖父和外祖母倒是惊讶了。 他俩以为苏溪养的外室,至多是个剑客之类的,不曾想,还是个才子。 外祖母叹一口气:“难怪你与他投缘。你和他都极好书法,又有这般渊源,自然走得亲近。” 外祖父:“此人我可见过?” 苏溪想了想:“应该见过。在您生辰的时候他来过,叫陆江。不过他不是很爱说话,估计您没什么印象。” 外祖父很快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日的宾客名单。 他很确定,宾客中没有叫“陆江”的,而且他也没有哪个朋友叫“陆江”。 按照苏溪和老伴的描述,“风姿卓越、气质高贵、耍得一手好剑、写得一手好字”,除了大皇子,没有第二人。 怎么可能呢?大皇子怎么可能是苏溪的外室呢? 而且苏溪也说了,她的外室不是大皇子。 苏溪从腰侧取下一枚玉佩,交给外祖母。 这是一块墨绿色的男子玉佩,正面刻着一个“陆”字,背面是一湾涛涛江水。 外祖父看到玉佩,觉得有种莫明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陆江性子执拗,要是回来发现我不在了,恐怕......” 恐怕会做一些极端的事儿。 她不过和儿时的玩伴说了两句话,他能气到要和她睡一个屋; 她在柳巷,没有承认他的身份,他直接撂挑子不干活; 她去了趟逍遥馆,他直接把颜爷鞭杀了。 若是她不见了...... 苏溪想起他昨晚临走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没敢吭声。 “若是他回来问你们,麻烦帮我把这枚玉佩还给他。” “他看到玉佩,就明白了。” “另外,还请隐瞒惜儿的去处和......身份。” 外祖父一惊:“他还不知道你是沈惜公子?” 苏溪摇摇头:“不知道。” 外祖父长长叹一口气。 既然外孙女没有告诉陆江她的身份,那就意味着她还留有底线。 没说是个好事,好事啊! 惜儿自小极有主见,懂得趋利避害、懂得在乱世中保全自己。 她决定的事,无人能更改。 外祖父拍拍苏溪的肩膀:“分开也好,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和大皇子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苏溪含着泪,点头。 * 苏溪带着两个丫鬟回到四合院。 她让丫鬟们把所有的东西清理一遍,只带走她们的私人物品。 苏溪没什么东西,除了少量的衣物,最多的就是书本。 她常年在外漂泊,早已习惯风里来雨里去、轻轻松松走遍大江南北。 杭城郊外的四合院,是她为数不多的固定居所之一。 院子的摆设如常。 老槐树下有一张圆形的石桌,石桌旁有四个石凳; 石桌的西北方向有一张八仙桌,是苏溪她们平日里吃饭的地方; 八仙桌上摆着一壶茶、六个茶杯; 最靠里的角落里有一个圆形的木墩,夏末会在那劈柴。 寒雪收拾房间,夏末收拾厨房和杂货间。 收拾厨房和杂货间相对轻松点,把锅碗瓢盆装进柜子里放好即可。 寒雪从东厢房出来:“小姐,奴婢这边收拾好了。西厢房......” “我自个收拾。” 苏溪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确定没什么落下的,提着裙摆走向西厢房。 经过西厢房窗台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掀开半掩的竹帘。 苏溪侧头,仿佛看见一个俊美的少年郎坐在窗边的矮几前下棋。 少年郎很专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黑子,低头盯着棋盘。 听见苏溪的脚步声,他没有抬头,只是牵了牵嘴角,音色清冷。 “来了?” 苏溪忽地拽紧裙摆,迈向西厢房的左脚像定住似的,走不动了。 再抬眸,房间里哪有陆江的身影?不过是苏溪的幻觉而已。 苏溪的鼻头一阵酸涩,她转身小跑至东厢房拿了两壶桃花酿,又去小厨房拿了一把小铁锹。 夏末从小厨房追出来:“小姐,要奴婢帮忙么?”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过来。” 夏末望着苏溪跑向后院的背影,喊道:“您力气小,干不了粗活,会伤着手哒!” “闭嘴,少说两句!”寒雪在夏末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看不出来小姐不高兴么?” 夏末吐吐舌头。 苏溪跑去后院的小竹林,在陆江经常驻足的地方,站了一会儿。 她学着陆江的样子,看清风吹过竹林、看阳光亲吻落叶。 在小竹林的边上,一个小土丘的下方,苏溪埋下两壶桃花酿。 她记得陆江曾说,在他的院子里,大概就是这个位置,他埋的桃花酿,明年春天就可以起窖了。 两人曾经约好,要一起喝桃花酿、一起去他娘亲的坟前上香。 苏溪用小铁锹拍平泥土,再盖上枯黄的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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