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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麻和黄斑不知何故，但大人说话不得不听，忙上得前来走出馄饨店，给江广指路。 “大人，怎么了？”黄斑问。 “水里有股腥味，烂腥味。”江广说。 “那-----有什么问题？”黑麻问。 “有人把那死鸡死鸭丢在井里了。”江广道，“需得马上捞出来，不然这一带人轻则腹泻，重则闹瘟疫。” “大人高明！”黄斑拍马屁道，“到了，就是这家！” 江广敲门五次，一女人开了门，女人大概四十岁，黢黑的脸，见到江广三人穿着衙门的衣服吓了一跳：“三位---老爷---” 江广问：“你家有井？” “没有。”女人忙说。 江广笑了，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哦，有---有。”女人反应了过来，改了口。 “进！”江广带着黑麻和黄斑，就自顾自地进了去。 是个小院，烂泥地，院里没什么东西，就一副铁锹，一副犁头。 “你家男人呢？”江广问。 “出门了---出城种地了---”女人神色不自然，许是害怕官府之人。 江广到那井边，往下看了看，又拿起一块石头往下一砸，听那水声。 “不到两丈。”江广给出判断，“黑麻，你去找一根三丈的绳子。” “官老爷！”女人又道，“你们想干什么？” “看看。”江广道。 “为什么----” 江广眼睛一瞪，黄斑立刻上前，拉开那女人：“官府做事，要跟你说为什么吗？！” 女人吓得不敢说话了。 黑麻一瞬间犯了傻：“去---去哪里找绳子？” 江广笑骂道：“去跟那卖馄饨的老婆婆借，她自己打水，必然有绳子。” 黑麻一拍脑袋，忙出门而去。 江广转过身子，看那女子的眼睛。 女子不敢看他，把头偏了过去。 绳子很快就找了过来。 黄斑把绳子绑在身上，下去前不断嘱咐：“你们可一定要拉稳啊！” “下去吧，废话！”黑麻骂他。 黄斑最终还是下去了。 “找到什么了？”黑麻在上面问。 “黑咕隆咚的，啥也没有！”黄斑有些怕，“拉我上去吧！” “再找！”江广发话，“不找到不准上来！” 唯有这样说，黄斑才会尽心去找。 不到半刻，黄斑突然叫道：“我摸到啦，摸到啦！快拉我上去！” “摸到什么了？”黑麻问。 “妈的，快拉我上去！”黄斑骂道，“我在这下面啥也看不见！毛茸茸的一个东西！” “那就是死鸡！死鸡你越怕！”黑麻笑了，跟江广俩人一起出力，把那黄斑一步一步拉了上来。 黄斑跳出井口：“吓死老子了，下面太吓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晃手里捞到的东西。 江广和黑麻却是愣愣地看着他的手。 黄斑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一端详----- “啊！！！！” 他疯了似的把那东西扔掉，吓得屁滚尿流。 黑麻也慌乱地后退两步。 只有江广，沉声上前，把那东西捡起，再把那黑色的头发掰开，露出一张浮肿得不像话的脸。 一颗人头！！ 江广再转头看那女人：“现在，我们要好好说说了。”
第95章 彻查 ◎收束的时间线。◎ 不到半个时辰, 那个头就摆到了云土国三巨头的面前。 黄太子和赵虎还好，毕竟以前造反打仗杀人不计其数。那钱蕴却吓得一连退了七八步，最后一屁股倒在地上, 嘴里还一边边明知故问：“此乃何物，此乃何物？” 赵虎嗤笑道：“到底是没用的鸟文人，一个人头就把你吓成这样了，想当年我和皇上打天下的时候, 一刀下去, 人头一大片！” 江广跪在下首, 此刻抬头看皇上。 不见黄太子有什么表情, 江广觉得这恰是皇帝极深的城府, 于是他主动问道：“皇上，此案如何办，还请您定夺！” 黄太子闻言一愣：“我定夺？！我又不会查案，要是我定夺，还要你有什么用？” 江广头皮一麻, 心想这是皇帝在问我的看法？ “皇上。”江广努力揣摩皇上的心思，犹豫再三说道，“如今乱世，不比那太平盛世。城外那流民灾民, 日日死得不计其数，人命不值钱。就是当年那大行盛世, 遇到作案手法残忍的命案都得谨慎, 官员们大多草草结案了事----” “这又是为何？”黄太子不禁问。 江广此刻已经确信，皇上这是在考验自己的“觉悟”, 遂立刻道：“一城百姓的稳定安宁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因为一个命案让百姓们人心惶惶则得不偿失。昔日大行王朝的各县各城, 官员们一则怕有损政绩影响升迁，二来也怕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于自己官声有损。所以此类案件，但求快点结案以慰人心而已----我虽然来云土国不久，但已深切了解我国国策是吸纳人才。所以若是因为一个命案闹得满城风雨，有伤皇上吸纳人才、开疆辟土的大计-----” “停停停！”黄太子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啥？” 皇上这是要自己明确表态了呀！ 江广忙说：“皇上，这种命案，查起来太过麻烦，有时候为了查清真相，须得闹得人尽皆知，影响不好。所以我认为，若是顺利，我们趁早捉拿真凶然后结案----若是不顺利，也需得考虑百姓人心，不能一根筋破案，该算了就算了----” “放屁！”黄太子叫道。 “放屁！”赵大将军叫道。 “放屁！”钱宰相叫道。 “放屁！”假太监叫道。 江广懵了。 “算了？不查？”黄太子怒道，“那我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是白给的么？云土国出现这种丧心病狂的匪徒那还得了？给朕彻查！” “对，彻查！”钱蕴还是不敢看那人头，但也厉声附和道。 “皇上说得对！”赵虎也附和，他总觉得，如今这城内出现这么一个人头，跟以前造反打仗的时候，天天杀那么多人头，不是一回事。至于哪里不是一回事，他说不上来，反正就不是一回事！ 江广吓得一头冷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再问：“皇上，我必全力破案。可若是需要动用一些手段，或是闹得满城风雨----” “掘地三尺，你也要给我破案！”黄太子呵斥道，然后又学起了那戏文里的言辞道，“朕是要做那青天的人，但求真相，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明百姓，不管查到谁，一律同罪！” 众人闻言齐翻白眼：你自己是皇帝，你孤儿一个，哪有啥子皇亲国戚？ ............ 江广得到了皇帝的“圣旨”，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那妇人已经被羁押在牢里，一直大喊冤枉。 江广却不急着审她，而是跟黑麻黄斑三人一起埋伏在她家里，单等她男人回来！为什么不出城去抓？因为此事一旦声张出去，那徐三若是真的有罪，城外一追很可能就让他給跑了！ 所以不如瓮中捉鳖。 时至傍晚时分，三人才等到了那敲门声，连敲三声，然后提着细尖的声音在门外问：“秀红，在家吗？！” 江广皱了眉头：自己家为何要敲门？！ 一念及此，江广再不犹豫：“抓！” 黑麻黄斑 飞奔而出，一开门，但见那男人已然往前跑了半条巷子，索性黄斑脚快，三两步追上又是往前一扑，把那男人扑倒在地！ 江广跑到他身前，厉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徐----徐三----” 江广点头：“敲门没人应，转身就跑。看来你是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的了？” 徐三慌忙叫道：“大人---冤枉，冤枉啊！” “带回去！”江广吩咐道，“跟他老婆分开关押，万不能让俩人见面！” “是！”黑麻答应道。 ........... 此案到达此处，江广觉得稳了。 刚拿到人头那会儿，他左想右想，之所以去跟黄太子说“实在不行就算了”，是因为他心里没底。乱世流民，这城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真有哪个武林高手杀了个人，然后把头随意丢在一个井里转身而去，上哪儿去抓去？ 所以他需要先找个借口给皇上打预防针。 结果皇上不吃这一套，非要破案，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破案。 他一开始并不觉得此案是那徐三夫妇所为，因为这里面有个问题。 若真是那徐三夫妇杀了人，为何会把人头藏在自家井里？ 这根本不合逻辑！ 他们这个井，虽然在徐三家里，但并非徐三一家所用。比如那卖馄饨的老婆婆，不也是从徐三家里打水吗？ 人头泡久了就会浮肿，最终是会漂在水面上的！ 若是谁家有一天来打水，一个桶放下去吊出一颗人头来，那徐三夫妇便是第一个受到怀疑的对象。 可以说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江广已经调查过：起码有七八户是在这井里打水的，那不需多时，最多五日，这个头就算自己没发现，也会被人打捞上来！ 所以说，这个人头最多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而已。 那徐三夫妇若是真杀了人，断然不会傻到把头藏自家井里。 所以江广原本以为，这事儿大概率是江湖中人所为，那江湖中人不是有“快意恩仇，杀人取头”的习惯吗？然后飞檐走壁路过此地，把人头随意一扔而已。 那女人虽然可疑，但人突然见到井里捞出个人头，大多都会吓得魂不守舍，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但是抓徐三的过程却让江广内心一震：那徐三回自家，听见屋中老婆不在立刻转身就跑，可见心里必然有鬼！ 所以这事儿大概率是成了！就是徐三夫妇所为。 最后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句：人笨起来是真笨啊！居然能想到把人头丢进自家井里！ ............ 入得夜，江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开始分开审问二人。 当了几年的流民，许久不审犯人了，一些问话的伎俩路数，须得再回忆回忆。 先问那女子。 江广一进门，便是一副漫不关心的神色，手上拎了个马扎，往地上一放一坐：“奉旨问你几句话，流程而已。” 女子大叫：“大人，我冤枉呀！那人头真的与我无关啊，我也是刚知道那井里有颗人头呀！” 江广摆摆手：“你说这些都没用啦，晚啦，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听皇上发落而已，要么杀要么剐。” 女子吓傻了：“啥？为啥？凭啥？” 江广似笑非笑：“知道为什么半天没审你吗？” “不知道。” “不审你是因为没必要。”江广道，“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干的，这我知道。所以我们要等你男人回来呀。你男人一回来，我们就抓了。然后就审，一审，你男人全都招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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