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为首的女人面色不善,其余女人立刻接道:“寨主说的是!我看啊,都要怪那个姓薛的! 这鬼地方本来就人不拉屎,鸟不下蛋,寨主与我等下山连杀了两三个村子,都搜不出七斗米来。 要钱钱没有,要粮粮没有的,姓薛的狗官还老来揍我们一顿,日子过的苦巴巴。 哼!要不是这个姓薛的有事没事就来骚扰俺们,俺们至于这么落魄吗!” 为首女人点了点头,蹲下身去收拾赵景程三人行李中翻出来的有用的东西。 她的手下则是整理方才从山坡上投下的圆木,方便下一次的使用,同时嘴里憋不住的埋怨:“也不知道那个姓薛的在干些什么,天天带着那群瘦的干巴巴的女人东窜西窜。 一会儿跟仪癸国的人打仗,一会儿来剿我们,搞得我们都没生计了,还不如干脆投降,让仪癸国的人来管这里好了。” 为首的女人也回了句:“那可不是,至少投降后,老娘能抢些有钱人啊,姓薛的真是个死脑筋!” 抱怨声还在继续。 为首的女人收拾完东西,耳中虽然听着手底下人的讲话,脑子却不知不觉走起神来,眼神在南施遥低垂下的脸上流转。 听到了寨主也表现了相同的态度,女人们的讨论更加激烈了,无一不在声讨姓薛的将军有多么多么无能和愚蠢… 为首的女人身体开始往南施遥所在的方向靠近,赵景程眸色一暗。 手腕早已调整好动作,要是为首女人胆敢再靠近南施遥一步,她会立即将这个女人斩于剑下。 “母亲~” 一道娇气又有些黏腻的声音响起:“我想去搜一搜这些男人身上有没有我用得上的东西,我们先把这三个人拉回寨子里怎么样?” 少年仰头望着女人撒娇,并用身体轻轻蹭着为首女人的手臂。 赵景程不禁侧目,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巨木朝她们袭来时报信的那个少年。 暗自打量的目光刚刚落下,侧目的瞬间竟然对上了少年有些发冷的眼睛。 难道这个少年一直在注视她这里? 说不定也看到她背后的小动作了吧。 不过这名少年也有意阻止他口中母亲的意图,想来应该不会暴露她手上的小动作。 女人干咳了几声,随后一笑,伸出一只手去抚摸少年说话的嘴唇,笑了一声道:“既然是我的小花狗亲自开口了,那当然可以,不过…” 声音滞在空中,无端拉出粘腻绵润的暧昧之感。 领头女人故意不把话说完,其他人对视后纷纷大笑,笑声中似乎带着些隐秘的羞辱。 少年脸上依旧是笑,语调甜腻:“那便就在今晚吧。” “哈哈哈哈哈!好!我儿真是越来越乖巧懂事了哈哈哈哈哈哈!”为首女人笑得肆意,随后将少年一把揽入了怀中。 赵景程总感觉这母慈子孝的氛围不大令人舒服,却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怪异的氛围持续了很久,这些匪徒才打算离开。 匪徒们把藏在身后丛林里吃草的马儿陆陆续续牵了过来,把她们三个丢在板车上后,终于启程回寨里。 赵景程在板车上懒散躺着,开始原本是想等她们把马牵出来后抢马的,不过发现这群人去的方向和她要去的方向正好相同,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反正赶路的马被这群劫匪吓走了,骑马也累人,不如就这样躺着让这群劫匪把把她带走好了。 对于这群人,她很自信自己手里的剑,根本不害怕进了寨后逃不出去,还正好补充些物资,于是她颇为自在地在板车上假寐起来。 山路颠簸摇晃,车轮挤压着地上的泥土与石块,有人的目光随着马车颠簸摇晃的起伏一直追逐着她。 是那名少年吧? 赵景程心中猜想。 这群劫匪们把她们运到寨上后,就丢到了一间柴房内锁了起来,一群人离开后不久,远处很快传来了肉香味。 那群劫匪不是说连杀了三个村庄都凑不齐七斗粮食吗?如今却… 疑惑了片刻,赵景程心下立即了然。 没再多想,将自己的手从麻绳里解出后,她打算把南施遥和惜刃手上的绳子也一并解开。 正欲行动,鼻尖忽然嗅到一丝香甜的气味,如同大朵的玉兰花糜烂后漫出的甜腻味。 微风渐起,与香味一同从门外卷进的,还有一名少年。 ——正是今天提出把她们带到营寨里来的少年。 赵景程坐直了身子,出言道:“小郎君,晚上…” 好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话就立刻被打断了。 “带我走!” 少年脸颊上还残余着不自然的红晕。衣裳虽然裹得很紧,但还是能从裸露的脖颈上看出许多淤青和红痕的痕迹。 赵景程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落到了少年的身上,少年神色不变,不见丝毫窘迫之色。 “小郎君高估在下了,在下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能把小郎君一并带走?” 赵景程还不想离开,自己身上的余粮也不多了,不如趁着夜色剿了这个寨子,为自己补充些余粮。 “你不要小看那些女人。” 少年似乎不想和她弯弯绕绕,冷着脸提醒了一句,随后又道:“这几年霖颐的流寇盗匪十分猖狂,大多都结党营私。离这处寨子不远还有许多山寨,你要是敢趁夜里私自下手,等寨里的女匪们把狼烟一点,你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 “而且那个女人可不是看上去那么无能,你别以为自己能轻易杀得了她。”少年重复了一遍。 “所以?”赵景程并不想伪装什么,直接把手上抓着的麻绳松了下去,转身去解绑住南施遥的绳索。 “带我走吧,如今霖颐基本上只有出没有进的,你现在进来肯定有要事要办,这里的地形我很熟悉,我可以为你引路。” “为什么想让我带你走?据你所言,霖颐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你要能留在你母亲身边,虽然是个劫匪,但至少能吃饱喝足,何必逃离此处。” 赵景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四处探看起来。 “呵,她也配称为我的母亲?”少年冷哼一声,随后静静地看着赵景程的举动,很笃定地说了句:“你同意了,是吧。” 赵景程目光越过少年,回答了句:“马匹现在何处?” 她不得不承认,少年所说更为周全,于是问了马匹所在,答应了少年的要求。 ----
第58章 结伴而行 = 少年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赵景程是同意了,便自觉地走到前面带路。 跟随少年的脚步,几人来到了此处山寨的马棚处。 “把这里的马牵几匹出来,我再带你们走小道下山。”少年说完后,走到另一处干草堆里翻找起东西来,大概是些粮食和平常能用到的东西,包了好几个包裹。 见少年在整理东西,赵景程几个便走到马厩前挑选合适的马匹。 马棚里的马都养得颇为健硕,正嚼着马槽内为数不多的草料。稀落的草料下有许多块状的骨头,一些马嘴里嚼着的草料夹杂着些许连着皮肉的毛发。 咀嚼时,马嘴会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嚼得人头皮发麻。 惜刃知道吃的是什么东西,脸上带着些习以为常。 一旁的南施遥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中挑了一匹马牵出来。 赵景程看着马嘴咀嚼的动作,不太理解为什么南施遥突然皱起了眉头。 此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这是寨里山匪在冬季下山劫村时,运上来的村民,因过了冬季肉类不便保存,山匪们便趁腐烂发臭之前喂给了这里的马匹。” 少年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疑惑,以为她好奇的是马匹所食之物,撇了她一眼后,给她简单解释了几句,眼神中颇有些对她不谙世事的责怪。 赵景程便顺势答道:“确实是在下少见多怪了,只是在下先前鲜少遇见这样喂马的,难免有些诧异。” “不知是说小姐家境颇为优渥,还是说小姐身为一个女人过于胸无大志,只着眼于眼前繁华故意不睁眼看看世事呢。” 少年眉眼微斜,嘲讽了一句之后,替她牵了一匹马出来,把马匹的缰绳放到她手上,语气傲然:“启程吧,小姐。” 不过在赵景程看来,少年的无理更出自于他的自尊和敏感,要是时机得当,也能显出几分可爱来。 所以赵景程自身亦是态度如常,轻哼出笑意来,道了句:“请。” 南施遥与惜刃正把马匹牵出来,南施遥看了看几人手上牵着的马,向少年问道:“郎君不多备匹马么?下山之后极有可能无缘同路,若郎君不自己牵一匹马,之后赶路怕是会极为困难。” “多谢,不过我并不会马术,到时便与这位小姐同用一匹马。”少年说完后,眼神看向赵景程,等着她同意的回答。 赵景程看了眼南施遥,一时间忘了两人不一定同路的问题,想也没想直接回道:“郎君若不会骑马,可与我身边这位惜刃郎君同乘,此人马术与我不相上下。” 两人眼神相触,少年从赵景程手中拿过行李,说道:“小姐何必推辞,难道说你一个女人还怕有损自己的清誉?” 说完就走到前方带路去了。 几人拿上少年给她们准备的包裹,迎着散落的月光,踏上了下山的小道。 途中同行的四人一边赶路,一边闲散着聊天,惜刃向来是不说话的,便走在身后,关注身后的动静。 南施遥极其喜爱聊些有的没的,走着便与带路的少年说起话来:“也不知郎君名姓,看郎君对此地颇为熟悉,是本地人士?” “名姓不足为道,若是为了方便称呼,我姓陶名新檩,公子想如何称呼都行。” 陶新檩在她们面前,似乎也不屑于伪装什么,除了偶尔回答会刻薄些,基本是问什么答什么。 “那陶郎君此行欲往何处去,归家?”赵景程顺着话题接了下去。 她想起在柴房时陶新檩的冷笑,和陶新檩的那句“她也配是我母亲”,想来此处的寨主与他并无血缘关系,此人是被迫留到此寨,于是顺口问出这个问题。 “非也。”聊到这个话题,陶新檩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似乎都没有了再开口的意思,回了两个字后,就把眼神笔直地望着前方,带路去了。 南施遥看着赵景程摇了摇头,语气中调侃意味更多,嘴角带着笑意叹道:“陆小姐,心太急啊。” 走在这初春的山道间,吹来的夜风都带着些许湿气,比起冬天要好上许多。 对于南施遥的调侃,赵景程颇为认真地回道:“我向来如此。” 南施遥本望向她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些慌乱地从她脸上逃离开,去看她身后的风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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