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客官,这是为何?” 店小二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亮铮铮的利剑,吓得话都不敢多说。 环顾着四周昏暗的柴房,小二眼中戚戚,心里暗道后悔:早知道就不为了讨好这人多管闲事了,哪家客人会大清早的让店小二带她去人迹罕至的柴房啊! “你家管事的主人呢,叫她出来见我。” 赵景程本就气质阴沉,猛的发狠,与那索命的厉鬼别无二致。 更何况她如今心情不佳,南施遥这人想丢又不能丢,为了找他,还得大费一番周折,因为这件事,她脸上添了好几分戾气。 店小二吞了吞口水,瑟瑟发抖道:“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先带你去找掌柜的,有什么不懂的让掌柜给你一一解答如何?” “你也听到昨晚那动静了吧?”她手中的刀刃离着那伙计的脖子近了两寸,“嗯?” “听见了,听见了!” “那么点钱,也想买我的人,你们这儿的生意还想不想好好做了?” 又是一句疑问。 店小二看着自己脖子边上反着光的利剑,把眼睛死死的闭上,道:“好做…好做…” 赵景程撇了一眼利刃下瑟瑟发抖的店小二,觉得确实也没有继续恐吓的必要,将自身的情绪收了收,换了个温和的语气:“我自然不会为难你,若不想多生事端,把你这客栈管事的人叫出来就行。” 见店小二紧闭着眼睛发愣,她把手里的剑碰上了店小二的脖子,问道:“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这位客…这位大人可先去屋内等候,我定把这话给我家主人带到!” 店小二心里连连叫苦,被她二姨介绍过来在这做事,明明只想挣点娶四房的钱,结果三天两头的被刀往脖子上架,这儿发的工钱再高她也不敢干了,明天…明天她就回老家! 这伙计没了脖子上的威胁跑得比兔子还快,把话三下五除二的说完,拔腿就跑。 “我就在昨天订的房间里等她,好认真帮我把事办好。你的模样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要是胆敢诓骗于我…” 看着仓皇逃窜的店小二,赵景程继续恐吓道。 小二听着这句话,只觉得赵景程的声音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在她身后阴魂不散,吓得她脚上动作更加快了。 店小二跑后,赵景程就在客栈里四处转悠,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往与店小二约定好的谈话房间走去。 显然,这个胆小的店小二是不敢诓骗她的,速度极快的给她找来了幕后的老板。 刚走到楼上的房门处,房门仅推出一个缝隙,一把剑就迎面向她砍来。 但赵景程早有防备,身子往后一侧,腿顺势往内有力的踢去,趁那人还未进行下一个动作,她把门用力向前一推,随即夺去了那人手中之剑,手臂紧紧压住那人喉管。 出剑人被制服后就没有再做挣扎,等脖颈上的力道松懈,被制服的女人连连称赞道:“小姐真是身手不凡。” 这就是那个店小二办的好事了。 赵景程松开手,坐到了桌旁,讥讽道:“哪有阁下本事大,议价不成,便一声不吭将我的人绑走。” 那人起身揉了揉脖子,目光变得十分谦逊有礼:“在下孟鹤北,方才我店中伙计向我报备了昨晚的事故,实感惭愧。 若如真小姐所说我的人在小姐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小姐的货物运走了,这般做法确实是我等的过错,不知小姐觉得如何解决才好?” “我的人现在在哪?” 赵景程不想节外生枝,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把南施遥找回来。 “阁下不急。” 孟鹤北往她面前一坐,温和道:“方才听我店内的伙计说了原因,若是因这钱财的问题,咱们可就在此地解决。价格在这儿谈妥了,也不用麻烦阁下四处奔波了。” “哼…” 她有意将眼神避开面前那人,冷冷道:“我如何信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是古往今来最有保障的买卖,如今我的货不在这儿,怎么能确保自己能拿到钱?” 孟鹤北笑了笑:“阁下不如先将买卖那文书与我一看?” 她觉得这人有些棘手,看得出来,面前的女人行为做风虽看似粗旷,实则粗中有细,字里行间已经准备着套她的话了。 “何必与我拐弯抹角,我没拿你的钱,你却拿了我的人,你这儿办事我现在是放心不下,价钱买卖一事暂且搁置一旁,如今只把人还给我就行。” 赵景程没跟着孟鹤北的话走,只咬死要见到人。 她并无身份可用,本就是因为那下药的人慌乱逃去,想要赌一把其中信息差才存下用合作商人身份哄诈的想法。 要是继续跟孟鹤北聊下去,说到别的东西她可圆不回来。 “小姐何必如此急切,鄙人心中也有些许疑惑,我观阁下气质特殊,令人过目难忘。如果你我二人有过合作…” 孟鹤北眯了眯眼,“那为何我脑中没有留下对阁下的印象呢?” ----
第13章 破绽 ===== 闻言,赵景程心中咯噔一下,为了不露出马脚,她立即正色道:“孟老板不必与我谈那有的没的,无故抢人是你,方才想要杀人毁迹也是你,种种事迹,孟老板还是快快把人还来,别误了今后的生意才是。” 两人目光对峙,孟鹤北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罢了罢了,你这人倒是难缠。” 原来这人是想诈她,赵景程放下心来,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 随后孟鹤北缓缓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阁下,请随我来。” 她自然不会贸然跟上,摸了摸当时从孟鹤北手中夺来的剑,笑了一声:“孟老板带路,我倒是不敢轻易跟随。” 剑锋所指,是起身的孟鹤北。 看着茶桌旁不为所动的赵景程,孟鹤北眼底情绪复杂,手随之背至身后,歉声道:“方才确实是我小人之举,唐突了阁下。” “吩咐下人,把他带过来吧。”赵景程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抬眼望向孟鹤北。 无可奈何,孟鹤北深知自己技不如人,现在受赵景程所制,只好点了点头,按照赵景程的吩咐,让下人将昨晚在地字五号房中绑走的男人送过来。 二人两两无言品了半壶茶,孟鹤北终于出声,讨好的语气中能听出几分不耐烦的情绪:“小姐…现在能放我走了吗,虽然这客栈规模算不上大,但没了我的主持,一时间也会出不少乱子,你看…” 不等孟鹤北说完,赵景程就干脆的打断了她的话:“人影儿还没见着,阁下怎能轻易离开?” 说罢,抬手又倒起茶来。 孟鹤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又添进茶水。 赵景程不介意为此人斟茶,她心里清楚的很,现在绝对不能让眼前的孟鹤北溜走。 如今孟鹤北孤身一人受制于她,自然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若还没出这个客栈就将此人放行,就算是为了她身边的两个能卖得一手好价钱的男人,这孟鹤堂也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出去。 好在店里办事的伙计办事麻利,没让她们等太久就把南施遥用麻袋装着提了上来。 运货的人小心翼翼地将南施遥放置在墙边 ,看着面前一副阴狠样儿的赵景程,手都不敢多碰麻袋一下。 人送到了,孟鹤北的眼神看向赵景程,示意她让自己离开。 她自然不会如孟鹤北的愿,对着那几名下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孟老板还有话要同我说。” 那几名下人将目光移向孟鹤北,没有这位大人的准许,她们是不敢随意离开的。 看着门外一动不敢动的下人,赵景程拿着剑走到了孟鹤北前方。 先是俯下身察看南施遥的状态,发现南施遥还是昏昏沉沉的样子,立即向孟鹤北质问道:“人怎么还不清醒?” 她将眼神抛给孟鹤北,孟鹤北又将眼神抛给那群伙计,最后是一名半边身子藏在门后的伙计被其他人推了出来,颤颤巍巍回道:“已经喂过清醒的药了,但…但不知这位公子为何还在昏睡。” 赵景程不悦地叹了口气,道:“将这药给我一份。” 那几名伙计被吓得瑟瑟发抖,觉得面前贵客的面色犹如凶神恶煞,将药胡乱递出,得到孟鹤北离开的应允后,仓皇逃走。 现在人也齐了,休息也休息够了,她叫上惜刃带好行李,准备继续赶路。 期间自然也“请”孟鹤北安排好了赶路的快马,准备完毕,她背着行李与孟鹤北一同踏出了客栈。 孟鹤满脸的不情愿,神情悲凉,“小姐…你还要强迫孟某同行到何时啊?” “既然住了你的店,我也算是你的客人,客人要走,作为客栈的主人,怎么能不出来送送客人呢。” 说完,赵景程又补充道:“至少尽好宾客之宜,将我等送至城外罢。” 孟鹤北脸上全是震惊,“这…!” 随后,对于孟鹤北各种言语赵景程都不再理睬,她只要能够顺利脱身。 原本这样的计划会进行的很顺利,才到客栈大堂,电光火石间,她察觉到了孟鹤北面部神色的变化。 但当她反应过来要出手时已经晚了。 不知何时醒来的南施遥卸下了她腰侧的利剑。 手中没有了剑,孟鹤北立刻敏锐地反击脱身,逃到了他处。 即使赵景程反应再快,空手擒住孟鹤北的距离和时机都已错过… 她眼中戾气非常,当时只顾着防备孟鹤北,却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了心思不纯的南施遥与深受重伤的惜刃。 没有了孟鹤北作为把柄,三人自然被暗中观察的客栈下人绑住丢进了地下室里。 孟鹤北又拿回了自己的那把剑,将剑拔出,能看见剑刃泛着雪白的莹光。 孟鹤南施在地下室内颇为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剑,接着剑锋下移,抬起了赵景程的脸,语气揶揄:“看来阁下平常对这位佳人还是苛待了些,不然这位佳人为何不惜破坏跟你上马回府的机会,也要回到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 被嘲讽的过程中,赵景程一言不发,将她置于下风的南施遥在一旁装起睡来。 “阁下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使唤我时,言语甚是犀利呐。”孟鹤北终于不受压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羞辱的机会,嘴巴一张,叽里咕噜滚出许多难听话来。 赵景程心中勉强能保持平稳,只是脸上的阴沉之色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臭得要命。 她不想与此人多费口舌,虽然现在头脑异常愤怒,但只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她得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去到霖颐,见到薛羡柳。 这人现在不杀她,就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赵景程咬牙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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