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我?” 李业神情寡淡,黝黑的瞳仁微缩着。 “王爷自己说不来,王爷吃饭了吗?” 朝秋雁说;“给王爷添一双筷子。” “我吃完了。” 李业不动声色,“生一群孩子,跟谁生啊?” 心里有人了,一股浓浓的醋意。 魏楚酒醉根本听不出危险,不知道害怕,酒壮怂人胆,翻了个白眼,“反正不是同王爷生。” 这一句话,秋雁差点吓背过去气去。 在李业没发作之前,魏楚又摇摇头,似乎有些难过,“王爷又不让我生。” 秋雁看王爷没理会她,溜边退出去了,关严门。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东西即便不要了,又岂容旁人染指。” 酒精麻醉,魏楚的脑子转得慢,眨了几下乌黑水灵的大眼睛,垂下头,小声嘟囔,“谁是你的东西,我是堂堂伯府小姐。” 这样被你糟蹋,好白菜让猪拱了。 李业冷笑道:“你忘性可真大,你忘了当初是怎样求着本王,求本王别卖掉你,愿意留在本王身边,这辈子为奴为婢心甘情愿。” 魏楚神情困惑地,这话好像自己是说过,被他拿住说嘴。 看她呆头呆脑的,李业不由自嘲地想,喝成这样,自己竟认真同她掰扯。 扬声道;“拿醒酒汤来。” 守在外间的秋雁忙答应一声,走去灶下,大翠嫂早预备下醒酒汤,盛了一碗,朝西厢房努努嘴,“我是给他们准备的,怎么娘子喝多了?” “娘子没什么酒量,喝点就多了。” 秋雁扯了个谎,其实魏楚的酒量很好。 李业端过来醒酒汤,喂魏楚喝下去,喝了半碗,魏楚不喝了,唇边沾着水星,李业从秋雁手里接过帕子替她擦拭。 秋雁倒了一盅热茶,魏楚喝了茶水,似乎清醒了些,看着李业闷声问;“王爷今晚还走吗?” 李业站起来,说;“我过来看看你,该回去了。” 西厢房传来男人们吆五喝六,猜拳行令的声。 三娘家的大宝和妞子跑来,缠着林生放鞭炮。 林生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放鞭炮。 韩举拿来的炮仗,一大箱子,两个孩子提着小灯笼,欢呼跳跃。 大翠嫂也站在院子里看放炮仗。 魏楚的酒彻底醒了,一下懵了,这时候一院子人,李业突然出去,吓到所有人。 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王爷,坐一会再走。” “军营的将士还等着我。” 李业的余光看魏楚咬着唇,极为难的表情。 心里无比畅快。 他挥手拂去她抓住衣袖的手,迈步朝外走。 魏楚急了,朝前一扑,扑倒在炕沿边,又扯住他的手,“王爷,不能出去。” 李业回头,“本王怎么就不能出去,你要留我过夜,难不成想我了?” 魏楚被逼无奈,轻声说;“是,我想王爷了,你几日没过来了。” “既然这么想我,以后我便每日都过来。” 魏出一闭眼,李业说自己蠢,自己是真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硬着头皮,“今晚除夕,王爷还是别走了。” 粉嘟嘟的的小脸上尽是讨好。 “不了,本王改日再来陪你,今晚必须回军营了,将士们等我呢。” 李业拿开她的手,拔腿就朝外走,魏楚这一急连鞋都没穿,跳下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贴着后背的温软,李业这回没挣脱。 没想到魏楚下一句说;“王爷要走,从后窗走。” 魏楚飞快地把后窗打开,忙忙地说;“后院有个梯子,王爷可以从梯子下去。” 大过年的,李业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堂堂金尊玉贵的王爷跳窗出去,爬墙走,怎么像偷情。 魏楚推着他,低三下四地央求,“求求你了,王爷。” 窗外灌进来一股冷风,喝得热乎乎的魏楚激灵打了个寒颤。 李业看她娇气的样子,心想冻病了又要折腾,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身形一闪,提纵越出后窗,也没搬什么梯子,墙矮,足下一点跃上墙头,瞬间便消失了。 魏楚坐在炕沿边,手捂着胸口,总算走了,这般惊吓早晚吓出病来。 秋雁探头,看李业没在屋里,走进来,小声说:“王爷呢?” 魏楚示意窗户,秋雁看了看没关严的后窗户,不敢置信。 魏楚提过酒壶,说;“把大翠嫂叫进来,接着喝。” 大翠嫂性子爽利,海量,自己洗了一只大白瓷碗,满满倒了酒,举起来,“我敬娘子,新的一年生意兴隆,娘子得遇良人。” 魏楚举起酒盅,“借你吉言。” 良人就算了。 秋雁也端起酒盅,“我敬娘子,腰缠万贯,挥金如土。” 做个土财主,此平生夙愿。 魏楚斟满酒,举起来,“愿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 “还是娘子大气,我们目光短浅,眼睛就看见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 大翠嫂奉承说。 魏楚说;“新的一年我们自己都许个愿。” 看秋雁,“你先说。” 秋雁不好意思说出口,大翠嫂快言快语,“我替她说,找个好女婿。” 秋雁羞赧,“翠嫂子。” “这丫头八成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大翠嫂笑着说。 “翠嫂子,该你了。”魏楚说。 大翠嫂自己斟酒,一口气喝干了,“老天保佑,我当家的把病治好。” “该娘子的许愿了。” 魏楚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八方来财,日进斗金。” “咱们跟着娘子吃香喝辣的,娘子为自己的终身许个愿。”大翠嫂说 魏楚偷偷许个愿,李业成就霸业,两人桥归桥路归路。
第19章 ◎胡娘子新入赘的夫婿◎ 大翠嫂又喝了一碗酒,说;“人定了,我煮饺子去。” 饺子早就包好了,码好了摆在篦帘冻在外面。 大锅里翻着水花,下饺子了。 屋外鞭炮声此起彼伏,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 韩举过上房吃饺子。 大翠嫂端上两盘饺子进来,说;“饺子里我包了铜钱,看谁能吃到。” 韩举咬到铜钱,笑呵呵地说:“看来我要交好运了。” 魏楚笑着说;“今年给我娶个嫂子回家,聘礼钱我都备好了。” “还是我妹子心疼我,知道你哥穷娶不起媳妇。” 韩举已经把魏楚当成亲妹子,魏楚没有亲兄弟姊妹,父亲只有一个通房,是母亲的贴身丫鬟。 秋雁也咬到铜钱,高兴地说;“我也吃到了。” “你出嫁,嫁妆也包在我身上。”魏楚说。 “谢娘子。”秋雁兴高采烈。 “这丫头着急嫁人了。”韩举说。 这傻丫头对林生一厢情愿。 魏楚夹了一个饺子,一口咬下去,差点硌了牙,笑着对端饺子汤进来的大翠嫂说;“翠嫂这是包了多少铜钱。” 过年图个乐。 大年初一,林生丁乙和大翠嫂来给魏楚拜年。 魏楚叫秋雁把早准备好的荷包发下去。 荷包里鼓鼓的,三个人高兴,“谢掌柜的赏。” 三娘子带着大宝和妞子过来,“给你胡婶娘磕头。”。 大宝和妞子趴在地上叩头,响亮的声,“婶娘过年好!” 魏楚笑着一人给一个荷包,“拿着压岁钱。” 三娘子看看两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胡娘子出手大方,说:“快谢你胡家婶娘。”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谢胡家婶娘。” 北地的风俗习惯,大年初一邻里互相拜年。 魏楚带着秋雁和林生、丁乙去左邻右舍拜年,并邀请邻里去自家吃酒席。 魏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和邻里处好关系,一旦有事有邻里相助。 东侧邻居,院落的大门锁着,没有人,西侧油坊秦掌柜家,女儿十一二岁,打扮得花团锦簇,大娘子穿着大红缎团福夹袄,小妾玉福,穿着水红银丝线缎袄。 一家人喜庆,油坊秦掌柜的四十几岁,矮胖,小眼睛闪过生意人的精明。 魏楚穿着大红五彩妆花十样锦褙子,外罩猩猩红缂丝银狐镶毛斗篷。 互相拜年,说;“今晚舍下略备薄酒素菜,请秦掌柜的一家赏光。” 露出皓腕上戴着的一只金镶九龙戏珠手镯,秦掌柜的心想,这位胡娘子来头不小,通身穿戴华贵,堆着一脸笑,“胡掌柜的客气,那多不好意思,让胡掌柜的破费。” 魏楚说;“我初来此地,全靠邻里帮衬,过年大家热闹热闹。” “那就叨扰了。” 秦掌柜的眯缝着小眼睛,十分客气。 这一条街上,都是生意人,街口的杂货铺林掌柜的一家,馒头铺的一对年轻夫妻,干果铺子,米铺,各家魏楚都请了。 街坊邻居,魏楚经常送豆腐,自古,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胡娘子会处事,会做人,外来的人没有根基,这些生意人都不排挤她。 在西厢房摆了几桌,酒酣耳热,男人们划拳猜令,女人们欢声笑语,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炮仗。 魏楚站起来,给大家敬酒:“平常豆腐坊的生意得大家照应,我这里拜谢,先干了三杯。” 胡娘子豪爽,大家纷纷喝了。 杂货铺林掌柜的婆娘说;“我们那家没吃过胡娘子送的豆腐,要说谢我们该谢胡娘子才对。” 街坊们纷纷附和,都说;“胡娘子人活泛,比之前的佟老板会做生意,大家吃惯了胡家的豆腐,没少沾光。” 大家正热闹着,门外进来一个人,扭着腰,穿红戴绿,打扮得花枝招展,“哎呀,胡娘子,请客吃酒怎么忘了老身我呀。” 魏楚看是花媒婆,埋怨林生说;“我告诉你请花大娘,你怎么忘了?” 林生张了张嘴,说话慢半拍,没等他出声,有人腾出地方,魏楚请花媒婆坐。 花媒婆没坐,朝门外喊;“抬进来。” 众人就看十个挑夫,担着担子进来,把担子放在地上,花媒婆扯着魏楚的手不放,“胡娘子,你看看,这都是胡家老员外和老安人送的年礼,胡公子对你念念不忘,这不害了相思病了,请医问药,花了不少银子,都说呀,心病还需心上医,胡老员外和安人托老身来问,说胡娘子若答应了这门亲事,过门后,你当家,胡家的家产都归你掌管着……” 花媒婆把地上的担子掀开,“让众位邻里乡亲说说,这么好的条件你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胡娘子嫁到胡家,进门就当家,胡家的财产够几辈子吃用。 “胡娘子,老身今听你个准话,好回去回复胡老员外和安人,你只要点下头,就是应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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