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娴掀开红盖头,看魏楚站在面前,极为亲近,温柔地说;“谢谢妹妹。” 新娘子成亲当日,早上吃点东西,饿了一日,孟玉娴拿一块点心,魏楚倒了茶水端过来。 魏楚说;“嫂子,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对跟在身后的秋雁说:“你在这里照应,我去厨下看看。” 灶间里,韩庆昌,大翠嫂,韩大娘在忙,往席上上菜。 魏楚问;“准备的食材够吗?” 韩庆昌说;“今来的客人多,多亏娘子让准备富余些。” 万金说;“娘子让酒水多准备,十几坛酒都喝光了。” 豆腐坊的人魏楚事先做了分工,以免到时人多乱,抓不到人。 韩庆昌,大翠嫂,韩大娘上灶。 万金专管酒水,林生和丁乙跑腿,上菜。 三娘管糖果花生瓜子红枣等。 碗盘韩翠玉负责回收。 喜庆的日子,有喝多的宾客打碎碗碟。 魏楚看东厢房里韩举被一干人拉着灌酒,招呼朱恩说;“差不多了,把我哥叫出来,回新房。” 新婚夜,不能冷落了孟玉娴。 朱恩调笑着说;“我去叫你哥,你哥今晚重任在肩。” 进去便把韩举叫了出来。 魏楚看上房窗下围着一群孩子趴窗户看,走过去,笑着撵走,“大宝你带他们去到你娘哪里分糖吃。” 三娘把糖果看得严,孩子们听说分糖果,一哄而散。 韩举站在上房门口,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魏楚把门带上,自己站在门口。 院子里的几桌席面,吆五喝六地男人们。孩子们围着桌子跑,被大人呵斥。 女眷在西厢房里吃酒,林生端菜进去。 隔壁秦掌柜一家四口人也来吃喜酒,秦掌柜在东厢房里,秦掌柜是八面玲珑的人,和官府的人坐在一处,套套近乎。 秦大娘子同官府衙门女眷们坐一处,小妾玉福同街坊邻居几个妇人坐一张桌。 林生把菜堆在玉福面前,玉福一双桃花眼瞟着他,两人眼神交汇,随即又分开,玉福一紧张,筷子掉地上了,刚要低头捡起来,林生已经蹲下身,替她捡了起来,低声说:“脏了,我去给你换一副。” 秋雁上菜,端着盘子,眼睛朝这边看,大声招呼,“林生,东厢房的客人吃酒热了,叫上盘凉拌萝卜丝,这里我支应。” 林生看一眼玉福,玉福余光瞟着他。 把林生支走了,秋雁拿一双筷子走过来,塞在玉福手里,说;“秦二娘子,拿好了。” 玉福低头,不敢看秋雁,秋雁的话里有话,特意提醒她的身份。 “谢秋雁姑娘。”玉福小声说。 桌上的几个妇人吃喝,边闲聊,没人注意二人。 秋雁说:“我们院子半夜闹老鼠,秦二娘子睡觉没听见动静?” 玉福猛然抬起头,神情慌乱,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裙子,颤微微声说;“我没发现有老鼠。” 秋雁斜睨着她,“秦二娘子,吃菜,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玉福满面通红。 韩翠玉出现在门口,喊;“秋雁,这边忙,你还偷懒。” “来了,歇会都不行。” 秋雁走了,玉福方松口气,心口呯呯直跳。 闹到半夜喜宴散了,韩举从新房出来,和魏楚站在院门口送走宾客。 桌椅板凳都是借乡邻的,林生照着魏楚的吩咐记下借了谁家的,用完了还回去。 两把椅子送还秦家,秦家小丫鬟来开门,接过椅子,说;“林生哥,今这么晚了,你明早送,急什么?” “顺路” 林生说着,眼睛朝院里看,看见人影一闪,认出是玉福,玉福躲进屋里。 第二天,韩举和孟玉娴过这边院子,魏楚亲热地叫着,“嫂子,等你和我哥吃饭。” 朝灶间喊;“大翠嫂,端饭,我哥和嫂子来了。” 孟玉娴取出一块绣品和一双绣鞋,“妹子,这是我绣的,绣工不好,妹妹别嫌弃。” 魏楚看绣品,绣工精美,孟玉娴下了一番工夫的,说;“谢谢嫂子。” 孟玉娴拿出一个银锁,给小黑,温柔地说;“嫂子给的见面礼。” 小黑恭敬地接过。 待小黑走开,孟玉娴问魏楚,“小黑不会说话,是出生就不能说话,还是生病所致?” 如果是生病所致,不是先天的,可以医治。 魏楚说;“不知道,他说不出来,我遇见他时,他就这样,看过好几个郎中,都说没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说话。” “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孟玉娴说。 “也许吧” 吃饭时,孟玉娴盛了一碗粥,放在韩举面前,韩举看她一眼,说;“你也坐下吃。” 看两人间相处融洽,魏楚心想,孟玉娴没选错。 说;“嫂子,我想给小黑请一个西席,嫂子家开私塾,我想送小黑去伯父的私塾读书,也好有个照应。” “妹妹,小黑就交给我了,我每日去私塾帮忙照顾弟子们,带着小黑一块过去。” 小黑进学堂的事解决了。 小黑去私塾这日,魏楚给他穿了一身新衣裳,把新书包为他斜挎在肩上,嘱咐说;“在学堂里要听先生的话,和同窗友好相处。” 小黑郑重地点了点头。 魏楚备了六礼束脩,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又拿束脩费交给孟玉娴。 孟玉娴执意不收,说:“妹子,都是一家人,太见外了。” 魏楚按住她的手,说:“束脩费一定要交的,先生对所有的弟子一视同仁,这也是弟子对先生的尊重。” 孟玉娴勉强收下。 三娘领着大宝过来,说;“进学堂,大宝和小黑做个伴。” 对孟玉娴说;“在家野惯了,韩娘子费心了。” 孟玉娴温柔地说;“三嫂,大宝交给我,你放心吧。” 三娘拿了六礼,束脩费出多少按各家的条件定,山娘觉得束脩费轻薄,又拿了一包茶叶,说;“这是他爹给人干活,人家给的好茶叶。” 又提了一篓炭,说;“这是好炭,烧着没有烟。” 寒门学子,学费出不起,可以拿炭和茶叶,三娘的银子拿得少,又怕先生嫌弃,又拿了些东西,望子成龙,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孟玉娴一只手牵着一个走了,魏楚送到院门口。 小黑走了几步,回头看魏楚,恋恋不舍,魏楚摇摇手。 小黑上了私塾后,早起大翠嫂做了饭菜带去学堂,中午饭在学堂吃。 冬至,年终岁末。 店铺关门了,所有行业都放假了,街上像过年一样热闹,魏楚带着秋雁、韩翠玉、小黑上街看热闹。 听街上的人都悄声议论,“梁王兵败了。”
第35章 ◎新寡.克夫◎ 梁王兵败了。 魏楚不敢相信, 强悍的李业竟然败了。 心慌意乱,对秋雁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乘坐轿子去县衙,县衙的衙役在韩举喜宴上见过魏楚, 认识她, 韩捕头的妹子来了, 殷勤地往县衙里让,魏楚说;“我在门口等我哥。” 魏楚在县衙门口踱来踱去,韩举从县衙里匆匆忙忙出来。 魏楚从来不来县衙找他, 急忙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魏楚抓住他的手臂, “哥, 我在街上听说梁王兵败了, 是真的吗?” 韩举松口气, 说:“衙门里都在议论, 京城传来消息梁王兵败了,妹子你别着急, 梁王败了,叛军一时半刻打不到北地。” 韩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妹妹和梁王扯上关系。 “哥, 你再打听打听, 这消息准确吗?梁王的军队败了,梁王呢?” 韩举说;“中原大战,消息传来要一月, 现在战场形势变化尚不清楚。” 这几日, 北地到处传梁王兵败的消息,来豆腐坊吃早点的人, 也在谈论这件事。 过了半个月, 韩举带回来确切的消息, 梁王身负重伤, 梁王军队已经撤退。 小黑进私塾,课业很用功,趴在炕桌上练习写大字,魏楚从旁指点,一张纸大字写满了。 对军事理论的书籍小黑十分感兴趣,孙子兵法已经读完了。 三娘拿了一张大宝写字的字,给魏楚看,“你帮我看看,大宝写得怎么样?我虽然识不了几个字,看他写的不是那么回事。” 魏楚接过纸张,大宝的字大大小小,张牙舞爪,信手涂鸦,显然没用心,不像小黑刻苦,每日练习写字一个字写上百遍。 看魏楚蹙眉,三娘恨道;“我就知道他糊弄,不好好学,欺负我看不懂,纸花钱买的,白糟蹋了,等我回家教训他。” 穷人家供个读书人不容易,束脩费每年不少,三娘盼着大宝成才,长大后做个一官半职,不像爹娘一样吃苦受累。 看三娘拿着大字纸就走,魏楚在身后说:“三嫂,别打孩子,耐心引导。” 三娘的架势,大宝要挨顿胖揍。 大翠嫂生火做饭,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魏楚看着小黑练字,指点笔画。 韩举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快步进了正房,魏楚提笔,写字给小黑示范。 抬头问;“哥,你今这么早回来了?” “梁王死了。” 啪嗒一声,魏楚手里的笔掉落在白纸上,白纸晕染了一片污渍。 小黑惊讶地瞪大眼睛,抬头看向魏楚。 韩举怕妹子胆小吓到,忙说;“没事,妹子别担心,叛军就是胜了,还有各地的反叛自立为王,这还要乱上个几年十几年,顾不上北地。” 魏楚压下心中的慌乱,问:“哥,梁王军队咱们都是见过的,兵强马壮,发兵半年就全军覆没,人战死了?” “这哥也说不上来,都是听传言,怎么回事咱们在千里之外搞不清楚。” 无风不起浪,前方战事如何不知晓,梁王兵败身亡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韩举走了。 小黑低头写字,不时抬头看魏楚,魏楚坐着一动不动,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小黑拉了拉她的衣袖,魏楚回头,小黑指着自己写的字给她看,魏楚点评时心不在焉。 夜里,魏楚做了一个梦,战场喊杀声,千军万马之中,李业身中数箭,跌下马,魏楚一下惊醒了。 屋外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 刚才的梦境预示着什么。 这几日,魏楚总是心神不宁。 林生扫院子里的雪,看见邓朴从院外进来,有些惊讶,叫了声,“邓将军!” 邓朴径直走到上门门口,站在门口,隔着灰毡门帘,提高了声音,“夫人,邓朴求见。” 掀开门帘迈步跨过门槛。 魏楚坐在炕上,不等邓朴说话,问:“王爷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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