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经贤薄情寡义,死了的魏二夫人心如蛇蝎,四姑娘魏楚不动声色间令她日暮穷途。 年前,信国公父子被放了出来,信国公次子曹周判了徒刑,府邸被封,信国公夫人邢氏住在尼姑庵里,信国公一声长叹,自己被逆子所累,出家做了和尚。 曹行走到魏府门前,魏府大门敞开,门前有几辆马车,装载箱笼。 大老爷魏经世和徐氏已经上了马车,魏敏依依不舍地看着偌大空旷的魏府,随父母去乡下,这辈子要在乡下当个村姑,她打心里极不情愿,又无处可去。 刚要上马车,看见曹行走了过来,抬起的腿又放下。 冷淡地问;“你出来了?” “出来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曹行已经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在魏敏面前矮了一截。 “回老家。” 魏敏看曹行衣衫褴褛,心里很是厌烦。 曹行沉默片刻,说;“你能留下来吗?” 荣华富贵烟消云散,他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曾经荒唐整日斗鸡走狗,醉心于女色的公子哥,一个无用之人,想着和魏敏毕竟是夫妻一场,落魄时做个伴。 魏敏神情冷漠,“你那些小妾呢?不是都对你一片痴心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要休了我,我没为你生下一儿半女,这时候倒想起我,我留下跟你去乞讨?” 魏敏说着上了马车,没在看曹行一眼。 曹行站在马车下,看着几辆马车驶离。 他薄情寡义,魏敏自私绝情,他们其实是一对。 魏家新府邸,二房主院新修缮,魏楚张罗父亲婚事的一应事宜,黄长裙自觉地退了一箭之地,魏经贤和曲令裙的婚期定在春季。 眨眼到了元旦。 三年没在京城过年,魏家缺了大房的人,二房三房的人都齐全。 魏瑾和左鹤怀过魏府过年,魏瑾上无公婆,日子过得自在。 魏瑾的继女左娴秀也带了来。 魏楚看左娴秀不似从前对魏瑾抵触,提防。 拉了魏瑾到自己房中,姊妹俩说悄悄话。 魏楚问;“我看娴秀有点变了,和你好像亲了。” 魏瑾说;“我刚进左府时,她规规矩矩地礼数一点不差,就是和我隔了心,后来我留意发现是她的女先生从中作梗,她的那个女先生给她灌输后母恶毒,她先入为主,对我生了戒心。” 桌上的盘子里放着刚洗的水果,新鲜挂着水珠,魏瑾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我派人调查这个女先生,这个女先生曾经在几个大户人家教过女学生,挑拨离间女学生和家人的关系,有一个庶女让她教导得对嫡母生恨,后面被那家主母赶了出来,这样心术不正之人教坏学生,我岂能留下,我把她打发走了。” 魏楚问;“她教了娴秀几年?” “三年,娴秀启蒙就是她教导。” “三年,师生情谊很深,先生走了,娴秀能接受吗?” 魏瑾边吃苹果边说;“女先生被我赶走后,娴秀反应激烈,不吃不喝,私下里跪在她父亲的面前,请求让她女先生回来,鹤怀相信我,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处理,没有支持娴秀,后来我亲自教导她,慢慢地她接受了我,觉得继母不像女先生说的那样。” 魏楚替魏瑾高兴,说;“二姐,家庭和睦,和姐夫对你无条件的信任分不开。” “你姐夫把教导娴秀放手交给我管,我做什么他都支持我,娴秀看她父亲没有站在她一边,纵容她,也就不闹了。” “我说找不到你们,原来在这里说悄悄话。” 魏琦探头。 魏瑾说;“我们现在不亲热亲热,四妹进宫了,几年见不着一面。” 姊妹三人有些黯然,刚团聚又分开。 闵谦在闵府门前下马,经过门房,被突然跑出来两个一男一女拦住,妇人一脸讨好,“姑爷,可看见你了,我们姑娘嫁到这官宦人家见一面都难,门上的人不给通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闵谦看看两个人一口一个姑爷地叫,问:“你们是谁?” 中年男人说;“我们是府上少夫人的舅父舅母。” 闵谦打量二人,魏家人不会如此行事做派,粗鄙不堪,中年男人忙道;“我们是少夫人姨娘的娘家人。” 姨娘的亲戚来走动,不知道规矩,闵谦问:“你们来做什么?” 妇人舔着脸说;“你看这不过年了吗?来拜个年,你和我们姑娘成亲,多亏我们帮忙,不然你府上的老爷夫人能痛快地答应吗?” 闵谦就明白了,这两人是魏玉找来到闵府闹的帮手。 冷淡地说;“你们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说;“姑爷,我们也是出了力的,你看……” 闵谦就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来打秋风的,大过年的讨钱,不由厌烦,对身后的小厮吩咐,“拿二十两银子给他们。” 两个人在身后喜笑颜开,“姑爷我们就不客气了。” 闵谦也没理他们,走回房中,魏玉听见脚步声,回过头,问;“明日回我娘家,你陪我去吗?” 魏玉小心地瞄着闵谦的脸,魏玉嫁入闵家,闵夫人说俗礼都免了,三朝回门,小夫妻俩也没回娘家,回娘家受冷落,魏玉正好不想回去。 这回过年,魏玉便想闵谦陪着回一趟娘家,炫耀一番。 闵谦是大家公子哥,闵家家风正,讲究礼数,道;“我同你一道回娘家。” 魏玉问;“我第一次回娘家,你看带什么礼?” “礼不用我们操心,母亲自会安排的。” 魏玉和闵谦成亲后,府里的事都是闵夫人做主,无论魏玉提什么,闵谦一张口便是问母亲。 很不满,“这么点小事,你也要听母亲的。” “母亲掌家,当然是母亲说了算。” 闵谦早已习惯了闵夫人为他安排好一切,只除了娶魏玉这件事。 魏玉还要说什么,闵谦说;“你姨娘家那边的亲戚来了。” 魏玉唬了一跳,忙问:“他们在哪里?” 她姨娘娘家的亲戚上不了台面,来闵府给她丢脸,现时不比从前,她现在是闵府的少夫人,体面的亲戚上门,她脸上有光,姨娘家的人就是府里下人都瞧不起。 闵谦看了看她,成婚后,越来越发现魏玉不是曾经他喜欢的那个人,淡淡地口气,“我打发走了。” 这一句打发,魏玉脸上就挂不住,心下羞恼,又不能朝闵谦发作,恨自己姨娘的娘家人不给自己争脸。 正月初五 民间习俗开市,街上店铺卸下门板,开张了。 魏楚和魏瑾约好了出门,两人刚走出垂花门,看见闵谦和魏玉,魏玉穿的光鲜亮丽。 主动打招呼,“三姐、四姐,这是要出门?” 两人都没有理她,朝闵谦点点头,就过去了。 闵谦觉得很尴尬,看魏玉好像无所谓,一点不在乎,心里对她更加失望。 走过去,魏琦说;“你看她得意样,这要是我母亲还在,断不能容她像今日这般。” 三夫人死后,再也没人约束魏玉,如果三伯母活着,魏玉的诡计别想得逞。 过年街上熙熙攘攘,男女老少穿着鲜艳的新衣裳,人人脸上一团喜气,铺子开门,门口挂着大红灯笼,每间铺子人出出进进,络绎不绝。 两人进一间脂粉铺子,魏瑾挑了一盒香粉,铺子里人多,魏楚被一个胖小姐挤在一边,踩了一脚。 一抬头看见周舜华,周舜华买了东西正要走,微笑着说:“魏姑娘,你也买东西?” “陪我三姐买。” 魏楚看周舜华手里拿着一个剔红描金花卉小盒,问:“周姑娘买什么了?” “我买一盒胭脂。” 魏楚这才注意周舜华的脸色有点苍白,比上次见面憔悴了,说;“周姑娘好像瘦了。” 周舜华摸了摸脸颊,“我年前生病了,没缓过来。” “天冷,周姑娘出门多穿点。” “谢魏姑娘关心,听说你封了常在,我还没恭喜你。” 周舜华是未来的皇后,魏玉想和她搞好关系,说;“我们算旧识,以后还请周姑娘多关照。” 周舜华清泉一般的眼睛里隐有一丝落寞,不知道是不是魏楚多想了。 “我听我哥哥说了你的事,你幸好没出事。” “说起来,还要谢谢周公子,那日如果没有周公子相救,我就出事了。” “我哥哥赶上,怎能不管,信国公府被治罪,还你一个公道。” 周舜华又问;“你年后入宫?” “是,我和严姑娘年后一起入宫。” 周舜华说话温温柔柔,李业等了她许多年,周舜华确实很好,待人和善,家族显赫,不张狂,不骄纵,教养很好。 魏楚心想,周舜华做皇后,这也算自己的幸运吧。 “魏姑娘,你想什么呢?”周舜华看她半天没说话问。 “我想周姑娘人美心善,皇上对周姑娘爱重。” “魏妹妹为何这般说?” 周舜华有些苍白的脸颊浮起红晕,含着一抹娇羞。 “皇上没立后,后位给周姑娘留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魏家妹妹,后位一日未定,便不知是何人能够坐上,我不知可有这个福气。” 话虽如此说,魏楚看见周舜华眼中一丝喜悦。 “周姑娘这么好的人,周姑娘若没这个福气,谁有这个福气。” “魏家妹妹真会说话。” 魏楚看见她苍白的脸鲜艳起来。 心想,她也是爱李业的吧。 “姑娘,夫人在车里等姑娘,让奴婢来看看,姑娘买东西这半日,原来姑娘在这里说话。” 一个婢女站在门口。 周舜华对魏楚说:“我母亲叫我,我先走了。” 周舜华随着那个婢女走了。 魏琦走过来,问;“那不是安庆侯府的周姑娘吗?上次帮我们解围。” 魏楚说;“周家兄妹几次帮我,我不知道怎样报答。” 魏琦说;“皇上为何还没册封皇后?” “册封皇后是天下大事,不是封几个妃嫔这么简单,封后大典很隆重,听说要准备个一年半载的。” 魏楚理所当然地说。 两人上车回去了。 花厅里二老爷魏经贤和三老爷魏经志喝酒,左鹤怀和闵谦、魏明轩陪着。 女眷这厢摆了两桌酒席,魏瑾、魏楚、魏琦、魏玉姊妹四人一桌,左娴秀也在这桌上吃。 门边一桌,是黄姨娘和三房的两个姨娘, 下人们几桌席设在偏厅。 魏玉端起酒盅,对魏楚说;“四姐,魏玉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四姐原谅我吧,这盅酒我自罚,给四姐赔罪。” “你说得可真容易,四妹妹差点被你害死,一句话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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