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开静静听着,沉默一会儿,抬起眼睛时眼底红血丝隐约可见。 “那你呢?绯绯,你说我没有尊重你,好,那就暂且当成是我的错。可是你扪心自问,这七年多以来,除了你我可曾对任何一个人表露出丁点儿的真心和爱护?但凡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上天入地也要给你找来。但凡你受了一点儿委屈,不管对错我都先把得罪你的人收拾一遍。你最知道我是个凉薄寡情之人,换作旁人连一句话都懒得说,只有你。” 他走到陆明绯身前低头俯视着她,“我真心真情确实不多,可是我全都放在了你身上。但你呢?你倒是热情似海深,谁都能从你这里分走几车的情谊,我作为你的夫君,真正要走过往后几十年的余生、百年之后也要合葬一冢的人,不希望你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想要你心里眼里全是我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在我心里的要紧位置!但我心里还有我的亲人,有齐思书有静芸。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这辈子的追寻向往。齐云开,人这一辈子很长很精彩,要经历的人和事情也很多,你很重要,但你不能是我生命里的全部。” 齐云开听她认真的说完这番话,忽然大笑不止,连肩膀都抖动个不停。 陆明绯听他的笑声听的害怕,试探着叫他一声,齐云开这才慢慢停下来。 “绯绯,你是个最重公平的人。现在我对你倾尽所有温柔,把你当成唯一挚爱,可你却广布甘霖,一颗心掰成一百八十瓣,我只能占据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你觉得这公平吗?” 陆明绯受不了他那像是放进烧红的炭火里烤过的眼神,垂下睫毛避开他的审视拷问,嘀咕一句。 “我从来不曾要求过你把心心思尽数放在我身上,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今日话说开了,你以后……大可以——唔!” 她话没说完,抬眼就看见齐云开高大的身影一道墙似的压过来,把她抵在梳妆台边,一手把她两手反剪在背后,一手掐着她下巴,嘴唇强硬的吻下来。 “齐……” 陆明绯拼命躲开他,刚说了一个字,他掐着下巴的手移到她后脑勺上粗暴按下来,再次把她嘴堵上,那些骂街的话也悉数堵在了唇齿纠缠中。 或许是他吻的太过投入,被陆明绯抓住空子,两手挣脱开他的钳制,绕到前面使劲推搡捶打着他胸口,可他非但纹丝未动。反而正好腾出那只手压住她后背,狠命往自己怀里搓揉。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怀里才甘心。 陆明绯被他吻的肺里空气消耗殆尽,眼前发黑。正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齐云开松开了她。 他拉着她胳膊,任由缺氧到极限的她顺着梳妆台桌子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跟着俯身半蹲下来,抬手理了理陆明绯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又轻轻拍了拍她脸颊,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就在陆明绯坐在地上还失神迷糊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外面房门上锁的声音,齐云开轻声对人吩咐了一句:“看好世子妃,没我的允许不准她出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密室逃脱 陆明绯再次被齐云开关了起来,这次他依旧很贴心。因为天气转冷下了雪,把她挪回了他母妃先漠北王妃,也就是她刚跟着齐云开到漠北时住的那间很有品位格调的屋子。那里地龙最密集最暖和。 当然,硬件条件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是在软禁她的事实。 陆明绯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回明明是齐云开做错了,也有充分的理由质疑他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有独立意识和思想的人来尊重。怎么看都是他被审问宣判的那个过错方,怎么到最后兴师问罪气焰嚣张的是他,被惩罚的人是自己? 陆明绯此刻心情已经不止苦闷了,她简直如坐针毡,站在这间窗户上还贴着喜字的房间里的任意一块地砖上都觉得烫脚,每天进来伺候梳洗的侍女们不知是得到齐云开的吩咐,还是怕她日日板着一张脸太严肃吓人。除了必要的请安告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跟她说。罪魁祸首齐云开更是一连三天不露面,陆明绯除了有些挂念西北那边的战事,更加挂念长安朝廷那边会怎而议论她和齐云开私回漠北的事。 齐云开他爹漠北王即将日落西山,面子上他得守在这儿侍候汤药,理由合情。实际上他手里也攥着朝廷群臣们钱货命门,自然不用怕他们胡乱议论。 可是她不一样,她担忧着陆家和她还在皇宫里的姐姐。毕竟朝廷那帮腐朽官宦没有一点居安思危、感念陆家人苦守西北的意识,就知道供着西北的军队粮饷和火药原料太烧钱,面上虽然恭敬称一声忠靖侯府功勋盖世,私底下真心敬重友好之人却寥寥无几。 这样的处境,即便她陆明绯再狂傲,也不能肆意去留,总得回到长安给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才行。 而且她是真的想她姐陆明纤了,西北那边好歹是一家子在一起,可长安可就她姐姐势单力薄的一个人。 本来这份孤单该是被单独点名入朝为质的自己承受的,陆明纤根本不必来,可是为了照顾陪伴自己,她义无反顾的来了,现在又怎么能把她抛下自己出来潇洒? 陆明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一点作用都没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的套路在齐云面前根本没用,现在她在尝试绝食明志的法子,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外面时刻有人监视她的动态,她绝食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齐云开耳朵里。 这招在他那儿能不能起作用不知道。反正陆明绯自己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桌上的换了一拨又一拨的热腾腾的饭菜直咽口水。 她扑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扯掉蒙在脸上的帕子,桌上色香诱人的饭菜直往她眼睛里晃鼻孔里钻,想起这肯定是某人故意为之,这会儿他不定在哪里喝茶品茗听下人报告自己在这上蹿下跳耍猴戏,脑子里蹿起一股子邪火,走到桌前,气沉丹田把饭桌掀了。 价值不菲的碟碗杯匙粉碎一地,外面看守的人听到动静也只是派人进来收拾干净了,动作迅速的给她换上一桌新饭菜,一点狼藉痕迹都没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明绯借着刚才开门的间隙试图跑出去,被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围成圈堵在门口,毕恭毕敬请回房间里关上门。 气的她站在门后拍着门大喊:“让我出去!我要见齐云开!” 门外面侍卫言简意赅的回应她:“世子妃稍安勿躁,世子殿下事务繁多,处理完后便来见您。” “少放屁!让我出去,不然我水米不进饿死给他看!” “世子殿下还吩咐说,世子妃您少用一餐饭就要在这里多留一天,本来过些日子冬至您生辰,殿下是要带您出去看看风光,好好办一场生辰宴的。可是您今日三餐不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便要让您在这里多冷静几天,生辰那天的一切活动也就作罢,这才能让您意识到错误,记得住教训。” 陆明绯怒怼他,“我他奶奶的有什么错我要记住什么教训!就因为没听你们世子殿下的话?我又不是他养的猫狗他凭什么关我禁闭还说让我长教训!” 她连着踹了好几脚门,“放我出去!我不是哭着喊着要当这个世子妃的,我不是你们漠北王府的一个物件!齐云开你听到没,我一个大活人我又不欠你的,你凭什么随意操控摆布我!齐!云!开!!” 陆明绯用力过猛,把门上的木制门栓掰断了,拿着断裂的木头连连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咣当一下撞到后面墙上的置物架,后脑勺正好磕在了一尊琉璃观音像上。 她痛的直吸凉气,捂着后脑勺回头看去,只见那观音被她撞的往右偏转了一点点。 陆明绯端详着它犯了嘀咕,心说这观音像明明不大,又不是金银打造,重量最多十斤,刚才她那么大的劲撞过来早该翻倒了才是,可这琉璃观音像不仅没翻,甚至连位置都是当当正正的没挪动一下,只是转动了些许角度,实在可疑。 她也顾不上头疼,上手用力推了推那观音像。果然像是生了根扎在置物架上似的,一动不动,反而往右可以转动。 当转到观音完全背身过去时,内间卧房那边发出一声异响。 陆明绯心脏应声在胸膛里咚咚跳动起来,她走到门口装模作样又骂了两句:“你……你们等我出去,看我出去了怎么收拾你们!都给我等着!” 骂完还不放心又踢了一脚门,“滚远点别来烦我!” 说完拎着裙子匆忙钻进卧房,四处寻找打量着哪里有异常。 翻来找去,好像一切都和自己刚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有点失望的往床上一坐想要细思琢磨。 但她屁股刚落到床中央的那一刻,身体瞬间有了种失重的感觉。 她赶紧起身把厚重的被褥床垫都掀开,一个幽深的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陆明绯发现密道欣喜若狂,但担忧也随之而来,毕竟不知道这密道通向哪里。 思考片刻,她还是眼一闭心一横,披上银狐裘,从首饰匣子里翻出两块金锭子,跳进黑洞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噩梦 陆明绯在黑布袋子似的密道里摸黑走了很久很久,那种无边无尽的黑像是把她放进棺材里活埋一般的窒息绝望。但她还是生生硬着头皮一步步挪了出去。直到见到一缕希望的曙光,从一个长满干枯荒草的山洞里走出来,眼中出现山形影影绰绰见染红半边天的血色残阳,陆明绯才激动的放松绷直的脊椎,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留给她休息的时间并不多,齐云开那边很快就会发现她逃走。即便现在逃出了漠北王府,可终究还是在漠北地界。齐云开只手遮天,一旦她错过现在这千载难逢的逃跑时机,以后再跑难如登天。 陆明绯站在呼啸寒风中,风扬起晶晶雪沫中直往她衣服里灌,她紧了紧身上的银狐裘,把兜帽扣在脑袋上,坚定的向前走去。 也许是老天都在帮她,让她遇上一个大爷牵着一匹马走在路上,花了一锭金子换了那匹马,骑上飞速向着东边长安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自然不必说,好在从漠北王府走的时候带了金子和狐裘,起码不至于被冻死饿死。 就这么玩命的一边往前赶路,一边躲藏着齐云开随时会派来的捉拿她的人,提心吊十一二天,人也累瘦了,马也跑瘦了,终于赶到了长安城。 说来也巧,她回到长安这天,刚好是冬至,她十八岁生辰。 陆明绯兴致冲冲的飞奔进皇宫,可自打进入皇城门,值守的侍卫也好,来往端茶送水的宫人也好,全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心里只以为是自己和齐云开擅自跑回漠北的消息在宫里传开了,倒也见怪不怪,并不在乎,一门心思的只管往未央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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