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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来，会有人看见。”萧霁在明绮危险的注视下，神色无奈又带着微不可查的纵容。 明绮笑了下，挑衅地咬了下他的下颌。 正要挣脱萧霁的手，继续动作，身后却传来一个满含震惊的男声。 “明、明将军？”
第51章 男声清脆, 仔细听还能听出爽朗和清脆，是个少年的声音。 听到有人叫明绮，萧霁便觉得两人方才的姿态被人看了进去, 眼尾不由更加通红。 鲜艳秾丽, 几乎滴下血来。 明绮漫不经心吻了吻萧霁的眼眶，才侧头看向来人。 不同于萧霁的清贵冷艳, 少年生得张扬热烈, 如向阳而生的金黄色花朵，耀眼夺目。 少年身穿宽松的薄纱裤子，上半身只有几块布料, 松垮挡住胸口, 布料上坠着一串流苏, 随着他的动作摇曳摆动。 少年显然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古铜色的手臂上戴着金银制成的臂钏，圆润的耳垂上也坠着巴掌大的宝石流苏耳饰。 明绮看着少年的单边耳饰, 瞳孔微微闪动，若有所思般看向萧霁的侧脸。 若是萧霁的耳垂戴上漂亮的蓝色流苏，会如何。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快明绮又悻悻作罢。 还是算了，她和萧霁之间只能算一段露水情缘，又何必留下什么去除不掉的痕迹。 虽然放弃心里的念头, 明绮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少年的耳环, 片刻后才道：“你怎么在这里，你身边的仆从和使臣呢？” 灵族小王子玄绯努了努嘴, 指着不远处的热闹非凡的摊位说：“他们在那里挑灯笼。” 玄绯的目光在萧霁殷红夺目的眼尾上停留许久, 又看向他明显有些红肿的唇瓣。 玄绯飞扬的长眉不着痕迹拧起，他沉沉盯着萧霁, 缓缓开口：“明将军，这位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玄绯是见过萧霁的，在宫宴上，他一直盯着明绮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男人。 认识明绮将近三年，他还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能得明绮青眼，出入相随。 便是李雍州也没有这个待遇。 玄绯心中警铃大作。 明绮的手还握着萧霁的脖颈，闻言，她大大方方道：“这位是萧霁，我的……” 明绮不着痕迹停顿一下，玄绯不是京中人，不知道她和萧霁那些弯弯绕绕，也不认识萧厉山。 但她总不能说萧霁是她的情人或者男宠什么的，显得太不正经。 明绮面色有一瞬的古怪，在萧霁和玄绯两个人的视线下，她缓缓道：“我的前夫。” 她侧头看萧霁，对萧霁说：“这是灵族小王子玄绯，在筵席上你见过的。” 萧霁抿唇看向玄绯，微微颔首，当作见礼。 玄绯则咬着牙，说不出什么话来。 前夫！明绮竟然有个前夫。 有便算了，他们灵族本不在乎这个，真正令玄绯心中不安的是明绮的口吻和行为。 什么人会按着前夫在桥上亲，这哪里是前夫，分明是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气死他了。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所谓的前夫一副清冷作态，其实巴不得明绮对他如何如何。 玄绯咬牙切齿，在明绮看过来后，铁青着脸说：“之前倒是不曾听闻，明将军还有一个前夫。” “只是我的一些私事，你在灵族生活，又如何得知？”明绮挑眉道。 玄绯脸色更差劲，偏偏明绮看破不说破，他心中发苦，低声说：“今日是大烨的灯会，将军不请我转转，看看大烨的风土人情吗。” “来者是客，原本是应该的，不过这些都是礼部分内之事，我做起来岂不是牝鸡司晨，朝中那些老头子知道了，没准还要参我一本。”明绮说。 她虽然拒绝玄绯，却不是因为嘴上这套说辞，她在朝中势力愈发强盛，如今会拿她把柄的人又自顾不暇，她自然不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她拒绝，是因为还想确定萧霁藏在怀中的，是不是她要找的灵丹，虽然她已经有九成把握，但她在萧厉山一事上总是谨慎许多，不想出一丝差错。 玄绯看着明绮身边沉默不语的萧霁，将明绮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套意思。 不由心中苦涩，他不顾阿姐阻拦，跋山涉水来到大烨的京城，为的就是能看一眼心上人，但他的心上人却为别的男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玄绯不由顾影自怜。 明绮挽着萧霁，正要走向别处，玄绯又道：“这次来京，管事的不是我，礼部那些人的重心也不在我身上，将军只是陪我待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怕明绮拒绝，玄绯又补充一句：“将军就不能看在阿姐的面子上，替我介绍介绍大烨的风土人情。” 萧霁不动声色看着玄绯，眸子微眯，带着几分危险意味。 玄绯的阿姐不是别人，正是灵族的族长。灵族和大烨边境常有贸易往来，明绮和灵族族长虽是点头之交，但互相敬仰对方。 无论是看在身份，还是看在交情，玄绯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拒绝就有些伤灵族和大烨间的情谊了。 “也好，前边有个茶楼，今日灯会，茶楼里会招待客人喝特定的花茶，点心也做得精致，你应该会喜欢。” 顿了下，明绮指着不远处沉迷大烨灯笼的灵族使节们，问：“要和他们说一声吗？” 玄绯扭头吹了个哨子，立即有使节放下红灯笼，转过身看他，两人隔空做了几个手势，那使节点点头，又回身去看灯笼。 “他们不来，我们去就好。”玄绯笑靥如花。 - 长公主酷爱饮茶，茶楼中常年为长公主留着雅间，即便是拥挤的花灯节，三人也能在茶楼出找个清净地。 玄绯看了看面前熬煮出来的花茶，这是盖碗茶，喝法讲究，玄绯不通大烨习俗，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等他看向从容清贵端起茶盏的萧霁后，摸不着头脑就成了心里苦涩不是滋味。 清贵的高岭之花配艳色肆意的富贵花，任谁也说不出不般配来。 玄绯学萧霁喝了口花茶，花茶清香也压不住心中的伤感。 明绮将挡风的斗篷挂起来，也跟着落座。 玄绯看到明绮，不自觉又鼓起勇气，他摸着茶盏试探性地说：“明将军看上去和萧公子感情还不错。” 明绮似笑非笑：“这是我的私事，王子很好奇吗？” 玄绯不是傻子，听出明绮提醒他不要越界，脸色有些苍白，他拿起桃花形状的糕点，恶狠狠咬了一口。 ……还挺好吃的。 玄绯颇为别扭地又咬一口。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明将军了，在边境的时候，阿姐总不让我离开领地。”玄绯说。 明绮并没什么感触，她和玄绯也就几面之缘，至于玄绯对他有意这件事，还是灵族族长无意和她提起，她才知道的。 “那日宫中夜宴，异族想求娶公主，”玄绯边说，边打量着明绮的神色，“异族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们的话将军自然不必听进去。” “……我是想问，将军对和亲一事的看法。”玄绯扭捏道。 “看法？”明绮挑眉，“我的看法又不能左右皇帝的心思，为何这么问。” 玄绯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他避开明绮的目光，小声说：“如果，如果灵族和大烨联姻，将军如何看。” 说到这里，玄绯的目的已经图穷匕见。 明绮微微眯眼，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灵族族长不曾婚嫁，膝下更没有子嗣，灵族嫡系皇室也只有玄绯成年，玄绯这是打着什么心思？ 明绮有些不悦，皱着眉头说：“两国邦交靠一对男女维系，这样的儿戏我并不赞同。” 玄绯目露失望，不顾萧霁愈发沉郁的视线，开始胡言乱语：“自然不是为了维系邦交，也许是那对男女……好吧，也许是有人倾慕大将军，想要和将军结为——”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萧霁剧烈咳嗽起来。 明绮看过去，见他面色苍白，眼尾泛红，手中的茶盏被他放在桌子上，一副呛水的样子。 明绮瞬间没有了应付玄绯的心思，凑过去帮萧霁顺着胸口和后背。 帮萧霁顺气时，明绮不忘捏了捏他胸前的鼓起，确认灵丹在萧霁身上后，担忧才真切几分。 “小心些，喝茶也能呛到。”明绮有些无奈。 萧霁半晌才止住了咳嗽，微微喘着气，整个人靠在明绮怀中，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他起伏的胸膛。 明绮看着萧霁漂亮的眼尾，那里鲜红欲滴，如树上红透的果子。 她心中一动，顺势漫不经心吻了吻他的眼尾。 玄绯脸都绿了。 从始至终萧霁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但就是这样目中无他的姿态，更让他觉得萧霁在宣示主权。 但大家为得到心上人，各显神通手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玄绯不相信自己技不如人，轻咳一声道：“将军不若去向店小二要一杯川贝枇杷饮，给这位萧公子止咳。” 明绮看着玄绯言不由衷的样子，正要拒绝，门外却传来几声布谷鸟的鸣叫。 是她的暗卫。 明绮顿了顿，话锋转变：“也好。” 她看向眸子低垂的萧霁，缓声说：“我很快回来。” 萧霁颔首，从明绮的怀中坐起来，等明绮推门出去，将房门掩上，他才抬起眼，眸光凛冽看向玄绯。 玄绯也同样面色不善，他瞪着萧霁许久，阴阳怪气道：“喝茶都喝不畅快，就不要在将军身边拖累人了。” 萧霁面不改色，神色清淡如看蝼蚁：“阿绮已经习惯和我一起，我不在阿绮身边，难道换王子来吗。” 阿绮。 玄绯咬牙腹诽：叫得亲密就算了，竟然还讽刺他。 “装模作样，将军要是喜欢你，你又怎么会成为区区前夫。” “什么前夫？”明绮推门而入，有些莫名地看着两人。 她就出去一会儿，屋里的硝烟味这么重？ 玄绯脸色煞白，结巴道：“没、没什么，就是问问将军和萧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明绮没多问，将手中的川贝枇杷汁放到萧霁面前。 玄绯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神色郁郁。 他忍了许久，又问：“如果是我嫁到大烨来，将军会善待我吗？” “玄绯王子，”明绮正色起来，“联姻不是儿戏，没有人能为你今后的生活好坏负责。” 玄绯神情恍惚，手里的点心放到嘴里也失去原有滋味。 玄绯兴致不高，主随客便，明绮坐了一会儿便带着萧霁和玄绯告辞。 玄绯低垂着脑袋，这次没有再挽留。 等离开茶楼，天色已经很晚，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灯会临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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