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姿冷笑,风寒是假,想要躲着她才是真的。 大雪天的,既然薛素不愿见她,那她就趁这个时间好好打听打听张家的事。 岁桃凭着憨态可掬的样子,两三日便与张家的使女打作一片,约着她们吃了两盅酒便打听出来不少事。 这些年轻使女皆是张家到了解丰县才买的,府中老人很少,只有薛素身边的莲翠是一直带着的。 头几年张家总是两年就换一批使女婆子小厮,十年前才开始固定下人,没人知道是为什么。薛素与张升一共养育两个儿子,据说从前有一个夭折的儿子,但不知真假。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徐州城的祖父家,他们夫妇二人一年去看望一次,但近几年的次数逐渐增多,有时也是两个儿子来看望他们。 可疑,实在可疑。 他们夫妇倒像是避世一般,难道是躲着薛小娘不成? 岁桃悄悄潜进薛素的房中看过,那方手帕早已不知踪迹,有婆子吃醉了说漏了嘴,说是头晚上便叫烧了。 看来她当真是怕得很啊。 日子过的飞快,薛素这病了半个多月,张升更是连面都没露,二人就这样一直冷着她,云卿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再过些日子便是二十八,花暮锦的生辰,她还想回去送礼呢。 这日一早,天上便下起了鹅毛大雪,云卿姿披着斗篷,打着伞便要去正院见薛素,这回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她的面。却不想,人还未踏出院子,便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将她堵了回去。 “大娘子有令,今日风雪大,娘子就好好在府中歇息哪也不准去!” 云卿姿三人退至廊下,那婆子凶神恶煞,还拿棒子挥了挥。 侍歌冷笑,横眉冷眼扫去:“薛大娘子这是何意?莫不是要软禁我家娘子!” 那婆子也不甘示弱,趾高气昂,不过就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也敢如此叫嚣。 她大喝一声,便从院外涌出十几个与她一般的婆子,个个脸上如狼似虎。 她见侍歌护着云卿姿后退一步,更是得意:“便是当真要软禁你们又如何!你们能如何!” 她说完便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不知从哪来的打秋风,以为端着娘子样便真是大家闺秀了?” 岁桃双眼微眯,受不得这种气,想要出手将这婆子的嘴撕烂,云卿姿伸手拦下她。 她站在屋檐下,乜斜一眼下面的人。 不大的声音穿过大雪,一下一下敲在她们心上。 "按日子来算,小娘也该到了才是。" 她见这群婆子面面相觑,而人群中悄悄走了一个,若没记错,那便是薛素身边最得力的莲翠了。 这些人自然困不住她们,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将她困在张家,她自然要看看这薛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莲翠很快去与薛素耳语,薛素这些日子被折磨的快要发疯,听了这话更是狂躁不已,抬手便摔了几个花瓶。 “贱人!都是贱人!” 莲翠也被她的样子下了一跳,小心翼翼开口:“不知那小娘子说得真假与否,可要先戒防?主君午后便到了,这回请的都是高手,绝对叫她们有来无回。” 她也疑惑为什么杀三个小娘子却要大费周章去请专门杀人的,照她说一杯毒酒灌下去便好。 薛素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碎片,“不管薛脂凝来不来,云卿姿必须死,这个小贱人!” 她愤怒不已,恨不得直接撕了云卿姿才好,这些日子居然悄悄打探她家里的事,想必一定是薛脂凝叫她来敲打她的了。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眼睛一闭上便是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子,对薛脂凝的恨意更添了几分。 张升带人回来时,雪刚止不久。 云卿姿主仆三人在屋子里,岁桃几次要冲出去打人都被侍歌拦了回来,让她稍安勿躁,云卿姿也安抚她,陪她玩了几圈翻花绳。 薛素踹门而入之时她们三个正玩的开心,她心道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来了。云卿姿忙让她们俩收了花绳,她对上薛素的眼睛,笑道:“姨妈瞧着中气十足,想来这些日子没有白养。” “这身上也都丰腴不少呢。”她上下打量薛素一番。 薛素气极,她因着云卿姿的到来每日过的心惊胆跳,人都消瘦了,她居然还讽刺她。 “你的嘴倒是毒辣,与你那个娘倒是极为相似。” 她往前走了几步,笑出了声,只是眼中满是冰冷:“真是可惜,有些本领你怕是再也学不到了!” “姨妈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杀了我?”云卿姿缓缓起身,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姨妈不等等我小娘吗?在家时小娘便日日念着姨妈,梦里都在呼喊姨妈的名字呢……” 她眉眼含笑,说出来的话确实令薛素感觉四肢骸骨都被灌入冰霜,冷得她牙直颤。 薛素暴怒:“闭嘴!” 云卿姿忍不住弯起嘴角,从袖中扯出帕子,将帕子的花样对着薛素,一言不发。薛素见到那朵花样子,吓得惊惧不已,云卿姿好整以暇,她瞧着薛素的模样,嘴角微扯,眼睛却是透着冷淡。 薛素再也忍不住,随手抄了个花瓶就对着云卿姿扔去,双手推搡莲翠,口中胡乱大喊:“杀了她!快去杀了她啊!……” 张升在外面听到花瓶碎裂一地的声音,又见妻子慌慌张张身形不稳地退出来,便明了,怕是那个小娘子又拿话语刺激她了。他将薛素抱在怀中,眼底满是阴鸷狠厉。 不能再让云卿姿开口了!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提着棒棍的婆子便冲了进去,顷刻间,便见一个婆子撞破门栏,飞到院中的地面上,嘴里唉哟唉哟的叫唤。 张升望去,是云卿姿身边的两个使女,早就发觉其中一个怕是有功夫傍身,没想到另一个居然也是。 场面混乱不堪,那些婆子压根不是侍歌与岁桃的对手,被她们三下两除二便制服了,还有几个见前头的人被打得惨不忍睹,连云卿姿的身都不敢近。 门窗皆被打破,残害落了满院子,一片狼藉,云卿姿站在其中,眉眼清冷,好似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朱唇微启。 “姨夫,您这见面礼来的可真迟。” 作者有话说: 今天端午,加更一章,祝各位小天使们端午安康呀!
第60章 六十章 ◎她不是薛脂凝◎ 朔风渐起, 屋檐覆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被寒风裹挟着直扑廊檐之下。 薛素早被莲翠带下去歇着了,院中只余张升站着,他满头霜雪,抬眼望着云卿姿,眼里凶光毕露。 他只想速战速决,不愿与云卿姿费半点口舌。一招手,便从门外涌出十几名手提大刀的壮汉。 守在暗处的暗卫不由有些着急,云卿姿怎的还不叫他们。 “原本想着杀你不必如此费劲, 好在多准备了些人。”张升冲云卿姿喊道:“三娘子!到了阎王殿记得是我张升杀的你, 别报错名儿了!” 说罢, 他转身便离开。 只是脚还未踏出院门,便听到身后的院中传来似鸟叫又似哨声的声响,他一回头, 便瞧见四面八方涌出不少黑衣的男子, 还未说话, 他便被一榔头打晕。 云卿姿被侍歌岁桃护在中央,冷眼看着他们厮杀。 若在从前她定会吓得呆住,甚至可能晕倒,而在经历了望舒林的一场追杀后, 她好像不那么怕了。 但不怕不代表喜欢。 她不愿见血,这些人也不过是张升花钱雇来的, 该杀该罚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暗卫皆听命与她,并没有对这帮人下死手, 只是打伤或打残, 让他们没有再能杀人的本事便停手了。 半个时辰后, 便有县衙的衙兵前来,将人都押了回去。 衙兵头子看着只剩尸首的张宅有些毛骨悚然,绕着宅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张氏夫妇的人影。 解丰县发生了杀人的大案,县中最富庶的张家夫妇不知所踪,满府内不留活口,实在可怖。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人家更是闭门不出,生怕自己也招来杀生之祸。 张家的仆人被侍歌安排好,知晓内情的都被她杀了,见过云卿姿却不知内情的,她给了他们傍身的银钱要他们管好嘴,便把她们放走了。 她们在衙兵来之前便离开了解丰县,带着张氏夫妇。 忙活了半日,终是入夜时分到了徐州城。 非觉得等人早早接到了消息在清河路等着,趁着夜色将张生夫妇带入宅子,为了不扰云卿姿的清静,非觉是将人拉去他们的宅院中关着。 侍歌她们身上多少都沾了点别人的血,瞧着有些骇人,宅子内的使女什么都不敢看不敢问,只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她们下去梳洗换衣,云卿姿也去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时,便有使女来报花暮锦来了。 云卿姿从房中退出,便见花暮锦站在廊下,背对着她。 她不由自主盯着看了一会子,灯影摇曳,昏黄的烛火洒在他的身上,他好似是被温柔的笔触一点一点染上去的,在黑暗中一团柔暖的光。 “殿下。” 云卿姿朱唇微启,轻轻唤了一声。 花暮锦闻言猝不及防地转身,云卿姿险些撞进他怀里,吓得微微退了一步。 云卿姿稍抬眼眸,撞入花暮锦的眼眸,他漆黑的双眸中星光点点,目光柔情似水,云卿姿睫羽微颤,心跳的极快。 院中安静得只剩下大雪纷纷落下的声音,这声音令云卿姿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脸转向另一旁。 花暮锦也觉得有些尴尬,手覆到唇边轻咳一声,“……薛素你打算何时审?我陪你一道。” 云卿姿没看他,只是仰着头看着落下的雪花:“就今夜吧。” 不能耽搁送生辰礼。 “好,那等会儿我们一同过去。” 云卿姿点头,又道:“殿下的及冠礼要回扬州办吗?” 后日便是二十八了,也不知他能不能赶回去。 花暮锦微微垂眼,望着身旁的小娘子,解释道:“回京城再补办也是一样的,阿景可是为我准备了及冠礼?” 他是含了些期待的, 漫天飘着雪白,纷纷扬扬落下。她的脸颊的鼻头被冻得微微发红,她也不在意,只看着花暮锦微微发笑。花暮锦极高,以至于她要仰着头。 “大概是会有的。” 她神色虽是淡淡的,花暮锦的心却一跳一跳的。 风雪小了些,侍歌取来两柄油伞,递给了他们。 通往隔壁宅子的垂花拱门开着,他们一前一后,侍歌为云卿姿撑着伞,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宅子的布局与她那边的差不多,进了外厢房,才发现有个密室。 花暮锦就只将她送到这。 “非觉会带你们下去,有事唤他,我在这等你。”他问:“今日我看街上有卖糖葫芦的,你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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