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不可明说的意思。 白桃知道段家的业务比白家广得多,但不知具体有什么,但父兄暗示过,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白桃没追问下去,一笑置之,让人上茶去。 这番对话落在沈宴清的耳朵里,却又不一样。 流放途中,沈宴清曾经遇见过劫杀,在浥、遂、扈三州交会之地。 那群人不是简单地劫财,而是直指沈宴清,每一步都下了死手。他一直觉得不对,但并不清楚这群人马从何而来。 但如果,有人和山匪勾结,早在等着他呢? 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沈宴清莫名弯了一下唇角。眼下,他失踪的消息总该传回京了吧? 段鸿弋吃了两碗茶以后,便问白桃:“什么时候也来扈州玩玩。” 白桃回答:“不去。” 段家的地盘白桃都不想沾边。 “去呗。”段鸿弋回答,“前段时间很多东海国的人进了扈州,带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儿来,不看看?” 要说段鸿弋脾气好的时候也好,有什么好事都能想到白桃。 这回白桃便犹豫了,追问道:“什么好玩的。” “鸽子蛋大的彩珍珠,还有能夜里照明的乳石。东海国的人也挺有意思,脾气好,会说好话。”段鸿弋说着说着,便站起身来,“收拾收拾,跟我去扈州。” 段鸿弋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转身就问马六:“带上几个人。” 白桃看向枕兄弟,拒道:“不行,我留在遂城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段鸿弋反问,“生意上的事还要你操心,你白家关门算了。” 白桃气道:“段鸿弋!” 段鸿弋不把她的生气放在眼里,催促道:“快点。” “段二爷不是还让你留在遂城吗?” “哦是。”段鸿弋想了想,“不打紧,两日就能回来。过两日扈城有场夜宴,本来不想去,带上你倒是可以折腾一下。” 白桃冷漠地回答:“不想去。” 段鸿弋勾上唇角:“不去也得去。” 他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止。 “你带谁?”段鸿弋在院子里扫视片刻,目光最终还是落在沈宴清的身上,“这真是你的人?” 即使穿着同样的衣衫,但男人与众不同的肤色和气质,依旧能让人一眼认出。 “是我的人。”白桃面不改色地撒谎,“上个月来的。” 段鸿弋直直地盯着沈宴清的脸:“不想带他。” 白桃笑着回答:“那正好,我也不大想去。” 段鸿弋当即回头看她,咬牙道:“他去!你也得给我去!” 看段鸿弋不如意的模样,白桃又觉得有点好笑。 段鸿弋瞪着白桃,开口道:“我去安排一下,晚点来找你。” 说完他便愤然离开,明明知道自己会生气,却偏偏还要带上白桃给自己找罪受。 白桃有时候不大能理解他。 待段鸿弋走后,白桃的心情轻松起来。 十六岁的少女的生活单调,偶尔能看一场杂耍已是生活之中最有趣的事情,更何况夜宴。 所以虽然不喜欢段鸿弋,但说起要出门去玩,还是高兴的。 一见到沈宴清,两只眼睛便弯起来打趣道:“阿枕呀。” 即便她笑起来甜美,但总让人觉得她怀揣着什么捉弄人的心思。 上一回耳边轻语不知怎么又飘了出来,沈宴清不自觉生出后退的心思。 但他只会表露出冷意。 “在怕什么?” 白桃早已看穿,两个小梨涡便又露出来,“我是要问你——会骑马吗?” 马六插话道:“真带他去?” “刚刚段鸿弋亲口说的,你也听到了。”白桃笑着,“而且,我得亲自看着你,不能叫你直接跟杨眉走了。” 沈宴清垂下眼睫:“不会。” 白桃气结:“你长这么大,连骑马都不会!” 沈晏清不再回答,恢复了之前的漠然。 白桃咬牙道:“给我学!学不会你就别想跟杨眉回去了!” 沈晏清抬眼看她。 不知道她怎么会用这件事作为要挟,他看起来像很在意的样子? 然而白桃得了他的反应,以为得逞,便转而继续引诱:“如果你表现不错,她来赎你之前,我带你去看她。” 少女的眼神中带着狡黠,俨然一只小狐狸。 沈宴清的手指蜷了蜷,下一瞬整个人就被马六给拉走,伴随着白桃。 “娘们叽叽的,快走!” 马六将人往拴马的地方带,勾勾手便有兄弟将马牵出来。 马六将马绳递到沈宴清的手中,指挥道:“骑马还不简单,就把马当你兄弟。” “先跟马熟悉熟悉,顺顺马的鬃毛。”马六一面说一面示范,“等他熟悉你了,就可以往上爬了,像这样。” 刚说完,他就跳上马背,朝沈宴清示范道:“就这么简单,看明白没?” 白桃:“……” 哪有人这么教的!这是看能明白的事儿吗? 白桃对沈宴清道:“你别紧张,骑马这事说难不难,但也不简单。” 她招招手示意马六下来,再走近沈宴清,语气十分温和:“最重要的是不要怕。这匹马性子很温和,不会伤人,你可以放心。” 少女从马的生活习性讲起,说得十分细致,沈宴清垂下目光,便见她脖颈白皙处有一颗小痣。 经脉跳动之处,小痣俏皮可爱。 沈宴清作为太子,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原本只是想隐藏一下实力。但见少女不厌其烦地讲些细枝末节,听着倒也无聊,便开口道:“我试试。” 白桃当即止声,眼里藏着笑意:“好。” 她也没抱希望,还在想安慰他的话:“不用想着一次就上……!” 转眼沈宴清人就上了马。 蓝天作幕,男人挺直腰背,雄姿勃发,神色从容而淡定。 白桃几乎怀疑他其实早就会骑马,在这装不会。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沈宴清只是面露无辜,茫然地问她:“是这样吗?” 白桃的语气有点不能冷静:“对,你拉一下绳……” 一见他将绳卷在手中,白桃忍不住问道:“你根本就是会的吧!” 男人淡定道:“哦……没有,第一次。” 沈宴清第一次上马也这么简单,太傅并不怎么讲该怎么上马和训马,全靠他自己悟。 马六并不怀疑沈宴清,只是呵呵笑道:“说明这是有天赋,来,我带你出去走两圈。” 说着他就去帮沈宴清牵绳,白桃沉默地在后面跟着。 马六一面走,还不忘跟他搭话:“我们连骑马都把你教会了,不如你就留在寨子里,我们也多个帮手。”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外面可不好混。但是寨子里可以包你的吃住,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你就跟着我们陪小姐玩就好了。” 白桃不服气地哼哼:“哪里是跟着我玩。” “三小姐主要是管寨子里的事。”马六嘻嘻笑道,“你要是来,咱们也不会亏待你。” 巷子里,三道身影被光线拉长,沈宴清骑于马上,垂眼,就能看着嬉笑的两个人。 走了没多久,迎面便出现了一条岔路口。 马六顺了顺马毛,对沈宴清道:“要不要直接试试?” 虽是询问,但他已然将马绳递还给沈宴清,后者接过以后,继续催着马儿向前走。 白桃起先还跟着,后面马儿走得有点快,便不想走了,和马六两个人在后面看着。 阿枕的身形的确不错,骑马时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白桃和马六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脸上扬起欣慰的笑容。 看着渐渐远去,白桃突然想到。 这就把他教会了,夜里他骑着马跑路可怎么办? 等等,眼下不正有个大好的机会么? 情急之下,白桃大喊道:“要记得回来啊!!!”
第9章 考虑 白桃那一嗓子让马六明白过来,枕兄弟还是他们的人质。 教人质骑马,还放心让人质自己骑,这是生怕人质不跑啊? 马六立即道:“我去追!” 白桃的神色有些黯然。 其实阿枕是会骑马的吧?装成不会,好找机会溜走。 这样显得她也太好骗了啊! 生气,好生气! 越想越生气的白桃气愤地踢了一脚面前的石子,一会儿就有人牵了两匹马来。 白桃翻身上马,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沈宴清散步似的慢悠悠地转回来,看见追来的二人,便停下回望。 双方面面相觑,沈宴清云淡风轻,白桃和马六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你——” 对面的男人只是静默地看向他们。 白桃大声问道:“你不是真的要跑吧!” 面前的人虽未回答,但总觉得他漠然的脸色下,带着些许嘲讽。 他确实没走,倒显得白桃对他不放心似的。 她干咳一声,改口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再教你怎么骑,免得到时候去扈州你跟不上。” 白桃骑到沈宴清的身边,示意他往前,而后又给了马六一个眼神,示意他跟在后。 两个人如同监视似的,一旁一后。 沈宴清一路流放以来,监视的目光日夜跟随着他,嘲笑与辱骂纷至杳来。 谁不想体验一把奴役太子的滋味。 奇怪的是,现在面对他们,沈宴清并不多反感。 “骑马时身体向前,稍微弯一下身子,然后这样——” 白桃刚开始还在教他,没过多久话头就消失了,扯住缰绳让马撒开丫子跑。 她还是小姑娘,一玩起来也容易忘记正事。 沈宴清:“……” 为了维持第一次上马的印象,沈宴清故意没有跟上,马六也只能兢兢业业地跟在一旁。 但见小姐没影了,马六也不甚有耐心,催促道:“快点,不要怕,大男人总不能连小姐都跑不过。” 沈宴清:“……” 最终还是马六的唠叨还是逼得他用真本事。 待绕城两圈回宅子以后,马六兴奋地朝白桃报告:“现在带他出去肯定行。” 白桃也十分满意:“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只有沈宴清面色冷漠,对他们的夸奖不为所动。 * 到了晚上,段鸿弋的人过来通知他们明日启程。 白桃听到这个并不感到意外,马六将院子里的人聚起来宣布这件事,又点了几个人跟随。 沈宴清看着这一幕,心觉稀奇。 这几州山匪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好,但也不坏。有的时候相互合作,也常常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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