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陈琉在内的一些朋友,上次许盈和周若水成?亲时倒是见过一面。但那样短暂的相聚和许盈如今返回建邺又不同了,朋友们早就盼着他回来了!所以提前好些日子就在城外派人看着,只是没想到等到了许盈的行李,许盈这个人却迟迟不到。 问了押运行李的管事才知道,许盈是打算轻车简从一路过来,正好带着几个学生访察民?情。 一大堆贵公子拥簇着许盈,这在朱雀门附近甚至引起了拥堵。纵然建邺城中贵人多,守城的兵士也不敢怠慢,连忙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为这些王孙公子留出过道来,让他们先走。 见到这样的阵仗,就算之前已经想到许盈身份不一般了,冯寄元依旧觉得惊诧。忍不住向这些日子已经熟了许多的一个许家僮仆打?听道:“许先生到底是何等身份,小老儿如今见着,那些来迎接的都是些王孙公子啊!” 许盈不许身边的人路上泄露身份,但此时已经到建邺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封口令。小僮仆很是自豪道:“我家郎君出身自汝南许氏,姓许,单名一个‘盈’,如今刚刚离任归都——若是你有些见识,就该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了!” 此时信息传递的慢,再加上平常大家议论某个人的时候不一定会提及名讳之类,用官职或者别的代指是很常见的。所以这样简单的介绍一般是不够的,但僮仆显然很有信心,认为这样说就足够冯寄元明白自家交了什么好运了。 不得不说,许盈虽然官没当大,名气却是大大的有的! 冯寄元是个消息较普通人灵通很多的行商,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就有些明白了。只不过这个结果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可不敢把事情想那么美,所以他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此时他再怔怔朝前看,因为有许多人拥簇,根本看不见许盈的背影。 又不知是何时,有许多 女郎出现在了朱雀大道旁,这其中既有寻常人家的女郎,也有平素轻易不得见的贵女。这些女郎纷纷看向朱雀大道上,有众人拥簇的年轻郎君,不知怎得就‘扑哧扑哧’笑了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春日里穿浅蓝衫子的郎君,头戴乌木小冠,身上并无华贵之物,甚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会觉得这是一个家境一般的子弟,这都朴素的过分了...但越是这种朴素,越能显出干净。 哪怕是远道而来,刚刚经历了一场旅程,年轻郎君依旧保持着干干净净的样子。 骑在马上,腰背挺直,似乎正在听身旁的友人说着什么,虽然已经有些疲惫了,却依旧露出温和笑意——建邺城里以仪表出名的世家公子太多了,可真正能给女郎们造成?无差别‘攻击’的却不多。 几年没有出现在建邺城,当初会上街就为了看许盈的女郎们很多其实已经嫁做人妇。这个时候上街的女郎更多是听过他偌大名声,抱着或崇拜、或好奇的心情来的。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们才明白,为什么这位郎君能在朱雀大街上引来女郎追逐,甚至成为当时一则逸闻。 一见郎君误终身...原来世上真有这般人! 不知是谁做了第一个,将?春日里的鲜花和水果扔向了被拥簇的许盈,之后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女郎们纷纷如此做。 大约是怕砸疼许盈,女郎们扔花扔水果的动作格外温柔,有些花瓣就这样落在了许盈的冠服上。这样的场面在其他人身上其实是有点儿滑稽的,但许盈依旧脊背挺直,不歪不斜,气度雅正清和,倒是只让人觉得风流如玉人。
第307章 回到建邺之后,许盈有?了一个相当忙碌的时期...实在是太多事情堆到头上了! 带着周若水一起见过家中长辈之类暂且不提,之后就要应付一大波‘接风宴’。其他的都还可以排后,几个好友组的局却是不可推却的,所以之后几天之内许盈在各个雅集、宴会上露脸,俨然成了最近出镜率最高的人。 大家也乐于传他?这个‘当红炸子鸡’的名,一时之间真好似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他的名字一样。 而在这期间,许盈还要找出时间拜会各位‘大佬’——所有?从北边来南方的、从地方来建邺的,都有这么一遭。当然,没有门路的寒门子弟没有这‘甜蜜的烦恼’,这种事看起来麻烦,效率也不高(等半天可能也就是说两句话就送客了,更不会得到什么保障。甚至一些家门衰落的,都等不到见一面的机会),却是不得不做的。 人家见不见、办不办事是一回事,你有?没有这个姿态是另一回事。 好在许盈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来拜会,即使是袁继这样的大佬也是要好生见一见的。真要说起来,当年袁继和许盈的父亲也是一个战壕里用命的,同样是保小朝廷南渡的重要角色...若不是许家时运不好,接连死了当家人,如今袁继能不能一家独大还两说呢! 面对许盈,袁继的态度十分?和蔼,和平时朝堂上的强势截然不同。而且场合也选的很用心,在场的还有?袁继的子侄,这样看起来就比一般的拜会亲近了许多,有?通家之好那意思了。 “若冲不愧是我汝南麒麟儿啊...你在长城县的事伯父也听说了,虽只是小小一县,却是被你盘活了。真说起来,当今天下号称英才者,给他?们一县之地,他?们能令治下如此焕然一新么?”这样说的时候袁继摇摇头,眼睛里有?着很明显的赞赏之意。 说实在的,如果抛开种种外界因素,只单说许盈这个人,袁继肯定也是十分?欣赏的。若是他子孙中有一个这样出色的继承人,他?也用不着像如今这样焦头烂额了——别人都觉得袁丞相何等风光,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而在他这个位置上 的难处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这也是求仁得仁就是了)。 在他这个位置上,好比是火上烤...以臣压君,这种事即使是在皇帝权威衰落的如今,也是给人以很大心理负担的。他?很清楚,只要出一个能干的皇帝,又或者自家以后的掌舵人能力不够,情况就会立刻变得险恶起来! 历史上那些能够决定皇帝生死的权臣,有?多少?又被清算了?历历在目啊! 袁继觉得很为难,但他?也没有想过后退。且不说他身后有一大帮盟友,他?们不可能让他?后退。只说他?本人也是很清醒的,这种情况下他?一旦退了,那才真是后路无望! 对许盈,他?有?一种长辈对有才能的晚辈特有的欣赏,在不涉及到利害的时候,他?甚至愿意提携许盈——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说是不涉及利害,身处朝堂之中又怎么能不涉及利害? 许盈如今的位置还不显眼也就罢了,但他?是汝南许氏的嗣子,眼见就要承祧家业之人!回归到建邺之后,谁都知道他?会迎来一个飞速的上升期(这不只是因为他家世出众,也因为一开始他?的起点就太低了,留下了很大的上升空间)。他?原本的位置根本配不上他?的出身与名望,如今他?才是要去到他该去的位置! 而一旦进入最上层的视线,之后能影响的地方就多了。 以袁继的身份倒不至于忌惮许盈,但也不能将许盈单纯当成是世交家的晚辈了。 “如今若冲回了建邺,想必不久就有另外的任命了...”说到这里,袁继留了一下,没有直说许盈之后的安排。而是指了指子侄:“你们平日多与若冲来往,也好学些好处...如今日日在建邺浪荡,混些轻薄名声算什么?” 这个时候许盈担当的就是‘别人家孩子’的角色,只在一旁恭敬站着就是。 “郎主!”许盈从袁家出来,就有外面等着的僮仆上前,问道:“郎主这是归家,还是去......” 许盈抬了抬手,一边上车,一边道:“去临川王府。” 许盈回来两三日了,还没有去见过羊琮和裴庆,这自然不是因为忘了。对于许盈来说,羊琮和裴庆是非常亲近、敬重的长辈,与别人不同,原来应该最先拜 访他们才是。只是按照时下的‘排序’,他?们就该这个时候拜访。 许盈固然可以因为个人喜好先拜访两人,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眼下羊琮的身份颇为敏感,身为近支宗室,又是少见的有?实力。在小皇帝一系势力还不强大时,外臣和他?走的太近是很引人侧目的一件事。这可不是想太多,而是羊氏内部争权的烈度太大,当初七国之乱的例子还血淋淋地摆着呢,谁也不敢轻忽。 许盈如今大小也是朝臣了,这种事还是不要留下口实的好。 临川王府规模不小,也很有?威仪...这在如今建邺的各个王府中可不多见。投奔而来的宗室能得到皇家赐宅,但在皇家也只能将就在太初宫的情况下,也很难指望有?什么太豪华的宅邸。 羊琮得到的赐宅也是差不多的,而之所以有如今的样子,是因为他自己又出钱修缮了一番。羊琮本身是不喜奢华的,所以他的府邸也没有走奢华的路子,但修缮的时候很有?章法,一角一落都是亲王的等级。用料不求奢华耀目,却没有?一点儿省工省料的意思! 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气势自有! 这样搞并不会省钱,而那些囊中羞涩的南渡宗室显然少有?人能这样干。 临川王府的人接到了许盈,甚至没有?通传,直接就将人往内院引了——他?们是羊琮的心腹,谁知道自家大王看重许郎君?在如今的大家族里,怕是对亲儿子都没有?这样的!揣度着主人的心意,他?们自然知道对待许盈该是何样态度。 羊琮和裴庆原本在下棋,许盈一来,裴庆就随手将手?上的白子给扔了,上下打量了许盈一番,笑着道:“我与大王估量你这两日就该来的...方才从何处来?这般样子?” 许盈今天冠服十分?正式,甚至有些一板一眼了,这和他?平常的样子有?些出入,显然是去应付了一场不得不应付的交际。 “方才从袁丞相处出来。”许盈在女婢铺好的坐席上坐下,斜据着案几,去看棋盘上的残局,忽然笑了起来:“看来我来的好时候,老师的白子正是要输...难怪方才投子那样快!” 听许盈这样说,原本摩挲着手?中一枚墨玉一样的黑子,并不 对裴庆忽然投子说什么的羊琮眼睛里有?了微微笑意。只是这笑意很快收了起来,又恢复成平日严肃端正的样子,对旁边侍立的婢女招招手?,不一会儿,一个食案就抬过来了。 食案上摆了各种小食,一起的还有?果汁饮料(和时人不同,许盈不爱饮酒)。 羊琮并不是一个多讲究吃穿的人,国宴上的山珍海味他能吃,行军途中应急的干粮他?也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基本上就是照顾他?的人给什么他?就吃什么。这种做派,可让王府庖厨们挠坏了头。 这样固然少了许多压力,可想要讨好主人、发挥自己的能力也就只能想想了...颇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要知道他?们都是当初羊琮赴临川时,皇帝从御厨中选出,赐给羊琮的,厨艺在当世绝对是傲视群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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