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干净一些,只要许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那就只能自己吃这个哑巴亏! 反正这是他们的地盘,外面的力量想要影响到这里,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会让人觉得得不偿失...许盈这个外头来的小郎君又能怎么办呢! 几个来烧粮仓的汉子想的很简单,到时候两边起火,火光大起来之后肯定会引人来救火。到时候他们就趁乱往最后一个粮仓的方向跑出去。路上看看情况,若是没起火的粮仓这边因此乱了起来,就再趁乱放一把火。 如果这边没机会,那就直接逃出去。反正烧了两个粮仓了,东塘庄园也不会再有粮食借给罗氏了。
第79章 夕阳西下,即使是劳作的农人也成群结队回家了,此时各家炊烟袅袅,正忙着飨食。农人的飨食往往不像贵人那样早,这是因为他们消耗大,早早吃了飨食,之后又不能再吃点心,恐怕晚上会肚子饿。 再者说了,他们白天都要趁着天光做农活,也没时间为了一顿飨食中断田地里的活儿。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晚归?你大兄都回来了!”一个头上包着一块蓝布的妇人从一座农家小院里走了出来,见自家孩子牵着耕牛回家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既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这头作为家中珍贵资产的牛! 这家的房子虽然称不上好,和周围其他人家一样用的泥砖,但房顶上却是瓦片,这就比茅草屋好了不少。再加上他家还有一头私牛,显然是周围佃户中条件比较好的。 都是佃户,之所以有这种不同,是因为这家负担比较小! 顶上没有老人需要供养,父母都还能充壮劳力,而孩子们也逐渐能做活了。 大儿子去年被编入了部曲,大女儿则是在作坊里帮忙养蚕缫丝。小女儿日常在家做杂事,只有小儿子顽皮,爱到处玩儿,帮不上什么忙。但就是这样,家里的牛、柴薪,也有人负责了。 作坊里做事可比种地划算,至于部曲...别的庄园里部曲怎么样不知道,但至少在东塘庄园,部曲的待遇是很好的。不仅管饭,让他们完全脱产训练,还会发统一的衣服、粮油盐等等——没有钱,作坊里做事也没有钱。 不是许盈这个老板小气,而是商品经济崩溃的现在,用钱的反而是少数,大家已经习惯实物交换了。 发的东西就等于是‘薪水’。 “大兄回来啦?”牛还没牵回牛棚,牵牛绳就被扔在了地上,扎着总角髻的小孩儿飞快地往屋子里钻:“大哥!你回来啦!” “这孩子...”嘴上抱怨着,做母亲的却不是真的多埋怨自己的孩子。她们一家六口是三年前来到东塘庄园做佃户的,原本是在汝南人,一路流落到南边来,一路上几多艰辛不用多说——他家已经算是幸运的了,父母年老体弱没活下来,孩子却过了这道鬼门关。 来到南边之后生活无着,只 能进庄园做庄园客。他们也是多方打听才来的东塘庄园,一来东塘庄园名声好,听人说这里的庄园客比别处日子好过。二来,东塘庄园的主人是汝南许氏的小郎君,好歹是同乡呢! 此时的人很重视乡土,地方豪强还有可能不顾名声、鱼肉乡里,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却是很注意所在郡县的声望的,往往格外照顾乡人(其实这也是因为世家大族已经过了‘原始积累’的阶段了,而地方豪强还在崛起过程中,所以免不了如此)。 流落在外、人离乡贱,投奔本乡望族人家的庄园,多少让人有些安全感。 想想逃难路上时,小儿子小女儿瘦瘦小小、几乎死过去,如今能这样顽皮好动,这对于妇人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欣慰。 嘴上抱怨着,妇人自己便牵了牛去牛棚。 另一边的小儿子已经去纠缠自家大哥了,对于小孩子来说,父亲、兄长都是用来崇拜的!特别是去做部曲的大哥,从小就力大身高,在小伙伴的哥哥们中显得格外高大可靠!如今更是做了十分难入选的部曲,他就更加崇拜了! 许盈给了部曲不错的待遇,要求方面自然也就高一些了。冲着部曲的待遇去做部曲的年轻人很多,但一半以上都会被筛选出去...而这已经是许盈放宽标准之后的结果了。不然真按照许盈的要求去选部曲,可能会选不上什么人。 比如说,他不想要夜盲的,以此时普通人的饮食结构,这一条就要淘汰掉许多人! 不过后来想想,他要让部曲保持训练,自然不会吝惜伙食供养,因饮食原因导致的夜盲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这才没有限制夜盲症患者当部曲! 部曲是完全脱产的,庄园管饭、管穿衣,还每个月发给粮油米面之类。而相应的,部曲就不可能照管家里的事了,不止不能照管,甚至一个月只有一两次机会回家,其他时候都要呆在营中过集体生活。 这在此时的部曲来说比较严格,不过既然是完全脱产的武装力量,倒也不算过分。 对于许盈来说,这些部曲大概相当于民兵...训练中的民兵过集体生活,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集体生活本来就是一种锻炼,可以让受训者逐渐学会和他 人协调,学会以教官为中心,学会服从命令。 每个月只有那么一两次机会回家探望家人、将发给的‘津贴’送到家里——他们在营中过集体生活,连日用品都是统一发给的,这些东西大多数都会拿到家里。毕竟他们都是家中壮劳力,如今不能照管家里,自然要在别处做补偿。 若不是这样有更大的‘收益’,很多人家也不会让自家孩子去做部曲 做部曲的长子十分高大,回家时将自己这个月的津贴给挑了回来,此时正拿给父亲看。 “爹,这是这个月的稻、盐,另外还发给了一些疏麻布,回头让小妹裁了做帐。南方蚊虫鼠蚁多,有了这个晚上睡觉就不怕虫子爬到身上了——这里还有一只风干的野兔、一包饴糖。”长子最后拿出来的东西是意料之外的。 说到这里,长子脸上露出骄傲之色:“这月操练,儿子我颇为出众,这饴糖是同样出众之人才有的!” 至于风干的兔子,则是部曲们闲来无事的猎获——名义上,东塘庄园中的一草一木都是许盈的。别说是兔子了,就算是一片叶子别人也没资格摘。但许盈并没有别的庄园主那样吝啬,若非饲养的禽兽,谁猎到了归谁。 只不过打猎不许过分,有封山的固定时节,这也是免得打猎太过分...要知道东塘庄园又没有什么名山大川,几座小山而已,随随便便就有可能被‘清空’。 部曲们猎获的,也不会有人霸占,或者自己加餐,或者拿回去给家中,都随意。 将包着饴糖的芭蕉叶打开,里面露出洁白的饴糖。边角有不少碎块,直接就给了弟弟妹妹。 “大哥!你和我说说部曲的事儿,我听人说你们要...”一边吮着饴糖,一边含含糊糊打听着自己想知道的事儿,这孩子显然是有些向往部曲。 应付了弟弟几句,这时母亲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这个时候大儿子转而同父亲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来:“此次归家,下次怕是要月余后才能了...听说是地方豪强看不惯小郎君不断借粮给罗氏...咱们平常巡逻都多排了好几班呢!” 他们不见得能弄清楚这件事里的弯弯绕绕,甚至不是很明白,自家的粮食愿意借给别人,为什么有的人会不满。 但这件事是有听说的,毕竟多排班的时候已经说明了情况了。 “...这事儿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说是庄园里放告示了,若见到形迹可疑之人,就可上报百户长。若是属实,还能有好处拿呢!”一家之主的父亲显然也知道些风声。 许盈不知道胡氏一干人等要怎么教训他,但觉得派人混入东塘庄园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有让管事防备这个。管事们商量了一下,觉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发布了这条‘悬赏’。 “大哥——”小儿子很想和大哥继续说话,但大哥和父亲谈话,根本顾不上他。为了‘争夺’父亲和兄长的注意力,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晌午时发生的事,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形迹可疑之人,这个我见过!” 父亲和兄长将目光投向他,然后互相看了看,很快又转过了头,继续刚刚的谈话。很显然,他们并不觉得他一个小孩子能发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不是他胡扯的,就是他搞错了什么。 但‘放牛娃’小儿子可不这样觉得!一时倔性上来了,原本有些不确定的,这个时候也百分百确定起来:“我真的看到了,有五个人,都是生面孔,以前从没见过!他们在娘平常洗衣码头那儿喝水,咱们庄园之中,谁还饮生水啊!” 其实还是有人改不过以前的习惯,渴了之后图方便直接就喝生水的。但正如放牛娃原本所想,这样的人很少。 而又恰好几人全都是生面孔...这就未免有些古怪了。 放牛娃嘟嘟囔囔:“我见他们奇怪,他们走时还多看了一会儿...稍稍走远了一些,他们就分了两队,一往大姐她们蚕房方向去了,一往相反方向去。” 不要以为古人就一定能弄明白东南西北,事实上古人大多数都分不清左右!所以表达方位的时候,更多是用自己熟悉的事物来做坐标系,而不是用确切的‘东南西北’形容。 做部曲的兄长受过一些训练,此时出于‘职业嗅觉’觉得事情可能有古怪。看了父亲一眼,然后转向自己的兄弟:“你说你看到了...慢慢与大兄说来。”
第80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胡氏派来给东塘庄园放火的五个大汉自然不知道,晌午偶然间遇到的一个孩子会泄露他们的行踪。此时他们已经分成了两队,各自静静埋伏在一座粮仓外围。 正如他们原本观察的那样,白天的粮仓外有部曲训练的平整阔地,粮仓被众多部曲围的铁桶一般,闲杂人等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稍微靠近一些就会被驱赶。他们这样的生面孔就更别提了,要是靠近,说不定就会被当成是‘可疑人物’。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可疑人物就是了。 “伍长...我看差不多能动手了罢?”粮仓外周边都是宽阔的空地,只有粮仓一个圆筒建筑在中央——这样的话,周围起火不会牵连到粮仓,而且有人接近也能一下看到。因为这个原因,埋伏在周围准备放火的胡氏部曲其实离得比较远。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训练的部曲早就回了营地,留在粮仓周围的都是轮值的。虽然往来巡逻颇为勤密,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铁桶一般了。 原来领头的胡氏部曲眼角抽动了一下,低声道:“再等等,此时这些部曲尚有精神,容易被发现!” 他打算夜再深一些,巡逻的部曲累了倦了再动手。这个时候他就死死盯着巡逻的部曲,想要弄清楚他们来回的规律,好从中找到漏洞,方便待会儿溜进巡逻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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