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云想要更多一点,想要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重、更独特一些。 而不是与其他人一样。他不要一样的待遇,不要她对莫听澜那样的“喜欢”。 他要宋清野唯一的“喜欢”。 可是她喜欢他么? 月亮拨不开云雾,就像他看不清她的内心一般。 — 醉了一日的宋清野在寂静小屋中醒来,她想了很久才回忆起醉酒的事,然后好像与楚辞云说了什么话,就睡过去了。 她揉了揉脑袋,在院中转悠了一圈,才想起一件事:这几日他们都住在医馆,为什么楚辞云要把她送到这? 真是奇怪! 他要是打算回来住,可屋里空空落落,只有她的衣物被收拾回来,没有一点他的痕迹。 宋清野疑惑,看着这空荡荡的院落与屋子,一个念头直窜上脑海。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不告而别、抛家弃妻? 楚辞云要与她划清界限、不理她了? 她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才引他生气至此?不就是与莫听澜吃了一顿酒,且没叫他一起吃饭嘛,至于这样吗? 宋清野一个人在院中乱想,越想越生气,生气的尽头却是越想越偏,开始担心他的安危来,心道他不会又出事了吧? 这几日楚辞云在妙仁堂养伤,他们二人几乎形影不离,此刻一日未见,不免犹疑。 宋清野便不多想,出发寻人。 — 之前妙仁堂后门被宋清野弄坏,楚辞云还为此赔了一笔钱。 为什么是他赔偿呢,自然是因为妙仁堂里没有人敢找宋清野还钱,才找了他这个好说话的郎君讨债。 宋清野看了看这刚修好的门,月光下她的影子落在黄旧的木门板上,孤零零的。 风吹着门板摇晃,发出粗顿细微的声音,也好似在与她可怜地说,女侠可别再拿我撒气了,饶命! 而一侧围墙里面的竹子有青叶探身出来,像在与她招手一般。 宋清野退了一步,不多犹豫,侧身便往围墙跃去。 一手扒住墙檐,单臂撑身而上,利落地一起一跳,宋清野便轻松地进了医馆后院。 医馆一处还亮着火光,她想也没想就上前去看。 — 灶房内,楚辞云正蹲在一处角落,手拿一根胡萝卜诱着木笼里的白兔,但见白兔张大嘴巴,露出它不足指甲长的牙齿,过来咬萝卜。 它那双红眼睛在黑暗中看得格外清晰,却因为喂养它的人将手缩回,才一下撞在了木笼上,牙齿扑了空。 气得它哆哆嗦嗦上下牙齿打颤,前腿缩在胸里,仰起脑袋气汹汹地瞪着眼前的漂亮郎君。 楚辞云眸中有些许笑意。 拎着红萝卜的长指还在晃呀晃,就是吊着它胃口不喂给它吃。 他逗玩得正兴,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楚辞云惊了一下,手抖,胡萝卜便被早已蓄势待发的白兔咬了一口。 他起身回眸,整个人隐在暗处,柔和的火光依稀能让来人看清他的身形面容。 而黑夜如雾,那人站在门外,一身黑衣,身形难辨。 宋清野往屋里走了一步,火光照亮,才得以让楚辞云看清她的面貌。 夜凉如水。楚辞云眼神错愕。 她目光如鹰,长身提步而来,却在对上他温润面孔时,满心质问硬生生被卡在喉咙。 宋清野只道自己心软。 她无奈移目平静内心,悠悠看向不远处正冒着热腾蒸汽的砂锅,“咕噜咕噜”作响,粥香入鼻,她脑子卡壳一般,淡声:“你这粥,该开盖了。” 楚辞云不多时便反应过来,垂眸躲开她的目光,先打开兔笼将胡萝卜放进白兔的餐盆里,方起身。 他走向灶台,不急不慢地过去拿布裹着手,打开砂锅的锅盖,一瞬间白汽冲出,他往后躲了躲,仍旧被熏热了脸。 楚辞云轻声:“这么晚,娘子来做什么?” 宋清野微眯眸,静悄悄、慢悠悠地向他走近,边道:“神医今日好像很忙,这么晚了,连一口热粥都没喝上呢。” 楚辞云笑,侧眸看向角落里的白兔,温声:“今夜这野兔好凶。” 宋清野亦看向那兔子,它正将毛茸茸的脑袋凑进盆里,两只耳朵乖巧地搭在身边,小口小口地啃着胡萝卜。 温顺至极。 她不咸不淡:“若不是你逗它,它会凶你?” 楚辞云唇边勾了抹笑,弯下腰,手指探进兔笼里,轻抚过它后背,惹得正吃得好好的兔子抖了个激灵。 他柔声:“明明是它太可怜可爱,招惹我去逗它。” 宋清野:“……” “我看它一点都不喜欢你。” 楚辞云仰脸看向她,眸子弯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晚风清凉,灶房除了柴火时不时发出的“哔吧”响声,便是热粥咕噜翻滚的声音,没有点灯,只有火光照映他们彼此的脸庞。 宋清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 她抬步走到楚辞云面前,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这样做它当然不会喜欢你!” 楚辞云将手从笼里伸出,接话:“娘子有何赐教?” 宋清野打开兔笼,决定教一教他。 “你想让它喜欢,自然得顺着它的意,时常抱一抱它……” 她甫一摸到软白兔毛,那兔子就条件反射一般跳开,躲到角落,瑟瑟发抖地看向她。 宋清野:…… 好吧,当初还是她把这野兔的腿打伤,拖回来,准备烤了吃的。 楚辞云看着她这不上不下的尴尬模样,一下笑出了声。 他将宋清野的手拎出来,盖好兔笼,“它该感激你的。” 宋清野:“……明天就烤了它。” 他眼神微惊,温声:“它伤还没养好。你答应了我的。” 宋清野得意一笑,“呵。”她凑近他眼睛,微扬唇:“今天怎么不叫姐姐了?你想当初那样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答应你。” 楚辞云头往后倾,伸手搭上她腰,推她隔开距离,侧开脸,“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能反悔?” 宋清野:“你是君子,你守你的一诺千金。” 楚辞云垂眸。他心里知道她在玩笑,并不会真烤了白兔,是他乐意接她的话。 可若是换成失忆的他,肯定一口一个姐姐过去了。楚辞云不想暴露太多,只好挑开话题:“你还没说来寻我做什么。” 宋清野微压眉眼,心道这人今天怎么变害羞了,感觉与她生疏了? 还在因为上午的事生她气? 宋清野后退一步,盯着他水润乌眸,缓缓道:“这还用问?我们是夫妻,除了来寻你睡觉还能有什么事。” 楚辞云:“你上午说了,我们不是夫妻。” 空气凝滞了那么几息。 宋清野目露惊讶,大脑放空了那么几瞬。 半晌无言,静看着他。 楚辞云没再透露什么,只绕过她走到灶台。宋清野紧跟在他身后。 她心跳砰砰直跳。 实在是醉酒误事,她已经忘记上午说过什么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说过什么。 看楚辞云的反应和表现,温淡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宋清野知道,这只是表象!这家伙心里肯定憋了一口气,他越温静淡然,事肯定就越大,宋清野心里便越慌。 楚辞云拿了两个陶碗出来,回眸问她:“饿了?” 宋清野看着那锅里寡淡的白粥,眨眼,“饿……吧。” 她馋肉,楚辞云只笑:“晚上吃清淡点好。” 于是乎宋清野在内心极度不安的状态下,却分外和平与他在院内石桌前喝起粥来。 她闷头喝粥,沉着心气不挑话头,生怕楚辞云再说出些什么惊人的话。 中午大鱼大肉大酒,如今喝清粥,倒也不觉索然无味。 反倒于舌尖中品出一丝清甜,粥粒软糯,香醇如斯。 宋清野睡到晚上,腹中已空,一碗热粥很快解决,她依旧没有抬头,始终低垂着眼不敢与楚辞云对视。 一副做贼心虚模样。 她未抬头,楚辞云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脸上。 本是温和平淡的注视,却在他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几分深情。 宋清野睫毛弯翘,低头时长睫的弧度便可为明显,与天上的弯月差不多。 俏生生的鼻梁与唇,清静的脸,说不出的明丽好看。 尤其是她现在露出的这副为数不多的心虚模样,楚辞云唇边不自觉多了几分笑意。 见她视线有上移的趋势,他又立刻平静低头。 宋清野被他手指吸引了视线。 微微屈起的长指随意搭在碗沿,瓷白的皮肤下青筋凸出,如川溪河流,清峻露骨。他手指既细又长,骨节却分明,如玉髓一般,似融了月光进去的好看。 宋清野继续抬眸,小心翼翼地往他脸移去。 视线停在他脖颈下的宽松衣襟处,雪色皮肤下,喉结滚动凸起。 她不由自主咽下口水。 肤白胜雪,几丝乌黑鬓发贴着他脸颊,黑白差强烈刺激着她眼球,宋清野猝不及防对上楚辞云那双深邃眼眸。 是的,他状似“不经意”地撩起眼皮,与她对视。 宋清野琥珀色的眸慌乱转了一周,强忍下收回视线的冲动,逼着自己与他对视。 她心道,这人是怎么回事,明明还是那张脸,为何今日却越看越勾人。 对上楚辞云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宋清野身心皆陷进去,心悸到极点。 那双眸突然冲她笑起来,凉薄声音响起:“纪娘子,回去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宋清野:…… 她静了良久,脸上忽然就绽开一抹勾心动魄的笑,眉眼带媚,红唇轻启,声音不大不小:“今夜借夫君三指可好?” “夫君的手看得我很是心馋呢。”
第105章 楚辞云眼中闪过疑惑。 他实在不知道宋清野脑袋里都是什么事。 便问她:“什么三指?” 宋清野伸手勾住他食指, “手指啊。” 楚辞云蹙眉,仍是不解,“三根手指做什么?” 宋清野看着他笑, 声音缥缈,如入云端,“做我呀。” 空气再次凝滞。 这次愣住的显然是这位清雅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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