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出了高氏的事后,孟文轩做事再不似之前一般,带着叛离的骨头,现如今对闻氏的建议,全然采纳。 许管事送着孟嫣浓回屋,边走边劝道:“姑娘咱莫要顶着老爷的脾气上,你且受几日委屈,不会很久的,等过几日,老奴再向老爷求情接你回来!” 孟嫣浓眼泪汪汪,什么也听不进去,恰转头瞧见了书房,眸光里瞧见了希望,许管事拦都拦不住,她拎着衣裙便奔跑过去。 “大哥哥!” 一声大哥哥,听得许管事如临大敌,忙追赶上去提醒:“三姑娘!如今是二公子了!” 孟嫣浓什么也听不进去,推门就进。 孟廊之彼时正在看书,听见动静,一抬眸就见孟嫣浓奔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就听孟嫣浓哭道:“大哥哥救我!” 她扑进孟廊之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将头埋了进去。 孟廊之蹙了蹙眉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出现些许阴鸷,看向许管事质问:“怎么回事!” 许管事有些局促,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孟嫣浓直接道:“唐霜那女人怀了,我不过说了几句话,父亲就要将我送去月戒庙,还不定归期,大哥哥,那样的鬼地方,我才不要去!” 孟廊之神色一沉,他好似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眯了眯眼睛问道:“她有孕了?” 孟嫣浓心里委屈,喋喋不休,胡乱点头。 只是这话是问许管事的,许管事无赖点头道:“是如此,今早收到的信。” 孟廊之抿唇,而后拉着孟嫣浓就出了书屋。 许管事跟在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叹气,忙又跟了上去。 栢家 栢楼看了眼天色,有些心烦意乱,转头看向一旁小厮问:“还没来吗?” 那小厮一怔,正要去寻人,转头就见管事领着孟鹤之进来。 小厮欣喜道:“公子,来了!” 说话时还看了眼内间,屏风散光下,能隐约瞧见一人身影来。 栢楼忙站起身来,也回头看了一眼,眼底还有些犹豫。 孟鹤之推门而入问:“寻我何事?” 栢楼撇撇嘴嘴,眼底有些怨怼:“你真是好难请呐!” 话刚说完,才瞧见他眼底的阴郁,愣了一下问:“出什么事了?” 孟鹤之没言语,只是自顾自喝茶,他又看向夏添。 夏添咬了咬唇囫囵道:“公子与少夫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孟鹤之眼下的寒光一扫,吓得不敢言语。 栢楼看了眼他身后的屏风,捺了下嘴角:“闹脾气了?不应当啊,你待她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怎舍得叫她生气?” 孟鹤之眸光不善的看向栢楼:“废什么话,若是没事,我就回了!” 栢楼愣了下,可见这回矛盾不小,他开玩笑道:“不会是唐霜怀了你不愿意要吧。” 话音一落,场面气氛一凝,夏添脸色难看,头点地好似拨浪鼓,手在孟鹤之身后摆了摆。 栢楼见状都惊到了,瞪大了眼睛:“她真有了!” 孟鹤之阴沉的看了眼栢楼,站起身来就要走,却听身后屏风忽传来一声椅子撞倒的动静。 里间有人! 孟鹤之的眸光一瞬不瞬看向屏风,眼底都是戒备:“是谁!” 栢楼忙挡在他跟前,见他一副蓄势待发模样,心咯噔一下道:“你别急!” 他忙对着屏风招喊道:“你出来吧!” 呼应一落,便见里间有人影晃荡,隐约能听见脚步声。 栢楼眯了眯眼睛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实在是之前的状况让我很难取舍,碰见他也是很机缘巧合……” 话还未说完,屏风后的人已经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夏添尤先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公子,这位是……”夏添张大了嘴巴,好似能塞下拳头。 孟鹤之瞧见来人,眼底也闪过惊愕,只是怔怔地看向来人。 来人看向孟鹤之,上下打量了一眼才问:“她当真有孕了!” 孟鹤之眼底都是冷淡忽道:“我还以为你死了,怎么就没死了。” 转过又对着栢楼,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道:“你今日给我的;不是惊喜是惊吓,我实在不知是该谢你还是怨你。” 栢楼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你不是一直在寻他吗?” 孟鹤之已经转身往外头走;边走边嘱咐道:“你若不想让唐家人再陷入危机四伏之中,就老老实实待在栢家!” 微微侧身又对着栢楼道:“你今日之举,坏了我半年筹划,眼下我只求你一事,看管好他,切记莫要漏半点风声,若是叫那位知道,你栢家许也有危难。” 说罢拂袖便离去。 只留下在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是凌乱。 栢楼有些错愕看向那人:“我可是救错你了?” 那人不言语,只是脸色土灰,抿唇并未言语。 栢楼低声叹了口气:“我真是见好奇,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事,能叫孟鹤之如临大敌,怕不是唐家此刻境地,皆是出自你手吧。” 那人瞳孔骤缩,面上一副惭愧模样。 栢楼指尖颤动,笑道:“不是吧……” 可回应他的只是沉默。 栢楼长吁一口气,低低道:“唐缇啊!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是的,栢楼救下正是唐缇。 唐缇闻声反驳,只是眸光闪闪,失魂落魄的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是夜,寂静又幽深。 夏添领着人进了敲响了书房的门。 “公子,陆大人到了。” 陆绻进屋时,就瞧见孟鹤之沉着一张脸坐在案牍前,烛火下,他下颌明暗分明,更显出几分深邃。 孟鹤之抬头道:“劳你跑这一趟。” 他这几日实在抽不开身来。 陆绻摇头:“无碍,他当真有消息了?” 孟鹤之点头。 陆绻来前;心头还有些期望,可如今,在孟鹤之点头间破碎,眼底诸多无奈:“还真不是时候。” 孟鹤之嘴角轻捺,搁下笔,将方才写完的书信递给他。 陆绻看了一眼一惊:“当真决定如此!” 孟鹤之蹙眉道:“我不想阿唔恨我。” 陆绻有些许不达赞成:“如此这半年咱不是白筹谋了!” 孟鹤之眯了眯眼睛道:“不会,只是冒次险而已。”他顿了顿道:“计划要提前些。” 陆绻攥紧手中纸张:“怎么提前!你这秋闱试还未出结果,科举是你想提前就能提前的!” 本是想孟鹤之科举后入朝,再由邹沢举荐,至此唐家多少也有依傍,二皇子不蠢,一来二去显然已经知晓孟鹤之在唐家的事上起不少作用,定不会放任他入朝,两人按照计划,会有诸多安排,可出了唐缇这一遭事,事情又是另当别论。 本以为唐缇丢了,只是幌子,毕竟他们已经寻找买了许久都是杳无音信,孟鹤之与陆绻便默认是二皇子放出的烟雾弹,人许是九死一生。 唐缇只要一日找不到,二皇子便不敢轻举妄动,可眼下不同了,栢楼这毫无预兆地将唐缇推了出来,焉知会不会露了消息,毕竟孟鹤之身边耳目实在是多,今日这毫无防备下有这么一遭,孟鹤之已心有隐患。 他们此刻羽翼过疏,是故便是想将唐缇送到皇帝跟前,也是护护下的,朝中只陆绻一人可担重任,二皇子又是个实打实的疯子,焉知他急了可会对陆绻下手? 若是陆绻折了……孟鹤之想都不敢想。 他们需得将计划提前才成,若是邹沢在朝中,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 孟鹤之思量再三,眼底划过冷意,抿唇道:“可以的。” 陆绻话在口中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么些年都未听讲过科举能提前的。 但见孟鹤之如此笃定,他反倒是有些动摇了。 陆绻是在半个时辰后出的孟家,离去时他站在孟家府门前看了许久,须臾叹了口一句:“疯子。” 直存不明所以问:“先生,咱回府吗?” 陆绻闻声摇了摇头道:“去趟甘霖寺。”
第93章 孟鹤之一忙便至后半夜。 夏添低声叹气,正要去劝说两句,远远的忽瞧见一人靠近。 他蹙眉一瞧,看着眼生忙凑上前去。 “你做什么!” 走近一瞧才知是个小厮。 那小厮闻声一惊,哆嗦了下忙递上了手中热茶道:“万管事知道老爷还未歇下,命小的送来参汤。” 夏添犹豫一瞬,转身便让门前守卫去寻万管事来,对孟鹤之的安危他一贯谨慎。 万管事匆匆赶来,一见这架势懵了一下。 夏添问:“万管事命人来送参汤了?” 万管事愣住,看了眼那小厮,须臾之后点了点头道:“是我的吩咐。”顿了顿又问:“老爷可是有忌口,不能喝?” 夏添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只是老爷的吃穿都是我来负责,这突如其来的东西,我还是要过问来处的。” 万管事点了点头道:“确实该如此,你也可放心,这小厮名阿苏,是我干儿子,是打小就服饰在唐家的,也是唐家的老人了,是自己人,你若是有事,可随意差遣他。” “阿苏?”夏添喃喃地喊了一声,这回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上的参汤就往屋子里进。 等人一走,万管事脸上的笑意就散了,看了眼一旁的阿苏,压着声音甩袖道:“你跟我来!” 阿苏略带精明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并未直接应话,只是等瞧见夏添真端着参汤进了屋,他才跟着万管事走了。 夏添进屋就给孟鹤之准备上了。 孟鹤之头都未抬,就接过了参汤,喝了一口,只是那眸光微微闪了闪,这才抬眸看了一眼,盯着手中参汤蹙眉。 夏添忙道:“这是参汤,是万管事命人送来的。” 孟鹤之盯着那盏参汤,神色幽深问:“是谁?” 夏添忙答:“是个叫阿苏的下人。” 孟鹤之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将参汤一饮而尽,只是喝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接过碗,夏添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当真是见底了,心中感叹,这万管事这参汤送的真是及时。 看了眼天色,夏添又劝了一句:“公子,歇下吧。 孟鹤之眼睛又看向了桌上书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时间不多了。” 夏添无奈低声叹了口气,只是他转头离去时,并未瞧见孟鹤之发白的指尖。 邹家 唐霜这个时候还未歇下,春织推开门瞧见便见她拿着梳子坐在铜镜前发呆。 忙上前接过,便梳边道:“孟家那边知道了。” 唐霜点了点头。 “今夜许管事来府上了,说是明日老太太跟孟老爷要来,咱是见还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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