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 卢琼目光直视前方,专心看着眼前的路,走的步子也大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徐仲臣落在了后面。 “徐先生!”一道洪亮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让徐仲臣二人一齐转头看了过去。 原来是个皂衣门房,身下骑着驴就赶过来了,见到人了速度也没有减下来,而是直接骑到了徐仲臣跟前。 东阳书院大至三百亩,用跑的效率着实是慢,骑马又容易误伤着人,所以这才准许门房和传事的骑驴,徐仲臣也是十分淡定得看着门房,一派从容姿态。 只见门房缓了口气,从驴上面“噌”的跳了下来,竹筒倒豆子般着急地说道,“有一个自称是先生娘子的人在书院门口等您,说有急事找您!” “娘子?”徐仲臣脸色稍变,扯过门房的缰绳急匆匆说了句“劳驾”,便翻身上驴,一个驴鞭便驱使着驴往门口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哪里还有驴!我记得这附近就有养驴的地方!”卢琼着急地抓着门房问道。 能让徐仲臣乱了心神的女人,他可真是好奇死了!他要看看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悍妇,能把徐仲臣这个大才子吃得死死的。
第18章 我的驴蛋 “仲臣兄!”卢琼高喝一声,骑马撵上了徐仲臣。 幸好院长养的黄骠马就在附近的棚厩里放着,不然他怕是撵不上来。 跟上徐仲臣后,他便放慢了速度,虽然浑身上下想的完全是另一码事,但还是一脸关切地讲道,“既然是仲臣兄家的急事,我也一同去看看,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相助。” “多谢卢兄。”徐仲臣点点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书院门口。 他一眼便看到了王扶景的身影,那边王扶景也看到了他,正在朝他用力地挥手。 挥了挥驴鞭,驱使身下的毛驴拼劲了全力在跑,整头驴都“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到了院门口方才停住蹄子,好好地匀过气来。 走到近前,王扶景便没再看徐仲臣了,她正死死盯着眼前“呼哧呼哧”喘气的毛驴,上下把驴打量了个遍,这头毛驴养的很好,毛色油光水滑,眼睛炯炯精神,勉强配得上她的坐骑。 有了毛驴,她日后便可以去城南买了肉包子,再去城北听免费的戏文,之后还能回城西的住处……别提多方便了! 火热的视线让畜生都感受到了危机,那毛驴儿惶恐不安地看着王扶景,左右摇摆着脑袋,想要挣脱徐仲臣手上的缰绳。 “这就是咱们家的驴吗?”王扶景高兴地伸出手,熟稔地摸了摸驴头,“以后你就叫驴蛋了”。 她自失忆以来已经涨了好多见闻,比如说,在东西后面加个“蛋”字,就代表着亲昵和喜爱。有些孩子性格比较面,家里人便喊他瓜蛋;有些孩子脾气顽劣,就喊狗蛋;像她很喜欢这头驴,所以可以叫驴蛋。 卢琼则是出奇的安静,只是站在一旁定定地盯着王扶景,心中有股难言的微妙的感觉。 打铁的悍妇? 呵呵,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眼前女子眸如漆点,唇若施丹,鼻峰精巧细腻,眉骨舒展饱满,黑发如绸似云,肌肤细润如脂,寸寸粉光若腻,乍看惊艳明媚,细看则可清纯可魅惑,令人一眼便忘乎所以,恍若出尘…… 他见过的贵女无数,却没一个似王扶景这般美貌。 还有……他细细嗅了下,这厮甚至连脂粉都没有用,身上只有一股……包子味儿?还是肉包子? 细处不讲究便算,穿的也真算是寒酸了,这青灰麻料做的衣裙,不仅粗燥不舒服,而且半点绣工都没有!这种衣服连好些商户妇人都不会穿了,徐仲臣一介学儒,好说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怎么只让妻子穿这种寒酸的衣裳! 看着看着卢琼开始为王扶景抱不平,心中对徐仲臣是又轻看几分,又嫉妒几层,心情不可谓不微妙了。 “……那今日我便把它牵回去吧,真没想到你们书院这么好,原来都是些好心人啊!“ 王扶景夸完之后便心安理得伸出了爪子,打算拉走驴蛋的缰绳。 看着自己再不开口,书院的驴就要改姓了,门房为难地皱起两条眉毛,拔高了音量说道,“哎呀,夫人,我们书院的驴也没说要分给你们呀!” “什么!”王扶景瞪着眼诧异地说道,“原来不是给我的吗?” 她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蛾眉微微上挑,眉头紧颦,手掌也扶上心口,一副惹人疼惜的可怜模样。 “……”这几日也不知道又跑去了什么地方看戏,会耍的花样越来越多了。徐仲臣无语地看着王扶景,怎么骑驴也要羡慕,日后给她买匹马好了。 突然,他又想到什么,立马又觉得骑驴也不错,一则不会横冲直撞地在闹市里太过抢眼,二则…… “这驴可卖吗?”卢琼抢先开口问向门房。 “这倒是没有先例。”门房迟疑道。 “娘子,”徐仲臣宠溺地看向王扶景,没有给任何人在他娘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待我向院长交代一声,明日你再来牵走它,这头驴的模样我已经记住了,不会牵错的。” “那就好,”王扶景开心地笑起来,让卢琼又是一阵眼晕。 “方才你说有急事,是何事?”徐仲臣终于切进正题。 “哦,”王扶景语气轻松地说道,“蒋绍春在书院得罪了安阳侯府的世子,把蒋重阳妻子抓起来了,我想让你跟那世子商量一下,让他赶快放人。” “……”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女人啊,安阳侯府的世子,那是什么人物,一句商量商量就能办好了?卢琼与门房惊讶地看着王扶景,心里都在想这女人什么来路,真不把安阳侯当盘菜啊。 只见徐仲臣冷静地听完王扶景的话,当即便应了下来,“安阳侯府世子正巧是我的学生,我便从中周旋几分,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解清楚解开误会便好了。” “嗯,那便好,”王扶景点点头,“我先回去看看,万一有人屈打成招我还能拦着点。” 徐仲臣叹口气,还未上公堂,谁会对一个铁匠娘子屈打成招,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他得先去问清楚。 说着便扭头对还在看王扶景的卢琼说道,“卢兄,我同你一起去问问蒋绍春,看看他究竟如何得罪了世子。” “你不送送令夫人?” 卢琼看着王扶景走入街中,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这样的尤物怎么舍得让她抛头露面的,就应该好好在院里养着,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才好。 “我先走一步,”徐仲臣已经牵起了那匹黄骠马,“驾”的一声,便飞快地一骑绝尘。 这家伙! 卢琼只好牵起了驴蛋,跨身上驴,忙撵了上去。 看着徐仲臣越来越远的身影,卢琼心中冷不丁的,突然跳出一个问题。 徐仲臣这个自喻出身穷苦的酸秀才,怎么会有这么俊的马术? “呵呵,”卢琼轻笑一声,满脸的耐人寻味,看来南昭马上便要出来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了。
第19章 丢人现眼 苏府。 一顶蓝缎小轿停在苏府门前,下来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一位娇俏可人,着鹅黄色轻纱绣荷裙,观之十七八上下的年纪,神色中透出活泼得意。 一位秀美高挑,着淡青刺百合绿枝绸裙,清雅大方,眉目清冷,行走间端庄得体,颇有贵女风范。 二人下了车,便有门房巴巴地上前打招呼,“小姐回来了!” 黄衣女子扬着头,有些倨傲地问道,“我哥回来没有?” “大少爷刚刚到家,真正是巧!大少爷前脚到,小姐后脚就到了。” 门房点头哈腰,十分恭敬地回道。 “嗯,”苏绣兰拉着郑月华便往府中走去,“快走吧!我带你去找我哥!” 郑月华由着苏绣兰拉着手进了府中,一进府便是平整空旷的外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布景格局,只排着一列刀枪剑戟、弓弩矛钺、锤鞭叉戈、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兵器。 这些都是兵部尚书苏远道的嫡子,苏必烈平时练功要用到的,苏必烈有时候想在府中练功,内院怕伤到人,只好在外院给他腾了地方。 这也是给那些来苏府的人一个示警,他苏远道就是个铁面匹夫,一心只为皇上效力,那些意图勾结党派的人还是省省吧。 郑月华心下想到这点,忍不住在心中赞赏道,这种貌似顽固,不屑结盟的举措现下看来是最为聪明的做法,新帝还年轻,对这种结盟结派的势力最为厌恶,苏远道这是在明哲保身。 待他们走到内院,一个尚书府本来应有的样子方才呈现出来。 院内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一入园子,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条条相衔,当中有山石点缀,花团锦簇,雍容华贵。游廊一侧满架盈花藤蔓,一带清泉,数丛青竹蜿蜒而生,横有妙趣,平添清雅。 郑月华敛下眉眼,不去东张西望。即便她来过几次尚书府,这里的环境她也不是很熟悉,在陌生的环境下东颦西顾是小户人家的做派,她不能给郑家丢脸。 “哥!”苏绣兰看到在书房内看折子的苏必烈,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去,“哥,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去城南接你白跑了一趟。” “你去接我定没什么好事,这次你是惹了什么麻烦了?”苏必烈瞥了苏绣兰一眼,随即便看向郑月华。 郑月华轻轻福身,对苏必烈施了一礼,“礼部侍郎之女郑月华,见过苏守蔚。” 苏必烈生的气宇轩昂,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又在边陲待过两年,看人时两眼如西部的鹰隼般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令人胆寒,见郑月华大方淡定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欣赏,态度也好上不少,“不愧是礼部侍郎的女儿,果然天生丽质,知书达理。” 见哥哥只顾着夸郑月华,苏绣兰有些不高兴,她“哼”了一声坐到旁边,赌气般对苏必烈说道,“这次可不是我惹出来的祸端,这次的麻烦可是月华姐惹下的。” 郑月华暗道不好,这苏绣兰最忌讳有人当着她面夸别人漂亮,若是惹得她不快,自己的事情还怎么办?! 便连忙说道,“月华蒲柳之姿怎能与绣兰妹妹相提并论,苏守蔚真是谬赞了。” 话音刚落,苏绣兰脸色便好了许多,她猛的站起身,义愤填膺地说道,“哥哥,你可要为月华姐做主啊!安阳侯府家的死胖子现在吵着要娶姐姐过门儿!谁不知道他通房都娶了十几个了,小妾没的也有七八个了!真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盛京城里有名有姓的贵女,哪个愿意嫁给他!” 看着苏绣兰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轻易就被人拿捏住了,苏必烈眼睛微眯,一股煞气猛的放了出来,“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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