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一间极为奢华宽敞的客房之内,徐仲臣又翻出信揣摩着,让走进来的细眯眼男人睁了一下眼,随即又眯起来笑呵呵地说道:“马上便要回去了,还看什么信!” 只是瞥一眼就能看完的话,至于这么看了又看嘛! 徐仲臣淡定地将信件收起来,夹在书中,又扫了一眼。 “不要生病,洁身自好,否则打你屁股。”字迹潦草有力,写得很急,是王扶景的手笔。 徐仲臣嘴上噙着笑意,兀自合上书页说道:“你个独身的汉子懂什么,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娘子是思念于我,才会说这样的俏皮话。” “噢,”细眯眼随意地应了一声,递来一封急信,“刚到的飞鸽,应当是好消息。” 徐仲臣打开信纸看起来,顺便说道:“你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提前回去,否则无人做状师,娘子被人欺负了就不好了。” 那么能打的人谁能欺负得了,心中如此想,嘴里还是说道:“这些日子夫人安生的很,每日忙着采买棉花和去码头闲逛,根本没空去伸张正义,总不能我一出来就出事吧。” 徐仲臣想了一下,点头道,“她的运气可不算好,有可能趁你不在就会出事。” “那我立刻就走,”他觉得摊上徐仲臣这么个夫君,运气的确是不大好。
第105章 一个人承担起所有 王扶景看着诉状无误,摁好手印后悄悄问向细眯眼状师,“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状告此官欺压百姓?” 在状师开口陈述之前,她也不清楚自己竟然蒙受了如此大的冤屈! 那个瓷片根本不能证明是她扔的,既然如此,她便是平白遭了场横祸,这样大的委屈怎么能没点儿封口费,况且在牢中耽搁这么长时间,不知少赚多少银子……这费那费加起来,就算赔给她半个身家都不够。 仿佛看穿王扶景所想,状师凑到她旁边说道:“夫人,怕是不妥,再拖下去生出变故就不好了。” 真是个贪心的家伙啊,只是洗清罪责还不够,还想着大捞一笔。 看着王扶景不甘心的神色,他只好说道:“那个刘侍郎不再追究才能如此结案,若是我们再告回去,闹大了对铁匠铺的生意也不好。” 王扶景这才作罢,无奈地说道:“那便放他一马好了,真是没有我这么心善的人了。” “那倒是,”状师点点头,交走诉状,等案子一结清,便可以将人领走了。 告辞之前,王扶景满意地看着他道:“你做的很好,日后记得早些过来,害得我被白白冤枉了好几天。” “夫人说得是。”他也没想到只是离开了几日就立马闯祸了,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擦屁股。 这次出狱蒋重阳没有收到消息,所以也无人来接,只好走着回铁匠铺。 幸好盛京府衙离城东不远,只是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只是蒋重阳见了来人却丝毫没有任何惊喜,反倒飞快地将王扶景拉到一旁,挡住别人的视线鬼鬼祟祟问道:“你私逃出来了?!” 王扶景眯起眼,有些不爽地说道:“我已经被证明是清白的,已经被放出来了。” “哦,”蒋重阳松了口气,心想着险些被连累,嘴上说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可以干活了。” “……”王扶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驴,怎么一出大牢就要干活!何况店中的大掌柜可是她,凭什么他说干就干。 “得赶快把字刻了,那些小姐们催得紧,想要赶快拿到刻字的铁器。我们刻普通的字还行,可要把字刻的像阿宴写的还差得远,这种活还是得靠你!”蒋重阳将王扶景拉到角落,把刻刀递给她,就要她马上干活,完全是一副掌柜的架势。 还未待王扶景说话,便又拿着一面铜镜塞到她手上。 “怎么要得这么急?现在生意已经这么好了吗?”王扶景看着忙忙碌碌的伙计们,不由欣慰地笑了起来。 “是银子不值钱了,要多做些买卖才能活下去,”蒋重阳看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王扶景,忍不住叹口气。 “如今粮价涨得厉害,铺子里又养着那么多张嘴,赚的都不够吃的!驴蛋也吃不起黄豆了,上次米价涨了,黄豆都被我下锅煮了,如今只能买寻常的草料,可惜现在草料也涨价,以后驴蛋骑得不勤,就得少喂些了……” 听着蒋重阳又说个不停,王扶景有些震惊得看着他丝毫没有小下去的肌肉,既然铺子已经如此困难,肌肉还是丁点儿没有小下去啊! 王扶景瞪了一会儿,有些可惜地说道:“你不早说,方才本来可以大赚一笔的,可惜我放过机会了。” “你不会还想着讹官吧!”蒋重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扶景问道,真是个不嫌事大的混蛋! 王扶景紧闭着嘴巴,过了一会儿后反应过来,“怎么连驴蛋的黄豆都要抢!你是不是欺负我不去买米所以根本不知道米价!” “这种事你去米店问问就好了,米价是慢慢涨起来的,只是最近涨的更厉害了。听说是因为西凉国都在南昭买粮,南昭产米最多的江南两郡又遭了水患,粮食吃紧才会涨价。” 王扶景听得皱起眉,“为何西凉国要来南昭买粮?” 蒋重阳叹口气,“南昭是两郡水患,他们是遭了旱灾,种的庄稼很多颗粒无收,连草也长不出来,许多牛羊和骆驼没有草吃,只能买草料将就过活,再等不来雨水,牛羊都得宰了让人吃掉!” “你是听谁说的?”王扶景追问道。 “从码头听说的,有人去西凉国卖粮倒牛羊发了大财,好多人都眼红的很!”说到这里蒋重阳呸了一声,“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光想着赚银子充腰包,不想想南昭的百姓都要吃不起饭了!” 王扶景皱紧眉头,做穷鬼好难啊,赚得永远不够花,自己都吃不起米,怎么再去接济其他的穷鬼…… 但是她很快又乐观起来,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就可以种上新田,等明天的新米一下,情况就会马上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她扔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往后院走去。 起码她的铁骑还在,只要有铁骑,就有希望。 看过那群面如菜色,央求她劝劝蒋重阳把饭菜做得能吃些的小铁骑,王扶景又很快走了出来。 真是什么事都要她操心!账本上难道已经没钱了吗!这么大的店还会愁买米钱! 找到蒋重阳随便翻了翻账本,她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这掌柜怎么当的,铺子经营这么久,竟然没赚多少银子!” 蒋重阳好好地看着她,“买棉花棉布差不多用光了,去牢里打点都是找苏大人借的银子,那点银子还没还,剩下的全买成米也坚持不了几天,吃饭的嘴实在是太多了……” “哦,我去刻字了,要刻的东西可真多啊!”王扶景丢下账簿拍拍手,径直走向方才那个角落,专心地刻起字。 淡定地看着王扶景在埋头干活,蒋重阳觉得自己真是摊上一群不省心的家伙,最后还是他一个人承担起所有! 叹了口气,这才不情愿地去做饭去了,王扶景在牢中的饭不必去做了,所以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买米。为了让他们少吃米,还得少放些油盐,淡一些连水都喝得少了,正好省了烧柴做热水的钱…… 想着他便这样干起来,今天的晚饭想必又是一餐没滋没味的难题。
第106章 付出代价 一场冷雨过后,街上行人萧瑟,生意越发不好做。 芙蓉街被雨水洗刷的清亮无比,青的瓦红的墙雪白的店幌鲜亮的刺目。清冷的日光淡淡地扫过盛京城,用了两三日也未能消除街上坑洼处的积水。 待日头爬到头顶,便又到了慈悲铁匠铺开饭的时候。 王扶景捧着一碗放着几粒米的热水瞪了半晌,觉得就算是灾民也不会吃如此寡淡的义粥。 刚要说话,便见蒋重阳重重地叹了口气,“快吃吧,现在的米跟金子一样贵,吃完了记得把米粒也刮干净,不许浪费!” 城中米价完全是一天一个样,上午定好的价钱,下午再去瞧可能就涨起来了。 大家闻言都沉默了,碗中的米粒简直一眼就能数清楚,不必刮就飘在水里,一点米香都没有。 “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能有米吃已经很好了,再坚持几天,等米价下来就可以吃米吃到饱了,”看着一群人无精打采的样子,蒋重阳只好安慰一番,一群人这才动手吃饭。 王扶景捧着碗喝了口热粥,想到了阿宴、文志二人。如今连乞讨都难得很,但愿阿宴那张脸还好用,只要能活着回来便好。 想着便往嘴里送了口菜,咽下去后方才扭过头冲着蒋重阳说道:“你再敢不放盐省柴钱我就不客气了,比起说话,我还是更爱用拳头。” “……盐要用完了,我等会儿就去买,”蒋重阳埋头吃粥,只闷闷地说道。 饭后王扶景去码头闲逛回来,又捡到个讨不上饭的小叫花子。 蒋重阳看着小叫花子叹口气,转身给他烧洗澡水去了。 这光景也不知是怎么了,日子越来越难过,这个冬天不好熬啊…… 这一天就在蒋重阳的长吁短叹中度过,王扶景躲他躲的远远的,晚上便牵出驴蛋来准备晒着月光回家。 蒋重阳本想拦下她,不骑驴蛋好省些草料,但见她凶巴巴的脸色还是作罢,只嘱咐道要慢些骑驴,骑得快了还是费料! “死穷鬼,离我远点!”王扶景龇着牙怒骂一句,一鞭子甩到驴屁股上,一溜烟跑远了。 时不时还能瞧见水坑里的水被溅起来,发出“啪唧啪唧”的声响。 “慢点啊!”蒋重阳还在身后不甘心地提醒着。 肚子根本没有填饱,王扶景带着一屁股气开门时,惊觉院门竟然已经被人打开了。 她推开虚掩的门快步走了进去,果然见到屋中的油灯亮着! 漆黑的身影站在窗前,透过窗子也能感受到里面灼热的视线。 王扶景咧咧嘴,反倒不急着走进去,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后方才慢悠悠推开房门,看向等候许久的佳人。 “娘子,”徐仲臣一袭简单的月白长衫,温润如玉地站在窗前,一对黑眸波湛清明,热烈的目光如夜色般粘稠。他带着惑人的笑意低沉地说道:“这些日子,为夫守身如玉,日日都在想念娘子。” 王扶景径直向他走过去,目光雪亮地翻开桌子上的大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翻看起来。 “怎么带了如此多无用的东西回来,真是败家!” 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还是很有兴趣地在一件件把玩。 越往后翻神色便越发莫名,索性拿起一件纤薄透明的纱衣好奇地问道:“这种没用的东西买来做甚?” “这是尧乐郡名产,雪蝉衣,听说在夫妻之事上颇有妙趣。”徐仲臣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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