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四爷说笑了,我在你面前哪里有什么秘密?” “你喜欢的那个姑娘……” 怀柔侯喉结滚动,冷冷地道,“你错了,我现在不曾喜欢什么姑娘。” “你现在说得出这种话了?”佟四爷有些气愤,鼻子里喷着酒气咬牙切齿地说,“可我说得不是现在是从前。” 他却提高了调门,“从前如何。” “坛州徐家徐杳杳,是也不是?” 这回却换怀柔侯不说话了。 佟四爷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喜欢她,喜欢坛州徐家这个叫杳杳的姑娘。怪不得我头一次跟你说起姚匪匪,往日大家都唤她杳杳,那时你的反应就不寻常。” 佟四爷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甚至那天夜里你就去找过她。” 佟府内外,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佟四爷的眼睛。 “你见了她,甚至还引她给你带路。后面你又就暗中授意,叫人给范司俍透了底,说那五军都督府如今是你说了算。范司郎果然去见了知闲,正巧那时我不在府上,杳杳和知闲便去向你求助。” “你这才顺理成章将弯腰和匪年一起带到了郦下。” 佟四爷一手扣在怀柔侯的肩膀上,狠狠晃了晃他,“在你心里姚匪匪算是什么,不过是那个坛州徐杳杳的替代品。” 他真是恨。 “杳杳一个小姑娘跑到郦下来,还为了救你受如此大的伤,你却这样作弄她。” 佟四爷狠狠给他一拳,只是他到底是个书生,比不得怀柔侯在军中出入多年,一身钢筋铁骨。这一拳也只让他皮肉上吃了些痛,并未深入肌理,叫佟四爷愈发的觉得不解气。 “我倒是忘了,堂堂吏部佟四爷佟侍郎,若想要巡查,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你的耳目。” 他又揍他一拳,怀柔侯嘴角便淌下一丝血迹。 佟良功不断的提醒,要他倍受痛楚,“徐杳杳早就死了。” 他并不还手,只是双眼失神,似乎并没有把佟四爷说的话放在心上。 “你纵然是对徐杳杳用情至深,却不能这样伤害另一个无关的姑娘。杳杳不过才十五岁,她若入了你的圈套,做了那个徐杳杳的替身,你良心就能安了吗?” “你害得她遍体鳞伤,现在还躺在那里长睡不醒。你若是个识相的,就该从此从杳杳的身边消失,再不要见她。” 怀柔侯却轻笑起来,“你为这个,要同我翻脸?” 他呲牙咧嘴的摸着自己的嘴角。 “你知道的,我做事情最不喜欢让别人来教育我。” 怀柔侯站起来,向地上吐出一口血沫,又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口,那里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却觉得佟四爷在无理取闹,“一个男人看上了一个女人,哪里有这么多的理由。” 佟良功只想骂他,“你这个疯子。”
第30章 杳杳那日醒来说想要吃些东西, 匪年便把弥笑炖好的鸡汤端来,小心撇去了汤上的油花,才给杳杳一勺一勺喂到嘴里。 杳杳嗓子干痒的说不出话来, 连日高烧,把她整个人折腾的愈发孱弱。 “叔叔替你到京城取了治心疾的药,路上两天两夜不曾休息,现下已经回府了。” 匪年替她擦拭起嘴角落下的汤汁,杳杳轻轻点了点头, “叔叔是个好人。” 这几天李府上也不断地送了些珍贵补品进来, 老夫人更是每日一趟地来看,日日不落, 匪年知道李府上人情味儿足, 连连劝说老夫人不必顶着日头来, 却也无果。 “还是老夫人对上下教导有方, 上行下效, 李府如今才能有这样的地位。” 杳杳点头肯定了匪年的话。 她如今渐渐能下地走动。 看她身体瘦弱,匪年便念叨着要多给她做些好的,将身体补得结实一些才好。 杳杳身体好起来, 便有了心情同别人玩笑, “哥哥你说, 我是瘦一些漂亮还是胖一些好看?” 匪年扶着她在地上慢走了几圈, 草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还是多长些肉漂亮。” “哥哥应当说我胖了瘦了都好看, 这才对。” “哦?这样违心的话我如何说得出来。” 哥哥什么都好, 就是这张嘴常惹她生气。 杳杳不想再去理他。 “说起来这几日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叔叔, 连伯宁和檀之都来了几趟, 好些天都没有见过叔叔,他在府里很忙碌么?” 杳杳觉得奇怪, 她受伤前几乎每天都能瞧见他在自己面前乱晃,怎的受伤后这人却不露面了。 匪年说:“似乎在忙着筹措赈灾款。” “你不晓得你躺着这些天长守出了大乱子。那日咱们遇到的那几个匪徒,那可不是真正的歹人,而是自盈川到长守逃难的流民。” “盈川来的流民?”杳杳大惊,“陆家哥哥不是说过盈川才修了河堤,而且耗资数万,还有那粮商捐助工程浩大,说那水患在盈川不甚严重的,怎么会有流民呢?” “你却不知是那盈川太守私吞了募捐来的银子,那河堤是个渣滓工程。潜河河水才涨上来便溃堤了,盈川灾民皆往长守而来,长守灾情本就严重,早已是自顾不暇,郦下这边一时也有些忙不过来。” “盈川竟有如此大祸,可盈川市大厦粮仓,盈川太守如此行径实在丧了良心。” “四舅舅跟叔叔商议着,捐一大笔银子出来应急,朝上财政吃紧,恐怕大家都不能免俗,人人都要出一份子力了。” 弥笑凑上来给杳杳说起她昨日出街时见到了盛况,“只看到李府上的东西一箱一箱的往出抬,也不知道老夫人和怀柔侯到底捐了多少东西出去。怀柔侯带回来的那些兵力,也尽数派出,护送救灾的物资到长守最严重的灾区去了。” 弥瑕也接了一嘴,“姑娘不知道,那流民甚至在郦下便敢冲上来抢夺财物,果真可怕。” 杳杳轻声说着,“人到了穷途什么事做不出来,流民如此也可理解。” 她回头同哥哥交换了眼神,“咱们虽不是那大富大贵之家,但祖上还是薄有些资产,哥哥做主,咱们也出一份子力吧。” “这你不必担心,我一早已经托付陶庚公子去办了。” “哥哥果然是能同我想到一处去的。” 杳杳开心地撼了撼哥哥的手。 “咱们兄妹,自然是心有灵犀的。” “不过,既然叔叔揽下了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一时难回到京中去了。照弥瑕说的那样,物资有灾民来抢,为避免冲突叔叔的五军都督府兵可能还要加派一些过来。” 她低头琢磨了一阵,“哥哥的腿伤也痊愈了,待我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咱们便回京中去吧,免得在这里给叔叔添乱。” 匪年让她不要多想,“你身子伤成这样,就是哥哥同意让你走,叔叔和老夫人也不能同意。好好休养,总是操心这么多,如何才能痊愈得快?” 杳杳笑得甜甜蜜蜜,“哥哥也知道的,老夫人和叔叔固然不会说,咱们却不能不想。也不可仗着长辈们的疼爱便一味的在这里耽搁下去,免得时间长了徒增埋怨。” 匪年只好点头,暂时把她安抚下来。 杳杳见她床头挂着好几只御守福包,拎起来看了看,“这东西又是哪里来的?” 匪年看着那东西,脸上挂着和煦的不同寻常的笑,“是你檀之姐姐去庙里求来的,昨天她出门中了暑气,便让伯宁代为转交了过来。” “伯宁是奥宁的哥哥吗?” “正是呢,就是前些日子马球会前回来的那一位。” 杳杳对他倒是没什么印象。 “伯宁兄弟也是个热心的,前几日你喝得药,都是伯宁兄弟给捎带回来的。” 总之,因杳杳生病,这府上认识的不认识的皆来关心他兄妹二人。比之前段时间,那时虽然在李府住得时间也不短了,进出却不认识几人,如今反倒觉得同他们距离更近了些。” 匪年又给杳杳一一指了,是哪些人送来的东西和补品。 正说着,有小丫头在外面传说伯宁公子到了。 伯宁进来向二人先行了礼,“这是我大伯母叫人炖得一盅雪梨,夏天里喝正好,又清淡还解渴,给杳杳此刻喝来,最合适不过不过了。” 弥瑕接过了东西,拿来接了盅盖给杳杳看。 杳杳闻了下,“嗯,有清甜的梨香,拿个小勺来,我现在就要尝尝。” 伯宁看她今日便能下地走动,还能同他说上几句话心里惊喜非常。 “我怕你在屋子里头觉得闷,又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 他又回身叫人将东西送上来,杳杳偏头去看,“是一只硕大的风车,还有个泥捏得小院子。 这院子里的东西倒是齐全:花啊,树啊,鸡啊,鸭啊,还有只用用细细的铁链子拴着的小狗。杳杳用食指挑起那链子,“做得真是精巧,这么小的东西,链子竟然也做得像模像样。” 还有个带着斗笠的青年,正扛着锄头进了门来。那小狗正立起前蹄,伸着舌头,见到男主人便一副欢快的模样。 杳杳又伸手推开院中小屋的房门,这木门竟然是可以活动的,里头的东西也做得栩栩如生。米缸,面缸,灶台,土炕,甚至还有正在做饭的姑娘。 她“呀”了一声。 “可真有意思,竟像是活生生的东西,哪里看得出来是手工做出来得。你瞧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果然还像个孩子,捧着这个小院子爱不释手。 “这个东西我很喜欢,谢谢伯宁哥。”杳杳笑眯眯的对着伯宁说,“这东西要花不少钱吧?” “不值什么,是我求了一位熟人做得。他是个手艺人,泥人木雕,他都得心应手。” 匪年伸手要伯宁小坐,转而关心外面的情况。 “也不知郦下如今局势如何,你常在外面走动,可知有什么最近的动向?” 伯宁这几日一直跟着怀柔侯的手下一起运送粮草,每日往返郦下和长守之间,他人晒黑了不少,人也练得精瘦,眼睛看着却异常的亮,能在这样的大灾里出一份力,大夏男儿都是求之不得的。 伯宁摇头说不太好,“青壮的男子还能帮着做些活运送东西,老弱妇孺生一场病便直接走了,这样的人实在不算少数。不过京中已运送了首批粮食过来,又在民间募捐了不少。郦下和长守的粮商也捐赠了一批余粮,还能撑个撑些日子。灾民吃不起饭的,一天也只能喝一碗薄粥勉强度日。” “免费的粥厂便也只好先紧着老人孩子和妇女,除此之外表哥还通知了,郦下禁止粮商囤积居奇,哄抬米面粮食价位。同灾前相比,粮食的价位上涨不多,盈川又给灾民分了救济钱财,要他们自己到商店平价兑换粮食。” “灾情不甚严重的地方,已新发了种子和牲畜,已然马上便恢复了往日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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