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一听他认可,“咯咯”笑了两声,似特别快活。将那佛塑随手一扔,双手搂住他脖颈:“既是欢喜之事,我也想与你做。” 既是欢喜之事,我也想与你做。 这一句似梦中的一声梵音,杜誉听到,整个人都失了重量,轻飘飘浮起来,全身灼热难挡……他一个翻身压到花朝身上,手指轻轻抚过她鬓角:“好巧,我也想……” 花朝却在他怀中挣了一挣,一下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一翻,又翻到他身上:“可那佛像……是这样的……” 话一落,不待他挣扎,她软软的吻便落了下来。 山月的清辉自破窗中洒了进来。一室破败,却亦是一室温暖。连那清冷的月光都被这温暖所染,变得温润柔和,洒在二人身上,与他们白玉般的肤色融在一起,倒仿佛他们是月光所化。 两个欢喜的人,行着欢喜的事,度着欢喜的劫。 “花朝……”待到情浓之时,杜誉深情望进她眼中,低低唤她:“夫人……” 花朝笼罩在这样缱绻的目光下,片刻,亦于一种极致的迷蒙与欢喜之中轻启檀口,柔柔回应:“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发现故事快结束了~~大家还愿意看的话,我就写点番外~~爱你们~~ 关于欢喜佛,不了解的可以百度搜一下~~我在这不太方便解释,你们懂的~
第四十四章 因为酒的助兴, 这一回的两人更加恣意、更加放纵,亦更加尽兴。 事后花朝伏在杜誉身上,沉沉睡去。天将亮时, 因为酒劲过去,她方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大半个人趴在杜誉身上,衣衫七零八落, 脸上不禁一烫。昨夜她倒比杜誉还要主动,既霸道且狂放, 杜誉身上被她尖利指甲挠了数道红痕,便是天光昏暗, 亦能瞥见那鲜艳的痕迹,是他们昨夜纵情的证据。 好像每回欢/好,她都要在杜誉身上留下点伤, 上次是咬伤, 这回是抓痕。 因维持一个姿势太久, 她身上有点酸, 不觉动了一动。这细微的动作却被杜誉察觉,搭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揽了一下。 “醒了?”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唔。”花朝低低应了声, 身子在他怀中一动, 企图换个姿势。 “别动。”杜誉难得以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然而却并不是因为严厉,而是急切。 花朝立刻停止了自己的不安分,却亦已觉察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将头埋在他胸前, 不敢看他,也不敢再吭声。任由他有些粗粝的掌心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腰。 他的手在她的腰窝处盘桓了不知多久,开始不知餍足地顺着她的脊柱向上,一遍一遍摩挲着她乌黑柔软的发。 那发丝间有淡淡的白梅香,似久酿的醇酒,令人沉醉。他摸着那柔软的发、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她的香甜,终于再一次托住她的颈,深吻下来。 酒醒后的杜誉又夺回了主动权。这一次,他比之前的两次都更具侵略性,却依然不减温柔。 花朝在他的攻势下再度沦陷,在理智完全被侵吞前的一刻,她忽然想起秦衙内在船上说他“不近女色”的话。 若是那些人见到这样的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旁的不说,张慎是真的冤。 破窗中透出黛蓝的天,远处启明星若影若现。天将亮了,仿佛又是一个好天。 花朝拥着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第二天花朝醒时杜誉已不在身边,事后她又饱饱睡了一觉,此刻精神饱满、心情轻快,懒懒伸了个懒腰,出门准备去寻杜誉。 跨出庙门,看到庙前密林边相对而立的两人,整个人僵住了。 微风拂过两人的长衫,一着白,一着黑,一样的是他们如谪仙般的气度、和清俊到不似凡尘中人的脸。 其中一张,她已四年未见。 年少时,她曾像瞻仰天上星辰一般瞻仰过他。时时追在他身后,以为这便是世间男子全部的好。 枝头绿叶被风刮的簌簌作响,她听见他们似初春清早一般微凉的声音隔着几步远的前院徐徐传来。他们不知已聊了多久。 密林边有石桌石椅,玄衣人一掀袍角,当先入座,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是何时猜到这一切是朕布的局的?”他轻抬眼皮,淡淡问。 杜誉并不见一丝怯惧与惊讶之意,从容在来人对面坐下,因宿醉还有些沙哑的声音不疾不徐道:“自董元祥被杀后。” 来人轻挑眉头,“哦?”了一声,唇边漾开一个清浅的笑,道:“说说看。” 杜誉垂眉道:“微臣本来以为,董元祥被谋害,是因他不愿版刻《岭南女侠》的书,更是因为担心此事败露。可微臣后来一细想,若是担心计划败露,与《岭南女侠》一书牵扯更深的,应该是童观,而童观却无事,微臣由是猜,此事败露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只有这些?” “还有龙武军、双喜以及吴源。” “吴源?”来人有些好奇:“龙武军是朕疏忽了,可吴源与双喜,你倒是说说看,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竹酒巷回来那晚,恰逢双喜籍贯卷宗被盗,吴源说小偷大概是戌正时来的。吴源衙房临着衙门西街,戌正左右,西街通常会有个老汉在那叫卖豆腐花,吆喝声很大。吴源眼力惊人,耳力却极寻常。有那老汉的声音干扰,吴源不可能听见小偷的动静。可见,他在撒谎。” “而他撒谎欲遮掩的,是双喜籍贯卷宗毁失一事。亦可见,有人不想让微臣看见双喜的卷宗。也就是说,双喜的卷宗有问题……” “童观曾称双喜籍贯岭南,因而才知晓岭南乡间传说。但微臣去春熙班问过伺候双喜的小婢,那婢女说,双喜素喜食面、多添醋与辣子;对海物却并不热衷。岭南靠海,乡民多以海物为生。一个人的言辞会骗人,但她私下里的生活习性却骗不了人。是以双喜并非岭南人士,她得知《岭南女侠》的故事,是因她……亦是陛下的人。双喜与花朝和崇礼侯相识,并非偶然。臣斗胆猜测,陛下原本是打算以双喜之死,引得此案为人注意;却没想到胡家小妾私奔,反令此案先一步败露。陛下索性将计就计,派人杀了韩氏二人。” “你只是猜测,有何凭据?” “双喜坠河,岸边痕迹来看,确是脚滑;可从尸体来看,挣扎痕迹却并不明显。至于韩氏二人,他两人不会功夫,如当真为防事情败露,要杀了二人,直接装成山匪即可,不必用毒。上好的枭喙价钱昂贵,纵是王大人家财万贯,亦没必要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 来人听他娓娓说着,眼皮微垂,神色莫辩,许久,方轻轻一笑:“不错,你很聪明。但你既猜到了这些,想必亦猜到了朕这么做的意图,你私自提点了崇礼侯,就不怕朕怪罪于你?”话到最后,口气渐渐冷下去,似寒风乍起,吹得人不由颤栗。 杜誉却仿佛丝毫不觉,仍垂着眼,从容不迫道:“陛下想将崇礼侯逼至绝境,看看他有没有反的决心。当日四面楚歌,崇礼侯若是出了京城,陛下便可以畏罪私逃的名义斩了他。”略顿一顿,又道:“微臣只是提醒了他一句,他若想出城,一样可以出去,他未选择孤注一掷,可见他并无反心。” 花朝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听到这一句话,身子狠狠一晃。幸好那日杜誉打破,没有令她将姬敬修带出京城。 若是当日一切顺遂,而今他与姬敬修怕是脑袋已经在断头台上滚成了西瓜。 “那王庭用呢?”来人不置可否,轻轻一哂,又继续问:“你怎么不继续提醒王庭用?” 杜誉垂下眼,沉吟片刻,砂石般的声音缓缓自喉间流出来:“陛下已然决定了要杀王大人,臣就是提醒了亦是无用。” 话落,仿佛一粒石子落入了静湖之中,水面涟漪阵阵,那是花朝颤抖的心。 这呆子,不要命了! 连忙几步走下台阶,欲过来帮他弥补。 来人正对着庙门,此时已看见了她。她却只顾低头过来,并未与他目光对上。 早晨清透的日光下,她整个人显得十分轻盈,因为跑得快,脚下步子亦不怎么沉稳,让他不觉想起数年前那个跳脱的追在他身后的少女。 他其实当年并不怎么待见她,她的亲兄长高平王冯霖,轻易便能从女帝那得到远超他数倍的喜爱;而就连她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女帝亦悉心培育她,教她那些连他都未听过的“治世理政”之道。 可现下自己坐到了这个位置,他才明白,女帝那时恐怕不过是有些孤单,想与人抱怨抱怨罢了。而阖宫上下,唯一一个不怎么把帝王威仪放在心上的,怕只有她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细回想起来,当初足以令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少年妒火中烧的所谓“治世理政”之道,其实不过是“刑部那个老头子太烦了,朕还不能怎么着他,因为……”“礼部那个小子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门门道道,一看心思就不正,还不是想……”云云。 是以,他当年对她一直极尽可能的冷淡。她和宫女学了做点心巴巴送来给他,他转手就给了下人;她将他课上的习作小心的裱起来,他却假装失手将它摔了个粉碎…… 可她似不会受伤、不知疲倦一般,总是跳跳脱脱、快快活活地跟在他后面,翻来覆去总是一句:“风哥哥,这个你喜欢吗?” “风哥哥,这个你喜欢吗?” “你喜欢吗?” “喜欢吗?” “……” 她拾裙匆匆过来的身影似穿过岁月飒沓而来,这么望着,他若有所思地一笑,须臾,收回眸光,半眯着眼觑了觑跟前的杜誉,冷笑问:“你倒是说说,朕为何定要杀那王庭用?” 杜誉似觉察到了花朝的靠近,犹豫片刻,然转瞬还是抬起眼,坦然迎着他,道:“王大人手握重权,已然位极人臣。” 来人轻轻一笑,点点头:“这道理其实朝中很多人都懂,但他们都不敢说,你说的这么直白,就不怕朕杀了你?” 花朝赶到跟前的时候,恰听到这一声“不怕朕杀了你?”心头一颤,脱口叫道:“风哥哥……”出口方知不妥,连忙改口:“陛下……” 来人听到这声“风哥哥”,一直半垂着的眼皮猛不丁一抬,对上她那一如旧时的澄澈的眼,心中似涓流潺潺淌过,下一瞬,灌入耳中的却又是一声有些怯怯的“陛下”。 “我……”他又垂下眼:“朕见你在外逍遥了几年,倒比从前更没规没矩了,在那台阶上听了半天壁脚也不知道过来见礼……” 花朝一愣,当即跪地认错。 天子看着她下跪的熟练姿态,心中微微一动——她幼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又倔强,除了登基那日还朝回来,她何曾这般跪过自己。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5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