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眯了眯眼,走到旁边的桌案旁,端来一只燃着的蜡烛,返回至萧询身侧。 “本王也不想的,原本可以放她一条生路,要怪就怪她心太细,撞见本王沐浴,瞧见本王背部早年落下的伤疤。” “齐腾飞在京里活得有声有色,日子过得滋润,养了一身膘肥体壮,哪里有磕磕碰碰的伤疤?” “所以你伙同萧锦仪□□?” 萧朔蹲下来,手中的剑鞘抵着萧询的后背,示意他跪好,别弯腰,否则就碰到身下的蜡烛。 “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意外溺死假象,锦仪非要栽赃陷害江晨曦,本王便采纳了她的建议。” 萧询挺直脊背,他讥笑,不忘泼他冷水,“萧朔,即便朕拿出玉玺与虎符,大周黎明百姓与边关将士也不会听令于你。” 萧朔横眉怒目,正要发火,忽又一顿,他按捺怒火,他知道萧询在故意激怒自己,他偏不如萧询的意。 “玉玺与虎符到手,那便是本王的事,就不劳烦二弟操心此事,你若乖乖配合,自然能少受些痛苦,大哥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萧询眼瞎心不瞎,无情嘲讽,“只怕朕死得更快。” 就冲萧朔心狠手辣的劲,大周皇宫伺候的一众宫人要大换血,不仅如此,萧朔首当其冲要拿他在乎的人开刀。 萧询气咻咻地站起来,用剑指着萧询的脸,“二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不交出玉玺与虎符,大哥便一把火烧了这皇宫,事后再重建!” 拿此威胁他? 萧询懒得上当,点破他的窘状,“甘州每年递交上来的税收少得可怜,你贪污银两,你拿银子私自招募军队,你可舍不得放火。” “行,既然被你猜对,那大哥换一种方式。” 萧朔见萧询死活不从,不禁嗤笑一声,双手合十,拍掌三下,下一瞬,只见被冷落很久的张元英推着衣衫不整的太后从祖宗牌位后走出来。 今晚张才人约太后在延和殿见面,声称与皇上身份有关,太后不疑有他,带着常嬷嬷来了延和殿,谁料中计,常嬷嬷被打晕了过去,还连累暗中保护的四名黑甲卫全部惨遭毒手。 太后见到萧询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心疼地大叫,“皇帝!” 萧询耳朵一抖,循着太后的尖叫声瞥过去,“萧朔!你威胁朕一人便已足够,怎敢还欺辱母后?!她老人家当年可对你不薄!” 萧朔嚣张一笑,“呸!她又不是本王亲生母亲,本王为何不能用她来要挟你?萧询,要不是你令人把含元殿护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眼下在这里的便是你的那位皇贵妃!” 萧询闻言侧首,不疾不徐反驳,“萧朔,含元殿等闲宵小闯不进去并非朕的功劳,而是旁人。” 江晨曦身边的婢女夏菊,在含元殿四周设下防不胜防的陷阱,兰英与曹贵在江晨曦的潜移默化熏陶下,一个塞一个地机灵。 黑甲卫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思及此,萧询嗅到近处的桂花香,眉头紧皱,“张元英,你好大的胆子,萧朔允诺了你什么好处,你偏要背弃你的家族,顶着被抄家灭族的风险欺骗太后来延和殿?!” 萧询的视线直勾勾地捕捉到张元英所处的位置。 张元英吓了一跳,以为他能看得见,她忙镇定心神,眼也不眨地瞧着阶下囚的萧询。 他双眼一片猩红,仔细看却目不对焦,衣衫狼狈,双手被绳索捆绑起来,反绑在背后,他却还是不卑不亢,一副神圣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帝王之相。 萧询凭什么怪罪她?!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 张元英悲凉一笑,笑声尖利刺耳,刮着人的耳膜,极其不舒服。 “皇上,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皆是你逼臣妾走至这一步的!你若不偏宠江晨曦那贱人,你若对后宫妃嫔雨露均沾,臣妾也绝不会走投无路!” 太后一脸怒容,当即反驳,“张元英,你既入了后宫就该遵守宫规——” ‘啪’地一下,太后被张元英扇了一巴掌,发髻凌乱,珠钗掉落一地。 萧询耳朵一抖,连忙叱喝,作势就要站起来,“张元英你放肆!” 萧朔补了一脚踹过去,扑通一声,萧询被踹翻在侧。 张元英甩了甩打痛的手,没好气道:“早在太后一个劲地替江晨曦那贱人撑腰时,臣妾便想这么做了,太后啊太后,怪就怪你太过偏心,放着臣妾堂堂的吏部尚书之女不疼爱,偏要疼宠区区礼部侍郎之女,江晨曦那贱人凭什么?!” 太后忍着脸上火辣辣地疼,怒骂道:“就凭曦儿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骂人、打人!光凭这一点,曦儿就比你好上千万倍!” 萧询双手被绳索束缚,可还是有力气,一巴掌拍在地砖上,地砖瞬间裂开一条缝。 他翻身爬起,“张元英,朕今日便告诉你,于公于私,朕皆未对不起你,至于偏宠福柔皇贵妃,感情之事无法强求,你若不作死,自然能坐稳贵妃位置。” 于公于私对得起她?!萧询怎么好意思狡辩! 萧朔不怕萧询暴起,萧询吸了软筋散,内力暂时用不了,他作壁上观,冷眼觑之。 张元英上前一步,质问萧询,“皇上,臣妾问你,后宫佳丽如云,你为何偏偏看中太子妃?!她可是你的儿媳!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萧朔啧啧几声,“二弟啊二弟,瞧瞧你,手心手背皆是肉,你哪怕做做样子,也要把张才人哄好了不是?” 萧询怒极反笑,反问张元英,“张才人是嫉妒朕宁愿强娶儿媳也不愿翻你牌子是否?” 张元英被萧询当面戳穿,顾不上太多,直接应承,“没错,臣妾不服!论姿色论才情,臣妾不输江晨曦那贱人!” 萧朔插话,“张才人忘了,江晨曦双十年华,世上男人多薄幸,只闻新人笑。” 言外之意,江晨曦可比张元英年轻。 萧朔的话刺激到了张元英,她拿匕首抵在太后的脖颈处,“皇上,臣妾奉劝你乖乖把玉玺与虎符交出来,你若不从,就别怪臣妾心狠手辣,太后年纪大了,可禁不住放血!” 太后眼里不畏生死,她若今夜死在张元英手里,死后下地狱定要找张家列祖列宗算账。 “皇帝,你千万别听张元英的话!千万不能交出玉玺与虎符!哀家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皇帝不用顾忌哀家。” “母后深明大义,儿臣自愧不如。”萧询说完又一语双关,“张元英,你但凡多一些耐心,本可以再得盛宠,可惜了。” 再得盛宠?什么意思? 张元英拧眉,不知萧询葫芦里卖的什么酒,她忍不住追问他,“可惜什么?” 萧朔估算时间,若是魏炎等人寻了过来,便大大地不利于他。 “张元英!你别听萧询胡诌,狗屁的再得盛宠!他就是想拖延时间,等魏炎等人过来!” 张元英恍然大悟,差点中计。 她咬牙切齿道:“皇上,都这份上了,你还算计臣妾,何必呢?” 抛下这句话,张元英把抬高匕首,改换方向,作势刺向太后的右臂。 “萧朔,你当年勾结外邦,父皇下令本该处死你,是朕在父皇面前求饶,饶你一命,你如今恩将仇报,且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犯下逆天大错,简直死不足惜!” “张元英!毒妇!” 一道冷冰冰又苍老的、诡异的熟悉嗓音倏地在大殿上空想起。 张元英与萧朔还来不及反应,破空而来的利箭接二连三射中他们的肩胛,且故意避开了二人的要害,显然是想留他们活口。 张元英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在殿内,她吃痛跪倒在地,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太后眼疾手快扑向匕首,一把抓起,哆嗦着挪向萧询。 萧朔左右肩胛各中了一剑,血流如注,他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下一瞬见到太后去替萧询解绑,抬起手中的剑就要刺过去。 “想跑?没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招飒飒劲风从萧朔背后袭来,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铁珠子直射萧朔后腰一处穴位。 钝痛从腰处席卷全身,萧朔提剑的右臂中邪似的发麻,紧接着他整个人往旁边一倒,重重摔在地上。 剑伤加上内伤,萧朔倏地喷出一口血,“谁人暗算本王?!到底是人还是鬼?!” 主殿侧门被人从外打开,智空大师偕同一身穿雅青色长袍的男人现身,二人缓缓走至众人面前,他们身后还跟着手持弓箭满头大汗的李卫。 李卫立即奔到跪坐在地的萧询面前,二话不说放下弓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瓶子,他扒开瓶塞,又取出一只干净的帕子,帕子捂住瓶口,反过来晃动几下。 灰色的麻料帕子很快被褐色药水沾湿,李卫把帕子覆在萧询的双眼上,药水味道刺鼻,萧询双眼酸涩,接过帕子自己捂住。 “主子,小人来晚了,恳请主子责罚。” 萧询朝李卫摇了摇头,“不算晚,来得时机正好。” 雅青色长袍男人撇了撇嘴,“你这臭小子就嘴硬,李卫再迟一步,你赐封的那位皇贵妃便要哭坟了。” 萧询脸色一僵,嘴角几不可察抽了抽,并未反驳这人。 智空大师手里盘着一串铁珠,他朝太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老衲来迟,令太后受惊了。” 张元英与太后眼若铜铃般大,萧朔也懵了,他瞠目结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智空大师身边的男人竟然是萧询! 除了不能视物的萧询,太后三人纷纷来回扫视,怎会有两个萧询?!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令人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说: 忙了一天,没写完,明天继续~
第90章 大结局 (终) 张元英最先反应过来, 她一瞬也不瞬盯着雅青色袍子的男人,试探地开口,“皇上?” 太后一怔, 看了看雅青色袍子男人,复又看向身侧的萧询, 脑子浆糊了。 怎会有两个询儿?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摔在地上的萧朔醍醐灌顶, 霎时脸色惨白,目露凶光地瞪着雅青色袍子男人,“二弟!你玩我?!” 雅青色袍子男人主动开口打破一室僵局, “萧景是朕一母同胞的双生弟弟, 他怎敢碰朕的女人?” “景弟说得对, 张元英, 你若安分守己,老实待在贵妃位上,熬过一年,朕回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至于萧朔,雅青色袍子男人压根都不愿搭理。 跪坐在太后身侧的萧景见太后一头雾水,忙出声解释, “母后当年生了双生子, 父皇怕双生子对大周不利的谣言动摇您的后位, 便令常嬷嬷抱走其中一子,我自幼在相国寺长大, 由智空大师亲自照料。” “父皇每年都会带着皇兄去相国寺礼佛,一待就是三天, 为的就是令我兄弟二人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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