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江晨曦却被萧询惯得无法无天,她不止在要把老虎胡须,还敢在老虎头上作威作福。 江晨曦读完,抬头扫向萧询,“皇上,您可有异议?” 萧询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心,绕过她直接从书架上拿来空着的卷轴,一气呵成写完承诺书,最后还拿起大印,啪地盖上。 “爱妃啊爱妃,你仗着母凭子贵威胁朕,偏偏朕还被你吃定了。” “皇上您说错了,是子凭母贵。” 江晨曦笑眯眯地拿起圣旨反复阅读,萧询的字迹遒劲有力,比她写的好看多了。 萧询轻声一笑,也不和她辩论鸡生蛋、蛋生鸡,抽走她手里的承诺书,哄她回床榻上休息。 大哥托人送信进宫,外祖父苏鹤与二表哥苏子恒不日进京,江晨曦得知后,每日翘首以盼。 江晨曦一想到去岁萧询假扮萧景,生怕露馅,叮嘱萧询最好避而不见,否则不利于她的名声。 “露馅就露馅,爱妃怕什么,你我二人现下名正言顺,朕难道见不得人?再者你外祖与你表哥皆是你母亲娘家的亲人,自然也是朕的亲人,不用如此避讳。” “话虽如此,臣妾怕被二表哥骂。” 别看苏子恒从小疼她,她真做错事,苏子恒也会严词纠正她,大表哥若在,还能护着她,苏子恒则不同,有时比她亲哥还要严厉。 苏子恒去岁担任崇州兵马督监,今年年初又被提拔代管安州兵马督监一职,此人有勇有谋,不是寻常莽夫之流。 苏氏一门家风清正,苏子恒凭借自己实打实拼出来的军功往上爬,为人却不迂腐,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撇开江晨曦不谈,萧询个人很是看中苏子恒,未来会筹谋把苏子恒调去边关历练,当然现下还不能告诉江晨曦,以免她胡思乱想。 “爱妃无需担心,朕在此,他若敢说你一二,朕便罢了他的官职。” 江晨曦噗呲一笑,才不会信他胡诌,不过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届时若被二表哥看出来,她便把一切责任推给萧询。 夜间就寝,江晨曦躺在他怀里嫌热,提出分被而睡,萧询明面上答应了,待她睡着,他又把她小心翼翼搂在怀里,担心她夜里踢被子着凉。 五日后,江晨宴驱车至京州码头,顺利接到苏鹤之祖孙二人,安排他们住进侍郎府。 “外公,子恒表哥,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吧?” 苏子恒常年奔波在外,适应良好,倒是苏鹤之这几年甚少出青州,此次赴京,有些晕船,船行十日,竟一下子瘦了四五斤。 “阿宴,我还好,祖父身体不适,今日就无需大鱼大肉招待,来几碗清淡的小米粥即可。” 江晨宴自然也注意到苏鹤之严寒疲惫,人瞧着精神欠佳,忙关怀备至,“外公,可需晨宴给你请郎中过府看一看?” “不用兴师动众,老夫没大碍,晕船而已。” 苏鹤之接到江晨曦被当今皇上封为贵妃的消息,早就按捺不住要来京城。 外孙女与当今太子和离了,怎么一转眼又成了他老子的妃子,且还是贵妃! 曦丫头这运道好还是不好,尽赶着萧家父子霍霍了! 苏鹤之也不是迂腐之人,只担心自小被他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外孙女受了欺负,待他过世后见了老伴,免不得要被苏老夫人埋怨一通。 苏老夫人临死前最放不下的便是曦丫头,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亲眼送别自己亲闺女已令老伴伤心欲绝,之后,曦丫头被她当成命疙瘩般疼,等闲不让那孩子受丁点委屈。 泼天的皇权富贵,在苏家人眼里分文不值,曦丫头哪哪都好,谁娶了这孩子简直就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 没过几日,苏鹤之又收到江晨宴要与当今太傅千金订婚一事,与家人一合计,立马收拾行囊上京。 苏子瞻腾不出空,留在青州管家,苏子恒积攒了一个月的探亲假,趁此机会休了,陪苏鹤之进京。 “晨宴,你给外公仔细交代,曦丫头何时被皇上看中的?怎么之前一丁点风声也?无” 苏子恒悄悄竖起耳朵,心里急,面上不显。 他原先还想着要给小妹介绍新的未来夫婿人选,不料小妹闷声不响成了贵妃,吓坏了他们一众人等,要不是妻子葛氏要留在青州照顾孩子,否则也要跟过来瞧一瞧。 江晨宴给苏鹤之、苏子恒斟茶,又吩咐下人尽快传菜。 “外公,您别急,我已派江平进宫给小妹送信,最快您明日上午便能见到她,其实我比你早知道半个月而已,阿宴嘴笨,还是明日让小妹亲自讲明原委。” “言之有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苏鹤之眼睛不瞎,仅凭江晨宴的音容笑貌即可判断出,曦丫头在宫里头的日子过得不错,想来那孩子定是得皇上喜欢的,然而心里不踏实,帝王的欢喜又能维持多久。 贫贱夫妻百事哀,换句话说,齐大非偶。 晚上夜凉如水,苏子恒睡不着,坐在亭子里喝茶,许是不适应京城的气候,太过干燥,不如青州湿润。 “二表哥,喝酒不?” 江晨宴拿着一壶青梅酿踏入客院,他与苏子恒年岁相仿,实则也就比苏子恒小半年。 苏子恒抬头见江晨宴拎着酒壶,欣然颔首,“好啊,左右无事,表哥便陪你少饮几杯。” 须臾,俩人面对面而坐,苏子恒端起杯盏敬江晨宴,“阿宴,你与曦曦的人生大事都有了着落,二表哥很是开心。” 此次苏鹤之过来,主要是来拜访崔太傅,崔、江俩家结为秦晋之好,女婿去了云州,家里没有做主的大人可不行,断不能让旁人觉得他们江家无人。 “多谢二表哥此次能来京,阿宴敬你一杯。” 江晨宴性格内敛,谈及崔琳琅,在外人面前甚少夸夸其谈,只一个劲地说她好。 “二表哥不担心你与崔家千金,你们俩天作之合,甚为匹配,二表哥只放不下曦曦,她这丫头自从十岁那年回京,受了委屈从不愿意向外吐露,总爱一个人憋着,阿宴,皇上是真心喜欢小妹么?” 江晨宴闻言笑了笑,“实不相瞒,我起初也以为小妹是被逼无奈,猜测皇上见色起意,直到册封仪式那日,皇上对小妹关怀备至,小妹一个眼神撇过去,皇上便立即噤声,与寻常夫妻并无不同,或许,老天爷厚爱她,这也是小妹的机缘。” 早年江如海与江夫人恩爱相处的模样,江晨宴记忆犹新,眼睛不会骗人,皇上对后宫妃嫔的态度与对小妹的截然不同,明眼人皆能看出来。 苏子恒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堂堂帝王,且与小妹有近二十的年龄差,岂会当成闺女般疼? 江晨宴解释得再多不如让苏子恒明日一见,眼见为实,“二表哥,你明日进宫便知晓了。” 苏子恒嗯了一声,继续与江晨宴对月小酌。 翌日,一大清早。 江晨宴亲自送苏鹤之、苏子恒进宫。 有江晨曦的腰牌,东华门那边很快放行,禁军统领魏炎恰好路过东华门,得知马车里的老者是曦贵妃的外祖父,亲自过来打了一声招呼。 苏鹤之饶是再镇定从容,也忍不住与苏子恒面面相觑。 还是江晨宴解释了一句,“魏大人得过小妹的恩情。” 苏鹤之稍稍放心,而后又重重一叹,伴君如伴虎,他的乖外孙女进了这吃人的后宫,竟也学会了应酬。 三人一路顺利来了含元殿。 外男不能私自入后宫,不过萧询格外开恩,且有他亲自作陪,后宫诸人即使有怨言,也不好明说。 苏鹤之等人进殿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江晨曦歪靠在塌上,她在看折子,皇上坐在她身侧,不时递一块糕点喂她。 苏鹤之脚步一顿,这画风委实不对。 苏子恒更是愣住,小妹身边的那位身穿龙袍的人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江晨宴见怪不怪,江如海走后,他之后也进宫了两次,上次在福宁殿,小妹还过分呢,她直接霸占了龙椅,在替皇上批奏折。 姜德一咳嗽一声,苏鹤之与苏子恒连忙回神,跪地行礼,“草民拜见皇上——” 江晨宴也跟着下跪行礼。 江晨曦原本看折子看得入神,不知道苏鹤之等人这么快就到了,她连忙放下折子,一脸激动,作势就要起身相迎,“外公!二表哥!” “曦儿慢点,仔细脚下台阶——” 萧询忙不迭搀扶起她,拿来帕子替她擦嘴,同时示意苏鹤之等人免礼,“尔等快快请起,姜德一,赐座。” 姜德一笑眯眯地吩咐当值的小太监搬椅子,他则亲自端茶递水,“各位请慢用。” 苏鹤之谢过姜德一,而后眼睛一亮,视线落在外孙女不同寻常的走路姿势,又观皇上紧张兮兮的模样,瞬间了然。 他辈分升级了! 一时间,不免老泪纵横。 “曦丫头。” 江晨曦在萧询的搀扶下走向苏鹤之,她伸手握住苏鹤之的手,“外公,曦儿不孝,让您老不辞辛苦从青州进京,瞧你都瘦了好多。” 半年未见,苏鹤之精神矍铄,两鬓斑白,眼下生了青黑,想必初到京城,昨夜未睡好。 苏鹤之不敢用力回握外孙女的手,只轻轻一握便松开,“呵呵,外公身子骨强健,不碍事,京城美食良多,过段时日保管又能涨回来。” 苏鹤之与萧询的视线对上,他并非初次面圣,二十年前曾见过萧询,但时隔多年,印象中的皇上与眼下的皇上有些对不上,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大概曾经的皇上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而眼下站在面前的,仅仅是他的外孙女婿。 “承蒙皇上圣恩,草民——” 萧询先扶着江晨曦坐下,“苏老,您无需多礼,坐下再谈。” 苏鹤之见状,与苏子恒、江晨宴陆续落座。 碍于萧询在场,祖孙俩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不好开口。 江晨曦收到苏子恒的眼神暗示,她转身瞥向萧询,“皇上,您不是有事要去忙么?不若您先去忙,您杵在这,臣妾外公与表哥都不敢正常说话了。” 苏鹤之一脸紧张,外孙女对待皇上的态度太过随意与漫不经心,一副撵人走的架势。 有了亲人忘了亲夫,萧询也不与她计较,“也好,是朕考虑不周,苏老,尔等稍坐片刻,朕有一事要去处理,稍后再来。” 萧询走后,苏鹤之开门见山,“丫头,你别骗我,外公眼不瞎,你去岁回青州前,是不是就招惹了当今圣上?你故意拿圣上立威报复太子?” 江晨曦知道瞒不住苏鹤之,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只辩解了一句,“并非孙女主动招惹,也并非报复太子,当年曦儿与太子殿下成婚,他本就无心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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