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教共四位护法,与教主李三乃结拜兄弟,正是他们五人成立了青莲教,又让青莲教发展壮大至今,这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事。 李三听得赵路的话,微微皱眉,拿过赵路手中的信。本以为郭诚来信是向以前一样,同他们商量分赃之事,岂料到郭诚信里却说,叫他们放了人。 李三冷哼一声:“这郭诚搞什么名堂?人也是他叫咱们抓的,这会儿又反悔说叫我们放了。” 赵路听了也是不解:“郭诚怎的这般婆婆妈妈,畏首畏尾?莫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朝廷要有什么动作?不是说新来了个姓周的县令么?” 李三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县令,能翻起什么风浪?依我看啊,这郭诚分明是怕了。他怕了,咱们可不怕。人都绑了,哪有收手的道理? 二弟,你去写封信,送去那富家少爷的客栈,就说要想人安然无恙,便听咱们的话,明日未时三刻将钱都换成银票,送到城西废宅。” 赵路应下,很快下去写信。 - 郭家。 大夫给郭诚两条腿包扎好,郭诚悠悠转醒时,便对上几张冷峻狠厉的脸,他吓得一哆嗦。郭诚忙不迭要从床上下来行礼,无奈两腿都断了,一动弹就疼得面目狰狞。 “太……太子殿下。” 沈沉一眼打去,满眼杀气。 “怎么青莲教的回信还未来?你们平日里一般多久回信?” 郭诚讪讪笑着:“这……这下官也不好说……” 话才出口,郭诚便觉得太子的眼神杀气更重了,他几乎要哭了。可这事儿他的确说不好。 程玉劝解道:“或许再等等,马上就有消息。” 沈沉捏了捏眉心。 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沈沉看向门口,示意平生开门。平生打开门,门外正是郭诚的心腹。 “大人,那边回信了。” 沈沉一把夺过那信,直接撕开信封。 片刻后,沈沉冷笑一声。 信中只有寥寥几句,既然已经开始,哪能半途而废? 这意思便是不肯放人。 沈沉乜了眼郭诚:“你不是说,你与他们说,他们便能放人么?” 他耐心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只恨不得立刻发兵夷平青莲教。 郭诚被这冽然之气逼得瑟瑟发抖,赶紧解释:“下官……下官也不知晓,下官已经劝说他们放人了。” 沈沉嘴角一勾,笑容蓄满寒霜冷雪:“既然他们不肯放人,你这脑袋也不必挂在脖子上了。” 郭诚吓得挣扎着要下床:“太子息怒,太子息怒,下官再想办法,下官一定想办法,让太子妃毫发无伤地回来。” 郭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说话本也没那么管用,只是本来以为如今这形势,青莲教那帮人应该明白收敛,可谁承想他们居然不听自己的。 当务之急,得先稳住太子,不然太子直接将他杀了,那他可就什么都没了。 郭诚咬咬牙,又写了一封信,叫心腹送去青莲教中。 郭诚的信才送出,那边客栈里青莲教送来的信也被送到沈沉手中。 沈沉看罢信,眸色更冷几分。 他们既然已经送了要钱的信过来,想必是不可能听郭诚的话了。不过也好,他们要钱,没拿到钱之前想必不会对宝言如何。 至少在明日未时三刻之前,宝言不会有事。 至于接下来的事,沈沉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不知不觉,已经暮色四合。他写去南淮请求兵力支援的信件快马加鞭也要半日,恐要今夜才能到黄简手中。等兵力支援再到崇平县城,不知赶不赶得及明日未时。 她那般怯弱的性子,这会儿恐已经扎破了胆吧。 她又不聪明,只怕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一定在一个劲儿地哭。哭得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一颗水蜜桃似的。 沈沉脑子里已然有宝言哭泣时的模样,原是他最讨厌的哭哭啼啼姿态,可不知为何,他这会儿想象着,却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沈沉命人将郭家上下都管控住,轻易不许人出去,郭秀秀只觉得荒谬,正欲发作大小姐脾气。 “你们是什么人?谁给了你们胆子这样做?” 话音才落,便见一道松形鹤骨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郭秀秀怔住,认出了沈沉。 他怎会出现在自己家中?莫不是发现了自己做的事?来算账了? 郭秀秀登时有些心虚,随后又想,他不过一介商贾之子,即便知晓了,又能拿自己如何? “你们这是做什么?”郭秀秀质问。 平生喝道:“见到太子还不下跪?” 郭秀秀再次怔住,太子?他是太子?可他不是商贾之子么?怎么会是太子? 他若是太子,那当日那女子,岂不是太子妃? 郭秀秀脸色煞白,明白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若是事情败露,恐怕自己全家都要遭罪。她心砰砰跳着,不敢确定太子到底知不知道此事是自己所为。 沈沉只叫人将她拿住,关押进房间里,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出来。 郭秀秀却松了口气,太子并未说什么,那应该便是不知晓吧。 郭诚一家三口被关在一起,郭夫人浑然不知情,又见郭诚断了两条腿,抱着郭诚哭得厉害。郭秀秀则在一边心事重重,一方面,她担心太子剿灭青莲教后,清算他们,一方面,她又想,倘若太子赢不了呢? 若是太子与太子妃一道葬身此处…… 即便他们身份高贵,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太子也未必有完全的胜算。 郭秀秀被自己大胆的念头吓到了。 - 从莫良娣出事后,殿下便水米未进,平生虽也担心莫良娣安危,却不能放任殿下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他命人备了些吃食,劝着沈沉吃一些。 “孤没胃口。”沈沉看着那些热乎的饭菜,不禁想到宝言,她那般贪吃的人,不知今日会不会挨饿? 她说幼时挨饿过,那滋味并不好受。 沈沉心像被一双手抓着往下扯,酸酸涨涨的。 他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的饭菜,愈发不想吃了。 若是她在挨着饿,自己亦在另一处挨着,似乎也能舒坦些。 他觉得自己这想法像疯了。 沈沉捏了捏眉心。 听闻他不肯吃东西,程玉也过来劝:“你再没胃口,也得对付几口。你今日可还什么都没吃呢,殿下,你再担心莫良娣,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沈沉下意识反驳:“谁说孤在担心她?” 程玉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难得失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铜镜:“殿下,你还没照过镜子吧,你现在这神情,写满了担心。” 沈沉:“……” 沈沉:“是么?那便是担心吧。” “孤担心她很正常,毕竟她如今与孤的性命系在一处。倘若她出什么事,孤的性命也要赔上了。”沈沉嘴上说着,亦在心里说服自己。 程玉摸了摸下巴,偏不按常理出牌:“如此听来,倒挺浪漫的。同生共死,可歌可泣,写在史书上应当也不错。” 沈沉一时无语凝噎。他没程玉这般轻松,还能说笑。当然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平日就不爱说笑,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担心莫宝言。 程玉拍了拍沈沉的肩:“好了,殿下,别太担心。” 沈沉终究没吃任何东西,亦不曾入睡。 这日夜里的镰月如钩,悬在半空,沈沉静坐窗前,眼见那皎月钩从升起,再至落下。那小小的钩子仿佛钩着沈沉的心,升上又坠落,直至天光乍破。 平生吓了一跳,忙不迭给沈沉递了个手炉,“我的殿下,您就算不睡觉,也该添件衣裳,这样冷的夜,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沈沉便又想,青莲教行事卑鄙,定然不会给她添衣,她那弱唧唧的身子,不知这样熬一夜会不会感染风寒? 平生见他思忖着什么,只好叹息一声。 门外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郭秀秀昨晚趁人不备,意欲翻窗逃跑,被他们拦住了。 沈沉蹙眉,顾不上郭秀秀,只让他们把人关了回去。 郭秀秀被关回房中,被郭诚一顿训斥:“秀秀,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啦?” 郭秀秀却嗤笑了声:“爹,你怕他做什么?就因为他是太子?可是爹,你别忘了,这是咱们的地盘,他是太子又如何?若是太子死在了咱们崇平县,那倒是给咱们崇平县添了几分光,不是么?再说了,即便太子死了,那也是青莲教的人干的,与咱们何干?” 郭诚听了女儿的话,已然猜到女儿定然做了什么,急得给了女儿一巴掌:“秀秀,你知道在说什么吗?你以为事情这样简单?你可知晓,若是太子死在此处,皇帝定然震怒,届时可能直接要咱们整个崇平县陪葬!你以为就青莲教那点势力,能与朝廷抗衡吗?” 郭秀秀被打得头昏眼花,她并未想这么多。是了,若是太子死在这里,皇帝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即便青莲教起义,得到民众响应,也仍是只有少数,并无胜算。更何况,他们郭家与青莲教交情也没这么深,能够投奔青莲教。 郭秀秀摇摇欲坠,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郭诚追问:“你到底做了什么,秀秀?” 郭秀秀哭道:“我只是给他们传了讯息,告诉他们你被朝廷的人控制了,我说朝廷来了个大官,叫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大官也杀了……” 郭诚拍着桌子,悔恨不已:“你啊你……” 李三收到郭秀秀传递的讯息后当即带着人过来,将郭家团团围住。 沈沉只有两百人,可李三却带了足足五百人。 沈沉冷笑,意识到不对劲,“他们竟如此嚣张?又消息如此及时?恐怕这里漏了只苍蝇出去。” 沈沉便命他们将郭家三口带上来,本以为是郭诚所为。郭诚怕连累女儿,索性咬牙认了。 沈沉所剩无几的耐心当真一点不剩,他与宝言说过,他可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冷血绝情的人。 有些事他不是不做,他只是觉得脏手,比如说杀人。 若是惹他不快至极,他也不是不会做。 沈沉眸色阴鸷,拔出削铁如泥的佩剑,剑光一闪,郭秀秀哪里见过这场面,怕他真要杀了自己爹,赶紧开口:“是我……是我给青莲教之人传了讯息……你别杀我爹!” 沈沉森然一笑:“不必着急,若是她有什么事,你们到时候可以一起上路。” 他将佩剑插回鞘中,命人将他们带下去。 诚然他很想直接宰了他们,但此案后续结案,恐怕还需要郭诚的证词,如今还不是时候。 李三将郭家围得水泄不通,原本还有几分得意,京城来的大官,到了他这里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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