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再生下个儿子,日后岂非大富大贵?” 众人不由又羡慕又嫉妒,那可是太子,要真是她能生下个儿子,日后太子继位,她好歹也能是个妃位,等年老了说不定儿子还能封王,跟着儿子享福。 若是想得更大胆一些,说不准日后她的儿子还能做储君。退一万步想,即便她生个女儿,也比她们这些人好。 莫清珠在角落里听着,想起当日宝言的样子,不由得更恨起宝言来。她若是能过得那么好,自己真是不甘心极了。 也有人说风凉话:“太子殿下怎会是沉迷美色的人?恐怕殿下不过是一直新鲜,等新鲜劲过了,指不准会不会将人赶出东宫呢。” 众人觉得这话也有一定道理,虽说听来很薄情,可太子一向是冷心冷情的形象。比起将人赶出东宫,如今这般沉迷美色,才更不符合太子的性格。 当然这话也只是随口一说,谁也没想到,第二日莫宝言当真被赶出了东宫。 宝言回到莫家时,时辰尚早。莫伯远昨夜没本去了安姨娘院子里,不知怎么后来却去了香姨娘那里过夜。香姨娘有个小儿子,比安姨娘和白姨娘都年轻些。 听闻此事,白姨娘当即乐了。这段时日,安姨娘帮着女儿打压她们,白姨娘自然也看不顺眼安姨娘。 听白姨娘说起此事,莫清珠心里也痛快了些。 莫清珠与莫华琪二人去给柳氏请安的时候,因着昨日的仇怨,与这些日子积累的矛盾一并爆发。二人当即呛声,大吵一架,甚至打了起来。 就在二人胜负未分时,宝言的马车停在了莫家门前。 宝言三辆华贵的马车行进巷子里时,惹来不少人的注意,有人认出那是入了宫成了太子良娣的莫家四姑娘。见她如此阵仗回来,还当她是回来省亲,衣锦还乡。 当门口的小厮来通传时,莫清珠与莫华琪二人停下了手,对视一眼,也都以为宝言竟盛宠至此,还能得到恩准回家省亲。 但又想到她这是回家炫耀,都没有好脸色。 莫伯远听说了此事,却十分高兴,他起初虽然为女儿担忧,但后来听闻女儿在太子身边恩宠正浓,渐渐变作一种骄傲。莫伯远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前往门口迎接宝言。 柳氏上回虽被宝言在信中骂了一番,可毕竟宝言帮忙救了她的儿子。再加上宝言能在太子跟前说上话,更加不敢怠慢,日后若是她念着自家兄长的好,愿意给自己的儿子某个一官半职的呢? 柳氏与莫伯远都去了,莫清珠与莫华琪自然不得不跟着去迎接,莫祺佑与莫家小儿子也来了。莫祺佑还记着上回宝言的恩情,对宝言心中感激。 就这么着,浩浩荡荡一家子都挤在门口迎接宝言。 宝言被这大阵仗吓了一跳,她挑开帘栊看了眼,心里有些发怵。小桃也跟着心慌:“小姐,老爷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宝言摇了摇头,扶着小桃的手步下马车。 箱子里的街坊邻居见这架势,纷纷向莫伯远表示祝贺。 “莫大人好福气啊,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是啊是啊,多风光啊。” 嘴脸变得理所当然,仿佛当年得知宝言的生母是添香楼的妓时,冷嘲热讽的不是他们一般。 莫伯远听着他们的奉承,心里飘得很,但面上还是装得无事,只回说:“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宝言在一旁有些尴尬,迈上石阶,福身行礼,唤了声:“父亲母亲安好,诸位姐姐、兄长安好。” 莫伯远端着架子,见女儿如今虽然飞黄腾达,心里还是敬重自己,不由得更为骄傲:“好好,进门吧。” 柳氏亦颔首,说了句:“外头风大,进去说话吧。” 一大家子便都跟在宝言后头进了门。 莫清珠垮着脸躲在后面,她一向最瞧不起宝言,见不得她的风光。她一想到宝言这是回来炫耀,便恨得牙痒痒。 莫华琪其实对宝言的态度还好,她从前是因与莫清珠关系好,被莫清珠挑唆,便嘲讽宝言。如今她与莫清珠闹翻,自然觉得宝言成了自己的朋友而非敌人。莫华琪便上前一步,挽住了宝言胳膊,态度亲昵。 “四妹妹,听说你跟着太子殿下南下,你快说说,南淮是什么样子的?漂亮么?那青莲教是不是穷凶极恶?” 宝言对莫华琪的示好很不习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回答她的话:“南淮很漂亮……” 一行人就这么进了堂屋,莫伯远与柳氏在上首坐下,问起宝言:“不知此番殿下恩准你在家中住几日?” 宝言这才咬着唇,有些不安地说:“父亲,母亲,我……殿下给了我放妾书,从今往后,我与殿下便没有干系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寂静无声。 莫伯远满眼惊讶,不可置信看着宝言:“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震惊之下,还隐隐有几分愤怒。 她居然是下堂妇?方才在门外听的那些恭维,此刻简直像一个个巴掌拍在脸上,莫伯远脸上有些挂不住。 柳氏也十分惊讶,按理说宝言竟能说动殿下,应当挺受宠的,怎么会……?那她儿子日后的前程可怎么办?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宝言被莫伯远的话吓到了,嗫嚅着重复了一遍:“我……我与殿下日后便没有任何干系了。” 莫伯远轻哼了声,语气带了些质问:“为何?莫非你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殿下?” 宝言摇头:“没有……” 她与殿下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可她解释不清楚。 莫伯远怒过之后,才怜惜起女儿来,哀叹一声:“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你且安心在家中住下吧,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多谢父亲。” 莫伯远心情不佳,出了门去。 宝言没了利用价值,柳氏敷衍了两句,也走了。其他人自然也顿时如鸟兽散,乌泱泱都走了。 只剩下莫清珠与莫华琪,还有莫祺佑三人。 莫祺佑不是负恩忘义的人,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的,宝言,你别难过。” 宝言笑了笑:“无妨,大哥,我不难过。” 莫祺佑当她在强颜欢笑,又劝慰了几句,才离开。 莫清珠是特意留下来看热闹的,从最开始恨得牙痒痒,到方才她差点笑出声来。等到人都走了,莫清珠嘲弄道:“四妹妹当日不是很得意么?可有想到如今的狼狈?” 宝言从前被她冷嘲热讽惯了,原是不当回事的,不过大抵在殿下身边待久了,倒许久没听过她的冷嘲热讽,一时还有些不高兴。她想到殿下曾经教说过的,让她不要太软弱,人善被人欺。 她眸光落在莫清珠门牙上,还嘴道:“二姐姐的门牙可好了?” 她微扬着下巴,眼神有些倔强,配上她这张脸,倒有几分震慑人的意味。 莫清珠愣了愣,随即变脸,扬手意欲打人:“你还敢说?” 被莫华琪拦下:“你干什么?你又想被禁足了是不是?” 莫清珠恨恨瞪了眼莫华琪,扭着腰走了。莫华琪切了声,对宝言说:“四妹妹,你没事吧?她那副死样子。” 宝言将手抽出来,有些不习惯,“谢谢三姐姐。” 莫华琪道:“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不过如今,我发现了,莫清珠才是那个最讨人厌的人。我现在和你可是同一战线的,你别担心。” 宝言被莫华琪挽住胳膊,回她从前的院子,“谢谢三姐姐。” 莫华琪不以为意:“不用谢,小事儿。对了,虽说你被休了,但你也别难过,真的。” 宝言扯了扯嘴角:“我不难过,真的。” 莫华琪也当她是故作坚强,拍了拍她的手,一脸的语重心长。 宝言懒得解释,只打算将她的行李从马车上搬下来。方才还围着她转的那堆人这会儿都见风使舵,一个也见不着,只剩下小桃一个人。她院子里那些人在她进宫之后,便都被拨去了别的地方伺候,这会儿也没安排别的人来。 她看了眼那一堆行李,只好与小桃二人亲自去搬。那些箱子沉得很,她们两个女子压根抱不动,莫华琪看了眼,也叫了丫鬟过来帮她。 四五个人,好说歹说终于将一个箱子从马车上卸下来,移进了宝言的春雨阁。满满两马车的东西都搬完之后,几个人都累得东倒西歪,瘫在椅子上直喘气。 宝言擦了擦汗,给莫华琪倒了杯茶:“多谢三姐姐,三姐姐喝茶。” 莫华琪累得手都抬不起来,颤抖着接过茶杯,猛地一口饮尽,这才气喘吁吁发问:“四妹妹,你这箱子怎么这么沉?都是什么呀?” 宝言看了眼那几个大箱子说:“都是些殿下赏赐的东西。” 莫华琪啊了声,也没当回事。 宝言却想了想,莫华琪当真帮了她,她得谢谢三姐姐才好。 莫华琪便见宝言当着自己的面打开了其中一个大箱子,一大堆的金银珠宝顿时闪到莫华琪,她嘴巴张得大大的,艰难地惊叹了声。 “这……这么多……”莫华琪吞咽一声。 宝言大方道:“三姐姐喜欢什么,挑一件吧,就当是我的谢礼好了。” 莫华琪从椅子上扑下来,几乎跪倒在地,眼睛逡巡来逡巡去,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抓起一条珍珠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比了比,又看见一支玫瑰金簪。 眼花缭乱,一时难以抉择。 最终莫华琪挑中了那条粉色珍珠项链,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迫不及待戴上脖子。 “谢谢四妹妹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送走莫华琪后,宝言与小桃二人将春雨阁简单收拾了一番,而后沐浴过后,便躺下休息。 她仰面躺在小小的床帐里,看着青色的幔帐微微浮动,叹了声。 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但这才是本该属于她的生活。 宝言翻了个身,蜷缩着身体,明天就习惯啦。 夜里宝言一个人睡,亦有些不习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宝言在夜色里幽幽地叹了声,这声叹息落在地上,融入如水的月色里,顺着流淌进那座东宫。 沈沉叹息一声,睁开眼,瞥见窗下月色如积水空明。窗棂如同水中藻荇,于他心里轻摆。 分明这一路上,他都未曾与宝言同榻而眠,按说也早该回归到自己从前的习惯。可或许是因她今日离开了东宫,沈沉总觉得周遭空了一块似的。 这种难言的莫名的情绪将他包围,难以找到一个答案。 可那毒分明早已经解了。 为何?为何? 沈沉心浮气躁,披了衣服起身,前去桌案边练字。他并未惊动任何人,平静地研磨墨汁,提笔蘸取墨汁,借着晨起时未写完的字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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