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拒绝的微生敛很是郁闷,被李幼如忽近忽远的态度弄得心神不宁,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至于刘子峻来到木屋前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微生敛那张很是臭的脸色,少年盯着他的目光仿佛充满了怨念。 李幼如带上一壶老者最喜欢的百花酿便准备出发,直接无视了微生敛那不甘心的目光。 而刘子峻却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新鲜玩法,没有敢多问也当没看见微生敛的脸色,待到同李幼如一块出发有一段路后才出声。 刘子峻说:“你还真的留他在木屋里住了。” 李幼如嗯了一声,“反正也不会久住。” “瞧你说的话,难不成你们有意一块搬来镇子里住?” “怎么可能。”李幼如当他一早上便异想天开,当阿敛解决了病症的问题,他们之间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刘子峻瞧了她一眼,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可我看那个少年可不是这么想的。” “那又如何呢,此事从来不是依照一人意愿能够达成的。”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情,不过对我而言倒没什么差别,毕竟我也不看好那小子。”刘子峻还有一句话在喉间徘徊数次,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总觉得那个叫做少年并不会那么简单就会接受这样的结局。 但若真有那时候,他也会选择帮助李幼如,毕竟自己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外来的混小子就将老友唯一的牵挂给出去。 忍冬的坟墓建在山崖边,那儿是他还活着时便确定的长眠之地,在那儿能远眺到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最终没有违背他的遗愿下葬了。 李幼如拿出手帕将墓碑细细擦干净,上面刻着的老者名讳。她又想起了老者为她取名的时候,到时候自己会在萤卓哪儿山头上埋葬呢。 “百花酿啊,这酒可是我这老友最喜欢的。” 刘子峻拔开酒塞深深一闻,同样有万千感慨涌上心头,见此酒便如同见到老友。如今有再多的见闻与忧愁都已经无处能与人说了,那个把酒言欢的酒伴已经长眠于此。 “忍冬老友,一年过的真是太快了,如今你都走了几个年头了…嗯,该是第六年了。” 将酒倒在酒杯里,他一饮而尽。又要再倒一杯时,忽然有只缠满纱布的手伸到他面前。 李幼如说:“给我也倒一杯。” “噢,你也会喝酒?”刘子峻便也没有拒绝给她倒了一杯,看她面无表情的将酒饮下,便再给她倒了一杯。 当初只会在旁边看着他们喝酒的少女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这样想来便更加感到时光飞逝。 李幼如连喝两杯酒下肚,虽然面上不显露醉意,但喉咙连通着胃却仿佛灼烧般火.辣辣的。 “味道如何?” “极好,果然是好酒。”李幼如眼神有些发直看着墓碑,良久后叹了一口气,“我没能在他还活着时陪他喝过酒。” 刘子峻却摇头道:“他不会在意这些。若是让你做了不愿做的事情,那才叫做坏事。” 他们无言的在墓碑前将一壶百花酿都缓缓喝完了,在刘子峻说时间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李幼如却开口问他:“你认识他的师兄吗?” 刘子峻脚步一顿,“忍冬的师兄?” “倒是认识,可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虽说他也常来我这光顾生意,但却行事说话都挺疯癫的。” “那你能找到他,或者将他在何处的消息告知我吗?” “嗯……”刘子峻挠了挠脸,“说来也巧,昨日他也来了镇子。”
第27章 李幼如也诧异于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可随之又想到了对方此刻出现于此的理由,她问:“他每年也都会来扫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确是书信往来的多, 偶然提起时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刘子峻之前虽然知道这个神医的存在, 可却从未见过他来山上,来镇上也不过一两天就会离开。 但他却不得不泼李幼如冷水, “但你大概率见不到他, 即便见到了也不一定能问出你想知道的。” “那是之后我要解决的方法。”李幼如看向墓碑,虽然有些突然但她今日决定在此等着, “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刘子峻知晓她想什么, 就再陪李幼如等多半日可都没有人出现, 才道今日应该是等不到那位神出鬼没的神医了。 李幼如却说山上的路途她更加熟悉, 让刘子峻早些回镇子里, 免得家中仅剩柔儿一人不甚安全。 最终刘子峻拗不过她, 只能先行下山去。 仅剩下李幼如独身在墓碑前盘腿而坐,她目光幽幽看向山崖前方那万丈深空, 直至夕阳西沉, 云端染上昏红的霞光,隐隐能够看到空中星光璀璨。 她只能赌那位神医会来此,即便这极有可能是一场胜率极小的赌局。 最终李幼如听到身后有脚步稀疏传来了,她回首看到一个发鬓斑白的老人, 虽然容颜苍老可眼中目露精光,穿着的是价值不菲的锦衣。 他拄着拐杖见到李幼如便啧啧声道:“我观今日天象不甚好,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我叫阿游, 曾同您的师弟学过医术。” 对方根本懒得看多李幼如一眼,拐杖敲了敲地道, “让开,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李幼如起身说:“可我却有,而且此事只有您能帮我。” “噢?”他却很是不屑,“这话我可听得太多了,来找我寻医问药的人嘴上都说的是这句话。” “既然您不喜欢寒暄,我也不再兜圈子了。我想要知道的是,当年他曾经寄给您的信。”李幼如直言道,“关于那位公主的病症,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才对。” “我说呢,原来如此。” 他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李幼如的话勾起了他些许兴趣,“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想要知道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吧。” “我医术不精,所知晓的病症太少了,而恰巧的是曾经忍冬叔告诉过我,他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李幼如说话十分忐忑,她迟疑着问:“所以我想知道,他最终成功研究出新药方了吗?” 可对方却转移话语拿起墓碑前空空如也的酒壶,轻嗅一下便道:“百花酿,我的师弟喜好还真是被那个女人影响了一辈子。” “你陪我这老头子再喝一壶酒,我便告诉你。”神医将拐杖随意一丢在旁,便将自己腰间带的酒壶拿出来在李幼如面前晃了晃,“你也可以不喝,当然,那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一言为定。” 李幼如拿起酒杯,可刚一闻酒味便感觉有股刺.激的气味直冲脑门,与百花酿闻起来温和的酒味不同,对方所带来的酒显然是烈酒。 见她皱着眉,神医神情大悦道:“我叫辛夷,既然你是忍冬的传人,便叫我一声师伯也不为过。” 李幼如从善如流道:“辛夷师伯。” 辛夷也拿起酒杯高举过头,将之撒入坟前道:“这酒名唤做长相思,入喉丝滑辛辣,品尽苦味后才得一丝甘甜,仅一丝却又十分香醇。令人甘之如饴,我看便十分适合我师弟。” 而李幼如狠下心抬头将酒杯里的一饮而尽,不由被呛得连连咳嗽,比百花酿更加辛辣万分。 “小丫头片子,不懂饮酒作乐是人生一大憾事。剩下的便算了,给你喝也是浪费了我的好酒。”辛夷将酒壶收好,拍了拍一旁冰冷的墓碑,“我早同他说过,将这世间浮华都看遍后,何必做什么痴情人。” 李幼如捂着嘴尽量忍住声音,不让咳嗽声打断他的话语,认真倾听辛夷所说的往事。 “那个女人是漠北王室的公主,也不知得罪了谁身重奇毒。最初是常常半夜梦魇,服侍的宫女常常被她半夜惊叫声吵醒,不仅如此,她开始深夜无意识游荡在宫里,宫人发现她时发现早就倒在宫门处了。次数多了后,他们便将她关在了宫殿中,直至死后都没能再出宫门一步。” 辛夷提及那位公主时并没有太多情绪,或许是他见过太多在病痛挣扎的人,多年经历早已将他炼得心如石铁了。 李幼如垂下眼帘,听他所描述的病情,果然有些与目前阿敛的病症相似。特别是梦魇与夜晚不受控的意识,难道他们所中的就是同一种毒? 那位公主想必惨受折磨,最终才因为生子耗尽最后的心力,在毒发中过世了。而眼睁睁目睹一切发生的医者却因此也无法忘怀,终生为了研究此毒才常住在萤卓。 若真是如此,那么阿敛所要找的噬魂草难道真的在萤卓深林之中? 而她沉思的模样映在辛夷眼中却仿佛是肯定他心中的猜测,此时便并不急着再开口。 李幼如问他:“这个病症是什么毒引起的?” “极乐引,漠北传说的秘药之一。” 这是李幼如第一次听到这个毒药的名字,可却不明白这个毒药为何难医,“漠北秘药将漠北的公主毒杀了?难道他们没有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吗,若是下一次毒杀的是其他王室中人又该如何?” “这药也并不容易得,长期以来秘方成谜,而且毒发过程极其缓慢,若想要谁的性命,直接用别的剧毒还快些。” “既有毒药,漠北王室也应该掌控着解药才对。”李幼如愈加疑惑了,“不存在没有解药的毒药。” 她这句终于戳中了辛夷想要说的地方,“这便是极乐引的神奇之处,中此毒的人若没有钟情之人,便也只是损耗身心。可一旦动情,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幼如因为惊讶微微张大了嘴,即使脑海还有几分醉意残存,此刻却也全然清醒了。 世间竟有如此怪的毒药。 她立刻想到了微生敛最初的确并没有发作得如此厉害,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不过是单纯的梦魇缠身,可现今却已经到了失控的状态。 毒发的速度太过快,李幼如以为是那场刺杀加速了微生敛的病症恶化,可现今来却看仿佛只不过是一个苗头。 李幼如难以置信问:“除此之外,难道不是血气上涌之类的会导致毒发?” “那些原因都微乎其微,至多不过会昏迷不醒。” 得知事实的李幼如一阵语塞,难以言说此刻的感受,难不成就是自己偶然的贪欲却使得事情骤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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