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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里！便是这里！”十七喊道，转身便唤侍卫们过来，“这是太子随身所带，他肯定经过这里，他们定是上了船！” 一侍卫苦道：“可是这河道接连三地，怎么知道他们把太子殿下带去哪儿了？” “只可能在济州与下一城之中躲藏着，因为若到下一城去，必须经过码头，会让人发现！”十七紧紧抓住折扇，让一侍卫回去禀报指挥使，便与其他侍卫使开了一条靠岸的小舟。 水面宁静，月色之下更是倒影出崇山峻岭。小舟似一片孤独的叶子漂泊在宽广的河道里，稍有颠簸亦会使人心惊胆跳，十七此刻更是一点也不敢大意，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寻着能方便上岸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岸边还停着船的地方，很有可能便是藏身之地。 “在那！”突然又一侍卫指着不远处低喊道。 十七马上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真停泊着船儿！她一喜，让侍卫们赶紧小声地停靠岸边。 “姑娘，这河道有船并不稀奇呀，你怎么知道便是此船呢！”那拦着自己的缇骑一边绑着靠岸的绳子一边疑惑道。 “我也不过是猜猜，但若能找到……”十七爬上那船儿弯腰寻找着，突然有冰冷生硬的触感传入手心，她把那东西拿出来喜道，“便是这块羊脂白玉，上头雕刻着一‘元’字，是太子的小字。他一路上丢下贴身之物，是想让我们找到他！” “那我们得速速救出太子殿下！”侍卫们重新燃气了士气，利索地上了岸，护着十七一同走进了树林。 树林里因着几人的闯入的脚步发出沙沙声，众人减轻了速度，看准地上明显被长久踏出来的三尺宽的路前进。终于走了许久，当大家看见黑暗的路尽头像有明弱的光亮时，都心绪激动。
第28章 巧救顼元 十七的情绪由大落到大起，有些精神短，但还是强撑着观察着。发出光亮的地方是右边的一矮小茅屋，被几棵大树环绕着，若无光亮是难以发现茅屋所在的。茅屋外有两人持刀把守着，也是警惕地环视四周。 她回头看了一眼两缇骑，才想起除了皇城锦卫门与各州各城的指挥使能携带火枪外，其余人等都不配备。十七心中懊恼，不说外头守着的黑衣人武功有多高强，就连屋内有几人也无法猜测，人数上也说不上占优势，就算占优势，凭着黑衣人高强的武功，也未必能与那些黑衣人一战，不能硬取。 十七压低声音对众人问道：“你们当中谁跑得比较快？” “身为缇骑，这是基本功。”其中一缇骑亦低声答道，他似乎明了十七的意图，“莫非姑娘是想声东击西？” “不错。”十七拿出迷魂香抓了一小把到缇骑的手中，“你故意引起他们注意，逃得远些，把这迷魂香往他们脸上一洒，这香料用量是平常的十倍，你记得洒时屏住呼吸，准能逃得走。” “现在唯有这法子了，姑娘千万小心，若是受伤了我们可难以向太子殿下交代啊！”那缇骑说罢，便一股风似的朝左飞奔。 十七又紧接着道：“不过须臾便会引得黑衣人追那缇骑，我们看看从屋内出来的有几人，若是不多便从四面包抄，我会趁你们搏斗时冲进屋内，明白吗？” 三人点头，握紧了手中佩剑紧盯着屋子的动静。果不其然一阵沙沙响声，引得两黑衣人高呼一声往那儿追去，屋子里瞬间又走出一黑衣人，在门口左右徘徊盯梢。 “如此看来，屋子里人并不多，或许还有一人，不然那黑衣人也不必停在门口进退不得。”十七分析道，摆摆手示意三人上。 三人应声从林子里一跃而出，直直朝黑衣人攻去，十七掩在他们身后也快步跑去，趁着他们挟制住黑衣人时绕到屋子后头蹲下，然而不知是不是精神短使她眼花，总觉得林中有一人影，但也无神再去看了。 “是你！是你派人跟来的！”屋子里一陌生浑厚的声音响起，似乎异常愤怒。 接着便是他虚弱又傲气十足的声音：“哈哈哈……你们真以为朱朝缇骑与士兵是懦弱之士么！” 十七激动得眼眶泛红，她摁下心绪探头朝窗户缝隙里看去，靠近这边而又背对着自己的便是那雄壮的陌生男子，他遮住了顼元的身子，只看见顼元染血的长袍一角。 男子颤抖道：“……你果真是朱朝太子？不是蒋玉甑？” “好说，要不是他用两重铁链将我捆起……”顼元一边低低喘着气一边道，“此刻我便能取你狗命……可惜那人已经弃你们而去，可我已经知晓你们炼丹之计，你们还是从实招来，或许还不至于死得很惨……” “你还知道炼丹这事？”男子大喝一声拿起刀向顼元步步逼近，“即便你是朱朝太子，也不能容你了！” 情况急迫，不容得十七有一刻迟缓，她遂故意用力地合上窗，手里抓着一把迷魂香，屏住呼吸静候男子走来，一步，又一步，渐渐逼近……窗影上的黑色壮影渐次分明，忽地伸手一把推开窗，抬手用刀直直朝十七劈下！然而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七扬手一挥迷魂香，猛地后退几步！ “咳咳咳！”那男子脸上即刻布上褐色粉末，表情狰狞地怒视着十七，不过一瞬间便僵硬地嘭一声倒在地上，再没出声。 十七心有余悸，缓缓走到窗台边往下看，那男子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眼看着顼元，他被结实地反着手困在椅子上，蒙着黑色的眼罩，藤色的衣衫上尽是被剑划开的口子，上头皆是血迹，如同雪天里攀上的节节红梅。 她赶紧利索地翻进屋内，朝他奔去沙哑道：“是我来了，你忍着点，济州缇骑们很快就到了！” “你这个叉烧包怎么来了，不是让人不让你出府么！”顼元在十七靠近的刹那便感知她来了，怒气冲冲朝她骂道。 “我不来的话你可就死了！”十七看解不开他身上的铁链便一把掀起他的眼罩道，“你这铁链解不开！被一把铜锁锁住了！” 忽然来的亮光让他一个恍惚，怔怔地看住十七着急的脸忽然笑出声来，道：“你很紧张对不对？” “你是不是脑子撞傻了？我现在不是紧张是什么？外面还在打，三个人才牵制住一个黑衣人，你是不是该帮帮忙呢？难道还在装死吗？”十七也朝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忽然想起腰间的梅花匕便取出来，蹲在他身后撬锁。 他并不生气，笑意藏也藏不住，一个劲地傻乐道：“你以为匕首是钥匙吗？赶紧去那男人腰间拿出钥匙打开啊！” 十七一拍脑门，一边恼一边到那昏倒的男人腰间取出钥匙，替顼元解了锁，拿开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但顼元深深地呼吸着，一动不动。十七疑心道：“你身上哪里受伤了？又是后背吗？” “上次伤及后背……是因为被偷袭……”顼元嘶地喊了一声，蹙眉道，“这次是我的右手脱臼了，才使他有机会生擒我。” “那你忍着点。”十七趁他不注意，两手抓住他的右手用力一转，咯嗒一声骨头复位。顼元即刻啊了一声，瞪着十七气道：“你不会在扭之前说一声吗！” “我说了呀，叫你忍着点。”十七偷笑道。 顼元歪歪斜斜地站起，打开门看见黑衣人已杀掉了一侍卫，伸过左手从十七那儿拿过梅花匕往黑衣人朝那儿一跃，从他身后用匕首往他脖子上流畅一刎，黑衣人的血便从大动脉喷出，倒地不起。 他亦支撑不住，反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一会儿，济州指挥使便带着人马找到了这里，见了顼元便领众人跪下谢罪，顼元也无力说话，挥一挥手让他们起来，一行人才启程回济州去。
第29章 红绳结爱 两日后，十七替顼元敷上药后静静执一卷书坐在他房中的榻上看着书，他则静静地趴在床上撑着头看着她，偶尔发出几声莫名其妙的笑声。 十七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书上淡淡道：“脑子还没好么？” “欸，过来这儿坐。”顼元用手拍拍他的床边，朝她道。 “不要。”她侧过头去不理他道。 顼元很是无聊，见十七不理他更是百般聊赖地念起诗来，吵吵嚷嚷地让十七看不下书，她喊他道：“别吵，没见我看书么？” “就是看‘封神演义’罢了，也叫看书么？”顼元不屑一眼，“知道什么是书吗？孙子兵法那才叫书。” “原来你有看孙子兵法么？那怎么这次被生擒了呢？”十七哼哼道，“济州缇骑死十三人，伤七人。你的兵法有用么？” 顼元顿时翻身面对着墙壁闭口不语。十七见顼元迟迟不说话，似乎才想起刚才的话戳到他的痛处，便放下书卷走到他身旁用手指点点他的肩膀道：“你……我一时嘴快，你生气了？” 他不做声，只是往墙壁那儿挪了挪。十七唯有坐下，又点了点他的手臂无奈道：“好啦好啦，是我说错话了，我就是个叉烧包，行了吧？” 顼元突然转身两手顺势把十七搂进怀中，十七吓得想要躲开，却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他把头埋在她那淡淡茉莉香的青丝间，在她耳边缓缓道：“别躲。” 十七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顼元闭眼轻笑道：“为什么躲？” 她黯然一笑，心里想，或许是因为自己背负着隆武皇帝杀无赦的崇朝贵族背景，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死劫未解，又或许是因为两人的路终是不同，实在许许多多的原因让自己躲开他的怀抱。 是有一个瞬间，她想过能在他臂弯里做一辈子的美梦，也有许多的一霎他让自己无比心动，但只消想想自己与他有太多的鸿沟，即使能在这一刻得到彼此，亦不能朝朝暮暮地长久下去，然而结局总是悲伤遗憾，又何必开始呢。 “你再这样不让我走，我可就喊非礼了。”十七只好道。 顼元低笑几声，并没有放开十七，沉声道：“水清木与你说的话，其实我都听见。既然劫数难逃，那我便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只要你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不让你难过忧愁。” 十七的眼中逐渐模糊，温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酸涩道：“你不顾忌‘双月之相’么？” “这样的话，你喜欢什么字？”他突然问道。 十七带着些许疑惑，脑海里哥哥的叮嘱之语闪现，于是怯怯道：“长乐无忧，那便喜欢‘乐’字吧。” “好，那我登基之后你便是朱朝的皇后，再过一年我把朱朝改为乐朝，那你便是两朝之后了。”顼元认真道。 她一闭眼，热泪便流下，渗在发间。她抬手擦擦眼睛笑道：“都说你脑子不好，现在可就印证了。” “自从你出现，我脑子一直在发烧。”他抚上她的手背，与她十指相握，“这可就是‘情难绝’了，日后父皇再问你，你要底气十足地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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