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问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十七出奇道。 顼元点点头,胸膛贴近她的背轻柔道:“知道。” 十七的脸突然红起来,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在房中踱步道:“我们……是不是太快了些?比如说相知后应该先互相了解,传传书信什么的?” “我说你这叉烧包脑子才是傻掉了吧?”顼元腾一下坐起没好气道,“这事儿有分步骤的吗?我还嫌太慢了,你居然还说快?”说完后,他忽然愣住,也不觉间耳根通红,侧过头去。 十七玩心大起,又说了几句话逗他,顼元只一味地东看西看不答话。她忽然想,顼元只是三言两语便把自己心中顾虑打消,他竟然这样了解自己心中所想,他竟然这样考虑到自己苦恼之处,他已是太子之尊,却肯为了自己做这样多…… 心中感动,她拔下帐上的一丝红流苏,坐在他身旁,把红绳在自己与他的指间缠绕,盈盈看着他温柔道:“愿把红绳结得更紧,让这缘分永不中断。”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他把她一把抱住,脉脉道。
第30章 同游虹塔 顼元的伤势伤得并不深,多是皮外伤,歇息了几日便能下床走动。恰巧玉甑也赶了过来济州,因着顼元执意瞒着皇上自己受伤的消息,便只有玉甑一人知晓。 彼时顼元正慢悠悠地巡视河道,玉甑见了顼元便自责道:“是玉甑的过错,若迟一日送走公主,便不必让殿下陷于危险之中。” “你岂知不是因祸得福?”顼元嬉皮笑脸,看了看跟在身后散漫走神的十七一眼道。 玉甑领悟,笑道:“玉甑恭喜殿下了。” “还不是恭喜的时候。”顼元负手远看宽广大河,“虽然那日我确实困于危难,但总算明了案子的一些脉络。用女子炼丹这猜测被证实,且在黑衣人的尸身中发现了旧伤,是战场之伤,所以这些黑衣人是士兵无误,联系所有,只能是朝廷有人在炼造长生丹,且这人是手握兵权的。” “若是士兵,可查兵名册便知士兵少了几人,出于哪里。”玉甑颔首赞同道,“如今朱朝手握兵权的除了皇上和殿下,便是周王、晋王与各位将军,这次为救殿下,因着济州是长安将军所管,派出的士兵皆受命于长安将军,为了打消将军窝里反的疑虑,这事交由玉甑去查吧。” “还有一事,我此次在青楼放风出去说我已到济州查到少女所在,晚上来暗杀我的人之中有一人剑术十分了得,远在你我之上,他趁我与黑衣人混战时能准确识破我的招数,一手抓紧我的手臂致使我脱臼生擒了我。”顼元回想道,“不过我想他们生擒我只因误认我是你,不然绝对是想取我性命。” “生擒玉甑却要致殿下死地?”玉甑大惊,“事有蹊跷,殿下可有留下活口细细审问么?” “那日有三名黑衣人中了迷魂香,当他们醒了后都咬舌自尽了,什么都不肯说。”顼元惆怅,又转眼对玉甑道,“罢了,只是有一事不能拖,死在客栈的缇骑得安抚好他们的家人,赏赐之物一个也不能少,且全部安葬烈园。负伤的人也要表示嘉奖,这事你先去办吧。” 让玉甑退下后,顼元走到十七身旁,顺着她看去的方向问道:“那塔有什么好看的?” 曾经八岐楼的那座塔比这座塔更漂亮,可这句话怎么能回答呢?于是她摇摇头道:“也是看一眼罢了。” 顼元捂住她的眼睛道:“这个不好看,我带你去看好看的塔。” “干什么呢!这么多士兵在呢!”十七想要把他的手拿开,他却更是放肆,当众牵起她的另一只手,在她身后扶着她与她一步一步走着。 “放开啊!”十七恼道。 顼元嘿嘿一笑,把她带回锦卫府才放开手,道:“收拾行囊,我们上路吧。” “上路?去哪?”十七一脸不情愿反问道。 “你能不能记住我说的话?我说要带你去看好看的塔,这次听清楚了?”顼元自顾自地收拾,看十七愣在原地便催促道,“明日便是九月九日了,重阳节要登高可懂?” 他没有再给十七拒绝的时间,速速命人收拾了十七的行囊便骑马上路。十七看着顼元的背影,仿佛也是一走一去的时间,便下了与他相守的决定,她恍惚想起另外一个人的背影来,眼前的檀色背影与那紫色背影完全不同,让人安宁心暖,不自觉地想要一头扎进去。 顼元转头看着身后的十七一笑,停下来等着她,看她赶上来便拉过她马上的绳子,与自己的马绳结起道:“你不要在我身后,要在我身边才好。” 她一愣,忽然想起从前在身边与自己并肩行走的人…… “欸!你怎么总是走神呢?”顼元往十七眉心一戳道。 十七嗯了一声回过神来,眼前的他眼眸里尽是自己的模样,温柔的似凝结了一池春水。她突然伸手抚上他的眉眼,舒心一笑道:“真好看。” 他有些孩子气,伴着少有的脸红,牵起她的手,嘴角总有隐隐笑意。 出了济州,攀山涉水穿过两城往北走,其实是很近皇城的。十七伏在顼元肩膀上安稳地睡了一宿,又骑马上路,很快便到了岳山,遥遥可见登高的人十分多,还有男男女女自由自在地放着风筝,风筝飞得老高,像极了飞上蓝天的老鹰。 岳山上有一座十三层高的飞虹塔,塔身外镶黄绿蓝三色琉璃的神龛、斗拱、莲瓣、栏杆、花罩及盘龙、鸟兽与各种花卉,绚丽多姿,金碧辉煌。 两人登上岳山,顼元执意牵着十七的手走,一路惹来女子们艳羡的目光,他亦不在意,只与十七从塔口回廊入,可见塔心内室有华丽的琉璃藻井,十分漂亮。 突然跑来一十岁小男孩拿着一篮子的香与蜡烛,朝两人眨着眼睛道:“公子姑娘好,既然来了飞虹塔,便来外头祈个福上个香吧!” 十七笑着摸摸他的头,买了四柱香,朝外头巨大的香炉鼎走去。有许多人围着香炉鼎添香,合起手掌碎碎念叨着什么祈着福。终于轮了半个时辰到十七,她眺望远方,因为八岐楼在岳山正西边,她便借着火点燃了香火闭眼诚心喃喃道:“今日重阳节,女儿给爹娘,姑姑与哥哥添香,希望你们早登极乐,早日轮回到长乐无忧的地方去。” 说罢,睁开眼睛正想插进香炉里,却被顼元夺过,他亦诚恳地闭眼道:“十七的爹娘,姑姑与哥哥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十七安心顺遂,我会一直护着她,你们便安心吧。”他依礼执着香拜了三拜,稳稳地插入香炉中。 十七把顼元拉过一边小声道:“明明是我的香,你抢来当做自己的,还胡说一通干什么!” “嗬?我是胡说么?”顼元坏笑道,“你可别这样嚷嚷,我刚才可是跟伯父伯母说了我是你的人了,你还这样欺负我?” “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我欺负你?谁一直说我是叉烧包又说我瞎?”十七话刚落音,突然一阵隆重的礼乐之声传来,人群众便哄闹起来,十七侧头远远看下去,那金银焕彩,正是皇帝的仪仗!
第31章 初诉衷肠 皇上的仪仗礼乐声越来越近,顼元并不躲藏,反而十七强硬一拉顼元的手便往塔后躲去。 “皇上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在飞虹塔?”十七偷偷探出头留意着问道。 顼元只是淡定地倚在墙边,交叉叠手放于胸前坦然道:“重阳节登高,也属正常。” 十七转眼看他,迟疑道:“你早就知道皇上会来飞虹塔了?” “父皇来与不来,我并不知道。”顼元俯首靠近凝视她道,“我能把你从宫里带出,便能自圆其说,倒是你,为什么躲?” “宫女不能离宫,若他知我在这儿,我便人头落地了。”十七双手捂住脖子道,“虽然我有死劫,可我还不想死呢,怎么能早早应验呢?” “是这原因么?”顼元看住她闪烁逃避的目光,暗暗叹气,把她护到自己身后探头看去,“虽然之前与父皇说‘情难绝’是假的,但此刻是真的,你还怕什么呢?” “怕死呀。”十七忍不住也朝外面看去。 皇上还是九五之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后头跟着的宫人和侍卫亦是十分多,但他身边却带着光华璀璨的崔惠妃而不是带着皇后,多少让人想入非非。 十七覷着顼元的神色,他倒还是淡然自若,于是轻声慢慢道:“之前皇上来登高时,也是带宠妃吗?” 顼元瞥了一眼十七道:“上一次登高是三年前了,带的是我的母后。” 十七噤声,不再往下问。 皇上的兴致似乎很好,让行跪礼的平民们平身,便牵着崔惠妃的手进塔。说来奇怪,虽然皇上十分宠爱崔惠妃,但她对着皇上时也并非笑语晏晏,反而对皇上爱答不理,听着皇上说话时表情出神,只是在皇上话毕时淡淡一笑。 两人静静相依,抬头可见皇上带着崔惠妃等到塔顶俯瞰山河,偶尔传来几声开怀大笑。顼元也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反而让十七有些担心。 不过半个时辰,皇上与崔惠妃走下塔,在岳山游山玩水去了。顼元牵着十七的手走到外头石栏上朝下看去,能看到那抹刺眼的明黄缓缓消失,他转身一笑道:“过半个时辰再下山,他们一定启程了。” 十七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出神。 “怎么了?”顼元顽劣地笑着一刮十七的鼻子问道。 “你……心里不为皇后抱不平么?”十七终是问出口道。 有一瞬黯然从他脸上掠过,不过须臾已仰头笑道:“虽然总是有几分失落,但或许崔惠妃娘娘是父皇真心所爱,无关名分,倒也并不介怀。” 十七微微失色,随后主动握住顼元的手道:“我以为你并不会直面答我,可你既然这样答我,我亦告诉你……即使皇上怎样真心喜欢崔惠妃,但她却不是真心喜欢皇上。”她顿了顿,“她,并不想有孩子。” “嗬?为何不想有孩子就是不喜欢父皇呢?”他嗤笑一声道。 “因为天下女子都想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有他们的孩子呀。”十七掰着手指头认真道,“这样一来便可以给他们取喜欢的名字,夏天的时候能一起乘风泛舟,冬天的时候能一起门前堆雪,多欢喜有趣呀。” “原是如此吗?”他突然把十七搂在怀中,坏笑道,“比起孩子,我更希望与你在一年四季的岁月里把酒言欢,看你跳一曲惊艳世人的舞,或者临风窗下,听你念一段搜神传逗趣,对我而言已经心满意足。” 十七怔怔地听完,自己的人生正如张开的手掌,本已一无所有,却突然被注入十足的力气想要紧紧握住。 不知不觉傍晚已至,两人回到了皇城。玉甑已在皇宫正门等待,见两人归来便让守门士兵背过身去不许多看一眼,让十七光明正大地进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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