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捏着下巴细想,恍惚记忆里第一次见到顼元,是他晕过去的样子。只觉得他虽是郎艳独绝,却带着一股轻蔑劲儿气得人直跳脚,叫人生气得很。 十七想到此处不觉轻笑,抬眸看青菖一脸好奇与憧憬的神色道:“初次相见,心里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可是后来渐渐的,他却在心里悄无声息地扎根,等我发现我竟有这般心思时,我曾想过躲避他,可正如你所说,觉得他特别高大,浑身都像闪着光一般,很想很想靠近他。” “原来十七待皇兄也有同样的心思吗?”青菖闻言突然激动起来,几乎要把脸贴到十七面前去,眼睛更像是闪光一般,连连道,“那你是怎样引起皇兄的注意呢?有没有做什么点心?或者弹琴对诗?又或许做了别的?” 十七瞬间明白过来,亲昵地敲了敲青菖的脑袋,取笑她道:“公主问了这样多,原来心上人便是蒋大人?”看青菖低头一羞的模样更是乐道,“公主既然对蒋大人有情义,直说便好了。” “哪有这样简单呀。”青菖有些委屈地嘟嚷道,“若想见到他,在毓庆宫才能见到呢,若不是我故意找话说,他理都不理我……在济州回来时终于找到了独处的机会,我亦暗示过他,可他不放在心上不说,倒是回来后开始躲我来了,十七,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十七歪着头上下看了青菖个遍,她白嫩的苹果小脸上长了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娇羞起来时会泛起红晕,笑的时候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最数特别的是她身上穿的一袭浅蓝色连珠散花水雾缎裙,披着雪白毛绒褙子,乌黑的长发绾成双螺髻,缀着填珠青玉衔花华胜,受伤戴着一个琉璃手镯,脚上穿着粉紫攒珠小靴,这样看来,她自然是花颜玉色,十分活泼可爱的。 骤然间想起自己曾经如玉甑一般去躲顼元的情意,于是十七深深道:“除了他本就对公主无情之外,他躲着公主大概是身份相悖的原因。” “对我无情?身份相悖?”青菖就像一点就燃的纸,忽然气呼呼地腾身就跑出去,拦都拦不住,十七亦无法,唯有随着追出去。 十七追着青菖来到毓庆宫,毓庆宫的侍卫并没有把二人拦下来,青菖更是一路无阻地跑到书房去。此刻的十七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步伐踉跄且又气喘吁吁,正让人把庭院落败的花儿挪出去的苏姑姑见状便走来顺着十七的脊背关怀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随着公主急匆匆地跑来是要找殿下么?” 十七实在累,挨着墙歇息半会儿才道:“太子应该还未下朝吧?” “殿下今日下朝早,正与蒋大人在书房呢。”苏姑姑瞅着十七咽了一口气,神情无奈地反身拖着累极的身子往书房那边一步步走去,便伸手扶了一把。 还未走至藏书室,顼元便从里头出来,见了十七便小跑而来,示意苏姑姑退下后搀住十七方道:“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妹妹么?”十七探头窥视里头,瞧见青菖与玉甑相对站立,两人并无说话,转头便问顼元,“那两人是怎么了?”
第66章 汤药有毒 “青菖冲进来直接朝玉甑来了一句‘你心里有没有我’,玉甑无言以对,我看气氛尴尬,便先出来了。”顼元抬手替十七抹去额头上渗出的小汗珠,笑哈哈道,“在冬日里跑出一身汗,倒也只有你了。” “现在是该着急取笑我的时候么?”十七狠狠地瞥了顼元一眼,手指往顼元脑门上轻轻一戳道,“公主存了这样的心思,你这个当皇兄的不知道么?” 顼元还是嬉皮笑脸地样子,连连摆手道:“我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我可再没有时间关注别人的心思了。” “可那是你的亲妹妹呀!”十七不理顼元的解释,一把抓过顼元的手,大步流星地往藏书室走去。 顼元顺着十七之意走了两步后停下,把十七硬拽了回来道:“他们二人之事交由他们自己解决吧,在情字上没有咱们说话的份儿。” “可是……”十七顿了顿,又瞄了瞄里头紧张的气氛,却也同意顼元的说法,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顼元捏着十七的下颚把她的头转来自己面前,半眯着眼笑道:“你跑到我宫里就为了青菖一事么?不是因为想念我?” 十七无语,反捏着顼元的下巴学着他半眯着眼道:“我闭门思过三日,还是青菖第一个来看我,不为了她的事还能为谁呢?殿下您说是不?” “荒谬。”顼元嘻嘻地笑着,忍不住把十七搂在怀中,“我本打算早朝一过便去看你,可被些要紧事拖住了脚步罢了,你怎么这样小气呢?” “宫人们都在看着呢,你也不害羞!”十七推他一把,环顾四周,有看见二人亲密举动的宫人早已背过身去,可十七还是呼哧呼哧哼着气,转身不理他,静静看着书房里的情景。 青菖似乎与玉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让本来平静的玉甑突然激动地逼视着她,朝她步步走近,而后又像恍然反应过来,步步后退。青菖仰头大笑,侧头发现了什么东西后微怔,突然伸手抓起一张纸在玉甑眼前扬了扬,随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夺门而出。 “公主!”十七心急,一个箭步迎上去。 青菖跑得快,泪眼迷蒙的双眸望了望十七,便径直从她身边跑过,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十七看着她的背影发愣,随后回头看了一眼侧过身去的玉甑,他并没有追出来,只是低头捡起纸团把它摊平,再无别的举动。 十七把心一横,索性再次追着青菖的脚步跑了出去。青菖一路跑到了所居的毓漱宫,命宫女关上门便在玉澜殿大哭。十七好不容易才追到这儿,却被奉命的宫人拦着不许再往内殿靠近一步。 “公主什么都不说也罢,那就哭吧,哭到哭不出来的时候心里也见不得会好多少。”十七有些赌气,不理堵在她身前的宫人直朝内殿喊道。 突然毓漱宫对面的钰凤轩慢悠悠地走出一个身影,那人站在楼阶高处,像看笑话般瞧着十七,哼一声笑道:“看来你与公主间有了隔阂,这样正好,像你这样的下人根本就不值得公主维护你,更不值得顼元哥哥维护你。” 十七不回头也知道说话那人是胡卉,便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在一棵高壮的松树下坐着,只往内殿望去。 “看来皇上的责罚太轻了,让你闭门思过的确没什么用处,你还是如此不知礼数。”胡卉给松树旁儿的侍女递了眼色,那侍女会意,端起一旁的水桶用力地把水泼在树干上,那水珠噼里啪啦反弹到十七的身上,打湿了十七的侧脸。 胡卉大笑着看十七用袖子抹去水珠,又扁扁嘴委屈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的侍女实在太粗鲁,给树浇水时不慎弄湿了你的衣裳……”她挥手让侍女跪下,很是自责的样子道,“是我不会管教奴才,小齐快给十七姑娘道歉,人家可是金贵得很呢,转个头去跟顼元哥哥告状的话可就伤了我与哥哥的情分了。” 小齐很是识相,朝十七磕头认错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手脚粗笨,若是得罪了十七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怪罪呢!” 十七掸了掸挂在衣裳上的水珠,对小齐平静道:“我们同是宫女,怎么好受你的大礼,你请起吧。” “既然有此觉悟,便不要一心攀高枝儿,安分做你的宫女便好。”胡卉让小齐过来自己身边,仰头道,“即是宫女,当个侍妾也算抬举了你。” 话刚落音,殿门被缓缓推开,青菖拿着一身干爽的衣衫站在门前,眼眶泛红,却不见软弱哽咽姿态,仍然站直腰身,冷冷地扫了胡卉与小齐一眼,强硬命令道:“十七,你来本公主这儿换过衣裳再回去。” 十七终于舒展眉眼,笑道:“你……公主肯见奴婢了?” “并非本公主肯见你,而是不忍看见皇兄因你着凉而心疼的样子。”青菖让开身子,迎十七进去后掩上了门,气得胡卉嘴都歪了。 “我不要紧,只是担心你。”十七没有换衣服的意思,把青菖摁在座上道。 青菖把衣衫放在一旁,盯着十七的脸瞧,闪烁着目光道:“他心里有你。” “什么?”十七转不过思绪,拉了小机子在她下首坐下再问道。 青菖两手捧起十七的脸,眼眶更红了,鼻子也不禁酸涩,只道:“玉甑心里有你,所以他对其他人都淡淡的,唯独你不一样。这样细瞧着你的脸庞,倒是神态上与他有几分相似,这是夫妻相么……” 十七看青菖越说越懵,便拿开她的手,玩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道:“越说越离谱了,你是因为时常想着他,所以看谁都像他了是吧?若说夫妻相,你再想想你皇兄的样子,看我到底与他有没有夫妻相吧?” “可是他心里有你……”青菖喃喃道,“在藏书室,我看见他的手捏着一张纸,上头写满了你的名字。” 十七回想往事,无语地扶着额头,叹道:“那是我与殿下的一个约定,也算是恶作剧吧,若他输了每天要写一遍我的名字,看来他记得倒是很清楚。” “这样说来,那张纸是皇兄写的,但他捏着那张纸干什么?我与他提到你时,他又为何这样震惊呢?”青菖很是激动,不依不饶地问道。 “那奴婢敢问公主,那时是怎样与蒋大人说的呢?”十七拍拍青菖的手背安抚道。 青菖咬唇回想,慢慢道:“我见他捏着那张纸,只说他与你一定有关系,不然不会只对你一人好。他便突然大了反应,随后又重归平静。” 十七虽然心里也在琢磨,但嘴上仍然道:“他是臣,殿下是君,像他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听见公主说他对殿下喜欢之人有意,岂不是慌了阵脚么?” 青菖认真想了想,觉得十七的话在理,眼珠子一边转一边嘟着嘴道:“怎么当时我就没想到呢……这样一来我倒是在他面前出丑了呢!” 十七点点头道:“既然现在冷静下来,便再想想如何再与蒋大人解释吧。”说罢把小机子放回原处,向青菖告退。 正准备离开这儿,看见一小太监端着一盅什么朝钰凤轩去。那名叫小齐的宫女拦下他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送的是什么?” “奴才是太医院的太监,奉谢大人之命来给郡主送一品红枣雪蛤,大人说冬日最要滋阴养颜了。”小太监半弯着腰回道。 小齐深以为然,换上一副笑脸迎着小太监往里走,道:“皇后娘娘真是有心,指派了谢太医照料郡主的身子,谢太医也是十分上心,只是平日里都是由谢太医亲自送汤药来的,怎么今日不得空么?” “因着崔惠妃娘娘身子不爽,谢大人便到瑶华宫请脉去了。”小太监点头哈腰地答道。 小齐明了,“原来如此,崔惠妃娘娘身子是头一等的要事,谢大人去请脉也是应该的,哪里还敢劳烦谢大人亲自送来汤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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